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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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珩彦掌门的性格,他必会把事情告知十大宗门,以示他处事公允。”若不是这样,金岳看到飞信以后,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想到这,他又安排了一位峰主,跟御霄门门主一道去云华门告罪。虽说这事严格说起来,与琉光宗内门没有什么关系,但他们与云华门友好来往了近千年,又怎么能因为这种事起嫌隙。

金岳所料没错,其他宗门收到云华门的飞信以后,皆回了飞信以示他们的公允,私下里却把御霄门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这位新任的御霄门主周仓修为不错,性格也好,为疑似的问题就是把弟弟当做了儿子养,惯得他无法无天。

原本周仓在御霄门内门做事,天天盯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对方也没机会闯下大祸。这次打着“巡视商铺”的旗号到雍城,就惹上了云华门,还出言让人家两个亲传弟子做妾。

人家云华门就算在十大宗门里排名靠后,那也是凌忧界屹立多年不倒的大门派,你一个依附琉光宗的御霄门门主弟弟,哪来的胆子让亲传弟子给你作妾?怕是在家里被宠得没了脑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云华门多和气的门派啊,这个叫周兴的元婴修士能惹得他们动怒,也真是本事。

各大门派反应与想法都相似,也代表着事情还没解决,他们已经站定了云华门没错的立场。若不是御霄门这些年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他们在回信中,恐怕还要跟着谴责几句。

日子最不好过的当属刚当上门主的周仓,他以为自己的弟弟终于懂事了,没想到嘎嘣一下,出门就惹事。惹事就算了,还惹到了云华门头上,扬言要纳云华门峰主亲传弟子为妾。便是待弟弟如亲生子一般,周仓也忍不住想问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究竟有多不要脸,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周仓也不敢多想,备下厚礼,跟在琉光宗峰主后面,匆匆往云华门赶。

一进雍城地界,就有云华门两名亲传弟子过来迎接。金丹修为的弟子他以前见过,另一个筑基初阶修为的弟子倒是眼生,不过两人待他们十分和善,并没有因为周兴犯错便迁怒于他们,这让琉光宗的松河峰主心里好受很多。

“恭迎松河峰主,周仓门主。晚辈乃云华门栖月峰大弟子成易,这是我的师妹箜篌。”成易朝两人行了一礼。

“两位师侄不必多礼,有劳两位师侄带路。”松河听说过成易的名号,据说这是云华门后辈里面,天资比较出众的弟子之一。他对成易笑了笑,把目光投向成易旁边的年轻少女。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不俗,前几日有消息传过来说,云华门招收的那位五灵根女弟子已经成功筑基,难道就是这位?

“峰主客气。”松河在看箜篌,实际上箜篌也在偷偷打量他们。早就听说过琉光宗十分厉害,高手如云,这次把那个元婴修士关押起来,她还以为琉光宗与御霄门会咄咄逼人,没想到态度竟如此端正亲和,倒是让她想了整整一夜的各种计划胎死腹中。

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吗,大宗门高高在上,拿下巴看人。遇到这种事,往往都是争锋相对,谁气势更足,谁就能占上风。她今天特意跟大师兄一起过来,是抱着提前了解一下对手的打算,没想到……就这样?

“这位师侄可是贵派新收的亲传弟子?”松河取了件样式精致的法器出来,“云华门与我琉光宗交好多年,你称我一声师叔也不为过,出门在外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这个你拿去玩,不要嫌弃。”

没有挑衅,反而还有礼物给她?

箜篌看了眼大师兄,见他并没有反对,才把这份见面礼收下,朝松河行了一礼。转眼见那个元婴修士的兄长也准备伸手去拿收纳袋,箜篌赶紧说:“时间不早,请两位前辈随我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琉光宗峰主的礼收了便收了,这位周仓门主的东西,此时此刻却不能收。

等下还要收拾他弟弟,免得心生尴尬。

第18章 感恩戴德

从雍城到云华门,并不需要太多时间。途中周仓几次想向两位云华门亲传弟子打听有关弟弟的消息,也不知是这两人装傻,还是年轻听不懂暗示,从头到尾都不提这一茬。

到了云华门正堂大殿外,一行人从飞行法器上下来。周仓终是忍不住,把心里的话直接问了出来:“两位小友,不知在下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近来可有悔改之心?”

在前面领路的箜篌闻言,回头对周仓灿然一笑,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让周仓不自觉便多了两分好感与信任。

“请周门主放心,这位元婴老祖虽然犯下大错,但是掌门师伯向来处事公允,只是把他关在一个安静的屋子里,并没有做其他的。”箜篌笑起来的脸上,有没长开的婴儿肥,带着几分娇憨之气。

