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1 / 1)
“你怎么会这么了解他?”我轻声问。
“我十年前就和他有接触。不过,别问我的过往了,你现在这边是诸事不顺,先想好一个好的理由,把五天以后的婚礼取消吧。鉴定报告可以加急,处理何萧埋下的其它雷,加不了急。所以在何萧这个问题处理之前,你们的婚礼都是他的机会。”沈末说到这儿,凑上前看着我问,“如果你在怀孕的时候知道这孩子不是何连成的,会不会生下来?”
“会。”我不假思索。他说我笨也好,说我傻也好。在知道怀孕的时候,我不能肯定孩子是何连成的,但是还是决定要他。就像当初我怀着元元和童童时,心里恨死了楚毅,却舍不得肚子里有一半自己血脉的孩子,尽管另一半是我恨得要死的楚毅的。
“你看你这一点底线谁都猜得出来,因为你在离婚以后还能生下前夫的孩子。何萧看透了这一点,才敢在你身上做这个连环计。如果是别的女人,坚决不会给不爱的人生孩子……哦,不对,一般女人坚决不给没利益好处的男人生孩子。如果是别的女人,在酒店里不小心419了一下,一定不会要肚子里的孩子。你刚才的这个回答让我觉得宽宽的爸爸更加可疑了!”沈末说完这句话担心地看着我问,“如果宽宽的鉴定结果是他与何连成无关,你会不会跳楼?”
“我大概不会,何连成一定会。”我不敢想像如果宽宽真的与何连成无关,会怎么样?我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不管以后怎么样,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婚礼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举行下去了。我需要找到于淼,找到何萧,把这件事问清楚。
我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沈末就是有这样的功力,能够让我在最迷惘无助的时候,自己一点点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给何连成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他问我。
“不用,我自己回去。明天去做鉴定,我今天必须拿到何连成的血液对比样本。”我站了起来。
在这一会儿的时间,我已经迅速做了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何连成,我放弃了在鉴定报告上弄虚作假的想法。不管宽宽是不是他的孩子,他都必须知道真相。而这件事的真相,只有我出面来说对他的刺激最小。
我把这一切向他说清楚以后,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有什么反应,我都陪着他,这样他或许能好受一点。等他冷静下来,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他最终能够冷静,不要陷入崩溃的绝地。
这件事谁来揭露都不恰当,能告诉何连成的人就只有我。如果是何萧在婚礼上拿宽宽的血缘来说事儿,一切就完蛋了。到时候,不管宽宽到底是不是何连成的孩子,只要从何萧的嘴里说出那天酒店的细节,何连成肯定会崩溃的失去理智。
我给何连成打电话,他还是不接,心一横我给何连成发了一条信息:宽宽高烧,哭着要爸爸,速回家!”
我不是没办法逼何连成回家,我只是一直不想拿孩子当由头来逼他做一些事。只是,现在眼下这件事比他负气结婚,再负气赏我一个离婚仪式更加严重,我必须见到他。
他前几天做的事我都看到了,不死命去找他的原因是,我想等他自己消气。
片刻以后他打电话回来,声音急切地问:“宽宽到底怎么了?让你一个人在家才几天你就把孩子看成了高烧?我现在就回去,你敢给我耍花招,等着!”
我松了一口气,对沈末说:“我要马上回去,今天晚上这件事必须告诉何连成。”
沈末也跟着我站起来,拿起东西说:“我送你回去,这个时候在这一带打不到车。”末了,他又小声说了一句,“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和土豪在一起这么久,连一辆车都没捞着,你是人太笨还是你的爱太廉价了?”
“沈末,少说一句不会死吧。”我说了他一句,然后忽然理解他今天这样磨磨蹭蹭说话的原因了。
如果他一开始就和我说宽宽的身世,不用前边那些不太重要的边角做铺垫,我会是什么反应?恐怕现在早就崩溃了吧?
