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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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灶上那些被大师傅吓得、训得哭过好几回的二师傅,听到自家楼里这铁塔阎王似的头灶师傅嘴里叫出“囡囡”时候的复杂心情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鸣霞饭庄开业那天,灵素同方伯丰一人抱着一娃儿在那里站着,大师兄远远的来了。岭儿一回头瞧见了,朝着大师兄就张开了俩胳膊要抱抱,嘴里还倍儿清楚地喊了声:“叫!”

从此,甭管旁人怎么想的,反正大师兄说了,这岭儿开口说的头一句话就是“舅舅”,喊的头一个人就是自己!不接受任何反驳。

第220章 大步向前

鸣霞饭庄开业没两天,苗十八总算回来了。回来一看,真是又喜又叹。

喜的是自家的小徒弟总算有个像样的营生了,两个外孙都挺好;叹的是小外孙女叫人拐搭坏了,旁的不会说偏会说个“叫”。老人家不得不打起精神,好歹教小家伙赶紧学会“师公”俩字,正本正音,比那“叫”不“叫”的强。

饭庄里两个大师傅各带了一个学徒来,另外的配菜切菜的副手、洗择打扫的杂役连着前头的伙计都是刘玉兰那里寻来的人。大师兄和苗十八都抽空来看了一回,都道合适。灵素喜得直夸刘玉兰厉害,在县城里愣能找出这么些人来。刘玉兰却道都是她爹找人帮忙寻来的。灵素觉着这“爹”也真有好的。

苗十八回来,众人在楼里相聚,掌柜的陪了几盏就外头顾生意去了,余下几个自己人。

问起来,才说这回出去除了拜访几个昔日旧友,还去看了看鲜石粉的事情。如今鲜石粉照样在遇仙湖中的岛上做着,只是没有再出现过黑烟漫天、污水横溢的情形,周围的人家盯了一阵子见他们还算守规矩,便也不多管了。毕竟是个营生,人家不偷不抢的,卖出去的东西连衙门都没查,自己平头百姓管个什么去!

有因为之前的事儿坚决不肯吃鲜石粉的,也叫人嘲笑:“那菜还都是用屎尿种出来的呢,你吃菜的时候难道是吃粪?”

苗十八却道如今那东西的毒性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同开始想的不太一样,只怕还有波折。至于毒性如何,毒在何处,为什么会有波折的话,他却不肯细说了。只说眼前还吃不太准,到底如何还得再看看。

鲁夫子一早不打算管这个事儿了,他老人家说了:“这人一辈子,作的死还少么?管得过来?再说了,这世上真需要那么些人活那么老长干什么!”

燕先生倒一直挺挂心这个事情,苗十八回来没两日,他就特地跑来相见。两人在屋里说了半日,也没带旁人,不晓得说的什么。

灵素还一直在看着那片岳家倒渣水的田地,隔一阵子就把渗进土里的渣水给凝出来收灵境里堆着。这残渣里面的紫点挺密集,且还不少其他颜色的亮点细线。从她看过的食材来说,凡有这样的多半对人身不利,有些药材里头也有异色,不过都没这么杂乱汹涌的。可见这东西对人八成没什么好处。可她这明明白白的道理没地方能说去。没办法,人的眼睛鼻子都看不到闻不到这些东西。

这回老爷子紧赶慢赶回来,主要就是为了两个娃儿的周岁宴。要说起来,苗十八一辈子帮人家的这个宴那个宴掌过不少的勺,自己身上却没办过一回这样的“大事”。没想到如今老都老了,反落身上几件,且还挺乐在其中的。

娃儿们生在六月,正是暑热蒸腾的时候。苗十八的主意,摆的长寿席,吃面。

桌上四荤四素八个凉菜,六个浇头,六个卤,再配六样面码,取的六六顺遂的吉利意思。酒也都是果子酒和淡酒、甜酒。这时候没什么人吃烧酒了,还不够热?吃糯米黄的也少,都说这酒补性大,吃了内热,这天气喝了容易中暑发痧。

两个娃儿这回总算能大大方方一人来“一碗”面条吃了。——面条煮得挺软,一人一个浅碗,里头其实就一根,占个底,是个意思。

哪想到这俩真的不跟人客气,不用人让,伸手抓了就搁嘴里吃上了,完了还拿边上的勺子敲空碗,嘴里还嚷嚷:“恰!”

把苗十八乐得不成,直夸:“好样的,有出息!”也不晓得这嘴馋能吃算什么了不得的出息了!

