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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远摸了摸肚子,轻声道:“晚饭前我把过脉了,怕自己诊错又请师父把关,确定是儿子。”

儿子女儿他们都喜欢,但儿子对连家堡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上辈子连慕枫为了他终身未娶,别人都以为连慕枫是年纪轻轻就掌了家顾不上亲事,他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临死之际他才明白,他亏欠连家堡的比自己所知道的还要多。

这辈子老天眷顾,让他们有了孩子,他无法偿还前世的债,只能寄希望于今生弥补,他期盼生一个儿子,比任何人都期盼。

连慕枫眼中光芒大盛,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肚子,惊喜溢于言表,喃喃着轻抚着他的肚子:“儿子……我们有儿子了……”

他激动得想要大吼,又怕惊到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颤着手轻抚墨远的肚子,在那肚皮上一遍遍亲吻,亲完了又凑上来吻墨远,直把人吻得气喘吁吁,高兴道:“太好了,阿容,我们有儿子了!”

墨远笑着看他:“嗯。”

连慕枫抱着他开始憧憬:“该给儿子想个名字了,还得请个好的先生,习武的话以后我们亲自教他……”

墨远靠着他静静听着,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头歪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连慕枫扭头看他,扶着他轻轻躺下去,在他眼角亲了又亲,目光舍不得从他脸上移开,直看得自己身下又挺立起来,忙侧身躺下,忍耐着煎熬将他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翌日,两人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

墨远穿衣下榻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竹叶被洗刷得干净清亮,满眼都是鲜嫩的绿色,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连慕枫从后面将他抱住,在他颈后亲了亲,又伸手摸上他的肚子,笑道:“儿子,你醒了没有啊?”

墨远笑起来:“醒了。”

连慕枫探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动了。”

连慕枫再次激动起来,忙转到他面前蹲下,双手贴上他的肚子:“儿子,你醒了?叫声爹给我听听!”

墨远哭笑不得。

连慕枫突然抬头看他,笑道:“咱俩都是爹,那以后不是要经常叫混了?要不让他叫你阿爹?或是爹爹?”

墨远点头:“都可以。”

连慕枫想到管他叫阿娘的蜈蚣,乐不可支:“咱们还有个那么大块头的儿子留在南疆呢,以后也把它带过来。”

墨远笑道:“嗯。”

说到蜈蚣,两人又想起肚肚,墨远朝外面看一眼:“昨晚好几次将肚肚赶出去,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生气,你去逗它一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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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慕枫应了一声,起身去隔间,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肚肚不在猫窝里,兴许早就去外面玩了,猫食都吃干净了,瞧着不像生气的样子。走吧,我们去洗漱用饭。”

两人洗漱完用过早饭,过了许久都没见到肚肚的身影,问其他人竟然今早都没瞧见过,墨远不禁担忧起来,目光投向外面早已化冰的湖泊,悚然一惊:“不会是……贪玩跌进湖里了吧?”

连慕枫坐不住了,忙起身去湖边找,转了一圈没发现猫爪印子,又去别的地方找,口中不断唤着肚肚的名字,这一下所有人都顾不上手头的事了,纷纷加入寻猫的队伍,结果阵仗闹的那么大却毫无所获。

墨远越发焦急起来,回到小院问豆子:“有没有看到肚肚?昨天那只胖猫。”

豆子茫然摇头:“没有啊!”

话音刚落,一阵略沉闷的猫叫声传入耳中,墨远精神一振,就要循着声音疾步冲进屋子里,连慕枫不放心他也跟过来了,听见声音忙拉住他让他慢点,自己抢先一步冲进去。

声音是从内室传出来的,连慕枫听声辨位,直奔墙角衣箱,将箱子打开,只听“喵嗷呜——”一声嚎叫,肚肚飞快地从里面跳出来,撇着耳朵扑到他怀里。

连慕枫忙将它接住,墨远走过来在它头上摸摸:“难怪半天没找到。”

豆子在一旁缩着脖子,哼哧哼哧解释道:“我……我早上收拾的时候没注意到里面有只猫,就把箱子……盖上了……”

墨远在他头上摸摸,安抚道:“没事,箱子透气的。”

豆子忙点头,看看箱子,苦着脸道:“都要洗了。”

墨远与连慕枫看看箱子里面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旧衣,再看看一脸可怜相的罪魁祸首肚肚:“……”

作者有话要说: 肚爷:愚蠢的人类说了不要招惹朕!啊啊啊啊吓死喵啦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蜈蚣:喵弟的变脸神技好厉害啊!我也要学!吼——嗷——【地动山摇】

崽崽:喵哥的变脸神技好厉害啊!我也要学!吼哈嘿看拳!嘤嘤嘤……

玻璃妹妹罢工,孕期车就尝点尾气吧!23333

第71章 老大,林老先生与林姑娘过来了!

落了几场春雨, 天渐渐转暖, 墨远换下厚实的棉袍,穿上轻便薄衫, 越来越大的肚子彻底遮不住了。

用过早饭, 连慕枫正打算扶着墨远出门, 外面响起镖师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停下手中动作, 抬起头扬声问道:“什么事?”

