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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胤禛把粘杆处的消息都看完后,他又把苏培盛给叫进来,认真嘱咐两句后,又落笔把要求写下,卷起来要苏培盛重新交给粘杆处的人,命他们迅速把这个消息给探查出来。

看着苏培盛离开后,胤禛这才低头重新处理事务。

……

温凉这一次出门,本是打算奔着书铺去的,前些时日他特地在书铺下了定金,要掌柜预留两本书籍,掌柜也是同意了此事。今日正好是取书的日子,温凉自然不会忘记。

只是马车走了不久后,马夫便压低嗓子说道,“温先生,有人跟着。”

这马夫从给温凉驾车开始,今日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绿意谨慎地看着窗外的方向,只听着温凉的身影,“只有一人?”他似乎知道是谁。

马车应是,“只有一人。”

“停车吧。”温凉淡声道。

马夫当即便勒住了马匹,恰好是在转角处停下来了,温凉掀开帘子下车,绿意也连忙随着温凉下车。随着马车的停下,一个人影在马车后面窜出来。

温凉看着他,“武仁,你跟着我做什么?”

又换了一个样子的武仁看着温凉嘟哝着说话,“你怎么一直都能认出来我?”武仁对自个的化妆技术还是非常有信心,只是不知道怎么总会被温凉看出来,这真的是一个很难解释清楚的问题。

温凉淡淡说道,“孤身一人,又有着不错的武艺,还说过要跟踪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了。”便是没认出来是谁,温凉也知道这个人会是谁了。

武仁不满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跟踪你了,我说的是我要报答你。”

温凉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我告诉了身侧的人,你早就被当做小贼给抓起来了。”武仁的武艺的确不错,可他再如何隐蔽也是瞒不住本就是同行的粘杆处的人,若不是请示过温凉,武仁早就锒铛入狱了。

武仁似是没想到这点,等着温凉说完后才微红着脸说道,“好像真的是这样。”

温凉的视线在武仁身上扫了一眼,转身欲上车,“既然无事,便走吧,别跟着我。”武仁见温凉要离开,连忙说道,“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他怕温凉没等他说完就离开,立刻把要说的事情说出来,“这几日我发现一直有人盯着禛贝勒府,而且轮换的时候还是一直没有变化,目的就是正门。我原本还以为他们盯着的是府内的哪个重要的人,可是今日你从正门出来的时候,我发现那群人分为两拨,一波现在还在后面跟着你,一波竟是直接进了禛贝勒府。”

温凉微挑眉,回望了眼车夫。车夫默不作声打了个响指,一个人突然从人群中小跑出来,在马车旁边停下来,“除了此人,还有人跟着先生的吗?”

那人点头,沙哑着说道,“刚才已经被阿大拿下,正在拷问。”

马夫点点头,那人很快又从马车边消失了。

温凉抬眸看着武仁,“此次有劳你了。”

武仁摆摆手,“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没真正回报你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惹上的人应该是禛贝勒府内的,你可得小心点。”

武仁知道此事的时候在,左思右想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在府内怨恨上温凉,难道是温凉的同僚?但是看着温凉的模样,或许同僚也没人敢惹他才是。不论是驾车的马夫还是身后跟随着的那几个人,看起来都不俗。

温凉与武仁道别,然后上了马车。绿意全程在旁边听着,也没有发问。只是安静地随着温凉又上了马车。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后,温凉跟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书铺里面,在得到了预定的书籍后,让绿意把后续的款项付清,又慢悠悠地让马车随意地选了间店铺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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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看着温凉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样,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难道您不担心此事吗?”若按照武仁所说,这些人真的是府内的人,可府内会盯着温凉的人,绿意着实想不出来。

若是贝勒爷就更没有必要了,温凉身前身后的人都是胤禛的眼线,想要知道温凉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需要询问他们便是,哪里需要重新安排人跟着他?

温凉漫不经心地喝着澄清的茶水,发现这间茶室倒还真的不错,茶香悠悠,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你不是早就心中有数了吗?”

绿意心中一紧,立刻垂下头去,“先生……”话刚出口,她又重新顿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还能说些什么呢?如果按照她的猜想……那便只有福晋了。

前院里头,能够动用人手的人从来都不多。或许这般说,能够使钱盯着温凉的人不少,可能让这些人自由地进出贝勒爷的,却极少极少。府内的人,除开胤禛外,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那便是乌拉那拉氏,也便是福晋。只是福晋又为何要盯着温凉?

