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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栾完全失去了理智,又要扑过去,被好一阵拉架才分开。

这课算是上不成了,叶知昀把他带着僻静处,让他冷静冷静。

沈清栾低着头,阴影在他脸上落下,看不清神色,他紧紧咬着牙道:“我现在就要去找证据。”

司灵问:“去哪找证据?”

“随便去哪都行,要不然就把张盛带到皇上跟前,让他说清楚,好放了我爹。”沈清栾正说着,忽然面前出现一道阴影,他的脸被来者抬起,不由一愣。

叶知昀的双手抬着他的脸,让他跟自己对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他们一激你就没有半点理智了,沈尚书要是会死,也是被你害死的。”

“才不是——”沈清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知昀打断,“张盛是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底牌,皇上不会见我们,一旦我们被潘家察觉就前功尽弃了。”

沈清栾的面容颤抖着,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可时间紧迫,他实在等不急了,浑身紧绷的神经稍稍克制住,“那你说该怎么办?”

静了数息,叶知昀道:“今夜我们夜探潘家查找证据。”

“——什么?”

第16章

沈清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叶知昀唇边露出一点笑意,“你不是等不及了吗?还是早些解决得好,毕竟我们还要一起去击鞠赛。”

“不不不……”沈清栾卡壳了,“虽然我是等不及了,但也不是直接去送死啊。”

“昨日我们审讯张盛,据他所说,只要我们找到他和潘家的书信,或者是那笔五石散的账本,人证物证俱在,就能够还沈尚书的清白。”

“这也太冒险了,我们怎么进得了重兵看管的潘府?又怎么在偌大的太傅府找到一本账目?”沈清栾指向司灵,“你看,一听去潘家,他都吓得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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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昀扭头一看,司灵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发现两人看过来,更是背紧贴着墙壁。

叶知昀无奈地扶额,“书院里工匠梓人曾经担任太傅府的建造,他那里有图纸存放在藏书阁,我们可以借图纸摸清地形。谋划五石散一案的人是潘家二老爷潘志泓,存放书信的地方只会在他的书房和寝居。”

沈清栾想了想,又问:“那巡逻的守卫怎么办?”

“只是用最土的办法。”叶知昀道,“太傅府外有棵槐树,我们就在上面先算清楚巡守轮换的时间,再趁空隙进府。”

沈清栾抓了抓头皮,这天底下敢擅闯太傅府可没几个,一旦被抓到就是掉脑袋的事,可为了他爹他无路可选,只能拼上一条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行,咱们三个人……”

他看一眼司灵,“咱们三个人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取到钥匙,偷偷拿到图纸,等一系列准备工作完毕,夜幕降临,他们来到太傅府的墙角下,发现一处杂草丛生的狗洞,其实按照他们少年人的体格来说,是可以爬进去的,但还是一齐选择了从上槐树翻墙进去。

殊不知三人鬼鬼祟祟的动作,全落在尾随而来的少年眼底,程嘉垣从他们的行为中判断出他们要偷偷进府,当即下定决心,转身朝正门跑去,找守卫举发三人。

可没走一步,不留神踩上枯枝,发出咔嚓一声响,程嘉垣顿时僵住。

三个少年齐齐回头。

他刚要开口喊人,被求生欲爆发、反应极快的司灵,以饿虎扑食的气势冲去,一把将程嘉垣押倒在地,堵住他的嘴巴。

“唔唔唔唔唔呜——!”程嘉垣疯狂挣扎,又被沈清栾随即一脚踢得哑了火,愤恨地目光死死盯着叶知昀。

叶知昀又没有打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恨上自己,他只拍了拍司灵的肩膀,示意干得漂亮。

把程嘉垣五花大绑,堵住嘴巴后,沈清栾道:“怎么解决他?”

司灵建议:“打晕了抛出去?”

“他看见我们了,等醒了一定会跟潘家人告密!要不然……”沈清栾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拿手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姿势。

被从头绑到尾的程嘉垣朝正门蠕动。

若是杀了更是会招惹来数不清的麻烦,叶知昀抬起头,留到时间已经不够了,便索性道:“带着他一起进去。”

三个人也顾不了太多,毕竟巡守轮换的时间快到了,把拼死抵抗的程嘉垣硬生生塞进狗洞,他们则从高高的围墙上翻进府,落在簇簇花草里。

叶知昀躺在泥土里,摔得浑身发疼,觉得十分出师不利,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司灵,“快起来。”

“哦哦。”司灵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把他拉起来,又去拖程嘉垣。

后面挂在树杈上的沈清栾,看到他们两要走,慌忙喊:“诶?先帮我放下来!”

话刚落音,旁边一处回廊又有巡守经过,虽然是晚上,但沈清栾挂在那别提多招眼了,眼看就要被发现,司灵抄起地上的石子掷去!

啪嗒一声响,树枝断开,沈清栾落进花丛里。

守卫们毫无察觉地穿过回廊,三个少年都松了一口气,等到脚步声渐远,他们才拖着程嘉垣,悄悄地潜进院落里。

却不知道这会儿,太傅府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老管家慌张地把来人迎进门,派小厮去通报。

潘家二老爷潘志泓走出花厅,他一脸横肉,大腹便便,每行一步便跟着晃了晃,眯着眼露出笑容,拱手道:“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燕世子?”

