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1)
阿十吓得眼里含起泪泡:“当太子这么可怜吗?”
墨远想了想,认真道:“也有好处,你以后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你的话,有不尊皇命的,你就可以惩罚他们。”
阿十吸吸鼻子,怒瞪他:“爹爹骗人!你刚才还说当了皇帝连出宫都不行!”
墨远噎了一下,强忍着才没笑:“唔……当皇帝还可以做很多事……”
“不要不要不要!”阿十扑到连慕枫怀里,“我不要当太子!当太子一点都不好!我也不要当皇帝!我要回家!”
连慕枫悄悄松口气,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
大臣们:“……”
皇上这是故意的吗?是故意的吧?
皇上不愿意选妃,又不愿意让亲儿子继承皇位,那将来谁做储君?肚子里那个吗?且不说那个是皇子还是公主,即便真生了个小皇子,今日之事会不会再次重演?万一小皇子也不愿意当太子……这可如何是好?
大臣们只觉得万分疲惫。
皇上也太能折腾了,这才登基多久,就将一干大臣折磨得精疲力尽。
尚不甘心的大臣们纷纷出言劝谏:“皇子年幼,尚不懂事,陛下不妨等他年长些,再询问他的意见。”
言下之意是,您这会儿征求一个小娃娃的意见,小娃娃懂什么?他将来长大了怕是要后悔莫及啊!
墨远皱眉:“怎么能等他长大了再做决定?若要他以后心甘情愿当太子,岂不是现在就要将他拘在宫里过循规蹈矩的日子?那他过得有何乐趣可言?”
大臣们瞠目结舌。
皇子不住皇宫里还能住哪儿?难不成要把他送出宫,回连家堡去继续漫山遍野撒欢?那样一个野孩子将来就算想当太子,怕是也不能胜任太子的重担吧?
墨远看看他们,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唉……这样吧,就让他在宫里住几日看看,朕不图别的,就是希望朕的儿子能过得舒心,他若实在不喜欢这里,朕也不勉强。”说着转向儿子,“阿十,你在这里住几日可好?”
阿十背对着他摇头:“不好不好不好!”
墨远看看大臣们,再叹一口气:“诸卿稍安勿躁,朕再劝劝。”
大臣们:“……”
墨远又劝了几句,奈何阿十已经对皇宫产生了恐惧,死活不肯留下来。
连慕枫这会儿倒是安心了,便帮着墨远一起劝:“爹爹一个人待在宫里会很冷清,你留下来住几日陪陪他。”
本是安慰阿十的话,说出来却心口一疼,连慕枫劝着儿子,自己倒是比儿子还想留下来,没想到这念头刚起,墨远就将话说了出来:“慕枫也留下来住几日吧。”
连慕枫脸上顿时露出笑意,黑眸亮得能发光。
大臣们:“……”
墨远接着道:“顺便把立后的事定下来。”
话音落地,“扑通”跪地声顿时响成一片,大臣们以头抢地:“荒唐啊!成何体统!陛下三思,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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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远心意已决,完全不听劝,冷着脸道:“要朕立后的是你们,阻止朕立后的也是你们,朕皇帝不当了,让你们当可好?”
大臣们吓得立刻噤声,大气不敢出。
墨远冷笑:“慕枫不做皇后,谁做?他是皇子嫡滴亲亲的生父,谁比他有资格?”
大臣们无言以对,可又实在没办法接受此事,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坚持,嘴里干巴巴喊着:“陛下三思!”
墨远豁然起身:“还是你们想要后位空悬?既如此,不妨干脆把皇位也空悬了,你们谁爱当谁当去!”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大臣们大惊失色,再不敢劝,一个个将头埋到地上。
半晌后,终于有人颤颤巍巍出声:“臣以为,立后一事遵照陛下的意思即可。”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其他人的声音传来。
“臣附议!”
“臣附议!”