除开前几年,后院的人以为温凉是女人那段时间闹出的种种乌龙事情外,如今内院已经许久不曾与外院有过联系了,突如其来这么一件事,绿意只觉得异常的惶恐。

绿意双手合握,看起来很不自在,温凉抬头看她,淡凉道,“绿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绿意的反应看起来太过明显了,便是温凉起先没有怀疑她,此刻也定然是会联系到不少其他的事情。

绿意被温凉这一句话问的整个人都心惊胆战,差点说不出话来,许久后才嗫嚅着开口,“先生,或许福晋找您,是为了贝勒爷的事情呢?”

温凉半心半意地看着眼前的茶水,“如果只是为了普通的事情,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了。”就是不知道她所谓的事情究竟为何事,哪怕特地出府都要来见温凉。

仔细想来,温凉也只能想到两个可能。不是为了胤禛,便是为了弘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着急的不会是他。以福晋的能力,该是能知道他在此处。

温凉慢悠悠地斟茶,嗅着满室茶香,静看窗外云卷云舒。

第五十四章

温凉即将离开的时候,门外终于是传来了敲门声, 这动静本便是温凉所预料中的, 绿意仅仅是看了眼温凉, 便立刻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屋外是两位戴着兜帽的人,即便披着厚重的披风,依旧能够隐约得见瘦弱的身材,这是两位女子。

绿意瞥见身后那人熟悉的侧脸, 让开道路放她们进来了。

温凉坐在窗边把玩着茶杯, 似乎并没有被这动静所扰。前头的女子一步步走到窗边,而后傲然在温凉对面坐下, 继而解下兜帽。

果不其然,这人便是乌拉那拉氏。

她的衣裳简单, 发髻随意, 看似是为了今日的出门做好了准备。然那落落大方的姿态及面容淡雅的模样, 仿佛她才是这场见面的主导者。

温凉把绿意叫来,“让小二再送壶茶过来。”

绿意颔首,正欲下楼时, 福晋也淡声道,“嬷嬷,你随她下去吧, 正好多点几碟小菜,正好给温先生搭配。”

这不过是为了支开侍从罢了,然这短短的两句话中,隐约含着若有若无的讽刺。

随着李嬷嬷和绿意的离开, 屋内又陷入了安静中。两人间存在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像是在挣扎着到底是谁先开口,而谁先开口,仿佛那个人便输定了。

温凉气定神闲,他在此处坐了小半个时辰,若不是有着等待福晋到来的想法,他早便离开了。温凉不喜欢麻烦的事,若此事见面完便能解决,那在府外见面也便罢了。

怀揣着心事的人往往是输的那个,福晋漫不经心地抚着左手的指套,“温先生似乎丝毫不奇怪,为何我会寻你。”她全身的首饰都摘了个干净,唯独这鲜红的指套犹在。

温凉道,“福晋是出于任何的原因,有何差别?”

福晋似笑非笑,看着温凉的模样像是在看什么玩笑,“先生既是知道这点,为何依旧纠缠不清?”

温凉微挑眉,“若福晋对某有何意见,尽管告知在下。可若是其他的事情,某无能为力。”

福晋道,“先生知道本身存在的奇特爱好,便知道世人对此的看法。便是那把火烧光了一切,可本性难移。你在弘晖身边一日,对他的影响便越大。”她终是摁不住挑破了此事。

温凉倒是没想到,福晋是冲着这个过来的。

自从他改变了人设后,温凉也曾经和系统确认过,他变更的过程勉强符合逻辑,并不曾出现变故。自此后,温凉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也不曾料到,福晋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排斥。

不。温凉在心里重新下定义,他本该想到这点。可因为乌拉那拉氏几乎不曾出现在温凉的计划中,导致他在谋划时根本不曾料到内院之人对他的反应。

温凉坦然道,“若福晋所要求的只是此事,并非难事。”

他亦不想和任何的皇嗣牵扯过多,哪怕是胤禛的子嗣也是如此。

福晋露出恬淡大方的笑意,“如此便是好事了。”

温凉点点头,侧头望了眼窗外的景色,若是福晋是因为此事而特地派人跟踪他,并特地到府外和他见面,如此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先生。”

温凉回首看她,福晋轻启朱唇,淡笑着说道,“先生如今已是二十多岁,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不若我给先生保桩媒?”