李琛一袭滚金边黑袍,修身而立,挺拔潇洒,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笑,“许久不见,您还是半点没变啊,潘侍郎。”

太傅府另一头。

叶知昀他们按照图纸找到了潘家二老爷的院落,无声无息地扒在窗沿,三个脑袋冒出来,看向屋里的景象,却发现屋里是一群穿着轻纱的舞姬,其中不乏有胡人女子,一齐簇拥着中间的男子玩投壶游戏,言笑晏晏,灯火通明,场面奢靡。

沈清栾压低了声音,“没想到潘老二还有心思在府里整这些个歪风邪气。”

可等到男子转过身来,三个少年都惊了。

对方的年纪极轻,确切地来说,是个少年郎,五官英俊,偏偏眉目里一股狭隘的戾气,破坏了这份俊秀。

这张脸三人都熟悉——那是潘家三公子潘策朗。

三个小脑袋全都缩了下去,沈清栾说:“咱们好像找错地方了。”

司灵一脸茫然,“那如何是好?”

叶知昀掏出图纸,像太傅府这种皇上赏下来的宅邸,一般都是七进宅院,本想着布局应该不会相差太多,现在却并非如此。

他想到了什么,手指一顿,看向程嘉垣。

顺着他的视线,沈清栾和司灵也望过去,同样想到了什么。

程嘉垣被他们看得毛骨悚然,往墙角缩了缩。

“他经常出入潘家,一定知道地方在哪。”沈清栾揪起他的领子。

司灵道:“万一他故意指错路怎么办?”

三人还没有决定,突然听见屋里响起瓷器破碎声,顿时绷紧了心弦。

悄悄看去,只见潘策朗放声大笑,脸涨得通红,青筋外冒,一脚踢碎了壶瓶,又抬手重重推开了身边的女子,他连走路都踉跄起来,模样癫狂至极。

沈清栾道:“他怎么回事?喝多了?”

叶知昀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你没有见过,用多了五石散的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沈清栾惊讶道:“原来他还有瘾?”

“别管他了,我们做正事要紧。”叶知昀扭过头,对程嘉垣道,“潘志泓的书房在哪?”

程嘉垣扬着下巴,用鼻孔对着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哼。

叶知昀拍了拍司灵,“交给你了。”

数息后,鼻青脸肿的程嘉垣带着他们向潘志泓的院落而去。

为了防止他使诈,沈清栾和司灵左右勘察,确定无误才绕过守门的下人,从窗户翻了进去。

书房里没有人,一列列书架陈摆,叶知昀点了烛火,先从案几上翻查起来。

司灵道:“我听茶馆说话本的书生说过,富贵人家从来不把机密放在明面上,多半建了密室,你说潘家会不会也是如此?”

叶知昀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将卷宗放回原位,和沈清栾一块翻找起密室的入口。

密室设置的机关无非就那么几个,床榻底下、屏风画卷、柜橱炕桌,最常见的还是多宝格后面,潘志泓也没另类。

叶知昀不知碰到了什么,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多宝格无声无息地向两边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密室。

三个少年走进去,顺便带上了程嘉垣,他脚上的绳索已经解了,可以自由走动,只是手还捆着,嘴里的布在刚才指引方向的时候取下,三人找账本,他就在旁边时不时冷嘲几句。

叶知昀也不搭理,继续向后飞快翻看书卷,却发现记录在上面的虎符一案,和他的父亲镇南大将军有牵扯。

说得再清楚一些,虎符一案其实是令程嘉垣的爹——平良侯问斩的案子。

这件案情罪证昭昭,所以处理得也快,叶朔烽掌管铁甲军的虎符本该随着他的死亡,重归皇上手中,可搜遍叶家都没有找到。

这事至关重要,虎符能号令三军,一天找不到,皇帝的位置就坐不稳一天,当禁军搜遍长安时,发现原来是平良侯私藏虎符,意欲谋反。

也有说法是,叶朔烽把虎符交给这位军中旧友,托他替自己报仇雪恨。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平良侯被斩首示众。

而现在他竟然在潘家,找到了当时制作虎符的工匠姓名,上面用朱砂笔,一一画了个叉,意思应该是全部被铲除了。

叶知昀简直不敢想象背后是怎样的阴谋,不自觉地手指微微颤抖,就连沈清栾喊他也忘了回应,正沉浸在震惊中,忽然他手上的卷宗被身后的程嘉垣一把抢了过去!

对方抖得更厉害,他一行行地看着上面的字,完全没了一点倨傲的神色,只剩下惊愕和怒火,渐渐地他咬紧了牙关,面容都变得狰狞起来,仿佛注视着刻骨仇敌,若是可以,他几乎要把纸页撕得四分五裂。

屋里沈清栾和司灵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默默地聚拢过来。

沉寂了半晌,程嘉垣发出一声难以压制的哽咽,滚烫的眼泪滴落在纸页上。

叶知昀看他难过到极致的模样,也不计较对方先前的话了,刚想安慰一句,程嘉垣重重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个瞪眼着实没有什么威力,他的眼眶通红,大颗大颗的泪水冒出来。

旁边沈清栾咕哝道:“你不是说男儿流血不流泪,现在哭个什么劲?”

话刚出口,程嘉垣猛地一扭头,又去瞪他,吓得沈清栾往后退了一步。

叶知昀道:“你既然知道了平良侯一案的真相,就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我用不着你来说!”程嘉垣咬牙切齿道。

沈清栾立刻道:“你怎么跟人说话呢,是不是又欠司灵打了?”

程嘉垣正情绪不稳定,刚要呵斥回去,忽然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和谈话声。

有人来了!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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