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临别之前,他又让孙炳胜给家里带话,告诉林荫萌,自己可能晚回去几天,让她别担心。
孙炳胜笑话他说,“小别胜新婚,你多待几天也没事儿,只会让你媳妇儿更疼你的,哈哈!”
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马上就能回家了,但顾朝晖是真的想家,想媳妇儿。
原来孙炳胜在的时候,房间里两个人,还有人说说话,做做伴,这时候聒噪的孙炳胜一走,顾朝晖觉得空落落的,没意思。
没意思怎么办,只能把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都用来磨炼技术和学习转专业知识。
因为顾朝晖成了厂里选拔赛的第一名,德方对机械厂的态度大为改观,从最初的礼节式客套变成了真正的认可,并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所以这回没用负责人张嘴,德方就为顾朝晖安排了一台专门的车床用于赛前的练习。
除了日常的实际操作练习,顾朝晖还发现了一个宝地,就是德国工厂里的职工阅览室。
这里有数不胜数的专业资料和书籍,而且都是原版,也都是在国内根本见不到,买不到的。
顾朝晖自从发现这个职工阅览室之后,简直如饥似渴,他通过霍夫曼的关系,弄到了一个图书证,然后便开始了白天在车间练习实际操作,晚上回到旅馆秉烛夜读的充实生活。
这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的思乡之情。
可林荫萌在家里却不太好过。
本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他们回程的那天,可她在接站口的地方翘首等了半天,却没看到丈夫的身影,倒是把孙炳胜等来了。
看着“水灵子”不顾车站众人的围观,一下子就扑到自己家男人的怀里,甚至还有点泪水涟涟的样子,林荫萌心里很有点发酸。
她还要再等,却听孙炳胜跟她说,“弟妹,差点忘了告诉你了,你们家小顾被德方留下了,要参加一个地区级的技能大赛,可能还得等一个礼拜才能回来!”
一听这话,林荫萌的心彻底凉了。
竟然还得再等一个礼拜,可她现在想顾朝晖想得已经心里没着没落的了,关键她还有个消息想赶紧跟他分享呢!
看到林荫萌听到顾朝晖参加竞赛的消息不仅没高兴,反而更加忧愁,“水灵子”劝她说,“弟妹,这是为咱们争光的好事儿啊,你得支持和理解才对啊,老爷们在外面干事业,咱们女人就得在家当好贤内助,可不能儿女情长的成了他们的累赘呀。”
林荫萌看着她扒着孙炳胜的衣服一直没撒手,心里滋味十分莫名,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勉强笑了一下就走了。
“水灵子”看了还挺纳闷,这林荫萌平时大方又热情,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啊。
不过她又瞅瞅自己男人,好像去了一次德国,人都变样了,看着更精神,更帅了,也难怪林荫萌心里不是滋味,他们老夫老妻分开这半个多月还觉得挺难捱的呢,更别提人家小夫妻了。
等回到家,林母见她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忙问是怎么回事。
林荫萌说了原因之后,林母也不免失望,本来准备的一桌子好菜好饭都失了味道。
娘两个干巴巴的吃着,情绪都不高。
后来,还是林母先缓过神来,她一边给闺女夹菜,一边劝道,“荫萌,你现在不是平时,别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吃喝,要是朝晖知道了,也要担心的。再说他只不过是晚回来了几天而已,又是能为厂里争光的好事,你放宽心哈。孙炳胜不是说了嘛,就五天而已,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林荫萌怕母亲跟着担心,便强笑着点头,装作没事。
可她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一连两晚也都没睡好觉,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像是在眼前过电影一样。
林婶看着姑娘精神不济,眼底下都有了阴影,变劝她,“要不请假休息两天吧,你这情况,大家也能理解,别那么好强哈。”
可她却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儿的,妈,我感觉挺好的。”
看着女儿强撑,林母心里更不是滋味。
直到这天下午,邮递员来到他们家送信,林荫萌刚好下班回家碰到对方。
那邮递员跨着自行车,笑着对她说,“你家有国外亲属吧?这上面贴的还是德国的邮票呢,你要是不要的信封的话,就给我算了,我正想收寄外国邮票和邮戳呢。”
林荫萌怎么可能舍得呢,她谢过邮递员之后,赶紧拿着信封跑回了家。
林婶在屋里就听到外面动静不小,她吓得赶紧下地出去看看,一掀门帘,正和闺女迎头碰上,俩人险些碰个头对头。
看着好多天没有笑模样的闺女终于翘起了嘴角,眼睛也弯了起来,林母扶着她往炕上坐,一边赶紧问道,“什么好事,让你乐成这样,快说说。”
林荫萌便把那封信拿了出来,林母接过去一看,也跟着笑道,“是朝晖来的信?”
