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小陈赶紧站起来,堆着满脸的笑道:“程检,你来了!那我去忙了。”
程放勾唇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许煦那张略显惊愕的脸上。
小陈出了门,程放才不紧不慢走过来,笑着同她打招呼:“小煦,好久不见了!”
许煦从惊讶中回神,这些年她早已经淡忘了眼前这个人,但不代表见到他会认不出,也不代表对这样的不期而遇不感到意外。
她从记忆里搜寻出程放从前的模样,试图和眼前成熟的男人重合,但很遗憾,虽然是一模一样的五官,还是已经判若两人。
这个发现,让她对于与初恋情人乍然重逢的那点小尴尬,瞬间便荡然无存。
这大概就是时间的力量罢,对她来说,程放真的已经是个陌生人。
她笑了笑,语气平常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小陈说的新检察官是你,你还是做检察官了。”她拿出名片递给他,“我是法治周刊的编辑记者,以后还请程检多多关照。”
程放知道今天是她过来,刚刚做足了准备,才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从容。然而此刻许煦这种再平常不过的客气,却让他提着的一颗心跌进了谷底。
他僵硬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名片,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不敢不敢,以后大家也算在一个系统,大家互相关照才是。”
许煦道:“程检太谦虚了,刚刚可是听小陈说你下半年就能升副检察长了。”
程放轻笑:“八字没一撇的事,别听小陈瞎说。”
在许煦的记忆中,他从来都是张扬甚至自负的,几年不见,看到他这么谦逊稳重,说不意外是假的,不过她对他没有任何好奇,所以除了意外倒也没有其他想法。
她笑着道:“那我们开始吧,我也不好耽误程检的工作。”
程放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案子刚刚进入公诉阶段,饶是许煦他们周刊是隶属于司法系统的官媒,检方这边能透露的信息也很有限。她不得不承认,当初那个在学业上吊儿郎当的人,如今已经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检察官,从头到尾有条不紊,既没有透漏不该透漏的信息,又将案子介绍得清清楚楚不会让许煦没东西可写。
两个人谈了快一个小时,结束时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程放看了下腕表,道:“这么多年没见了,难得遇到,一起吃个饭吧?”
许煦沉吟片刻,笑道:“行!”
餐厅就选了南区检察院外不远的一家,简单清雅的环境。
两人在临窗的卡座坐好,程放将菜单递给许煦:“你点吧!”
许煦没客气,接过来随意点了两样,将菜单还给他。
程放弯唇笑了笑,翻开菜单朝旁边的服务生一口气指了好几样,彬彬有礼道:“就这些吧!谢谢!”
待服务生离开,许煦轻笑了笑:“检察官请客吃饭,这样是不是超标了?”
程放笑:“私人请客自掏腰包,无所谓。”
“对哦!我差点忘了你可是个富二代。”
程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继而又轻笑着摇摇头,起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许煦忙伸手接过来,动作时衬衣袖子往上缩了缩,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以及手腕上别致但并不算新的手表。
程放目光不经意落在那只腕表上,笑道:“手表挺特别的,好像在哪里见过相似的。”
这手表是和柏冬青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他送的,不算太名贵,但胜在别致实用,最重要是,跟他手上那块是情侣款,这两年许煦便一直戴着没换过。
听程放提起,她笑着随口道:“是吗?我朋友送给我的,我倒是很少见到过相似的。”
程放挑眉,故作轻松道:“男朋友?”
许煦大大方方点头。
第39章
程放微微一怔,继而又风轻云淡地勾唇轻笑了笑:“男朋友江城人?”
许煦点头:“是啊!”
“难怪你留在这边工作。”
许煦神色莫辨地看了他一眼, 略作犹疑后, 试探问道, “你出国后和之前的室友联系过吗?”
程放低头沉吟片刻, 点点头,看向她正色道:“小煦, 当初不告而别是我的错, 我没有联系你是有苦衷的。”
许煦笑着摇摇头:“已经过去那么久, 我很早就没放在心上,何况当初我们已经分手,你去哪里不需要对我交代。我只是……怎么说呢?这些年没听到过你的消息, 所以有点好奇你和朋友有没有联系。”
程放轻笑:“有联系的,不过我有拜托他们不要向别人透露我的状况。”说着有些自嘲地笑笑,“毕竟当初混得不是很好, 有点丢人。”
许煦道:“也就是说, 你和柏冬青姜毅学长他们这些年都有联系?”
程放俊眉微蹙,叹了口气道:“小煦, 我并不是刻意不想联系你。”
许煦对他的话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心里想的是, 柏冬青连姜毅都没说过, 怎么可能隔着网络, 同程放这个自己的前男友提起两人的事。
她和程放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而他们还是有联系的好友,既然他没提过, 自然也轮不到她来告知。
许煦思忖片刻,客客气气道:“不管怎么样,看到你还挺高兴的。”
程放也想像她一样,对于这场真正的久别重逢,如此云淡风轻地笑出来,可是他笑不出,因为他没办法像她一样,让那段他美好年华中的往事,就这样随风飘过。
哪怕他之前做过无数次预设她身边早就有了别人,但是当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她没有表露出任何对往事的怀念,也没有对自己当初不告而别流露出怨忿,甚至都没有显出半点尴尬。他还是有种心脏被人刮了一刀般难受,以至于忍不住对就她身边那个男人生出一股嫉恨。
因为女人都是怀旧的物种,如果连初恋都能彻底淡忘,只能说明她后来遇到的那个人,足以重要到盖过所有过往。
两个人各有所思默默吃了一会儿饭,程放忽然开口道:“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以前的老同学聚一聚,你也来啊,带上你家那位。”
许煦愣了下,笑着点头:“好啊!”