镖师在门外停下:“老大, 林老先生与林姑娘过来了!”

连慕枫面露惊喜,笑道:“快请他们进来!”说着转头看向墨远, “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咱们出去迎接吧。”

墨远笑着点点头:“好。”

门外, 邢六抢着去掀车帘,恭敬又热情地将林知秋扶下马车,转头看向探身出来的林素安,脸上笑容立刻灿烂起来, 有些紧张地将手在衣摆上搓了搓, 一脸期待地伸出去:“林姑娘当心!”

林素安脸上飞快地浮起一层红晕, 垂着眼没看他,也不将手搭过来,低声道:“多谢刑少侠,我自己可以下去的。”

邢六让她一声“刑少侠”叫得骨头酥了半边,咧着嘴挠挠头,见她真要打算自己下车, 忙殷勤道:“我去给你搬张小凳子过来!”

这时马车后面传来一阵“呼哧呼哧”声,邢六转身时猛地眼前一花,差点让冲过来的野猪撞倒,幸亏身手敏捷才险险避开。

林素安抬眼,见他直着眼一脸惊恐地瞪着野猪,想起上回他被野猪追着满院子跑的狼狈情形,不禁抿唇掩住笑意。

野猪不知是记得他还是莫名对他有了敌意,竟“哼哧哼哧”地凑过去拱他。

“这野家伙怎么也跟过来了!”邢六怪叫一声跳起来,在旁边一众镖师的哄笑声中飞快地奔进院子,拿了两张凳子出来,眼疾手快地将一张凳子抵在野猪的两只利牙上,硬是在野猪一拱一拱的蛮力下将另一张凳子摆放好,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等林素安下车,嘴里还不住道,“林姑娘小心啊,这野家伙劲太大了,可不能冲撞了你,我给你拦着!”

林素安憋着笑,提起裙角踩着凳子下来,垂着眼匆匆道谢,头也不抬地疾步朝林知秋跑去。

邢六刚巧瞥见她脸上的笑,顿时心旌摇荡,一脸陶醉地看着她的背影,差点让野猪撞倒才堪堪回神。

裴元下马走过来,颇有些同情地在他肩上拍了拍,低声道:“你可得加紧了,一家好女百家求,赶往扬州城的年轻学子中十个有八个都跟你一样的心思,人家都是文采斐然翩翩佳公子,你……”

邢六差点跳脚:“我怎么了!我哪里比不上那些白斩鸡!”

裴元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么我……”邢六挠挠头,一时有些沮丧。

那边林知秋领着林素安走进院门,正看到连慕枫扶着墨远出来相迎,目光落在他挺起的肚子上,齐齐愣住,又发现墨远走路有些跛,定睛看去见他右脚并未穿鞋,只用厚实的棉布裹着,更是大吃一惊。

连慕枫小心翼翼扶着墨远走下台阶,将他松开,对林知秋与林素安抱了抱拳,笑道:“老先生、林姑娘一路辛苦!快请进!”

林知秋受到的冲击有些大,好半晌才想起来抬手作揖。

墨远神色自若地笑了笑:“老先生与林姑娘进来说话吧。”

林知秋脑中嗡嗡直响,忙定定神抬脚走过去。

因彼此交情匪浅,林素安并未避嫌,一直跟在林知秋身旁,几人在厅里落座,连慕枫让人上了茶水,又与林知秋闲话几句,随后叫了个人进来,吩咐道:“去流云医谷说一声,公子今日要招待老先生,就不过去了。”

流云医谷天下皆知,林知秋回了中原后自然也听说过,闻言再也憋不住了,看看墨远的肚子,再看看他的脚,一脸担忧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去流云医谷求医?还有公子的肚子……”

“脚上有些伤,并无大碍。”毒血与闭关的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墨远懒于解释,也没必要解释,便随口糊弄过去,更没有提自己与流云医谷的关系,只笑道,“至于这肚子……实不相瞒,我怀孕了,肚子里是我与慕枫的孩子。”

对面祖孙俩皆是一脸呆滞,似乎不明白是他在开玩笑还是自己听错了。

墨远笑容依旧:“你们没听错,我是男子,也确实怀了孩子。九溪族血脉特殊,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只是实在稀少,再加上南疆传承多是口口相传,缺乏文字记载,南疆与中原又极少互通,因此对许多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怪事,即便在九溪族里年轻一辈也鲜少有人知道。”

林知秋一脸震惊,颤着胡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素安则涨红着一张脸,忍着好奇不敢看他的肚子,有些坐立不安。

林知秋回神,转头道:“安安若是累了,就去歇息一会儿。”

林素安乖巧应道:“是。”

连慕枫笑道:“给老先生和林姑娘的院子都收拾好了,林姑娘那里丫鬟婆子也准备了几个,不过我们身边平时都是些粗糙老爷们儿,那些丫鬟婆子是临时找的,也不知合不合林姑娘的心意。”说着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去后面叫个丫鬟过来,让她领林姑娘去休息。”

