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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不知道温凉在做什么,但是这点小事她还是做得到的。
等到温凉终于停笔时,满满的墨水几乎要被他使完了。眼前摊开的纸张上写完了厚厚的一大叠,从最开始思绪的凌乱懒散,后来的思路顺畅到最后的狂草字体,温凉把记忆中所有能想起来的东西全部都记录下来。
随着他的抬头,温凉听到了肩膀背脊的骨头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被随意挽起的发髻有点散落,不过温凉完全不在乎。现在在屋内在,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格格,您该吃点东西了。”铜雀盼到温凉停笔,连忙趁着机会开口。温凉摸了摸早已没有感觉的腹部,打开了食盒。
温热的菜肴让温凉略挑眉,他取出饭菜,坐到边上开始吃东西,“你有心了。”铜雀一笑,然后又继续开始和她的荷包奋斗了。
温凉迅速解决完他的晚饭问题后,取来他那厚厚的一大叠东西在烛光下仔细地默读了一遍,心里有了大概的思路。只是明天起他需要更多关于农学的书。温凉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这部分的内容,如果要切合实际,温凉必须自己重新钻研。
这不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问题,温凉谨慎地把这叠纸收起来,然后开始洗笔。这些事情他向来是亲力亲为,等把书桌整理干净后,他重新坐回榻上,手中还夹着本书。
这是他在图书馆工作时留下来的习惯,温凉的工作较为空闲,和人打交道的时间很少,没事的时候他便窝在位置上随便看书。不拘于看的是什么内容,只是打发时间罢了,如此倒也让他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书,也记下了不少偏门别类的东西。
“格格。”铜雀剪完了所有需要用的东西,正在试图把两块布给缝合在一起,温凉不用看便知道这是个极其失败的作品,“您上次说要做的衣裳已经做好了,今日他们递过消息,明日便能送来。”
温凉翻书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低头看着他今日的打扮。自从他需要维持女装大佬的人设穿戴女装后,温凉便改造过那衣裳的样式。可再怎么改造,那股子阴柔的感觉还是不能消散。
毕竟重点在女装,如果把衣服彻底改得中性,甚至刻意男性化,那还怎么称之为女装?温凉已经彻底丢弃了改造衣服的想法了,这一批新衣裳,温凉甚至没提起兴趣去提意见。每个月都要做新衣裳,温凉已经淡定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惜的是,偏偏就是这么平常的事情,还真的出事了。
次日,温凉不过刚刚起身,便听到外面铜雀和人的争吵声。那人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温凉应该听过。片刻后,铜雀气愤地进来,对温凉禀报说,“格格,绣坊那边出事了,把您的衣裳送到了内院去,如今李侧福晋正闹着呢。”
“那人是绣娘?”
“是,她们那边出事了,就想着来求您帮帮忙。这叫什么事啊,本来便是他们的过错,为何还要格格去承担?”铜雀脸鼓鼓的,并不想让她进来。只是那绣娘现在就跪在外面,看起来太难看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开门。
“带她进来吧。”
铜雀点头应是,出去带人了。顷刻,她带着个脸色苍白的绣娘过来,满头大汗,看起来可怜极了。
温凉慢条斯理地净脸,等到他擦拭完手掌上所有的水渍后,才开口,“这一批衣服的颜色如何?”他只是按着惯例让绣坊的人做新一个月的衣服,并没有指定颜色样式。绣娘嗫嚅,嘴唇有点颤抖,“十二件衣裳里面,除开最后做的那两身是素色,余下的都是桃红嫩黄之类的。”言下之意,全部都是鲜嫩的颜色。
李氏丧子不过半月,如今有人赶着送着大红大紫的衣裳过去,对她来说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在最痛最伤的地方狠狠地跺上几脚,这让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为何会送错?”铜雀问道。
“绣坊这几天本该是赶着李侧福晋要求的衣裳,全是素净的。与您的衣裳该是同时送来,并做了不同的标记。只是昨晚李侧福晋突然派人亲自过来取,留守的绣娘便把衣裳给了。可是明明做好了标记的,到了早上我等打开确认的时候,却发现留下的才是李侧福晋的素净衣裳。没等我们商量好,侧福晋便着人过来了。”
说是过来都简单了,简直是打上门来。
温凉在心里整理了线索后,思绪不知为何突然飘到一个画面上。
那是去年年末,他变成温凉的第一天被胤禛召见,那是从屋内出来的人……该是福晋贴身伺候的丫鬟。
知道前院有“女人”在的人不仅是李氏,另还有福晋乌拉那拉氏。他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会是巧合吗?