*
晚上,难得许煦和柏冬青都回得挺早,两人便在家一起吃了顿久违的晚餐。
饭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柏冬青掌勺,许煦给他打下手。吃完饭,他去洗碗,她也跟在他旁边。
或许是分开了半个月,下个月又将面临分离,要说许煦心里没有不舍肯定假的。
她站在她身旁,看着他手上刷碗的动作,想到白天的事,随口道:“今天我见到程放了。”
柏冬青手一抖,冲了一半的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许煦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又移到他略微惊惶的脸上,蹙眉问:“你怎么了?有这么惊讶吗?”
柏冬青摇摇头,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低声道:“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许煦道:“南区检察院,他是那边的检察官,今天去采访遇到的,其实我也挺意外的。听他说你们一直有联系,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吗?”
柏冬青点点头:“知道。”默了片刻,缓缓抬头看她,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连带声音都变得有些暗哑,“许煦,其实……”
“其实怎么了?”许煦皱眉问。
然而柏冬青嘴唇嚅嗫了片刻,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许煦见状,道:“我知道你没把咱们的事告诉他,毕竟他是我前男友,我能理解的,所以今天我也没和他说起你。而且这些年他和我没关系,和你却还是朋友,说与不说是你的事。”说着又有些自嘲道,“当然,我觉得对你来说,可能也不重要。”
毕竟这么久了,他仍旧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把她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柏冬青抿抿唇,将碎片清理好,又默默站在水池前继续洗碗。
许煦看了看他,总觉他有点不对劲,但想了想还是没去多问。
入夜,躺在床上的许煦正在看手机,洗完澡的柏冬青爬上床,坐在她旁边一动不动后,便一动不动。
许煦觉察异样,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那双凝视着她的黑沉沉眼睛,也不知看了多久。
她放下手机,奇怪问:“你怎么了?”
柏冬青抿抿唇,哑声开口:“我……”
许煦从未见过他如此欲言又止的模样,半坐起身,好整以暇看着他问:“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问完忽然灵光乍现,“是因为程放?因为我见了程放?”
如果是因为她见了初恋情人而让他吃醋,其实她还挺高兴的,只是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吃醋,反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柏冬青微微一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将她抱进怀中:“如果我真的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你会不会讨厌我?”
许煦从他怀中挣开,看着他的脸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能跟我直接说我吗?”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大概是不想被她看到,赶紧垂下眼睛,哑声道:“反正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等我处理好再告诉你。要是你也觉得我的做法很可耻,可以责骂我,但是别因为这件事就放弃我好吗?”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低得如同蚊蝇。
许煦愈发狐疑,但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也不好追追根究底,思忖片刻,点点头:“行,我等你告诉我。”顿了顿,又道,“冬青,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你女朋友,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柏冬青抬头看她,发红的眼睛里隐隐闪动着复杂难辨的光芒,没有再说话,只是凑上前吻了吻她的唇。
“睡吧!”许煦躺下来。
柏冬青关了台灯,在她身旁躺好,伸手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抱住,像是害怕她会忽然消失一般。
许煦在黑暗中默默想着,好像类似的话,他今天并不是第一次说,以前她没有当作一回事,但今晚他的神色,没办法再让他忽视。
难道他真的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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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这个人别人说句重话都没有过,怎么可能做什么坏事?
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在他怀中作罢。
*
转眼到了周五,许煦下班时忽然接到姜毅的信息,说他刚度蜜月回来,婚宴当时人太多招呼不周,所以想今晚专门请几个老朋友吃顿饭弥补,希望她能参加。
姜毅对于许煦来说,完全就是一个不熟悉的学长,在学校时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毕业后更是时隔几年,前次去华天才见到。
上次请喝喜酒已经有些让她意外,今天专门请朋友吃饭,也给她发了邀请,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她心里头觉得奇怪,但想着以后也算是一个系统内的,而且请吃饭是新婚夫妻的名义,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欣然前往。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私密性不错的会所式餐厅。许煦来到雅间时,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除了姜毅和他刀新婚妻子,还有一个,许煦前几天刚刚见过,正是程放。
她倒是没觉得意外,毕竟程放是姜毅的室友,两人上学时是臭味相投的好哥们儿。
程放却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面露惊愕,然后狐疑地看向姜毅。
只见姜毅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站起身打招呼:“学妹,你来了!还怕你不赏脸呢!”
许煦笑着走进去,准备在姜毅的妻子林菲旁边坐下,哪知她还没走近,姜毅已经快速地拉开程放身旁的位置:“学妹,请坐请坐!”
许煦倒也没多想便坐了下,只是觉得这位学长似乎有点热情过头了!
难不成是知道自己和柏冬青的关系了?但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对自己的热情,分明是和程放有关。
这个发现让许煦微不可寻地皱了皱眉,希望事自己想多了,不然也未免太荒谬了些,都多少年前陈芝麻乱谷子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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