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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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臭。”宋修之不高兴的说道。

“这地方死过人的,当然臭。”月奴解释道。

“啊!”宋修之一声惊叫,听了这话立马连滚带爬的往洞口跑去。

“怎么了!”月奴急声问道,他还以为宋修之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加快了往下爬的动作,落到洞口,正好与赶过来避难的宋修之撞在了一起。

“你怎么了?”月奴再次问道。

“死死死……过人……我害怕!”宋修之紧紧的拉扯着月奴的衣袖。

月奴听他这么说,难得的心软了一瞬,伸手将少年揽入怀中,问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怕什么?”

“这……这不一样……这里真的好臭,万一有什么怨灵停留之类的……”宋修之上一次见到死人,还是因为月奴,不过当时人死了也没闻到臭味,且很快就离开了案发现场,不像现在这般,待在这个死过人的臭水坛子边。

“这些抓痕,都是前人抓出来的。”月奴说道。

宋修之原本没过抓痕的手,此时都恨不得剁掉,他本就有洁癖,若不是为了活命,也不会强忍着恶心来爬这滑腻腻的通道,一想到自己掉进了发臭的池子里,还喝了几口水,就恨不得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吐出来。

他此时浑身湿漉漉的,心情糟糕,恨不得立时死了算了。

“那他们的尸体呢?”宋修之小心翼翼的问道。

月奴皱眉,说道:“怕是已经沉入池底。”

这地方既然又臭味,一则说明是没有外物过来吃腐肉的,二则说明前人死了没多久。

月奴感受到他一直在打哆嗦,想了想问道:“你很害怕吗?”

黑暗中小少年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倔强的说道:“我才不怕!”

月奴听到他的声音都在抖,想起从前叶信芳跟他说过的,宋修之到底有多么难缠,当时的叶信芳虽然是在吐槽,但语气中也带着宠溺,他一边嫌弃这宋修之的多事,一边又心甘情愿的迁就宋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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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唱歌给你听吧。”月奴忽然开口道,他想起叶信芳说过宋修之害怕的时候要听人唱歌。

宋修之想着月奴这难听的嗓子,有些怀疑的问道:“你唱歌好听吗?”

“那我不唱了。”月奴见他这么说,立马改口。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宋修之小心翼翼的挨近月奴。

过了许久,许是觉得太过安静,宋修之说道:“你还是唱吧。”

“夜风来,花儿开,小娃娃,慢慢睡……”月奴缓缓的开口,原本动听的童谣,经他唱出来跟鬼哭狼嚎一般。

一遍唱完了,又陷入了沉默中。

“你唱得真难听。”宋修之埋怨道。

月奴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宋修之看不见,便开口道:“你既然觉得不好听,那我不唱了就是。”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宋修之闷闷的说道:“我还想听。”

月奴唇角微微勾起,没有推辞,很快就唱了起来。

听着这首歌,宋修之想起了远在京中的母亲和妹妹,也不知他们好不好,若是自己回不去了,皇帝会不会好好照顾她们,宋修之幼时夜晚总是梦魇,宋夫人便是这般唱歌哄着他入睡的,听着月奴唱这首歌,只觉得身处水牢焦躁不安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似乎每个人都是这般,直到觉得命不久矣了,才学会珍惜,宋修之暗想若是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为了陛下一个承诺,而冒如此大险,特别是这个承诺还是为了寻找他爹。

心里没有你的人,何必去强求,宋修之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他总是刻意的去追求父亲的认可,却忘了人生是自己的人生,一个冷血父亲的认可,并不是必需品。

在叶信芳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小弟跳出了儒家父不慈子依旧孝的框架,从前的宋修之纵使心中有怨恨,但依旧怀揣着对于父亲的希冀,而在这一刻,这个少年终于将有关父亲的一切,全都放下了。

在月奴过去的十多年中,偶尔的梦境里,总会有一个面容模糊的美貌女子,女子衣着富贵,身处豪宅,怀中抱着一个幼小的孩子,轻轻的低唱,似在哄那孩子入睡。

月奴从前都只能听到模糊的语调,直到营救杨兰时,听到她开口唱了这首童谣,他这才借此抽丝剥茧的发掘自己的身世。

在不知身世前,他也曾经怨恨过,只因梦境中所见明明是大户人家,为何会遗弃他?直到查清楚身世之后,他才渐渐的明了,姜家不是没有找过他,甚至京城里的沈侯爷也曾派了许多人寻找这个遗失的外甥女,只是一无所获而已。

姜、沈二家当然找不到他,所有的痕迹早就在微服的皇帝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被暗卫抹去了。

月奴又唱了两遍,宋修之就跟听不够一般,一次又一次的要求他唱。

“你不会唱吗?”月奴问道。

“我不会。”宋修之说道,想了想又道:“老月,若是出不去了,你就吃了我吧。”

“吃了你?”月奴不明白宋修之的脑回路。

“你武功高强,若是没有我拖后腿,也许能够逃出这里,吃了我,你能多活一段时间。”宋修之闷声说道。

“你饿吗?”月奴以为他饿了,狼肉早就因颠簸不知所终,但怀里还有一包果子,月奴伸手却只摸到了一堆果酱。

他还是将那把压成汁水的果子拿了出去,放在宋修之的手中,说道:“先垫一垫吧。”

前路不知,宋修之也顾不得这东西曾跟随月奴下过水,捻了一块尝了起来。

“有人来了。”月奴忽然说道。

他听见滑道的洞口离传来疾风的声音,赶忙拉着宋修之往一边避让,以免被撞个正着。

一个人如同铁球一般直直的投进水中。

月奴竖起耳朵听着水边的动静,不一会儿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是那人在往岸边游动,月奴一只手护着宋修之,另一只手按在佩刀上,浑身紧绷着,似乎随时都能开始战斗。

“谁在那里?”眼睛看不到,但耳朵依旧能听到呼吸的声音,黑暗中任平生满身戒备的看着月奴他们的方向。

第158章 藏宝

“你怎么也下来了?”月奴出声问道。

任平生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手误。”

宋修之眼珠子转了转, 黑暗中便响起他清脆的少年声, 问道:“你那头是不是也无路可走了?”

