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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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须臾,大家又各忙各的事情。

毫不在意这发生了什么。

快门声乍响,秦煜匆忙往声源处看去,灯光棚处隐着的人神色不安的把摄像机踹回包里,可惜,动作慢了几拍。

秦煜已抬步过去。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刘记者么。”他抱胸睥睨着那人,勾唇道,“说吧,这次又想编什么样的名头送我上头条?”

被抓住,那人也不急,反而挑衅,“新晋影帝竟与未成年少女相恋,这个名头够你在微博头条待一阵吧?”

司浅眉头微微一折,这种事她可不想掺和,“麻烦这位……叔叔,想上天别带我,我恐高。”

秦煜瞥她一眼,眸光略带笑意。目光移至偷拍者身上时,徒然变得凛冽,“看在你跟我的辛苦劲上,我就不动手了,要么你自己交出来,要么,我叫tico过来。”

之前tico因为殴打狗仔上过头条,据说被打者是这位的徒弟。报道秦煜与某女星有染,那段时间秦煜的名声一落千丈大不如前。

tico便揪出来造谣者打了一顿,不巧被这位刘记者拍下来传上了网。

没想到舆论倒去了秦煜这,记者遑论造谣的真相最后浮出水面,tico被冠上“世纪最尽责的经纪人”。

狗仔除了擅长看图说话,遁地逃跑的本事也不遑多让,瞅准司浅跟秦煜间的空隙,抱紧怀里的相机准备逃跑——灯光棚中的器材极多,各种电线全混杂纠缠在地上,极易绊倒。

正常人都不会选择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然而没有料到那人被逼急,选择下策。他只顾着跑,脚下勾到电线,连着灯光设备,顷刻间倒下,噼里啪啦的响声瞬间淹没了秦煜的声音。

司浅躲过了身前倒下来的遮光板,却无暇顾及筒灯落下。直到双腿被极重的设备压住,刺痛感传来,器材的棱角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陷进肉里。

“腿……”她拼命往前爬,但双腿仍是卡的纹丝合缝无法动弹。

不知谁触动了灯擎,大功率闪光灯骤然亮起,眼底蔓延开大片大片的灼热感。

突来的光亮终于引来众人的关注,场务匆忙赶来,入目的是一片狼藉。

秦煜搬开压住司浅的设备,她白皙的小腿染上刺目的殷红。司浅紧咬着下唇,脸色惨白。

“我可以抱你吗?”秦煜不敢轻易举动,生怕触碰到她隐在的伤口。

司浅默默翻了个白眼,唇角深陷,被咬出血丝。

陆劲和乔西倩赶到时,瞧见这副场景,懵在原地。

“卧槽,这谁干的?”缓过神来,陆劲怒吼一声,喷火的眸子仿佛要将在场人焚烧殆尽,“他妈的不知道她这双腿多重要吗?”

“我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秦煜认真的看着他们两个,生怕陆劲会一冲动做出不好的事情来,安抚住他们的情绪后缓声道来,“在此之前,请把她先交给我。”

这句话是对蹲在地上紧握着司浅的手的乔西倩说的。

他知道他们的不放心。

于是给出最大的承诺——

“以秦煜之名起誓。”

十七八岁的少年啊,最喜欢的就是随便立flag,以自己名字起誓的多了去了,哪一个不都是到最后自己拆。

但他不一样。

乔西倩站起身,眼前的男人,黑眸认真且深邃。总给人一种,想要信服的威信。

秦煜用风衣裹住司浅,衣服下摆遮住半个小腿,弯身将她抱起,“tico,联系这附近的医院。”

“阿煜啊,这一片哪有医院啊,全是办公区。”tico为难,拿着手机不知道要拨给谁来救场,这导演编剧他倒认识不少,但这医护人员一个都不识得啊。

他思忖片刻,下定决心般的。

“拿我手机,拨给通讯录第一个人。”

他侧头吩咐,声音沉稳,咬字清晰,“让他帮我联系军区医院的宋老。”

秦煜难能正经,tico赶忙照他说的做,话筒中忙音响了三声后,那端接起,却是少年音,隐约带几分清冽。

“你好,请问是哪位?”

tico来不及多说,言简意赅:“秦煜这出了点事,请您帮忙约一下军区医院的宋老。”

*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银色轿车似利刃划破浓稠漆黑的夜幕,绕过滨海大道,滑行进大院仅用一刻钟的时间。

“阿煜,你让我联系的是谁啊?不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车厢内亮着顶灯,暖黄色光束铺满秦煜刀刻般精致的侧脸。

然而,他没有言语,支着下颌瞧着路过的每一道景——入门后映入眼帘的雕塑像,久历岁月洗礼,表面隐约浮着一层锈黄色。道路两侧的法桐比四年前茂密更甚,叶片交织起来的,仍存留着年少时阳光的气息。

“阿煜,是这栋吧?”

直至熟悉的洋楼出现在视野内,他才恍然回神,“是,我去敲门。”

“那有人在等。”tico小声嘟囔一声,“这么大的雨,不打伞等外面,真是怪人。”

谁料,话刚出口,副驾上的人躬身下车,豆大的雨点瞬间将他身上的衬衫打湿,“诶,阿煜你好歹拿把伞啊……”

他再从置物架里拿出折叠伞追上去时,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生生挨了对面人一拳——几乎是要把人往死里揍的狠劲。

秦煜被这一拳打的偏过脸,嘴角立刻红肿一片。

“受伤了才知道回家,你当这里是避难所还是收容所?!”

