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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珠从最初的惊吓也回过神来,立刻朝田兆明方向跑过去。

田素珍虽然担心父亲,可也知道自己父亲心系这个老太太。只是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比自己还迅速,那奔跑的速度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古稀之年的老人。

想到这里,田素珍立刻追了过去。

可没想到,刚追到父亲门口,田素珍就看到姚明珠躺在地上,惊得立刻大叫,“哥,哥,姚姨摔倒了。”

田国华从屋子出来,脸色不好,看到地上的姚明珠大惊失色,立刻上前,“姚姨,姚姨,姚姨。”

姚明珠睁着眼睛,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似乎听到什么噩耗一般。但却对田国华的叫声没有一丝反应。

田素珍到了跟前,看到这情况,脸色有些凝重,伸手放在了姚明珠的鼻下,良久后才呆呆地收回手,“哥,哥,姚……姨走了。”

田国华脸色有些不好,伸手有些颤抖地放在姚明珠的鼻前。

良久后才抬起,想要抹下姚明珠睁着的眼,可却怎么也不能让她闭眼。

“哥,爸怎么样了?”田素珍虽然难过,但却更加心系自己的父亲,着急地道。

田国华眼神很沉重。还未说话,里面一个中年医生走了出来。看到田素珍,说了声,“节哀。”医生看到田国华抱着的人,连忙上前,只是抓着手后一把脉,就摇起了头,叹息地道,“心肌梗塞,你们……节哀了。”

“哥,他们怎么会一起走?”田素珍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田国华沉默良久才说,“他们一起走挺好的。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下辈子投个好胎,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吧。”说着又摸了一把姚明珠的眼睛。这一次轻松地让她闭上了。而田国华在姚明珠闭上眼睛后,抱起姚明珠进了屋子,放在了田兆明的床上。

而后田国华拉着呜呜呜哭泣的田素珍跪了下来。

“爸,你这辈子对我兄妹的恩情还不了了,下辈子儿子还你。刚答应你照顾姚姨的事情又食言了,你跟姚姨一路好走。”

“爸,对不起,当初是我任性了。”

田素珍心中满是悔恨,田国华脸色也满是悲痛。兄妹二人在床前呆了很久,田国华才道,“我想让爸和姚姨葬在一起。”

“可是妈……”田素珍有些不同意。

“爸这辈子对得起她了。”

田素珍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3章

“阿珠,快点,快点。”

一个苍老的声音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喊道。只是话音刚落,原本零星寻找着野菜的人忽地朝着那边跑去。

那些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脸颊消瘦,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闪着亮光,朝着刚才那叫声处使出全身劲儿奔去。

这两日,姚明珠始终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的。

医生说是死于脑溢血。

在她走到兆明哥卧房前,听到医生说他因为一时情绪激动,心肌梗塞去世了。姚明珠一时难以接受,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上,而后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后面当田国华把自己抱到室内兆明哥的身边时,姚明珠忽然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给扯了进去。而后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阿飘。

当时还比较欣喜,以为能见到同样是阿飘的兆明哥,但姚明珠在室内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只有兆明哥和她僵硬的身体躺在床上。她当时以为兆明哥已经下了阴曹地府,于是连忙朝外跑,想追上他。可没想到走出屋子就被弹了回去。

姚明珠朝外走了好几次,可依旧被弹回屋里。

次数多了,姚明珠慢慢知道了一个事实,她不能离开尸体超过三米的。这让一直没有遇上兆明哥的姚明珠有些郁闷。

可郁闷归郁闷,姚明珠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是个新鬼,鬼界的东西一点都不懂。于是只好在屋子呆了下来。

后来,姚明珠看到田国华竟然把她当做长辈,让她与兆明哥一块办了葬礼。最后还把他俩一块火葬后埋在了一起。

姚明珠震惊的同时也无比感动,脑海中不断地回映着那一幕幕。后来,随着葬礼结束,姚明珠慢慢变得透明起来,直到意识全无。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再次有意识时竟然是自己十三岁,那个命运转折的时候。

起初以为是自己做梦,可两三日的正常生活让她知道,这就是现实!

