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司毓得知司浅要住在司家后,嚎啕大哭,抱着老爷子的腿不放手,“爷爷,我不要和她住。”
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因为她的母亲是司家这样传统氏家族不能容忍的戏子。
她身上流的那一半属于母亲的骨血让司家人难堪。
司浅的性子生来坚韧,懂得忍耐,唯独受不了别人嘲笑她是野孩子。陈家的小少爷曾恶作剧的从她背后挂上一张纸条,上书:我是野种。四个歪七扭八的字。
司浅放学回来后,将始作俑者骗到湖边,质问道:“你说谁是野种?”
“你,除了你还有谁?!”
于是,才十一岁的司浅,一手把他推下冰湖,冷眼看着他在冰水里绝望的挣扎。
“知道,什么叫冷了吗?”她咬字清晰的说道,“你们的心,比这还冷。”
陈家小少爷让人救起后,到司爷爷跟前告状,“司爷爷,司浅她故意把我推下湖。”
病房内围了不少人。
众目睽睽之下,那六十多岁的老人,扬起手重重打了司浅一巴掌。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白皙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司浅小心翼翼维护的自尊,顷刻被他打散。
你知道吗,这就叫绝望。
司浅从往事中拉回绵长的思绪。
“秦砚,我明天回a市。”她说,同样恢复一贯的神态,桃花眼尾上挑着,只是眸底深处的水雾未全散去,“你现在送我去校门口吧,就当是送我离开了。”
恰时,下课铃打响,高二高三的学生涌出教学楼。寂静的氛围被打破,但司浅仍负手笑意盈盈的等他的答案。
直到他说:“可以。”
市一中门口的的士成排的等着,司浅随意招手唤来辆,“那我走了。”她手触及车门,忽然想到什么,趁无人看见,信步上前,双手搭上秦砚的肩,翘起脚尖。
秦砚垂眸,女生黑漆漆的眸中透出几分狡黠。
下一秒,微凉的唇贴上来。
他愣怔的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好像是在说:我吻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那般霸道的吻,几乎是撞上来的。
司浅宛若做错事的小孩,手指曲起抵住唇瓣,下意识看他一眼,之后快速躬身钻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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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吟吟的扬声报上地址:“师傅,御河山庄!”
目睹一切的中年男人笑道:“小姑娘啊,是男朋友吗?”
司浅摇头,意兴盎然的回味刚才的吻,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现在不是。”
“但以后肯定是了。”
第29章 chapter29(v)
回到a市, 司浅沉下心来准备艺考的编舞。每天的生活乏善可陈,公寓与舞蹈室两点一线,充实却又无趣至极。
李老师口中所说的那段适合她的舞蹈, 硬生生逼她练了半个月。
如果不是西哥事先提醒她说李老师的惩罚极变态, 司浅都有点质疑自己的舞蹈功底是不是退回到初中水平。
a市的秋意浓重,九月末, 枫叶的红弥漫了大半个山头。
晚八点过五分,结束训练, 司浅揉着酸痛的胳膊回公寓, 路程不算远, 走至楼下看见路灯旁的身影。
她脚步顿住,刚想猫着身子趁他看不见的时候跑进公寓大门,谁料那厮以5.1的视力轻易捕捉到她的身影。
沈知周出声叫住她:“司浅!”
司浅深叹口气, 转过身,勾着眼笑道:“呀,这不是沈同学吗?”
他犹豫怎么更好的表达“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的想法,但一瞧见她这粲然的笑, 什么词都忘到脑后,支吾着问:“司浅,你最近有心事?”
司浅眨了眨清亮的眼睛, 不明所以,“我没有心事啊。”
他猛然抬头,“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司浅吐血三升, 风有些凉,把她鼻尖吹得泛红,恰好染上这段时间的流行感冒,她声音听起来翁里翁气的,“少年,有这心思不如好好练舞,艺考不到两个月了。”
“那你真的打定主意考s大了?”
