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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还没有走的好友定睛细看,那走过来手中抱着一个厚实斗篷的青年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下人,手脚麻利的给贺兰叶裹上斗篷的时候,流露出的亲昵可不是一个随从的样子。

等贺兰叶被裹了一件捂着柳倾和体温的斗篷,整个人回暖了,回头要与好友们话别时,一扭头就对上了几双闪烁着求知欲与兴奋的眼睛。

贺兰叶一顿,慢吞吞回头,看见身侧的柳倾和穿着一身常见的圆衫,十分的风雅,那张已经修饰过的脸庞在夜月衬托下清雅隽秀,与她四目相对时,好脾气地弯唇一笑,刹那间有种摄人心魄的绝艳。

正发着呆,贺兰叶听见身后好友们嘀嘀咕咕的声音,一回头,对上了好友们统一慈爱的微笑,发亮的眼睛,顿时头皮发麻。

“松临,不知道这位是……”周谷还是忍不住率先问道。

贺兰叶居然不知道怎么介绍,说这是她媳妇?谁信啊!

正愁着的贺兰叶却不料柳倾和整理下衣袖,客客气气对着那几个友人拱了拱手,嘴角噙着笑,淡然道:“在下风一,奉命前来提审贺兰叶。”

贺兰叶一愣,猛地一抬头,只见刚刚给她裹了斗篷的青年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对铁镣,顺着她的手绕了一圈,而后冲她笑得无尽温柔:“贺兰局主,劳驾跟我走一趟刑部。”

作者有话要说:  柳倾和:劳驾跟我走一趟床榻

贺兰叶:……你自己走

总觉着两口子又角色扮演了,捂脸?(? ?????? ?)?

红包包继续么么哒

第115章 第 115 章

柳倾和伪装成刑部官吏, 当着一众贺兰叶好友的面, 装模作样把人拷走了, 身后任佳周谷想要追出来,却被白书成一把抱着,低声劝了回去。

贺兰叶茫然得很,稀里糊涂就被柳倾和用铁镣栓了手上了他的马车,等马车走了一截,她才扔开铁镣,问着身侧正给她塞汤婆子的柳倾和。

“这是闹哪一出,我们现在回家么?”

马车不是贺兰家的,比她家的马车要奢华的多,里头铺着厚厚的锦垫,放着一个固定的小几, 抽屉一打开全是零嘴果子。柳倾和把汤婆子递给贺兰叶手中后, 又给她取了一碗放在食盒中温热的酥酪, 先劝道:“你刚吃了酒,再吃点酥酪暖暖。”

等贺兰叶拿汤匙津津有味吃了一半后,他才说道:“我的确是来接你去刑部的。”

贺兰叶吃的嘴角一点白色,她抬头诧异:“真的是去刑部?何事?”

“宋书皓吐露出来的一些东西, 涉及到你了。”柳倾和瞧着面色不太佳, 抬手用手绢揩去她嘴角酥酪, 低声道,“和我岳父有些关联。”

贺兰叶这一次是彻底呆住了,她手中匙掉进酥酪碗中:“……我爹?”

她难得忘了就称呼问题跟柳倾和掰扯, 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知晓也不多,”柳倾和见她是无心继续吃了,索性把小几上酥酪碗收起,给她递了手绢,等她擦了嘴平复了些,才慢慢说道,“我先给你透露一点,齐沼和宋书皓的主审是刑部的郑狄月,陪审是策名,在旁边全程观看的是谢内监。”

“贺兰,谢内监在侧,任何一点问题都不能有差错,他代表的是天家。”柳倾和握着她的手有些不太放心叮咛道,“你要在没有欺瞒的情况下,小心周旋,不要被他们带进陷阱里。”

官家是清楚他们的关系,谢内监经历过上一次之后也是清楚了,明知道他与贺兰叶的关系,还默许让他来召人,那就是有意给他透个底,准许他合理的帮助贺兰叶。

柳倾和懂,而听他的话之后,贺兰叶也懂了。

宋书皓是跟着宋铁航一道,肚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阴私。齐沼更是藏有诸多秘密,关键是他们都与万仓镖局有些牵扯,甚至可以说因为他们,导致了她父亲的殒命和兄长的消失。