姚明珠激动了,兴奋了。

她高兴父母奶奶这辈子健在,她也还好好的,一切都好。那件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还有改变的可能。

只是目前有一个比较严峻的事情——全/国/缺粮!

“阿珠,阿珠,快点过来。”之前那苍老的声音又催促道。

“来了,来了。”姚明珠连忙道。

叫姚明珠的人是她奶奶,陈益舞

姚明珠跑过去才知道奶奶为什么叫人。原来姚奶奶发现了一大片针叶草,嫩嫩的刚刚冒出了土地。这草可以当野菜吃,清脆爽口。

家里这几日都没有吃到新鲜的野菜了!田野里也只是零星地开始冒出来。可抢的人多了,到手的就更少了。

也难怪刚才奶奶激动了。只是姚奶奶虽然努力压制激动,可语气里还是透露了一股不寻常,被常年寻找吃食的人一听就发现,如今正哄抢着。

姚明珠赶紧拿着篮子过去,放在地上,双手扯着针叶草。

姚奶奶见孙女过来,“阿珠,这两日你怎么老是神情恍惚,怎么了?是累了还是饿了?”

“没有,没有!奶,咱们赶紧扯草吧。”

姚奶奶点点。

姚明珠忙活起来,只是扯着扯着,忽然一双手也伸了过来。姚明珠抬头,就看到一坨浓鼻涕留在嘴边,猛的一吸,呲溜一声吸了回去。

这是村里的黄四,外号鼻涕虫,姚明珠觉得有些恶心,正准备放手时,埋头抢草的黄四头都没有抬,一把推了姚明珠。

姚明珠原本蹲着,被一推,重心不稳,整个人朝着后倒地。

姚奶奶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姚明珠,“鼻涕虫,你干什么?”

黄四是个瘦弱的男孩,跟姚明珠一样大,见姚奶奶吼自己,身子缩了缩,但却说道,“她,她扯我的草。”顿了顿,补充,“我,我不知道是……大小姐。”

大小姐的称呼让姚奶奶气结,这是村里人对他们家的调侃,就像这些年自己老是被人叫地主婆一样。

姚奶奶以前还爱纠正,时间就了也随了这些人,不过是嘴上讽刺讽刺。只是看到孙女被推到了,姚奶奶还是有些生气,“这一大片还是我发现,你们不是也扯了。”

“四儿,四儿,怎么了?”突然一个妇女冲了过来,见到自己儿子畏畏缩缩地站在姚奶奶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野菜,事儿都没问清楚,就扯着嗓子喊,“地主婆,国家早就解放了,你凭什么欺负人?”

姚奶奶消瘦的面颊瞬间涨红,她不擅长吵架,可也不想自己被人冤枉,看着对面的妇人说,“陈大丫,是我欺负你儿子,还是你儿子欺负我孙女?这么多人大家都看着的,你说话要讲良心。”

其他扯着针叶草的村民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幕,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脚步。

姚奶奶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心寒。她祖上会些医术,后来有因为姚明珠父亲体弱多病,久病成医。再加上祖传的一些医书,以前无聊时就会看看,因此知道很多野草药。灾荒时节,她就是靠着识别能吃的野菜野草,带着一家过活。

村里的人也知道,天天跟在自己后面,看到自己采摘什么就一哄而上,姚奶奶想着自己家能融进村子里,什么也没说。可事到如今才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感恩。

姚明珠知道自己家在村里的情况,扯了扯奶奶的衣袖,“奶,咱们换个地方吧。”

姚奶奶点点头,正想离开,陈大丫就叫道,“地主婆,你欺负我儿子,休想走。”

姚明珠无比厌烦这女人,因她是村支书陈国强唯一的妹妹,在村里老是借此占便宜,“你想怎么样?”