又听见几声划水的响动,任平生似乎是爬上了案, 他这才有空答道:“还以为小公子与月兄找到路了,没想到大家会在这里相逢。”

这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愉悦?宋修之想到。

“看样子两条都是死路。”月奴说道, 心中倒是有些愧疚,自己是寡宿之命,每个靠近之人都会倒霉, 几乎是每一任暗卫统领都会贴身保护皇帝, 只有他时常被皇帝派出去公干。

只因他是国师亲自断定的寡宿之命,而皇帝一方面看重他顺风顺水的仕途, 一方面又不愿意与他过分接近。

“不应该啊,总要给人留一线生机啊,不然这些藏宝留给谁去享受?”任平生喃喃道。

宋修之听了这话, 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 似是抓到了什么。

他忽然想到,任平生也是从那个洞口方向掉下来的, 应该是中间某个地方两条路汇成了通往这个水潭的路。

“也许, 那答案, 或者说是藏宝就在这里。”宋修之说道。

“在这里?”任平生听到藏宝立马精神一振, 虽然心中仍然满是不解,但还是如同盲人摸象一般摸索了起来。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就算有路,也不知该从哪里走起。

任平生在黑暗中不断的摸索,三人所待的岸边不过两平米大小,很快就碰到了宋修之二人。

“原路已不可返回,这里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黑暗中,月奴的视线下移,看向了水潭的方向。

宋修之明白他的意思,也看着那个水潭,神情凝重,道:“可能还需下水潭一看。”

任平生脸上有些拒绝,但只听月奴开口说道:“任兄,我家公子身子虚弱,还是你我走一趟吧。”

那水潭其实不深,只达到二人的颈部,两个高手在水潭中艰难的四处摸索,一人分了一半的空间,谭边四面似乎都没有什么线索,任平生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似乎有些不对,一脚下去就踩空了半边。

“这里!”

月奴顺着任平生的声音摸过去,问道:“那里?”

“脚下!”任平生喊道。

岸边的宋修之竖起耳朵听着,他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找到线索。

月奴潜下水中,一瞬间难闻的恶臭一直往他耳鼻中疯狂的涌入,他伸手往任平生的脚底下摸去,那是一个凹槽,似乎是放置什么东西的。

他估摸着那凹槽的大小轮廓,想也没想的从怀中掏出那块思故高塔中的木牌,这块木牌作为寻宝之旅的起始,无数人将这块木牌带出思故高塔,又在一无所获之后重新放回高塔中。

那木牌被严丝合缝的放在凹槽中后,月奴又用力的按了一下,木牌连着凹槽一起被往下按动了大约半掌的距离。

原本封闭的水潭一侧,忽地传来轰隆隆的响声,犹如开闸放水一般,整个水池子里的水都被放了出去,一条湿漉漉的向下延伸的阶梯道路出现在三人面前。

忽然出现的光亮,让早已适应黑暗的三人有一瞬间觉得十分刺眼。

但继而便被狂喜淹没。

这光亮不是自别出来,而是从头顶,三人心中都觉得自己往下坠了许久,本该远离地面,没想到却能得见天光。

光亮透过圆形的空洞,落在了石阶之上,那空洞远离地面,三人觉得如同置身深井一般。

“月兄,你就按了一下吗?”任平生不敢置信的问道。

月奴自然不会告诉他实际如何,他借着隐约的天光看着那个被他放置过木牌的凹槽,似是那里已经只剩下一个凹槽,木牌已经不知所踪。

“月兄气运惊人,让我看看这只救命的手!”不待月奴拒绝,任平生便拉出月奴的右手,仔细的端详起来。

月奴直接将手抽回来,神色不冷不淡,回头看已经站在岸边的宋修之,说道:“走吧。”

三人顺着阶梯继续往下走,行了约莫半盏茶的路,阶梯再次分出两边,一路向上,一路向下。

任平生看着这条路面带犹豫,不知该如何抉择。

良久之后,看着月奴,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月兄对我有活命之恩,这里危机四伏,月兄,就让我保护你吧!”

黑暗中任平生不知道月奴是如何动作,才能打开水牢,但心中已经认定,跟着月奴有肉吃!

宋修之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觉得任平生这恬不知耻的模样,看着甚是碍眼。

“任兄,你还是早做决定。”月奴说道,明显不愿意带着他。

“月兄先走,我远远跟着便是。”任平生笑呵呵的说道。

月奴叹了口气,打又打不走,骂又骂不动,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终由宋修之选择了往上走,虽然任平生的本意还是想往下走,但这二人都是打定了主意往上爬。

“小公子,为何要朝这边走?”任平生不解的问道。

宋修之看了任平生一眼,言简意赅的答道:“这边是东。”

“难怪如此,东贵西贱,藏宝定然安放在至尊之位!”任平生恍然大悟的说道,暗道宋修之应该是依据折射的天光,判断出了东南西北。

宋修之听他这么说,这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连为何选东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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