“珩彦掌门高风亮节,在下并没有此意。只是担心那不成器的弟弟,叨扰了贵派。”周仓松口气,没有动私刑就好,这次回去,他就把这个混账东西锁在院子里,哪儿都不让他去。

箜篌见周仓这样,没有再多说什么,对周仓的观感却是淡了下来。这些年她得了御霄门不少灵石兑换券,所以对这个门派有着天然的好感,没想到新上任的门主竟然这般……

不是说这位周门主不好,只是如此纵容亲人却不加以管束,到底有为助纣为虐之嫌。那个叫周兴的元婴修士,胆敢如此嚣张跋扈,不就是仗着他这个兄长。

踏进云华门正殿,箜篌就站在一旁听师父与松河峰主寒暄,两人或许是旧相识,聊得还算愉快,只是谁也没有先提元婴老祖周兴犯了雍城规矩这件事。

两人聊着聊着,便说到了教徒弟这件事上。

“哪能跟你们琉光宗的弟子相比,我这三个徒弟都是不成器的。”忘通摇头晃脑,自我贬低道:“老大前两年才突破金丹修为,老二近来闭关,也不知能不能突破成功。”

“忘通兄谦虚了,成易与潭丰才多大的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是佼佼者了。”松河的心情就像是茶盏里的茶叶,被水泡得飘上飘下翻腾得难受。

整个修真界,谁不知道忘通收了两个好徒弟,前几年还收了一个五灵根天才弟子,这会儿跑到他面前说什么徒弟不成器,不就是想要他夸一夸吗?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头子,谁还不明白谁?

松河内心很愤慨,面上还要保持微笑,把忘通的几个徒弟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哪里哪里,他们还年轻,担不起你的夸奖。”忘通嘴上谦虚着,得意却写在了脸上。

陪坐在旁边的周仓想要搭话,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现在听到松河夸忘通的徒弟,连忙跟着夸奖道,“忘通峰主教徒有方,让在下佩服。你的关门弟子小小年纪,便已是筑基修为,还行事有度,让在下羡慕不已。在下教弟不严,给贵派惹麻烦了。”

跟松河说了半天话的忘通冷哼道:“周门主过谦了,您这位不成器的弟弟,可是口称要纳我小徒弟为妾呢。”

周仓脸色一僵,觉得面子里子都在熊熊燃烧,丢脸至极。他知道弟弟曾调戏两名云华门亲传弟子,没想到其中一个就是忘通的关门弟子。

转头看了眼站在忘通身后明眸皓齿的少女,周仓苦着脸行礼道:“箜篌姑娘,舍弟无礼,在下代他向你赔罪。”

箜篌连忙躲开这个礼,满脸惊讶道:“周门主,你这是作甚?您是您,别人是别人,箜篌虽年幼,也知不可迁怒他人的道理,还请门主万万不要如此。”

弟弟犯了错,哥哥来赔礼算什么?

“周门主,我这个徒弟还小,可受不起你的礼。”忘通站起身,拦在了周仓与箜篌之间,怎么也不让周仓把这个礼行下去,“既然已经提到了此事,我们便坐下来细谈。”

周仓心中泛苦,却不得不依言坐下。

松河坐在旁边品尝着云华门特有的茶,秉持绝对不偏帮的理念,准备从头安静到尾。

一碟点心放到他面前,他偏头看去,正是忘通的小徒弟箜篌。

箜篌指了指点心,对松河眯眼一笑,捂嘴退到忘通身后站定。松河无奈叹息,忘通这老小子,收徒弟的气运真是好得让他们这些同辈羡慕。

琉光宗虽不缺有天分的弟子,但收亲传弟子讲究的是缘分,他在宗门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没挑出两个合心意的弟子。

“周门主,你应该知道我们云华门的规矩。无故欺压无辜百姓、调戏女子者,便是打杀了也不为过。”说到正事,忘通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很多,“他在你御霄门管辖区域干什么,我们云华门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到了雍城地带,就要按我们云华门规矩来。”

“忘通峰主,舍弟犯下如此大错,是我教导不严之过。只是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还请你高抬贵手。”周仓站起身,朝忘通一揖到底。

忘通比周仓修为高,这个礼他受得心安理得。

“周仓,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都有情感偏向,你护着你的弟弟本没有错。但是被他欺负的百姓,他们也是别人的弟弟或是儿子,谁来给他们一个公道?”

周仓知道忘通说得有道理,他理亏气短,半个字不敢反驳。

“他这次调戏的是我云华门女弟子,她们有我云华门撑腰。可若他调戏的是普通女子,这些无辜的女子又有谁来撑腰?”

箜篌发现,平时总在她面前笑眯眯的师傅,严肃起来后格外有震慑力,她仅仅是站在师父背后,就已经是大气不敢出,更别说站在师父面前的周仓,此时已经冷汗淋漓,语不成句。

“你周仓的弟弟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忘通冷嗤一声,“我若是你,今天就不会代他告什么罪,因为没脸说出口。”

周仓知道忘通说得没有错,可是他统共就一个弟弟,难道真要眼睁睁看他死在云华门手里?周仓无奈之下,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松河,然而此刻的松河正在品茶吃点心,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请峰主饶舍弟一命。”周仓再次向忘通行了一个大礼。

站在忘通身后的箜篌看着周仓如此伏低做小,心情十分复杂,那个周兴在外面嚣张跋扈时,可曾想过他兄长为了他丢尽颜面?

周仓这个兄长的,一味顺着弟弟,可曾想过有一日,这个弟弟被他宠得无法无天,惹出大祸?