“嗯!”她笑着点头。
“快念念。”林母也着急想听听女婿在异国他乡的情况。
虽然之前孙炳胜也说了一些,可那毕竟是经过别人口传来的话,还是不如这亲笔信准成啊。
不过他们收到的这封信是顾朝晖刚到德国第一天写得那封,所以虽然足足有三、四页信纸,可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只是给他们讲了些一路上的见闻,还嘱咐他们不要为自己担心,这里条件很好之类的。
娘两个看完了信,不由有点失望,可聊胜于无,总比什么消息都没有强啊。
林荫萌的情绪因为这封信好转了不少,晚上她睡前又反复读了好几遍,最后躺下的时候,还将信压在了枕头底下,心想,要是能在梦里和丈夫见一面也好啊。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远在地球另一端的顾朝晖的思乡之情也更加急切起来。
终于到了参加地区级技能大赛的日子,这次带队的不仅有厂里的负责人,还有德国厂方的工作人员,其中也包括霍夫曼。
赛前,霍夫曼又将赛制和规则详细的给顾朝晖解释了一遍,虽然之前他已经做过充分的功课,对这一期已经烂熟于心,但对于霍夫曼的讲解,他依然非常感激。
比赛异常激烈,能选拔到地区级竞技大赛的选手的水准都是顶尖级的,所以他们不仅比拼的是加工的数量更是加工的质量。
一天的赛程下来,顾朝晖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这种疲劳不止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这次,为了保证公平和道义,他在参赛过程中并没有使用异能,也是想检验一下自己重生以来学习的成果到底如何。
虽然过程非常艰辛,可结果却是喜人的!
他以过硬的技术和现场稳定的发挥,最后赢得的地区技能大赛的第二名!
结果宣布的时候,在台下等待的霍夫曼和厂方负责人激动地抱在了一处,他们都太为顾朝晖骄傲和自豪了。
尤其是霍夫曼,他说道,“以前我们厂选派的代表,最好的历史成绩也就是第三名而已,顾真的是太棒了,太优秀了!”
厂方负责人闻言更是激动不已,等顾朝晖领完奖杯,走下来的时候,他忍不住拍着对方的肩膀说,“回去一定要让厂长好好奖励你一番!小顾,你太给咱们长脸,争气了!”
说实话,拿到这个奖杯的时候,他心里是有数的,可看到那一摞厚厚的奖金,他却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八千马克啊!换算成人民币得有3万多块钱了!
在国内想都不敢想的万元户,他来一趟德国竟然实现了!
别人出国赔钱,他出国赚钱,这比他赢得奖杯和荣誉来的实在多了!
