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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松了手,冯凭皱了眉,十分不高兴。

拓拔泓再度搂住她,这回她是真的发火了,两人扭打在一起。她到底是力气不敌,而且不敢用力,很快气喘吁吁的,被拓拔泓按在身下。拓拔泓折腾了半天也有点来气,目视着她质问道:“你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对我不理不睬。”

冯凭道:“你别闹了,我今天真的没心情。”

拓拔泓道:“你不会是因为他回来了,怕他知道吧?”

冯凭不解道:“什么?”

拓拔泓说:“你别装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冯凭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拓拔泓觑她神色,发现她不是在说谎。也对,而今她不理政了,相关消息也没有那么快。

冯凭说:“皇上刚说的是谁?”

拓拔泓决定大发慈悲告诉她,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不就是李益,朕就将他调回京城了。朝廷里有缺,有人上书举荐他,朕允了,决定起复他,征辟的诏令刚发下去。”

冯凭听到这句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了。她站了起来,怒瞪他:“你疯了吗!”

拓拔泓好像预见到她反应:“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这不是好事吗?你先前不是称赞他有才能,可以重用。我记得你当初还很信重他,怎么现在又说不行了。”

冯凭怒道:“当初是当初,这人不能任用。”

拓拔泓说:“为何?”

冯凭气的发抖,拓拔泓说:“朕认为他可以任用,朕打算重用他。当初父皇也说他是可用之才,父皇看准的人总不会有错。”

冯凭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收回成命?”

“朕不打算收回成命。”

拓拔泓说:“诏令已经发下去了,估计这会已经到了他手里,朕想他应当会应诏的。”

冯凭只感觉气坏了,气的胸口疼肺疼。她认为对拓拔泓,她已经尽了力在笼络了,没想到他还是能做出这种气死人的事。平时看着听话,结果背地里全是招数对付她。她一时棘手的,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而拓拔泓看她反应,知道自己是戳到了她痛处,心里有点嫉妒的同时,又感到解气。

“我想你也愿意见到他的,还以为你会高兴。”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冯凭坐回床上,手撑着额头:“你是皇帝,我管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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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泓坐过去搂她:“干嘛这么生气,你要真不想见他,不见就是。我还不想让你见她呢。”

冯凭烦躁道:“行了!”

第78章 书信

拓拔泓使性子赌气, 和她拌了几句嘴, 然而到晚上时,他又有点后悔,讪讪地来道歉。

“对不起……”

他坐在她身边,拉了她的手:“我白天话说重了, 你别放在心上。”

冯凭正抱着宏儿给喂饭,吃一勺子粥,拿帕子擦擦嘴。她好像已经忘了白天的事了,不在意似的说:“皇上不用跟我道歉,朝廷的事情,皇上拿主意是对的, 我不该过问。”

拓拔泓见她如此说, 也就安心了一些,道:“我不想你不高兴。”

冯凭道:“我没有不高兴。”

拓拔泓觑着她神色,见她是不怒也不笑,便知道她是真不高兴。然而要为了让她高兴,而答应她, 让她干涉朝堂上的事,拓拔泓也是不愿意的。他很爱她, 但完全不信任她,他必须要将她关在笼子里, 绝不能打开笼子,绝不能给她留一点缝,否则她一定会飞走。

原则上的事, 他是绝不会对她让步的。

他对着她微笑:“那你还怎么对我不冷不热的。”

冯凭厌倦了他的敏感多疑,甚至神经兮兮。他们两个,只能同患难,不能共欢乐,否则就要生厌。她不想理会这人,只管给宏儿喂饭,脸上冷冰冰地没有表情。而拓拔泓明知道她在生气,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坐在一边,若无其事地跟她搭闲话,说朝堂上如何云云。而冯凭对这种话是听也不想听了。

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叫过宫女,说:“给我取一团棉花来。”

拓拔泓其实也是没话找话,闻言好奇道:“你要棉花做什么?”

他没得到回答。

宫女拿了小块棉花来,冯凭将那棉花分搓成两个小球,一边一个塞到耳朵里,然后背过身,彻底地无视他了。

拓拔泓哑然失笑。

他伸手自背后抱住她,去掏她耳朵里的棉花球,无奈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凭冷漠道:“朝堂上的事,我没有资格问,自然也没资格听,所以将耳朵堵上。以后这些话,皇上去向有资格发表意见的人说吧。”

拓拔泓搂着她腰,又像无奈,又像撒娇似的叹了口气:“哎,你干嘛总对我这么苛刻,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他道:“你这样不理我,我心里会难受。”

冯凭真是受不了他这样子:“因为你难受,所以什么都是我的错?”

拓拔泓低声在她背后嘟哝道:“我爱你。”

冯凭道:“所以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总感觉你一点也不爱我。”

冯凭知道这个人心肠很硬,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脆弱,好像真的很在乎那点爱情似的,他只是发发牢骚罢了。他表现的再可怜,也不妨碍他随心所欲地行使帝王的权力,把你拿捏在手心。谁信了他才是好笑。冯凭已经懒得回答他这样的问题了,因为这种试探是没完没了的。她回道:“你真的不可理喻。”

拓拔泓低声道:“那还不是因为我爱你。”

冯凭没觉得他有多爱,只觉得他有点神经病。

拓拔泓也知道她在生自己气,是注定没有好脸色的,默默抱了半晌,也就罢了。

他永远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本来应该是明白的,因为身在局中,所以有时候又糊涂。有时候他会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了个什么东西。但他确确实实很迷恋她,迷恋她的身体和气息,深深感觉无法离开她。

拓拔泓想试试没有她的感觉,遂打算独自冷落一阵,然而坚持了没十二个时辰,他就空虚的受不了了。次日又再次过来,这次他另起了一个话题:“我打算立宏儿做太子。”

那是晚上。冯凭正心事重重,对着镜子梳发,听到这话顿时抬起了头:“什么时候?”