在心理学当中有一个现象叫做——登门坎效应。沈末不动声色间,就把这个办法用到我身上。人总是比较容易接受较简单容易的事情和要求,所以他刚开始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我的出身经历,我身边的男人,然后延伸到公司里被人安插了人。再引到何连成身上,之后说出何萧的算计,接着拿出了有力的证据——照片。
就是在他一步一步看似无意的引导下,等到我自己猜测出宽宽有可能不是何连成的孩子以后,竟然没有崩溃,只是觉得脑子空白,全身发冷,眼前发黑。
这一切想清楚以后,他又用开玩笑的语气去说我的不值得和我的没出息。我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他看似没心没肺的打岔当中慢慢松懈下来,甚至在坐到他车上时已经开始在想,要怎么向何连成说出这一切,能够避免他崩溃掉。
等到车开到楼下,我已经做了决定,用沈末对我说的方式和何连成讲这件事。
“我不上去了,你自求多福吧。万一被何连成胖揍一顿,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让我们那个小姑娘开车来送你去医院。”沈末最后嘱咐这一句说得让人恨不得甩他一个嘴巴子。
我有心反驳,却觉得无力,最后无奈笑笑向他招手,然后迅速上楼,想赶在何连成之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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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 迅速冷静
我推开门走进去,一抬头看到了何连成抱着宽宽正站在玄关处看着我。他表情不太好看,碍于宽宽在怀里不好发作,眼睛里有怒气。
在这一刻我看着他,即使他满面怒容,我也觉得亲切。就像许久不见之后,心里的那种冰冻起来的温暖感觉一下子融化,然后一下子溢了出来。
“阿姨不在吗?”我向他微微一笑,放下东西,转身换了鞋子。
“我回来了有十分钟了,让阿姨回去了。”他抱着宽宽说话,语气很冷静。宽宽在他怀里看到我,伸着手往我身上扑。
“我用这种方法逼你回来,是为了和你说一件事。”我接过宽宽,问:“吃饭了吗?”
“宽宽在发烧?”他凑过来,用气声在我耳边咬牙齿地说,“你咒着儿子做借口,把我叫回来,想说什么?”
他语气里外表现出来的对于宽宽的担心,让我几乎失去了把这一切说出来的勇气。我没接他的话,看看宽宽的脸,再看看何连成的脸,想找出确切的证据,希望能够在不进行dna鉴定就能确定他们之间是比真金还真的父子关系。
“这是个借口,等一下宽宽睡了,我再和你说。”我有些着急,想让他理解我用宽宽做由头骗他回来是有充足理由的。
他笑笑凑过来在宽宽脸上亲了一口说:“婚礼准备差不多了,离婚仪式才刚刚开始准备,我还忙得很。宽宽既然没事,我走了,我离婚仪式上的小新娘还没找到呢。”
他说完转身就走,即使在亲宽宽脸蛋的时候,他都小心的避开的我,生怕与我再有肢体接触。
他刻意的表情举动让我浑身冰凉,几天前还是那样亲密的关系,因为一场争吵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感情真的不经伤。
“连成,可以取消离婚仪式吗?”我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
他满眼虚浮的笑意一下子敛尽,眼睛里冰霜立现,问:“怎么?后悔了?想嫁给我了?不想这样完美的成全我了?”