墨远趁热打铁:“既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了,退朝。”
大臣们欲哭无泪,眼巴巴看着一家三口相携离去。
回到寝宫,墨远挥退太监宫女,转身看向连慕枫,笑道:“今日决定做得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你的意思,你可愿意?”
连慕枫没急着回答他,看看他的肚子,催着他去榻上躺着歇息一会儿,这才道:“你喜欢的话,就随你心意。”
话里纵容之意明显。
阿十小孩子心性,进来后很快就忘了当太子的烦恼和忧虑,好奇地在里面东看西看四处转悠,见墨远躺在了榻上,也跑过来跟着爬上榻,笑嘻嘻地紧挨着墨远,对着他肚子耀武扬威:“我是你哥哥!”
墨远在阿十粉嫩的脸上捏捏,看着连慕枫道:“那你愿意么?”
连慕枫顿了顿,脸上隐隐浮现一丝尴尬:“堂堂七尺男儿,被人以“皇后”相称,难免有些别扭……不过此事我更想照着你的心意来。”
墨远握住他的手:“不如免了封后大典,只宣旨正名,你觉得如何?”
其实他并不执着于连慕枫的皇后之位,但他毕竟坐在龙椅上,哪怕当一天的皇帝也是皇帝,连慕枫即便家业再大,在世人眼里也是不能与皇族相提并论的,若没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份,两人并肩而立时,连慕枫难免受人诟病,再说他死后必然要葬入皇陵的,连慕枫若没有皇后的身份,如何与他生同衾死同穴?
连慕枫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涌起潮热,忍不住抬手轻抚他的脸,半晌后低声道:“那我们的亲事呢?可要在宫里办?”
墨远摇头:“成亲是大喜事,自然要在连家堡和医谷办,宫里冤魂太重,我不喜欢。”
连慕枫没忍住,俯身亲在他唇上。
一旁的阿十瞪大眼看着他们:“你们在做什么呀?”
墨远连忙在连慕枫身上推了推,连慕枫抵着他的唇笑起来,直起身揉了揉阿十的脑袋:“肚子饿不饿?”
阿十却一点都不好糊弄,摇摇头说了句“不饿”,又问:“爹,你刚才为什么咬爹爹?”
连慕枫脸都要僵了,他只是离开前恋恋不舍地含着唇小啜一口,怎么就成咬了?
阿十板起小脸挡在墨远身前:“爹爹你别怕!阿十保护你!”
连慕枫:“……”
墨远留连慕枫和阿十在宫里住了些日子,此举倒不是为了应付大臣,而是的确想看看阿十喜不喜欢住在这里,毕竟阿十还小,墨远也怕太早为他做决定,将来他要后悔,结果阿十才待一天就耐不住宫里的冷清肃穆,每天宁愿腻歪在墨远身边,也不愿意四处玩耍。
墨远看着心疼,摸摸他的头道:“明日你就和爹出宫吧。”
阿十抬头看他:“爹爹你呢?”
“我再过些时候。”墨远笑了笑,“会很快的。”
阿十一脸惊喜,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我还以为爹爹要在这里待到老呢!”
墨远抬手,食指按在唇边:“嘘……这是秘密。”
阿十连连点头,眼睛笑得眯起来。
墨远捏捏他的脸,随后让人拟旨,册封连慕枫为皇后,又命人火速去连家堡传递消息,接着让人准备车马送连慕枫和阿十出宫。
大臣们被他的利落打了个措手不及,可立后毕竟是朝堂上已经决定了的事,他们当时也都附议了,此时纵有再多想法也没法反驳,只是皇后不住宫里?为什么要出去?还有皇子……皇子竟然也出宫了,那岂不是说明皇帝已经打定主意不让这位皇子做储君了?那将来由谁继承皇位?
有大臣提出此事,墨远不冷不热地回道:“朕还年轻,你们就这么盼着朕早死?”