“你背后的东西留下来。”陈大丫大言不惭地说道。这地主婆每天都能找到吃的,那满满一背篓可够吃几天了。

原本装着漠不关心的村民中,有人良心不安,坐不住,上前,“大丫,你这就过分了。刚刚也是鼻涕虫推了大小姐的,地主婆只是说了两句。”

鼻涕虫似乎也不好意思,上前拉了陈大丫的手,“妈,我不是故意的推大小姐的,我不知道是她。要是知道,我就不推,让她就好了。”说着还对姚明珠笑了笑,而刚刚流到嘴边的鼻涕又刺啦一声吸了回去。

还好肚子没有多少东西,要不然姚明珠肯定会吐出来。

陈大丫被自己儿子拆了台,脸上忽青忽白的,一时下不来台,一巴掌拍在黄四的脑袋上,“狗眼黏在屎上移不动了?个臭小子的,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还看女人。”说着还对姚明珠的方向呸了一口,“真是狐狸精。”

姚明珠是姚家唯一的孩子。全家都宝贝着。对于姚明珠的名节,姚奶奶一直很看重,闻言脸色铁青,陡然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陈大丫脸色,“陈大丫,你给我积点口德,你家虽然没有女儿,可你哥家有三个。”

陈大丫被打蒙了,也被姚奶奶的气势吓住。

姚明珠却是双眼通红。

奶奶一直注重名节,这也是上辈子她被一个馒头引诱,不到十四岁就怀上孩子时,奶奶愤怒,失望,又是不甘。最后气倒在病床上,后来死不瞑目的原由。

“我跟你拼了。”陈大丫回过神来,立刻冲向姚奶奶。

奶奶都五十多了,若被她这么撞到,身体肯定受不了。姚明珠立刻冲了过去,使了全身的劲一把撞开刚刚接触到姚奶奶的陈大丫。

陈大丫没有注意,一下子被撞到在地上。只是没想到,地上刚好有一颗尖锐的石头,陈大丫的头刚好磕到了石头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陈大丫一摸,手指上竟然有血,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啊,啊,杀人啦,杀人啦。”

姚明珠一惊。

姚奶奶却是有些担忧,立刻上前,伸手想要看陈大丫的伤口。却被陈大丫一挡,“不要你假好心。杀人了,杀人了……。”

“你流血了,要是不赶紧止住血,小心你流血而死。”姚奶奶恐吓道。

“大丫,赶紧给姚奶奶看看,她懂医术的。”村民也担心起来,在一旁劝解。

陈大丫也害怕了,不再拒绝。

第4章

姚奶奶翻开油腻得黏在一起的头发,发现一个被尖锐的石头划伤的伤口,并不深,只是伤到了表皮,“没什么大碍的,我给你弄点东西止血了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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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珠听奶奶的话,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她知道奶奶要找什么,立刻四处找了起来,而后在一旁的大石头阴面寻找了白灰,小心地弄了些下来。

姚奶奶准备寻找石头阴面的白灰,见孙女的动作后就没有上前。只是心里有些诧异,难道自己教过孙女么?

姚明珠把石灰给了姚奶奶,姚奶奶立刻盖在了陈大丫伤口处,很快伤口就止了血。

陈大丫也只是刚刚撞的那一下觉得疼痛,如今血不流了,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一把抓住准备起身的姚奶奶,“地主婆,你孙女伤了我,你说怎么了?”

“是你要撞我奶奶。”姚明珠不忿。

“可我被你撞伤了,还流了血。”说着把染血的手指伸出来。

姚明珠还想说话,被奶奶一个眼神止住,“你要怎么样?”

“我被撞伤了,肯定不能找野菜,也不能上工了,你们得负责我的粮食。我要得不多,粗粮三十斤。”

话音刚落,人群就炸开了,“陈大丫,你是饿疯了吧,三十斤粗粮?”

“我又没有要五十斤细粮。”陈大丫不悦地反驳。

“你这信口开河,但也得地主婆拿的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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