“你先把这股邪火放一放,我想说的是你在我公司埋了人,刘天在我公司埋了人,何萧也埋了人。”我看他的表情和语气,知道现在不是我道个歉或者服个软就能好了的,直接把这个消息甩了出来才能阻止他转身离开的脚步。
“谁!”他果然神色一紧,厉声反问。
“郑海涛。”我最终还是没能用沈末的方式,那种方式不是谁想用就用得了的。刚才的情形也容不得我不直接说这件事,因为再不说何连成就会直接摔门走人,去寻找他离婚仪式上的小新娘。我想到这句话,心就像被腌到醋缸里,又酸又疼。
“能等孩子睡了以后我再和你详细说吗?”我看着他轻声问。
“好。”他的喉咙艰难地动了一下,自己转身去了书房。还没过一分钟他又走了出来,对我说,“把宽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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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言把宽宽递过去,他抱在怀里勉强笑了笑走进婴儿房,我跟过去看到他把宽宽放到小床上,打开了放在一旁的音响直接找出一段催眠曲点开,然后自己就趴在床边看着精神异常的宽宽。
他觉察到我就站在身后,转头看了我的一眼说:“你站在这儿看着,他眼睛就跟着你转个不停,睡不着的。”
我哪里是想看宽宽,我只是想多看他几眼,几天不见他,突然见到即使他冷着一张脸,我依然觉得看不够。
真的要就此和他分开了吗?不知道以后长久的不见面,我会怎么样?我在心里问着自己,硬着心肠离开婴儿房。
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翻着手里的书,听着婴儿房传出来的音乐,忽然很想让时光停在这一刻,纵然他对我还是冷冰冰的,却依然在我身边。
他很快就走了出来,把房间门关好,来到我对面谈判一样坐好说:“孩子睡了,有事儿你说吧。郑海涛都办了什么事?”
他的直接让我没办法去先讲那些他已经知道的事做铺垫,想了想问道:“于淼是什么时候开始反水的?你知道吗?“
他一挑眉说:“大概知道,你有什么新发现?”说到这儿停下来反问,“该不会你一直以为我和于淼不太清楚吧?”
“不是,你记得在酒店那一晚吗?”我终于没法再去迂回了,只好直接问。
“酒店?哪一晚的酒店?”他语气稍微缓和。
“我们公司第一次开年会,丽斯卡尔顿。”我索性挑明。
他脸上的冰凉有点绷不住了,避开我的眼神问:“怀上宽宽那一次?”
我被他问得脸红,想了想还是正事重要,点头说:“对,就是那一次。事后我一直没问你细节,你是怎么安排人把我送进你房间的?你当时没想过万一送错了怎么办?酒里下了东西?”
他听到我这一连串儿的问题,表情一变,慢慢对上我的眼神说:“你问这么多,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不再想再拐弯了,站起身从玄关拿了那一叠照片过来,递到他手里说:“这是一个想报道何萧花边新闻的记者不小心拍到的。我也找郑海涛谈了,他承认了自己一开始就是何萧的人,后来才闹翻的。”
“然后呢?”何连成身上刻意对我的冰凉在这个时候陡然消失,他表情柔和下来,语气却格外严厉。
“那天扶我去你房间的是他,他说是按照何萧的安排把我送去了那个房间。我当时应该不是喝醉,现在想四个女人分的那两瓶红酒不至于把我灌醉。应该是酒里下了药。我神智不清楚,当天晚上只是感觉很熟悉,认为是你,却又不敢肯定。”我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把能想到的细节都告诉了何连成。
他终于露出一个笑说:“我清醒得很,当然知道那就是你,我三点走的时候你睡得正香,跟小猪儿一样。”
“你几点走的?”我厉声反问。
“凌晨三点,你怎么了?”他有点吃惊于我的反应,解释说,“当时的情况不太好让你知道是我,所以想在你酒醒之前离开。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执行的是另一套计划,想把一切铺平以后再娶你……”
他停了没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又说:“反正你现在也不愿意嫁了,说这些怪没意思的。”
何连成是三点走的,那一切都不太对了,我在天快亮时感觉到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那些感觉真实到牙酸,不可能是我的幻觉。他不应该明明是凌里晨五六点才走的吗?
“你怎么了?”我的异样引起了何连成的注意,他终于伸出手握了我一下,低声说,“手怎么一下子这么凉?”