大臣们顿时蔫蔫地不敢说话了。
墨远忽然道:“对了,朕在外日久,回来后又忙于政事,倒是一直未曾有机会与宗亲见面,也不知族内子弟学问如何,趁着这几日还算得空,就将各支未及弱冠的孩子都召进宫来给朕瞧瞧吧。”
大臣们俱是一愣。
身为皇族,谢氏一脉原本非常昌盛,但当年太上皇继位那会儿发生了不小的内乱,族内有实力的王爷世子都死的死残的残,如今剩下的皇室宗亲倒也还有一些,可都是些势弱之辈和偏远分支,皇上突然说要召见他们,此举难道有何深意?
皇帝要见族亲,旁人自然没资格插嘴,大臣们很快回神,连称“应当”。
墨远点点头:“那就在半个月后吧,届时宫里设宴,还请诸卿作陪。”
大臣们又跪了一地:“臣等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 二宝:当太子呢,就要酱酱酿酿。
阿十:……啊![扭头就跑]
第155章 【宗室】皇上恪守孝道,实乃明君!难得啊难得!
“皇上立后了!皇后竟然是个男子!”
“皇后是连家堡少堡主!有册立文书, 千真万确!送信的人已经出宫赶去连家堡了!”
“皇子就是连家堡的那位小公子!是皇上和连少堡主的亲儿子, 皇上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
消息传出来,全天下都震惊了, 一时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说书人讲得唾沫横飞, 江湖各门派更是惊得差点眼珠落地。
之前听说云二公子入宫时,他们已经惊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那时候很多人都对连慕枫心生同情, 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人群中添油加醋,甚至有人找借口颠颠地跑到连家堡去说风凉话, 气得老堡主亲自出马把人打下山。
可这会儿就像老天爷给他们狠狠扇了一耳光, 准确来说是当今天子给他们扇了一耳光, 饱受同情、备受嘲讽、“丢了夫人又折兵”、“满头绿得能跑马”的连少堡主一朝翻身,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试问天下间还有谁有那么好的福气,让皇帝给自己生儿子?更何况这皇帝还对他那么痴心, 什么后宫佳丽都不要, 就决定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从今往后, 连家就是皇亲国戚了,那连家堡的人出门岂不是都要横着走?
江湖门派不参与朝堂纷争,不代表他们不关注朝中局势,如今连家堡的地位俨然已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众门派自知比不过,便开始蠢蠢欲动, 想着怎么与连家堡处好关系,至于流云医谷则不指望了,热脸贴冷屁股的先例太多,想更进一步,除非家中有人得了不治之症。
短短半个月,连家堡的山头都快被人攀矮了,连老堡主和连堡主烦不胜烦,干脆出门跑到流云医谷去躲清净,这才让沸腾的江湖稍稍冷静了些时日。
至于京城这边,连慕枫回去当天就意识到即将过不成清净日子了,忙对手下镖师吩咐道:“快收拾东西,搬到城东分堂去!”
这座宅院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真太上皇呢,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他得从这里搬出去,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别人很快都会知道他搬去分堂的消息,想登门拜访的就会赶去城东分堂。
镖师们都嘻嘻哈哈的,嘴里胡乱喊着“谨遵皇后懿旨”,直把连慕枫气笑。
正热闹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连慕枫的肩头。
连慕枫以为是九鼎的事有进展了,忙将信取出来,打开来一看却敛了笑容。
旁边忙着搬箱笼的镖师凑过来:“咋啦?出什么事啦?”
“是别人家的事。”连慕枫抬眼,眉头未松,“乌雀族族长的小儿子与族中大祭司突然无故失踪,他们只查到踪迹是往中原来的,族长便向连家堡求救,希望我们帮忙找人。此事我爹已经去安排了,只是写信告诉我一下,用不着你们出力。”
镖师们松了口气:“那没咱们什么事了。”
连慕枫随手将信纸烧了,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乌雀族大祭司的模样。
*
宫宴的日子临近,宫里各处忙得热火朝天,接到圣旨的宗亲又惊又喜,忙将家中子弟拾掇体面送往京城,心中都隐隐有着一份微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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