这话题骤转,又是不同。

“某并无婚娶的意味。”温凉拒绝了个彻底。

福晋不以为意,“好男儿志在四方,先生正是这个时候,难不成还要等到而立之年再来想此事?”

温凉淡道,“此事需看缘分。无缘便是强求,也不是好事。”这话便比之前的拒绝更加明显了。

福晋听出温凉的意思,只是浅笑着摇头,“等以后先生不要后悔便是。”

温凉的手腕搭在桌边,似有似无地敲着桌面,隐约的动静惹不来两人的注意,却让温凉的思绪更加清晰。

如果福晋今日来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弘晖,如果福晋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便另有隐情……

而福晋来寻他只有两个可能。

温凉心中顿悟,这便是她为何要遣走李嬷嬷。

若眼前的人是胤禛,温凉便坦然问了。面对福晋看似温和实则咄咄逼人的目光,温凉面色不变,硬是不往福晋想说的那方面凑。

福晋心有不满,仍欲再说。

“叩叩——”敲门声起,福晋抿唇安静下来。

片刻后,绿意从门边端着东西进来了,身后是稍显郁闷的李嬷嬷。绿意只作不知,给温凉与福晋斟茶后,又把端着的几碟小菜也一一放上来,随后退到外间去候着。

然绿意与李嬷嬷来了后,福晋一言不发地啜饮着茶水。这茶室内的清香慢慢扩散开来,温凉微眯着眼睛,低头端起茶盏,泄露的茶香便溢散开来。

福晋最终还是没等到继续说话的时候,一泡茶的时间后,便又戴好兜帽离开了。她这一次出府是用着回娘家的名头,人还不曾到娘家落脚。她在这里花费的时间已有不少,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

温凉起身目送着福晋离开,视线落在茶楼外面候着的人,等人上了马车后,温凉这才又低头含了口茶水。

如果福晋知道从一开始她的种种遮蔽手段便无用,只消她往温凉身边靠近,所有的消息都会源源不断地往胤禛那边泄露,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身边跟着的人可不在少数。

温凉喝完一盏茶,又开始在捡花生吃。清脆香甜的味道在口腔内散开,温凉的思绪也随着花生的味道而飘散开来。

劳得福晋特地来寻,若是没有个理由,便是温凉也是无法相信的。弘晖的事情只作一例,另一个原因,怕是仍落在胤禛身上。

温凉抿唇,难不成福晋以为,贝勒爷数年不沾染女色的原因落在他身上不成?

一脸平静地往胤禛身上套了好几个情深的人设后,温凉又一个个拿下来。胤禛是不是这样的人,温凉不知道。他会猜测胤禛是否对他有情感,可没有其他佐证,温凉绝不会猜测胤禛会为他而守身如玉……这个词不胡乱合适,温凉又默默地取下来。

“先生,先生……”绿意轻声唤了他几句,而后才说道,“这茶水该冷了。”温凉回过神来,用着帕子擦擦嘴角,而后站起身来,“走吧。”

福晋的事早已被他丢到脑后。

数日后,温凉在书楼前拐弯处顿住,发现弘晖入了书楼后,温凉歪头想了想,又转身回去了。虽他不曾直接答应福晋此事,不过能避免还是避免了吧。

身后的绿意也远远看到了弘晖,见着先生转身便离开,这种行径让绿意隐约猜测出前几日福晋特地出府与温凉商谈的便是此事。绿意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隐约疑惑起来,如果是此事,福晋为何需要大动干戈。

毕竟她出府,可不是一件小事。

外书房内,胤禛一脸肃色在屋内踱步。这几日忙碌,温凉那边的消息他直到今日方才看到,仔细地把内里的内容看了一遍后,胤禛面带薄怒,顿时了然福晋的想法。

乌拉那拉氏在胤禛身边多年,哪怕两人只是相敬如宾,哪怕胤禛并没有茶室对话的内容,也能大概明了福晋的心思。

福晋……胤禛重新落座,指尖慢悠悠地敲打着桌面,所有所思地咀嚼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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