温凉沉吟,若是频繁被卷入内院的事情,于他而言不是件好事。
第八章
温凉可以不理会这件事情,这并不是他的问题,绣坊来找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希望他能帮着出出主意。
绣坊的想法,温凉转眼间便能罗列得清清楚楚。然仅从整件事情的表面来看,根本上便是绣坊的错误,与温凉没有半点关系。即便李氏要迁怒,温凉也能轻松应对,比起为绣坊强出头,这就是个小问题。
但温凉心中另有计较,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卷入后宅的事件中去。他不信世上有巧合之事,李氏的猫是如何从内院跑到前院来,而那个丫鬟又是怎么穿透那一个个关卡摸到幕僚的小院子去,绣坊的人真的这么愚蠢地弄错了标记,还是真的有人故意要挑拨李氏……与前院某个“女人”的关系。
尽管温凉没有证据,他已然串起了整条链条。
“李侧福晋的人现在何处?”温凉开口,铜雀还未等绣娘开口便着急地说道,“格格,这可不是小事。李侧福晋刚刚丧子,贝勒爷怜惜她,您和现在她对上根本没有胜算。而且您是幕僚,她是贝勒爷的妻妾,这、这身份上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铜雀深知即便温凉身着女装,可不代表他便真是个女人。实际上她非常地敬佩温凉,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他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表达他自身的喜好,宁愿穿着女装四处行走,这跨出的一步是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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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等着。”温凉淡淡地扫了绣娘一眼,她浑身僵硬,有种害怕他要把她丢出去的感觉,又担心她不在的时候温凉被铜雀劝服,但最后她还是顺从了温凉的意思,慢慢地走到门外去。
温凉示意铜雀关上门,走到衣柜边打算换一身衣裳,“铜雀,你错了。”
他挽起袖口,解开盘扣,又拔出头顶固定的朱钗,满头黑发披散下来,若是从后面看起来,还真是雌雄莫辨。温凉的声音犹在继续,“在李侧福晋,以及某些人看来,他们对上的可不是贝勒的幕僚。”
“而是某个藏在前院,既无耻又痴缠贝勒爷的无名氏,女人。”
当温凉用着毫无波动的声音吐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铜雀莫名其妙有种想笑的冲动,但最后还是被她硬生生忍耐下来。她上前几步接过温凉换下来的外衫,看着他的指尖在几身衣裳中毫不犹豫便选择了素净的衣裳。
“您是打算打扮得素净点去见李侧福晋?”铜雀满以为是如此,却见温凉摇头,随意地披上外衫,漫不经心地在梳妆台上捡出一支干净的木钗,“只是为了那个夭折的孩子。”温凉疑惑地看她,“难道这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做的礼仪吗?”
铜雀有种错觉,此时的格格并不是真的理解了要穿素净衣裳的原因,他只是从书面上了解到这个时候应当做这样的事情,仅此而已。她回想着刚才那瞬间格格宛若懵懂的视线,狠狠地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开,“那您打算怎么做,毕竟您的身份并不是他们猜测的那么不堪。”
温凉确保了每一件东西都在它应在的位置上后,从抽屉里挑出一条蒙面的白纱,周而复始地继续被找麻烦?这可不是温凉的做派,即便不能径直入了后院,也势必要让她体会体会肉疼的感觉。
“你安排下吧,我要去绣坊。”温凉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掌,矜傲地微昂着头,瞬间与刚才的气质截然不同。
正是风起的时候了。
繁华大街上,一间热闹的绣坊骤起变故,顷刻间便关了门。
而大堂内,一位娇媚女人安坐在大堂内,面带怒色地看着堂内的人。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别说她膝下的孩子刚刚夭折,即便不是在屋内伤感,也断不可能冲到外头去泄愤。但她仍然出现在这里,坐在绣坊的大厅内召集了绣坊坊主等人。眼下这件事情太戳心窝子了,李氏光是看着那一身身娇媚粉嫩的衣裳便气得肝火大盛,恨不得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摔碎!她不好过,别个也别想好过!
李氏娇美的面容布满怒火,眼前战兢兢地站着几个绣娘,她几乎是从牙缝间逼出每一个字眼,“这几身衣裳,到底是谁做的?”在她与绣娘中间的地板上,正凌乱地堆放着交错的衣裳,随意便能见到有好几处上面布满了污垢,一看便是被人踩踏过的。
绣坊坊主满脸苦色,“侧福晋,这真的不是特意做给您的衣裳,只是那做事的丫头该死,把您的衣裳和别处的客人弄混了。绣坊有错,我等愿意赔偿侧福晋所有的损失。”若是他人,坊主自然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甚至卑躬屈膝。偏偏这是四贝勒的产业,绣坊如何敢得罪李氏,这不是自个儿往虎口中撞吗?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说,这只不过是一个误会,你没有存心给我闹事,绣坊只是不小心地把我的衣裳弄混,不小心地在这样的时间里给我送去大红大紫的衣裳,不小心地忘记追回来,更是不小心的,这衣裳的大小和我相仿,恰好能穿上身?!”李氏的声音越说越轻柔,越说越平静,却让坊主皮都绷紧了。
李氏是性子娇纵,却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来这内里的问题。但是这问题到底从何而来,她不知道。但简单粗暴的人,也有简单粗暴的做法,既然不知道原因从何而来,到底是谁做的,那就把最简单最明显最表面的人都打痛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胡乱伸手!