而与此同时,跟顾朝晖一同参加比赛的那位德国工人却没能取得名次,这种鲜明的对比,终于平息了德国工厂里的那些杂音。
按照计划,顾朝晖参加完技能大赛,就该收拾行李,打包回国了。
可他刚在酒店收拾好行李,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不是外人,正是霍夫曼,不过他这次不是孤身前来,而是带来了一位头发花白,年级看起来五六十岁,十分有派头的老者。
经霍夫曼介绍,顾朝晖才知道,这人正是鲜少露面的德国厂方的总经理。
他见到顾朝晖之后,主动上前握手,并关心了一番顾朝晖在德期间的生活、工作情况。
顾朝晖也是纳闷,这些问题难道不是应该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问么,自己都要走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过他还是用德语流利而礼貌的回答了对方。
见顾朝晖语言流利,毫无障碍,又看到他房间里摆放的技能竞赛奖杯,对方终于说明了来意。
“顾,我有意邀请你加入我们厂,作为特聘的高级技术工程师,我们会给你最好的待遇,保证比你在你的国家要好的多得多!你看,我们厂现在的工人,都已经开上了小汽车,住上了小别墅,你这样的水平,如果能加入我们,只会比他们过得更舒服的。至于你的签证,我们会帮你争取尽量长的时间,而且以后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可以按照人才引进计划,让你加入我国的国籍。这可是比马克更长远的奖励啊!怎么样,顾?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顾朝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来挖墙脚的,而且开出来的条件竟然如此优渥,说不动心不可能,毕竟他在没结婚之前,就跟林荫萌承诺过,让她住大别墅,开小轿车,如果留在这里的话,便能轻易实现了。
看到他严重闪烁的神色,那总经理还要再劝,这时,顾朝晖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也奇怪,这电话自他搬进来,从没响过,怎么偏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示意对方稍等,然后便走过去拿起了听筒,对面响起了让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荫萌,是你?太好了,我正准备回国呢,什么?你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第65章 当上主任
虽然得到顾朝晖的来信之后, 林荫萌睡了两天好觉,可没过两天,她又开始失眠焦虑。
这种感觉总是缠绕着她,甚至让她无心工作。
实在放心不下顾朝晖, 而且掐算着日子, 丈夫的技能大赛也应该结束了, 林荫萌便在第二天一早上就跑到邮电局, 按照孙炳胜给她的电话号码,给丈夫打了个越洋电话过去。
她没想到电话这么轻易就接通,当听到听筒另一头久违的声音时, 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朝晖,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她实在等不到他回来了。
“荫萌,什么好消息,你快说。”
“我怀孕了, 已经三个来月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吸气的声音, 然后紧接着就是顾朝晖在电话那边说了一大串的德语, 好像是对着旁边的外国人说话。
听到他也为此高兴和兴奋, 林荫萌终于笑了起来,然后在这边叫他, “朝晖, 朝晖,你还在么,你听我说。”
“媳妇儿, 别说了,我这就回国,啥也别说了,就是给我一座金山,也换不来你们两个宝贝。”
接着,顾朝晖都没再跟她缠绵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林荫萌看了看响起忙音的听筒,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遇到这个事儿就毛躁成了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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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到丈夫说马上就回国,她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位,之前的焦躁也一扫而空了。
顾朝晖果然按照和媳妇儿的约定,于三天之后回到了国内。
其实他临走之前,又被霍夫曼和德方经理做了好几次动员工作,可他都明确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他说,“我们国家有句古话说得好,家有老母不远行,家有幼儿不远走,现在我这两样都占着,丈母娘岁数大了,孩子现在还没出世,我肯定不能留在德国,谢谢你们的好意。”
看他去意已决,德方经理也就彻底死心了,但临走之前,给了他一张荣誉证书,说是聘用他作为厂里的荣誉工程师,并承诺这里的厂门永远向他敞开,随时欢迎他来德国交流学习,或者任职。
对此,顾朝晖也给了明确答复,“交流学习以后肯定还会再来,但任职,真的是没可能了。”
德方经理苦笑,“你这小伙子,就不能给我留点希望么?非得实话实说。”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与德方冰释前嫌,诚意相通,也是这次他来交流学习的一大成绩吧。
对此,作为好友,霍夫曼对他的贡献表达了充分的感谢,“顾,这次要是没有你,如果误会加深,也许我们和机械厂的合作就会被迫终止了。”
顾朝晖点头笑笑,说,“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的,我们并不缺少技术高超的工人,缺少的是先进的管理模式。”
闻言,霍夫曼笑着拍他的肩膀,说,“你果然火眼金睛,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这次你来的时间太短,走得也太仓促,否则我真想把你请到我家里,咱们好好畅谈一番,我觉得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
顾朝晖何尝不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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