宋铁航提起过,追究万仓镖局一代代迫害着他们的原因,是因为佑胥十二年她父亲贺兰远发现了他们的阴私,导致了这一场持续多年的追击。

而现在贺兰叶想一想,父亲一个走江湖的镖师,又怎么可能撞破朝廷当初权倾一时的将军侯府甚至国公府的**呢。漠北与临阳岂止千里之遥,完全不该会出现任何交集。

除非……

当初万仓镖局接了一单有关他们的镖,一单满藏辛密,导致父亲被害的镖。

万仓镖局的惯例都是护镖的同时确认镖货的无误,出镖之后也会进行对镖货的检查,以免发生偷梁换柱的意外。就好比她在丰州时能发现二十车镖货被替换,就是源于这一个保持多年的镖局习惯,不然她肯定会在无所察觉的情况下被捕,乃至丢了性命。

这一项坚持多年的习惯,在她父亲手里自然也不会丢,若是父亲查出了当初的镖货有异,那么她大胆一些猜测,假设那些货物就像是她这一次一样,是一些涉及到谋叛的罪证,按她父亲的心性,定然不会装聋作哑,只怕会想法子通禀天听。

贺兰叶心中一抽,若是按她所想,那父亲当初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一方是毫无势力的江湖镖局,一面是高官权贵,这种消息,又怎么可能从父亲的口中流落的出去呢。

她垂着眸,手中攥紧那方帕子,刚被酥酪碗暖热了的手指尖发白,又冰凉了下来。

“我知道了。”

马车摇摇晃晃,在空无一人的夜月下街道畅通无阻,马蹄哒哒车轮骨碌骨碌,很快就停在了长直街刑部大牢门口。

贺兰叶彼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脸色有些不太好,下车时柳倾和忽地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在外头等你。”

贺兰叶抿唇点了点头。

柳倾和率先一步跳下马车,驾着马车的车夫已经放了个脚凳下去,大牢入口外几个提灯的小吏刚上来问话,柳倾和先扶着贺兰叶下来,等那小吏靠过来之前,又对贺兰叶快速说了句:“别急别燥,凡事有我,别怕。”

贺兰叶下了马车被冷风一吹,本冷得差点哆嗦,却被柳倾和的话安抚到了,像是饮了一杯暖茶,顿时浑身一股暖洋洋。

她对柳倾和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提灯来接的小吏看见了马车,其中一个已经扭头进去禀报,贺兰叶与柳倾和不过说了两句话的时间,打|黑漆漆的悠长门道里出来了一个消瘦的青年,穿着一身暗红近黑的官服,系着革带的腰肢纤细的空荡荡,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阴郁刻薄。

他与那提灯的小吏走出来,眉眼扫过贺兰叶,随意拱了拱手,露出两份意味深长:“贺兰局主,又见面了。”

一看见此人,贺兰叶心中忽的一跳。

说来她与刑部督捕郑狄月不过因为梁国府失窃时,郑狄月率人来查过她家,她藏着了受伤的柳倾和,周旋了一番。

除此之外就是小多他们从幽鹿苑回去险些在他手里头吃亏,与她并无正面交锋。

如此说来,这是贺兰叶与郑狄月的第二次见面。

只是这个人总有种让贺兰叶心中不太舒服的感觉,虽只是见过一面,却让她一直心有防备。

眼下也是如此,一拖三长的音让贺兰叶总觉着此人不怀好意。

她抬起手抱了抱拳,客气道:“郑督捕。”

那郑狄月嘴角一勾,要笑不笑的,视线转到了旁边冷眼看着的柳倾和身上,开口道:“风使者可要一道进去?”

柳倾和如今脸上修饰的较多,与他本来相差的大了,而郑狄月只见过他女装一面,还是在深夜中被斗篷遮盖后的,倒是不担心他会被郑狄月发现端倪。

而郑狄月的确只当他是跟着谢内监来的风使者,注意力都在贺兰叶身上,只扫了他一眼客气了句,三个人前后进去。

贺兰叶第一次来牢房这种地方,窄窄的走道漆黑,墙壁上订着火把篓,飘摇的烛火在这阴冷的窄道中跳跃,又黑又油的地上几乎连个影子都无法印刻。

转了几个弯,窄窄的台阶连续下了几层,两边从狱卒的值房变成了牢房,铁栅栏里干草堆上,或坐或卧的蓬头垢面的犯人看见有穿着官服的经过,嘴里头低声呜咽着,此起彼伏含着冤。

贺兰叶垂着眸,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多少有些不适。

走在她身前的郑狄月却如同闲庭漫步,好似自家后花园般毫无不适,而她身后的柳倾和悄悄趁着旁人不在意,伸手捏了捏她手心。

有柳倾和的体温,让贺兰叶感觉到了她不是一个人,有人作伴顿时让她安心了不少。她秉着呼吸小心绕开两侧的牢房,跟在郑狄月身后,绕了不知道有多远,阴冷的甚至有些潮湿的地牢终于多了一丝烛光。

那间是刑房,郑狄月在门口敲了敲门,推开门却不进去,一转身对着贺兰叶皮笑肉不笑道:“贺兰局主,请。”

推开的门正对着的就是乌黑的墙上订着的一排刑具,斑驳血痂积淀成黑色,纵使远远站在门口,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子令人骨头一凉的煞气。

贺兰叶移开了视线,她刚抬脚,就见那阴沉沉的刑房里一个人探头出来,看见她眼前一亮,直接上前来拽着她胳膊往里拉,嘴里头还飞快道:“你来的真慢!赶紧着,就等你了!”