她带这么多个家丁来,可不是为了好玩的。
李氏当然知道她回去后会面对福晋的责罚,贝勒爷的怒火。只是谁都不能侮辱她的弘昐,更不能踩着他冰冷的尸骨冲着她笑!
“侧福晋,侧福晋——”守在门外的一个家丁小跑进来,脸上带着严肃,“府上来人了。”
李氏皱眉,看着堂上被压着的人,忽而嫣然一笑,“你们倒是机警,现在就有人赶过来,怕是我刚过来的时候人便派出去了吧?如此说来,你们还想跟我说,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来人,留着她们的手,其他的地方给我狠狠地打,绣娘呀,只要留着眼睛和手就够了,对不对?”最后的几句话缠缠绵绵的,正像是哄着小娃娃的语调,对比着棍棒的声音,却带着阴森森的气息。
而那府内来人,转眼间已经走到了正堂内,李氏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打头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身材瘦削,高挑的模样一看便不是江南人。虽然带着白色面纱,但是那双黑眼睛古井无波,说是女人,更像是个皈依佛祖的僧尼,没什么生气。
“你是谁?”李氏心中疑惑,如果府上入了这样的人,她不该不知道才对。
“我乃四贝勒足下幕僚,此乃我的小印。”温凉淡漠地开口,抬起的手掌中正有一枚小印,李氏只是看了两眼便皱眉。贝勒爷竟然收了个女子幕僚?但那枚小印又是真的。
等等,李氏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她怎么这么熟悉?
“两个月前,侧福晋的丫鬟看到的人便是我,这些衣裳,也是我的东西。”
李氏嗤笑了声,无视了那惨叫的声音,娇媚地眨了眨眼,“原是你,你倒是害我不浅。如今你是来逗弄我,以你的身材如何能够穿得下这几身衣裳?”李氏至少比眼前的人矮了数寸,两人的衣裳尺寸不可能相似。
温凉淡定地点头,抬手露出张带着暗香的笺子,“这是我之前的存单,您的衣服是二十件,我则是十二身,您可派人去取单来仔细查看。至于为何我的衣裳会变成您的尺寸,这个问题自然还得落在您身上。”他淡漠地说道,“我和您,本来不该有任何联系才是。”
李氏抿唇,扫了眼身边的丫鬟,自有人去后面搜索不提。片刻后,那个丫鬟捧着几本东西过来,仔细核查后,的确找到了四贝勒府的订单,这个月最大的数量只有两个,一个是李侧福晋的二十件,一则是十二身,下面另外还备注着每批订单要求的款式和布料。
这是温凉接手后要求每个店铺都要制定好相关的订单要求,免得事后找不到可以回溯的数据。即便李氏如今想不起来,当时前来的丫鬟手中必定有这笺子!
李氏落在扶手上的手掌慢慢捏紧,直到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温凉只做不见,淡然说道,“侧福晋刚刚经历悲痛之事,贝勒爷怜悯有加,还是早早回复歇息的好,我这便告辞了。”他来也快速,去也快速,很快便带着人离开。
那女子只是幕僚,那淡漠的感觉不是作假,她也的确与李氏没有关系。如果只是这样……她差点咬碎一口白牙,滔天的怒火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温凉想做的事情并不多,也不需要做很多。他只需要在李氏的情感上开个口子,让理智有机会涌现出来,最后揭开蒙蔽她视线的冰山一角。
看,机会来了。
第九章
此乃简单的障眼法。
李氏在内院多年,本该知道谁才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人。能如此不落痕迹,想必她心思缜密,能知晓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之前李氏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有温凉挡在最前面吸引眼球,人都是有惯性思维的。
当温凉的嫌疑也消失的时候,失去了聚焦的点,很快便能发现别处的不对劲。
而温凉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走出四贝勒府,然后说几句话罢了。
这很简单。
若是他的言语暗示不起作用,倒也没什么关系,再想其他办法便是了,又不是多大的难事。可若是起了大作用,倒是能让他轻松不少。
温凉从绣坊离开的时候,绣坊的人还没有从李氏的手中获救,温凉对此也没有任何解救的兴趣。他去的本意便不是为了救人,绣坊内的人不说如何,至少很大程度也参与其中,不然不可能十二身衣服的尺寸都出了问题,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个坊主。