她偷偷看了眼忘通,暗自下了决定,她以后一定好好修炼,也不在外面惹事,免得连累师父师兄们为自己弯腰屈膝,只要想一想那种画面,她都没法接受。

所以,她绝对不能成为周兴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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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小徒弟情绪有异,忘通便道:“今天的心法背了没有,师父这里不用你陪着,回去好好修炼。”

“徒儿告退。”箜篌给松河、周仓二人行了礼,才退下,举止间还带着几分在皇宫里养成的贵气。

松河眼神微亮,这个小师侄身上竟然还有一缕微弱的龙气,日后真是前途无量啊。

“怎么出来了?”成易见箜篌从正殿走出来,兴致还不太高的样子,“是那个周门主对你说了难听的话?”

箜篌摇头,看着大师兄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师兄,我以后一定不像他那样。”

“哪个他?”

“关在牢中的那个。”说到牢狱,箜篌就想起了那些作恶多端的坏人下场,忍不住抖了一下肩膀,“我舍不得师父与师兄为了我卑躬屈膝。”

“没出息,跟这种人比。”成易轻笑出声,“怎么不跟仲玺、绫波这些人比。”

箜篌连连摇头,她才不想长九尺高,那样就不能穿漂亮的飞仙裙了:“不比不比。”

“真是没出息。”成易笑道,“都被你那些师兄师姐们带坏了。”

“师姐师兄都很好啊。”箜篌小声道,“嘘,大师兄,你小声点,别被其他人听到了。”

成易再度笑出声来,气得箜篌瞪大眼睛,哪有讲坏话声音还这么大的,还能不能好好说坏话了?

最后也不知忘通怎么跟周仓交流的,周仓给了云华门一大笔感谢费,还在御霄门驻扎雍城的店铺门口,张贴了一封公开致歉信。

周家兄弟离开云华门那天,箜篌也不打坐修炼了,特意起个大早去“送行”。

在牢狱中关了几日的周兴格外老实,下巴不扬了,眼睛不乱瞟了,就连脑门上的头发,都乖乖搭着,遮住了半张老树皮似的脸。最让她吃惊的是,周兴的修为竟然降到了筑基期。

但是看着周仓感恩戴德的模样,箜篌用传音术问跟她挤在一块儿看热闹的灵慧:“灵慧师姐,那个周兴修为怎么降了这么多?”

“哦,琉光宗与我们宗门经过严肃的讨论与思考,觉得周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废了他一半的修为,免得他又仗着修为出来欺负人。”灵慧分了一半零嘴给箜篌,“这次回去,周仓刚坐上的门主位置,就要让人了。”

恐怕从此以后,周兴只要听到云华门三个字就会双股颤颤绕道走。

第19章 借书

一走出云华门势力范围,沉默不语的周兴声音颤抖道:“兄长,云华门内,都是些伪君子,实在是……实在是……”

想到他这几日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没人跟他说话,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好不容易里面的看守点了灯,他看到的竟是别人受刑,那一声比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让他浑身发抖。

这还不算,那施刑的人还说:“这个受罚的元婴老祖,还剩下五千刀没剐呢。”

“以童男童女为药引炼丹,算哪门子老祖?”另一个施刑的人冷哼一声,“这种人死了都是便宜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兴觉得这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吓得他不敢骂不敢闹,连呼吸声都忍不住放轻了。

外面都说什么云华门性格随和,不争强好胜,偏安一隅,都是骗人的狗屁话,那施刑的手段哪里随和了?现在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能浮现出那个元婴修士身上皮肉被剥下来的画面。

“住口!”周仓怒道,“云华门能留你一条命,已是我豁出几百年老脸求来的。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二三流的小门派吗?这里是云华门,传承多年的大宗门,不要以为外面常拿云华门一些小事来开玩笑,云华门就真的好欺负了。若云华门真是如此无能,能在凌忧界安稳这么多年吗?!”

周兴不甘,刚想说云华门施刑的事情,就听到周仓道,“此次回去以后,你好好闭关修炼,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能去。若再闹出这种事,我也护不住你。”

“你是堂堂御霄门的门主,难道……”

“已经不是了。”周仓面无表情道,“琉光宗又怎么能够允许一个管家不严的修士做门主。”

周家兄弟虽然离开,但是琉光宗的峰主松河还留在云华门内。修行之人,有时候也要聚在一起论道,以补充自身的不足。

云华门内灵气充裕,气氛祥和,美食众多……

松河站在山峰之上,看着山间翻滚的云雾,长长叹息一声。云华门这个地方,真是让人来了就不想走。难怪常有外面的修士来雍城玩耍,各大宗门也都要到雍城开铺子,实在是这个地方的人,太会享受生活了。

他若不是道心坚毅的剑修,每天吃着云华门准备的各色美食,恐怕也要产生一种人生就是要这样才舒适的错觉。几番感慨间,半山腰处传来说话声,想来是云华门的弟子在练习功课。

“师兄,原来掐算还要背这些东西,我还以为只要修炼了,自然就懂了呢。”

“是谁跟你说,只要修炼就什么都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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