她眉头动了下。
s大每年会有应届保送至中央舞团的名额,她为的就是这个。只是……当脑海中每次浮现出秦砚那张脸,她坚定了十七年的想法隐隐动摇。
“对啊,我就要考s大。”她抬头,掩去内心的不确定,声音清朗像是对自己说一般,“s大有国内首屈一指的舞院,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名额保送,其他学校都无法相比。”
更何况,它还是,妈妈的母校。
半晌,没听到他回话。
司浅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头有点昏沉,本应是清明的视野乍然模糊起来。沈知周连忙扶住她前倾的身子,伸手触碰了下她额头,指尖传来并非平常的热度。
病来如山倒。
司浅被送去医院挂点滴,仍旧高烧不退。沈知周联系上李老师,想通过她联系司浅的家里人,没等李老师答应,床上半昏半醒的人低声咕哝着:“别打给我家里。”
沈知周不明情况,只当她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哪能轻易依她,踱步去一旁继续跟李老师沟通。
“我这里留的只有司浅自己的电话。”李老师苦恼的回,“你看看她手机里有没有家里的号码。”
他依言,半蹲在司浅床前,轻声问道:“司浅,你手机里有存家里的电话吗?”
她不耐的翻身,目光冷然,“没有,你可以离开了。”顿了顿,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善,耷下细眉,话语软下去几分,“今天,谢谢你。”
晚十一点,家里已经打过不少电话催他回去。沈知周妥协,仍不放心的嘱咐:“我会让护士来帮你换药,你安心睡。”
“嗯。”
他离开时,关上单人病房里的吸顶灯,余下满室黑暗。司浅剧烈咳嗽几声,单手支着床起身,针头没入皮肤处传来些许痛感。
因为她的血管壁太薄,护士给她把输液器的速率调至最缓慢。
明天十月一日,好不容易放三天假,她却躺到病房里输液。意兴阑珊的耷了耷眼帘,左手打字很不灵便,戳开聊天界面,意外发现单独分组里的人头像是亮着的。
她躺下望着天花板,纠结要怎么开头。
半晌,发了个[/爱心]过去,附带一句晚上好。
说完深觉自己发烧烧糊涂了,好不容易逮住他一次,说这些没用的话,能不是昏头了么。
没想到秦砚立刻回复了。
[放假了?]
司浅立刻坐直身子,反反复复把这三个字附带个标点看了好几遍,揣摩着他话里的意。
紧接着,他又发来消息。
[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司浅手上没稳住,手机“啪”的一声摔到地上。
我靠,这丫是转性了吗,难不成忘了跟他聊天的是不久前强吻他的人了吗。
她仔细斟酌一番说辞后,回复他:
[嗯,放三天假,你呢,是不是很忙。]
这次,他没马上回复。司浅盯着屏幕等了好半晌,直到他头像暗下去,心中的欣喜霎时被失落取代。
果然,温情脉脉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不打声招呼就下线的人,她……埋怨着再次见面该如何惩罚他时,泄气扔到床上的手机,铃声乍响。
来电显示:猫美男。这是她初认识秦砚,从别人那要到手机号码存上的“爱称”。
忐忑的接起,那段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于寂静黑夜中清朗万分。
“司浅。”
司浅感觉自己仅存的少女心都荡漾了,口不择言的应道:“在。”言罢,脸埋进枕头里,又丢人了。
秦砚先是愣住,片刻低低的笑起来。
“不许笑!”司浅腾地坐直身子,输液管拉扯着针头,有点回血,她生怕骨针要再挨针,换了个规矩的姿势窝进被子里。
听到她嗔怒的话,秦砚当真不笑了。司浅似乎能想象到此刻他定是弯着那双好看的眉眼,半垂着头,无奈的扶着额角。
窗外传来细微窸窣的声响,她缩起身子裹成一团。
夜幕缓慢蔓延开,子夜时分,正是最漫长难熬的黑暗。
突然,电话那端同样消湮去声音,司浅心悸的唤他:“秦砚,你还在吗……?”
“嗯,我在。”
她忽然想起昨夜西倩耍她的梗,兴意盎然的问,“你现在在自己房间吗?”
秦砚:“没,在酒店。”
哦,那更好。司浅缓缓勾起嘴角,“那你站到窗前。”她说完,电话里传来他下床的声响,着室内拖鞋走步,声音异常清晰。
司浅话语里听得出几分喜悦,“你看到了什么?”
他默了默,眼前枣厚重曳地的枣红色窗帘遮挡住宽阔亮堂的落地窗,室内仅开一盏昏黄色的落地灯,于绒制窗帘布上一层柔和的光。
不清楚她想做什么,秦砚一五一十的答:“窗帘。”
司浅嘴角的笑意突然僵住,板着脸说:“现在,拉开它——”她话音落下,秦砚便伸手拉开,二十八楼足够鸟瞰整个灯火辉煌的城市。
司浅高呵一声:“爱妃,那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
秦砚不发一语。
这突然的沉默让司浅心里一颤,“不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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