灵素这之前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大事。虽热闹也不过一天,可没到跟前的时候心里想想,就跟平顺的日子中间卡着个大块的什么似的。许多事情只好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才能安安静静地打算打算。

也不知道是不是带娃的缘故,灵素觉着今年夏天特别的热。这县里的屋子就显得窄腾了。冰啊雪啊冷风凉气她灵境里都收着呢,可这也改不了屋子的小。她就琢磨着到山上住去,可方伯丰哪里肯答应这个?只说:“你要去住也成,我也一块儿去。”这不等于没说么!

灵素便等他去府学里的时候,才趁机带了娃儿们去山上的石头屋里住着。

斗篷一撑开,也不怕什么蛇虫鼠蚁的,有时候趁着早上天凉快,她还带着娃儿们去上林埭走走。

村里不少小娃儿,哪有像灵素这样整日随身带着的,要下地要下水的时候哪里能都带去?这时候就得寻人帮忙看一把。哪个大娘大婶不下田的,就把几个娃儿都圈她家去。都是泥地,就算摔了跌了也碰不坏。桌椅板凳往边上挪挪,中间铺上些草席竹席,大大小小的娃儿们滚做一团。

一会儿笑了一会儿闹了,反正都转眼的事情。管的俩人多半就在门口一待,防着他们跑远了或者往水边去,旁的都无所谓的。有拉了的尿了的,从灶底撮一把灰出来裹一裹一扔,水都直接渗泥里了,也不臭。

要是恰好有落架子的豌豆,就煮一锅,然后倒大竹篮里用引进院子的泉水冲凉,换个大笸箩一装往地上一放,喊一声:“吃豆子!”

走的爬的都往这边来,也不管手脏不脏黑不黑,抓了就往嘴里塞。那笑啊抢啊哭啊的,就更热闹了。惹得大娘发火:“给你们吃你们还闹上了!哪个这许多还抢别个的?!看我抓住你打不打!”

灵素就喜欢这样的,没事把岭儿和湖儿也往那里扔,自己在边上帮忙看着。

这人都是练出来的。从前在家里,都是舅舅师公抱着哄着喂着,自己只管张嘴吃,随便说个什么都有人捧场喝彩,哪里见过这样“手快有手慢无”的场面?!

头一回两回没经验,等犹犹豫豫爬过去都只剩下一个空篮子了,连个皮都没得着。

之后岭儿就学出来了,一闻着那味儿立马就放下手里正玩的,赶紧往门口爬,甭管是什么,先伸手抓两把。

湖儿更了不得。那日练婶子开了一个老南瓜,跟乌豇豆一起,用红糖煮了一锅。那颜色是有点一言难尽,你想啊,红黄红黄的混着黑粒粒,加上南瓜又面,红糖还添色……可那味道真是没得说,——瓜绵甜,豆香,加上红糖的蜜味儿,这回可不止岭儿一个闻出来了。

晾凉了端进来的时候,湖儿正在另一头堆小圆石子儿,一回头,晓得大事不好。就看他一转身,蹭一下站起来了!然后直接就迈开腿噔噔噔往门口跑,身子晃两晃不稳了,眼看要摔,他一矮身子蹲下了,两手放前头撑着地。等稳住了,才又站起来接着走。

灵素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平常连扶着凳子站站都没试过的大儿子,直接从爬进化到跑了。

——都说自家闺女对吃上心,如今看来,这儿子也不遑多让啊。

灵素忽然想到:“都说这凡人投胎是有因缘在的,我这儿虽是引的新灵,难道也有讲究?要不然怎么来的都这么管不住嘴呢?!”

等方伯丰回来一看,自家儿子都会走路了!只觉着自己错失了一场大事。

再看岭儿却丁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听灵素说了湖儿奋起的缘由,奇道:“那她不着急?这吃的上头哪回不是她最急?!”

灵素叹道:“这不她哥会走了,能给她拿了啊,她可不就不急了。”

方伯丰摇头笑:“这哥哥太能干了也不都是好事儿啊。”又抱起了岭儿来点着她鼻子说道,“你可不能都仗着你哥哥啊,这人都得靠自己才稳当呢。且你哥哥也等着你帮手不是?”岭儿看着她爹,一脸懵懂,方伯丰只好接着道,“两个人一块儿去,不是拿得更多?”岭儿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方伯丰晓得这话她算听进去了。

她在那儿教女儿,灵素也在边上细听着呢。果然自己也不能都指着七娘,什么都问七娘去,那自己不是白来人间一趟了?七娘已经把法子交给自己了,不过多看多听多琢磨,最多自己同娃儿们一块儿学呗,反正自己也就比他们早来了三四年,本来也没强多少。

想想又可怜,大前辈的识念和后来寻着的前辈们留下的玉简里,多是说的怎么修炼的事情,怎么在凡间入定的事情,还有就是各处护阵的大事,至于人世间的道理,只大前辈说了句入凡修炼亦能有所得的话,可究竟作为一个人怎么做才算对怎么做才算好,却只字未提。

也不晓得他们是觉着太简单了不值一提,还是也没弄懂呢。

她道谁都吃得同她一样空!