少年歇斯底里的声音混杂着雨声冲入耳中。

“我看你不用约宋爷爷,他妈直接去精神病院,还回来做什么?秦穆阳,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换了名字,死过一次,就不是秦家人了?”

少年虽也是一身狼狈,米色针织衫沾上雨水紧贴在身上,眉宇间净被怒意占据,浑身的矜贵气质却不失一分一毫。

秦煜用舌尖顶了顶嘴角,直起身子,漫不经心的应道:“阿砚,都这么高了。”

顿了顿,稍显遗憾,“不过,脾气怎么能这么暴躁,很容易找不到女朋友的。”

“又是哪折了,非让宋爷爷来。”秦砚忍住想再给他一拳的冲动,压下心中怒火耐着性子问,谈话间已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压根不像病情严重到非要请军区骨科前主任出关的程度。

“不是我,是个学舞蹈的小姑娘,今天南城电视台采访,狗仔混进去,出了点事故。”

他说到这,秦砚心里隐隐已有预感,随他并肩来到车前,后座门打开,女生安静的躺着,早因为疼痛昏过去。

秦煜格外敏锐的感知到他神色的变化,拧眉开口:“认识的人?”

秦砚紧抿着薄唇,把人抱起后,语气不善的回道:“爸爸没在家,我不会和别人说你回来过。”

“嗯。”他垂眸,神色隐在雨幕中,辨不清楚。

秦砚唇角翘起,混杂着嘲讽的意味,“希望有生之年,还能等到秦大少爷自愿回家的那天。”

*

少年的背影孤倔颀长,裹挟着一身的冷冽气息,他甚至没有回头再多看一眼,或许是因为害怕女生伤口感染,又或许是……他再也无法猜透这个少年的心思。

tico倒车,滑下车窗试探性的问他:“阿煜,我们走吧。”

“嗯。”他伸手摸了摸肿起的唇角,痛感袭来,轻微倒吸口凉气。

妈的,真长本事了。

第20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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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浅隐约听到交谈声,挣扎着醒过来,入目的是落地窗前少年颀长的背影,水珠由发梢滑落,隐没在肩部搭着的棉质毛巾中。另一个人,年近六十,发鬓染了白,熟练的摆弄着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极淡,不似医院中那样刺鼻。可能是开着窗户的缘故。

嗓子像是被胶水糊住,发音都困难。

“宋爷爷,她的腿怎么样?”

他刻意压低音量,怕是得到不好的结果让床上的人听了去。

“没伤到骨头,我给她包扎上药了,如果还是不放心,明天我给你约个片子,你带小姑娘去看看。”他略顿,目光从医药箱上移至他脸上,左右打量了下,发现少年紧绷着脸部线条,整个人都显得愈发沉重,便语气轻快的打趣,“这姑娘是得多重要啊,连你宋爷爷的话都不信了?”

秦砚眉心的峰终于平宕,淡淡笑开:“宋爷爷您说的哪里的话,从小我连我家爷爷的话都不听,就爱听您的话不是。”

“得,要是我家那老幺有你这般听话,我也不至于天天费心了。”说着,提起箱子准备离开,两人边走边谈,“你母亲跟着去南非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就留你和知浅在家,要是有急事一定要通知我啊……”余下的话听不太清晰了。

司浅阖着眼,被子上是熟悉的白松木的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偷着给西倩发了条讯息。

——受个伤从男神家醒来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受过伤吗?明明一点都不疼啊。

敲上最后一个字符,传来推门的细微声响,她连忙拉起被子蒙住头,调整好平稳的呼吸。脚步声临近,节奏缓,但异常稳,像是随着她的心跳声一起迈动。

“醒了?”他一把扯下她蒙脸的被子,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片刻,“蒙着头不会闷吗?”

司浅眨巴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尽是委屈,“会。”

秦砚无奈笑开,微微退后几步,却被她抓住衣角,“我疼,你别走。”

“我去换身衣服,沾了雨。”

司浅瘪嘴,不情愿的松开手。

他没有立刻走,深深凝视她半晌,但不知道视线是落在哪里的。

司浅被他瞧得不自在,“你怎么还不走?”

“司浅,”他开口,话中掺杂几分笑意,“你刚才的模样跟秦知浅有八分像。”

言罢,缓步踱去隔壁的衣帽间。

司浅恍惚了几秒,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合着是被嘲笑了,说她十七八岁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她习惯性的晃了晃腿,不料触及伤口,疼的她倒吸口凉气。男生换衣服极快,秦砚套上件灰色针织衫便走出来,瞧见她皱在一起的脸,“伤口疼?”

司浅本是个不喜喊疼的人。刚开始练舞时撕腿撕胯,那些个小朋友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偏偏咬着牙不出声,每一个交过她的老师都直言,司浅总是最吃苦最勤奋的那个。

但,多坚强,到底也是个姑娘。每天拖着像是假肢的身体回到家,唯有被子里和卫生间是可以哭的地方。

“疼别忍着,你可以哭出来。”他将锋芒尽敛,眸底仅剩温和一片,“你是女生,不会丢人。”

司浅睫毛垂下,于眼眶下围投上一层阴影,吸了吸鼻子,嗡里嗡气的应声,“我不要在你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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