“连成。”我被他握住手,觉得又温暖又安心,却还要继续残忍地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你忽略重点了,我那天没喝多,酒里被人下了药,然后在房间里根本认不出来是你,还是其他人。郑海涛信誓旦旦告诉我,他没下药。那下药的就只有于淼,而你安排于淼把我扶到你的房间,她在该扶我的时候不见了,真正扶我上去的是郑海涛……”
我说到这里,没继续说下去,何连成的脸色已经变了。
“所以,你能确定的是你在三点之前和我在一个房间,三点以后呢?”我问他,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残忍到剔骨挖心那般疼。
他脸色白了又白,身子晃了几下,铁青着脸问我:“你在怀疑什么,你说出来!”
我怀疑什么,我怀疑宽宽不是你的孩子!
可这件事让我怎么说出来?我怀疑我生的孩子不是我所爱的男人的!这叫什么事情?!
“婚礼能不能暂停下来,我们先去做个dna鉴定。”我看着他眼睛里没顶的绝望说。
“不可能,宽宽只能是我的。”我话音未落,他马上反驳,而后凑过来问,“林乐怡,上你的人是不是我你都不知道?”
“我那天的神智不清绝对不是因为喝醉酒,所以我根本不记得你是什么来的,什么时候走的。”我对着他那张怒气冲冲的脸,要解释这些话真的很不容易。
“三点以后,你有没有做,你不知道?”他问,眼珠子都变成了红的,全身都有一种要吃人的气势。
我又怕又惊,到底还是把何连成彻底炸怒了。我不知道如何安抚,只好伸手按着他的肩,自己凑过去说:“你问一个被下药的人这种问题,怎么可能会有答案?”
他这样的反应我理解,我在沈末的引导下猜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灵魂出窍了,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那种震惊让灵魂离位。
“我不做鉴定,宽宽只能是我儿子。”何连成迅速冷静,固执的摇头,对上我的眼睛就像是被暴风雨袭击过的大海,那种怒意让我觉得全身发颤。
“不鉴定也可以,先取消婚礼,五天以后的婚礼太仓促了,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何萧手里都有什么牌,要是不小心让他把我们的婚礼当成战场,怎么办?我知道你的准备当中没有离婚仪式,你只是想用这种强迫的方式绑我进婚姻。所以那个婚礼,你是完全用心在准备的。”我顶着他全身迫人的压力,手被他捏得生疼,还是说出这番话。
只要把婚礼取消就好办,查清楚一件事总需要时间的,我们现在如果执意举行婚礼,时间绝对不够。谁知道何萧都在背后做了那些准备,来借机唱戏。
“婚礼照常举行,其它的事我来处理。你一直不知道,于淼本来也我走的一步棋,想在何萧的大日子里送给他的,可惜这丫头有点不知足,两头的好处都想要啊。”何连成这时彻底冷静下来,他松开了我的手,看着我手腕上被他捏出的印子说,“郑海涛那边你把口给我封死了,不能让他再传任何消息给何萧。如果他不配合,直接把这些事想办法在业内宣扬出去,让他在职场上再无立足之地。记得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把自己弄干净。”
“宽宽的……”我还想再提醒一下宽宽的事。
“宽宽只能是我的儿子,什么鉴定报告也不能改变这一点,你明白吗?”何连成粗鲁地捏起我的下巴,让我与他直视,盯着我的眼睛说,“不管谁提起这件事,你只能咬死这一句,女人的话有时候比鉴定报告更能让大家相信!鉴定报告能做假,爱做不假,你虽然有时会摇摆不定,但是你一直在爱我,这一点我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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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 不肯消气
我对他今天的表现很吃惊,他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变得如此冷静,到底是他对这一切提前有了解?还是他已经早我一步知道了某些事情?只是一直没和我说他的计划?
“我的话,记住没有?”他再次追问我。
“取消婚礼才是最正确的,等把一处理好再说结婚的事。我怕在婚礼上出问题,怕你因我名誉扫地。对不起,都是我把你拖到这一步。”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才终于说出这句话,眼泪也同时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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