这绣坊名义上是他在管,可除了每月盈利,剩下的也同他无关。只是那样的严刑下都没说出什么来,或许幕后的人能量不小。
“小姐,您是打算回去还是在街上逛逛?”铜雀因为他们现在在外面,特地改变了称呼。温凉听着铜雀的话,嘴角有点抽搐……小姐啊……这称呼倒是越来越多变了,若是哪一天这般称呼变成了夫人,想必温凉也不觉为奇。
“在街上逛逛吧,我很久没出来走走了。”温凉下了主意,一昧闭门造车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需要外出走动才是。想来这段时日温凉也不曾出来过,如此倒是不好。
外头的生意目前为止还是温凉在处理,李氏不认识他,但是绣坊坊主却是认得他的男装扮相,这也是温凉特地蒙面的原因。因为但凡他需要外出审查各处的店铺时,原身还是知道进退会换回原来的衣服,若是被认出来便不好了。此次温凉冒险出来,是为了彻底解决问题罢了。
其实背后主使人这个计谋并不算高明,但是胜在巧妙地切合了实际与李氏的心理。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李氏对任何敢伤害到弘昐的事情都异常痛恨,哪怕只是这样衣服弄错这样的事情她都无法忍受。幕后的人对这点看得很清楚,这小小的计谋就谋算了好几个人。一则让李氏出府犯下如此大错;二则引出前院神秘的“女人”,三则让绣坊彻底换血。
“铜雀,等会回去,派人去查查看,这绣坊最近的情况还有里面做事的人的所有资料。”
温凉在走过一个小摊铺的时候停下来,把玩着摊位上一个小木雕,漫不经心地对站在后面的铜雀说道,铜雀默默记下这件事情。冯国相会嫉妒温凉是有缘由的,掌管着所有店铺的他拥有调动人的权利,那是胤禛给予的便宜行事的准求。
等到他们来到这条街道上最繁华的书铺时,温凉一行人停留了下来。满人对姑娘家的限制比较少,书铺内也偶尔能看到几位旗人家的姑奶奶,但如温凉直接走进来仍是少数,书铺掌柜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心里啧啧称奇。
温凉却不在意,径直地在书铺内拐来拐去,像是对这里面的情况相当清楚,很快便来到最里面的一处阴暗的角落,这里便是他所想要找到的那些农学的书籍所在的地方。
自从明清两朝约定了科举的范围,并有了所谓的八股文由来后,如今看杂书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即使是这么大间的书店,关于农学的书也仅仅只有这么一个书柜,上面也几乎没有摆满,只有十几本相关的书籍。
他随意地掀开一本书翻开了几页,然后放到一边,翻开第二本继续看,如此往复,温凉很快便翻到了最后一册书。
角落里有一小童正好也守在边角上看书,眼见着温凉如此不爱惜书本,小童便不乐意了,他脆生生说道,“姑娘,你很容易让书散架的,对书本要轻拿轻放。”
温凉看了他一眼,被面纱遮盖住的样貌看不清楚,但是那双眼睛平静无波,让小童有点害怕。温凉发现小童的瑟缩,主动移开视线,弯腰抱起这一沓书籍,“我打算都买下来,这样可以吗?”
小童有点愣愣,“可、可以。”他很快回过神来,小脸发红,嗫嚅道,“就算买了,也要爱惜的。”声音倒是小小的,失去了先前的理直气壮。
温凉从他身边擦身而过,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铜雀去结账了。等他离开多时后,小童才发现,他的衣服兜里面放着几片金叶子。小童高兴地取着金片子跑到后院去,在破陋的屋子中找到了自家门,扑进去高兴地举着这枚金叶子,“娘,你看,我兜里出现了金叶子!好多好多,娘可以治病啦!”
简陋床板上的女人拼命咳嗽,询问了整个过程后,心里不住感念,又哭又笑,“不,是我儿终于能读书了。”
……
“格格为什么让奴婢给那个小童送金叶子?”铜雀不太理解,看着温凉希望他能够解惑。
温凉刚回来,太久没出去走动有点发虚,心里正在盘算着或许需要好好练练身骨了。听到铜雀的问话,淡淡地摇头,“小童伸手指责我的时候,中指侧边的指腹带着薄茧,在那个地方那是勤于练字才会出现。书铺来往的人很多,店家明明看到了那个小童在角落里看书不买,还有跑堂和他说话,却没人驱逐他,证明这小童应该是长时间在此,或许因为好学被老板特地允许留下来的。语言直率,直言不讳,衣裳破旧却干净,也是难得的好料子,小童该是家道中落之人,许是幼子备受宠爱。身上带着药味,袖口衣摆有药渍,该是亲自伺候患病长辈。既然好学又刻苦,孝顺又乖巧,随手而为也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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