大概是方伯丰教导有方,没过半个月,岭儿也会走了。

饭庄也开了一月有余,生意诚如所料,极是红火。刘玉兰也没想到能火成这样,细琢磨了里头许多灵素带来的好处,若没有大师兄和苗十八两个的指点,许多事情都得吃过教训才能晓得要改。只是改起来也不容易的,比方说上菜的线路,这客座中间的间隔。要是等用起来才发觉不成,要改就是大动静了。这些一眼看不出来的实在好处,刘玉兰都记在心里。

黄源朗还干脆带着七娘来铺子里吃了几回饭,毕竟这铺子上头的字可是他的手笔,连填塘楼都请的老先生写的呢,这饭庄里虽没有自己的干股,却比带了钱还亲。这人呐,认的东西就这么怪。

万事顺遂,天将凉时,绍娘子回来了。

众人一相见,这里几个同数月前没什么变化,绍娘子却大不一样了。穿得跟花儿似的不说,那精气神也大不相同。陈月娘打趣她:“你这是去月宫里吃过补药了吧!哪里是出一趟远门刚回来的样子?!”

绍娘子也一肚子的话要说。她这回去丽川见识了丽川秀色冠天下的精致东西,真是大开眼界。人家那地方,是自前朝开始就热闹繁华的,这一热闹就热闹了几千年的所在,能一样?!

“那屋子也是!一样的屋子吧,咱们这里就各处凑凑合合的,那边就多少精巧心思。有一回我要出恭,愣是没找着地方!最后经人指点,才再一个满挂着绿藤的屏障后头寻着的。后来才知道那藤也有讲究,地方也有讲究,这么一安排,凭什么天气都不会有腌臜味儿!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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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会儿就恨不得把自己经见的学到手的立时在德源县里做起来,不止穿的,还有吃的、用的、住的、行的,想到往后这边的日子也迟早要变成那般模样,心里都热得发烫。

第221章 各行各路

说了许多,最后说到了学料子的事情上。她这回找了人引荐了那边的几个小作坊掌柜和绣娘子,见识到了他们那边的时新料子和还没上市的新样式,还有那些改得只一个架子看着眼熟的织机。

她叹道:“要不人家的东西能寸布寸金呢!那心思花的咱们实在比不上。那边我也结交了几个人,本来是叫我再多呆一阵子的,她们正琢磨一个新的织法,这会儿还没结果。可我哪儿呆得住?!真恨不得立马就自己也做起来。我就推辞了,先回来再说,她们到时候做出来了,会给我寄个样来瞧瞧。”

陈月娘叫她带起来了,也有些激动道:“你学会了没有?咱们也能织了?”

绍娘子笑道:“你当我白去看热闹的么?自然学了的!那些配件能订的我都订了,有几样要在这里现找人做的也带了图纸回来。要不了十天半个月,咱们就能上机了。”

陈月娘便道:“可我们都没学过呢,不晓得能不能上手。”

绍娘子道:“怕什么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个巧妙。我教你,包你会!”

两人说得挺热闹,边上几个插不上话。绍娘子回头看到了姜秋萍,笑道:“你家娃儿还那么小,谁带着呢?”

姜秋萍道:“我婆婆管着呢。反正我管她还不放心,就索性/交给她吧。”

绍娘子道:“那倒也成,反正这都一周多了,也能断奶了。”

姜秋萍跟着问道:“早听她们说你去学艺去了,那我能跟着你学不能?”

绍娘子乐了:“自然都能的,咱们都要做这个不是?!到时候恐怕催货的催得我们来不及呢!”

齐翠儿忍不住问道:“你这又是配件又是图纸的,得不少钱吧?还得算上你这里的房租钱。这个可怎么说呢?”

绍娘子道:“这个我也想好了。这新料子的织机同咱们这里的都不一样,等于重新打一个还多。我打算着得有七八个人一处做才好。这织机我也已经订了。你们可以选,若是想同我合伙的,这前头投的钱怎么算咱们再细算。若是不想这么麻烦的,就直接做活儿,按东西拿工钱也成。看你们自己了。”

这如今的丝绵买卖是她们几个人合伙做的,虽绍娘子多出点力,也没有细计较过。挣的钱除了个人做的活儿,剩下的基本平分了。之前这地方的房子也不值钱,这场地的花费自然也没算里头,各人只当是来哪个好友家里聚堆做活儿的意思。

可眼前这房子要是租出去,一个月还得几钱银子,要还这么糊涂算着,就亏着绍娘子了。趁着这回要改营生,这事情也正好一并说明白了。

陈月娘想了会儿问道:“这各人得拿出多少银钱来合伙?”