拓拔泓说:“就下个月。我已经让礼部去筹备了。”

“宏儿聪明,有福相,是太子的好人选。朕喜欢他。”

拓拔泓说:“本来早就该立了。”

冯凭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放下梳子,不知道该去关心哪一头。

拓拔泓抱着她肩膀:“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冯凭有些惆怅,心情倒是真的缓和了一些,感叹道:“我放心什么啊。他现在还这么小,至少得十五六岁我才能放心。”

拓拔泓听她语气,知道她是没有生气了,终于放了心:“他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你高不高兴?”

冯凭说:“我高兴。”

拓拔泓说:“我也高兴。”

拓拔泓趁着高兴,抱着她,亲亲热热说了好一阵话,又吻她脸颊。她起初是有些不快乐,眉头总解不开,敷衍的很勉强的样子,然而经不住拓拔泓的甜言蜜语,最终还是神色和缓了下来。奶娘将宏儿抱了过来,准备要睡觉了。

冯凭不愿让宏儿跟别人睡,免得他跟别人亲,跟自己不亲了,所以到了夜晚,奶娘就会把他抱来。冯凭睡在床中间,侧身搂着宏儿,拓拔泓在背后抱着她,说着爱语逗她高兴,摸摸索索。

宏儿没有母亲,但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缺憾,相比许多其它的皇子,自幼跟母亲分离,又远离父亲,自小缺乏亲人的爱,他可以说是幸运的多。在他身边,有妈妈,有爹爹,朝夕相处,妈妈和爹爹感情很好,他潜意识里就认为这是自己的父母,温馨而完整。而有关于他生母李氏的一切,没有任何人会告诉他。

太后不许任何人在宏儿面前提起有关李氏的事,拓拔泓也不提。

冯凭把宏儿哄睡了,才是拓拔泓的时间。他翻身搂上来,屏息凝神,长久地和她接吻,温度和情。欲一丝丝地升上来,这漫漫长夜,最诱人的不过此时了……

烛光中,她不愿睁眼,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抚摸身边那张脸。拓拔泓躺在她的臂弯中酣睡,触手一片恬静。

也许是她年纪大一些,拓拔泓在她面前,总有些娇嫩的孩子气,容易任性发脾气,容易低头,连睡觉,也喜欢把她当枕头,需要她体贴照顾。

他不太会照顾人。

她每每这样闭着眼睛抚摸他,就会背心发凉,感觉自己所处的这一切很荒诞,很可怕。

她并不厌恶拓拔泓,只是感觉很荒诞。

她感觉像是沉入了一场漫长而又封闭的春。梦。梦的内容是黏。腻的,质地也像是某种体。液,黏。稠又发腥,散发着淡淡的恶心。其中伴随着不知名的快。感,那快。感也是黏。腻的带着腥。

像梦。然而她心中又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都是有因有果,有发展有脉络,绝不是无中生有。她知道两个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又是如何从抗拒到接受。

有了一次就有二次,然后是三次四次。只要同在一个皇宫里,随时随地总有见面的可能。总有各种原因将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凑在一起,凑成一双。

拓拔泓感觉到她的手,梦中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放在胸口。

冯凭知道,她今生和这个人是脱不了干系了。

她没有选择。

这两年,两人好也好过,吵也吵过。好过多少回,就吵过多少回,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他们两个做不得仇人,便只好相好了。

冯凭知道,她跟李益,此生不再有任何可能。当初既然撕破脸,她就下定了决心,此生绝不再见。但她还是不愿意李益回朝中。

她知道拓拔泓不喜欢李益,绝不可能是真心想重用他,出于一点旧人的情谊,她不希望对方遭遇什么险境。

她无法说服拓拔泓。这个人一向固执己见,你越是反对,他越要来。性子又敏感,冯凭要拦阻,他多心起来,反而更加闹得不愉快。

次日,拓拔泓离去了。

冯凭思索这件事,犹豫再三,最终提起久未触碰的笔墨,展开信纸,在纸上写下几行短书。

她已经很久不碰纸笔,几乎有些生疏了,不太习惯。而信对面的人,也已经是形同陌路的故人。

当初分手是发下毒誓,而今要主动开口写这封信,可说是难上加难。

然而笔尖落到纸上,娟娟小字,秀雅的小楷,正是那人当初教的,那种自然而然的熟悉又回来了,遂一字字慢慢落笔。

她想,她对这人已经释怀了,遂用一种平淡至极的口吻。

“李君:

别来三载,不知近景如何。昨日听闻圣上说,将辟君入朝,起复旧职,不知是否已经见着诏令?江湖之上风高浪险,愿君固辞,唯保平安而已。”

她让人将信带出宫,秘密送到李益的手上,希望他能听从自己的话,拒绝朝廷的征召,不要回京来。

很快,她收到了李益那边的回信。

回信是行书写就。

他最知名的是楷书,天下共知,但他不论是私人写信,还是朝廷的公文奏疏,从来不用楷书。因为曾经教冯凭学楷书,冯凭用这种字体,为了避讳,他就不用了。他这样谨慎的一个人,聪明地晓得要如何在帝王身边侍奉,每一句话都说的滴水不漏,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无可指摘,不给自己留任何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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