林知秋祖孙俩出来得匆忙,身边什么人都没带,只一头野猪锲而不舍地跟过来,连慕枫安排得贴心,两人都感激不已,林素安忙起身道谢,跟着被叫过来的丫鬟去了后院。

林知秋有心问问墨远怀孕的事,一时又难以启齿,只僵硬着身子说起扬州的波折:“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差点酿成大祸,多亏公子与连少侠及时出手相助。”

连家堡飞鸽传书,扬州城那边接到信立刻就安排了不少人暗中保护林氏祖孙,之后裴元带着人赶过去,趁夜将祖孙二人接出来,并在路上解释了谢冀的事,林知秋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冒险,更何况即便没有谢冀,京中也多的是人对谢容禛虎视眈眈,他一向不擅长于权谋争斗,遇事总有几分书生意气,这次一心想着支持谢容禛这个皇孙,难得打算插手一次,却没想到谢容禛早已成众矢之的,他这一露面就差点吃了大亏,此时想来,林知秋满面羞愧。

“老先生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墨远站起身,抬袖恭恭敬敬对林知秋行礼,“老先生良苦用心,谢容禛感激不尽,本该行个大礼,只是此时身子不便,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

林知秋受宠若惊,忙起身扶他,目光落在他肚子上,心中震惊仍未散去。

墨远重新坐下,笑道:“老先生如今不担心慕枫与我劳燕分飞、反目成仇了吧?”

林知秋没料到自己当时一瞬间的念头都能被他看出来,一时更加惭愧。

墨远顿了顿,道:“不过有一事我要先对老先生说清楚,我确实对皇位势在必得,但我对这天下江山没有半分兴趣,将来等报了仇,我还是要让位的,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趟这浑水,他会跟我一起隐居江湖。”

林知秋微微一愣,忙问:“那公子心里可有人选?”

墨远知道他心怀天下,并非汲汲营营之辈,便坦然直言:“皇室宗亲里还有不少孩子,我打算挑个与皇帝不同心,又性子温和的,只是眼下还没决定好,老先生可以替我把把关。”

林知秋沉吟片刻,点点头。

墨远转头对上连慕枫的目光,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眼底深深的动容与喜悦,自己也不禁笑起来,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林知秋,见他面露忧色,忙宽慰道:“老先生不必担心扬州那边,慕枫都安排好了。”

林知秋这些天一直在赶路,尚不清楚他的突然失踪早已在扬州城掀起轩然大波,连慕枫着人暗中散布消息,说有人企图加害林老先生,老先生不得不悄悄离开祖宅,另觅藏身之处。

至于藏到哪儿,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必然是神出鬼没的皇孙谢容禛那里。

消息传开,天下学子哗然,一时间口诛笔伐,矛头直指与谢容禛有着根本利益冲突的各皇子皇孙及他们身后的文武大臣和外戚,谢容禛的父母与族人刚刚沉冤得雪,天下百姓对他这个皇孙正满怀同情呢,这时候各方派系为了争权夺利,为了打压谢容禛,竟然将主意打到同样刚洗清冤屈的三朝大儒林知秋身上,其心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书生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书生们张开嘴皮子一通骂,全天下都认定了那些派系的险恶用心,林知秋赶路的这些日子,那些人险些被唾沫星子淹死,原本还斗志昂扬地齐声反对谢容禛,这会儿却是缩着头一声不吭,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墨远将最近的形势大致解释了一番,抬手为林知秋续茶,给自己倒了白水,举起茶盏笑道:“老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以水代酒,敬老先生一杯,大恩不言谢!”

林知秋这时放下了心,忙端起茶盏,笑道:“公子言重了。”

第72章 他注定就该得到这两枚青铜带钩。

夜色渐深, 青鸾山山顶掌门所住的院子里, 鸾凤鸣坐在桌前看手下心腹刚送来的消息,因光线昏暗看不清晰, 不禁皱了皱眉, 拿起旁边的银簪拨了拨灯芯, 跳跃的烛火映照着他微微眯起的双眼,似乎能照见眼底不加掩饰的贪欲和野心。

他放下银簪, 垂下眼, 瞬间恢复人前常见的温文尔雅,随后将桌上的信纸拿起来细看, 看到最后目光落在两个人名上, 不禁挑眉, 轻笑一声:“丁卯、丁丑……有意思。”

林知秋的突然失踪让他派过去的人扑了个空,紧接着天下学子热血沸腾地为谢容禛打抱不平,原本反对谢容禛的各派系朝臣在这种压力下轻易不敢开口,一个个都装起了哑巴, 不过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他对文人掀起的风波不以为意, 还想着谢容禛的手段不过如此,可没想到这时候皇帝忽称身子越发不济,再次提议立储,而以往反对声浪最高的世家大族竟有半数以上转变口风,一反常态地支持起谢容禛来。

一桩桩事情如此凑巧,那就不是一个“巧”字能解释的了, 之前皇帝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执意要替谢容禛翻案,他那时就隐隐觉得事有反常,想到谢容禛与流云医谷关系密切,他不禁猜测皇帝会不会是让谢容禛用某种毒药给控制住了,可那么多盘踞百年的世家大族加起来人口无数,总不可能都是让毒药给控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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