贺兰叶猝不及防被策名一把拉进去,踉踉跄跄刚站稳,就发现这个刑房里的人都盯着她看。

后头郑狄月进来了,而柳倾和不能插手此事,只与她交换了个眼神,眼睁睁看着郑狄月反手扣上了木板门,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如此一来,这个令人不舒服的刑房中,除了她与郑狄月外,只有被枷锁拷着捆在木柱上的两个蓬头垢面的刑犯,一个一身铠甲的策名,以及静静对着她露出一个和蔼笑容的谢内监。

“贺兰局主许久不见,可好?”旁边坐在交椅上的谢内监垂着袖站起身来,客客气气与她笑着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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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叶还记得上一次,谢内监带着笑给她送上来的酒,现在他再见面却是好似全然没有之前那回事,态度依旧有礼。

这都是看着柳倾和的面子上,贺兰叶知道这一点,在谢内监面前自然知道轻重,笑着与他客气了两句。

那边郑狄月已经一撩衣摆坐在了主审的位置上,捋了捋案几上铺着的笔录,淡漠的打断了两人的寒暄:“谢内监,贺兰局主已经到了,咱们开始吧。”

谢内监坐了回去,策名看起来好像是要和她说话,最后也没有说,转身坐在了郑狄月的身侧。

屋里头没有多余的一把椅子,同样,眼前的情况也不像是让她坐下的样子。

郑狄月低头看了看笔录,转而抬头对站在下首的贺兰叶忽地露出了一个笑来:“贺兰叶,你可知罪?”

作者有话要说:  柳倾和[掏出小本本记]:狱卒与囚犯,嗯……要不要去弄点道具回来玩?

贺兰叶[忽然警惕]:你想干嘛?

柳倾和[眼睛一亮]:想!

刑房普雷了解一下

红包包继续!

第116章 第 116 章

郑狄月忽地一声问罪, 让贺兰叶心头一跳。

怎么问罪问到了她的身上来?

她暗觉不妙, 先是回了一句:“草民不知有何罪要认。”

转而左右看看四周那几个人。

被铁枷锁拷在身后的两个囚犯她自然看不清, 而与郑狄月同坐的策名以及侧边的谢内监,他们的表情贺兰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满脸阴冷的郑狄月身侧的策名与边关时相见的样子稍有改变,稳重了些,在郑狄月问出话后,他抬眸阴沉而恼气得扫了贺兰叶一眼,这一眼中,让贺兰叶看出了端倪。

她垂眸的同时余光看见侧边坐在的谢内监依旧是之前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而正是因为如此,让贺兰叶知道在她来之前,只怕这些人心中已经给她定了罪。

“贺兰叶, 你现在嘴硬对你并无好处, 我们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郑狄月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的笔录上敲了敲, 一脸嘲讽。

贺兰叶从未做过会被问罪的事情,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最多就是宋书皓等人随意攀咬,想要扯一个垫背的。

她自己揣测着, 面上依旧淡淡:“郑督捕这话草民听不懂了, 草民都不知道有何罪, 怎么您就知道了?敢问草民究竟所犯何事,说出来也好让草民知道知道。”

郑狄月侧脸对那谢内监笑道:“内监可看见了,贺兰叶冥顽不灵, 不肯认罪。”

谢内监悠悠然抬起眼皮,乐呵呵道:“咱家可不懂问罪一事,郑督捕是行家,郑督捕看着办就是。”

站在下首的贺兰叶心头一跳,她飞快扫过那郑狄月,只见他毫无血色的嘴角微微一勾,含着两份愉快:“既然谢内监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郑某的规矩来。”

郑狄月的规矩?贺兰叶清楚这个人不单单是督捕司的督捕,对逼供也颇有手段。小多当初说若不是有人拦着,只怕也要受一番折磨。

却不想,眼下就要轮到她了。

屋里头除了两个被堵着嘴的囚犯,其余几个都比郑狄月的位高,他不能使唤两人,也不能从外头叫人,索性自己慢条斯理挽了袖子,站起来身来,直接从案几下摸出来了一条漆黑暗光的细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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