绍娘子道:“那也看你们。说白了就算你们都不同我合伙,我自己也把这些东西都置办齐了。若是愿意还一块儿做买卖,愿意出能出多少再细说。不过先说明白,这后头的分红同最开始出的份子可是对着的。还一个就是这买卖是我自己这么想着,到底到时候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钱,也说不好。”

陈月娘便问:“那你拢共投了多少进去?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绍娘子道:“光织机和配件的钱,就有八¥九十两了……还不说别的……”

齐翠儿惊讶道:“八¥九十两!这织机不是才二三两一张?就算最好的最新的也超不过五两去,你这都什么织机,敢是用银子打的?!”

绍娘子道:“你当那配件那么容易到手呢?就这个我还只算了买的钱,前头那些同人打交道攀关系的钱可都没算。还有那几张图纸,一张就得几两银子,还不晓得求了多少人才求来的。”

齐翠儿直撇嘴:“太贵了,太贵了,那些东西人一看就看明白怎么做的了,到时候满大街都是卖的,谁一开头贵着买了就是冤大头了!”

绍娘子叹道:“这话也不是都没道理。所以才说看你们自己。这买卖能不能挣钱我也不敢打保票。若是愿意来做活儿的,到时候我教你们,教会了按匹算工钱。”

陈月娘想了想道:“我过两天再答复你。”

绍娘子点点头:“成,不着急,那东西也没那么快能做好的。”坐了会而又道,“我还得找个能做细活的木匠去,明儿再见吧。”说着话同众人别过又忙忙出去了。

这里几个人便商议起来,陈月娘道:“这就打一百两算,两成就是二十两。我也得回去商量商量才成。”

齐翠儿一笑道:“真是大财主,上下嘴唇一碰就是二十两,银子天上能掉下来?!我是没那么些钱,这分红是不敢惦记了。”

姜秋萍也道:“我就跟着绍姐姐学吧,到时候在她这里做活也好。反正总要找活儿干,至少都是认识的人,好过陌里陌生的不晓得脾气。”

齐翠儿道:“那到时候你就一份工钱,她们还有一笔分红,分红哪儿来的?还不是你干出来的!你就甘心这么着了?”

姜秋萍笑道:“你这话就不通了。我能干,也得有地方有机子不是?要不是绍姐姐她们投钱跑地方学了来,我想出这个力还没地方出去呢!再说了,我要真有银子,我也投里头跟着挣钱不好?这不是没有么!我没有,人家有,人家拿出来了,怎么就不该人多拿一份钱呢!”

齐翠儿道:“要不说有钱人厉害呢,人家能拿钱来挣钱,咱们这样就活该挨穷受苦的命儿!”

陈月娘说她:“没半句有用的,到底来不来呢?出不出钱?给句准话儿!”

齐翠儿道:“我还是就做这个吧!这都现成的能赚钱的买卖,非得另外弄什么幺蛾子的料子去。人家丽川本来就有人在做这个,你顶多跟别人学的,那行商干嘛不去丽川买偏买你的?且又要重新打机子,还得费劲学,就这个功夫,我都能卖出一担丝绵去了!我没那么大心,还是省省吧。”

陈月娘又问一直不说话的陶丽芬:“丽芬你准备怎么着?”

陶丽芬叹道:“看到时候她还做不做这个吧,要是全改成织料子了,那我也知道另外寻差事去了。”

陈月娘道:“那干什么的,你不合伙,在这里做活儿总成的。大家都熟了,干什么还别处找去。”

陶丽芬伸出自己一双手给她们看,苦笑道:“你们瞧瞧,就我这手,要是真的织绸子,一不小心就得刮花勾毛了。更别说这回绍妹妹要做的肯定是极精细的东西,我哪儿成啊。”

齐翠儿给她鼓劲儿:“别怕,德源县这么大,还怕寻不着个地方做活儿?再不……再不咱俩一块儿接着翻丝绵也成,刚好你们家地方也大,其实做这个也不算太占地方。”

陶丽芬却摇头道:“要是她这里不做了,就算了。在这里是前后的事情都有她在忙,我们只顾着做活儿就成。真到都要自己管了,先得寻人家买好茧子,做出来了还得找买家,人家要多要少的,什么价儿,我都干不来。这么着还不如接着做我的篮子去。好歹竹子的好坏我一眼能看明白。”

齐翠儿一听这个,也不说话了,一时众人各有各思。

过了几天,陈月娘凑了三十两银子来给了绍娘子。绍娘子笑道:“你就不怕我亏个底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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