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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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话说多了,说的人先相信了,那么之后就更容易让旁人相信了。而且贾小妞的话也有一半是真的,至少关于未来贾宝玉的性情描述就是一点都没有掺假。

于是哪怕是贾代善这个不信鬼神的,可看贾小妞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模样,也不由的心中相信了几分。

反正是真是假,就看明年四五月份了。

要是那个孩子真的叼了块玉出来,他便要好好的想想要怎么将这个孩子板正过来。若是没有含玉而诞?

贾代善看了一眼自己皮糙肉厚的儿子,决定到时候就当着孙女的面揍一顿儿子。让她知道知道什么谎话能说,什么谎话不能说。

最起码那种会被揭穿的谎话就不能随便说。

将人忽悠的五迷三道后,贾小妞突然想到了个人,于是连忙又说道,“太太说,赖家人已有异心,还请祖父趁着懒大家的朝主人动手这事,将赖家人都发落出府去。不然早晚生了反骨,祸患无穷。”

赖大家的当初在贾赦的暴怒之下受伤惨重。后来人虽然救活了,可却成了瘫痪在床的痴儿。这件事情梗在那里,若是再留赖家人在府里,贾小妞非常担心赖家人报复大房。

原著中的赖家多牛逼呀,赖家又是贾母的心腹,若是铁了心的跟大房找事,后有贾母支持,前又有缺心眼的大房父子,贾小妞真担心大房都得让这帮人玩瘫了。

反正话说到这里了,还不如直接借着贾代善的手将赖家连根拔除。

说实话,若不是贾小妞提起了赖家,贾代善还真的没有想起来他们家来。现在听到‘大太太张氏’提起,贾代善也觉得应该收拾了赖家给自家儿子和孙子出口气。

而且收拾了赖家,也能让他那不省心的媳妇消停些。

“祖父一时忘记了,倒是让你们太太委屈了。”低头看了一眼宝贝疙瘩,“我们妞是不是也受委屈了?”

不说不觉得,这么一说便觉得这事办得还真的不地道。那赖大还是府里的管家,他媳妇成了那般,他还不得利用职权之便让大房父子仨人吃些小亏?

贾小妞弯着眼睛笑了笑,趴在贾代善怀里什么都没说。

老头,自己想去吧。

晚膳后的消食谈话过于惊悚,贾代善想到贾母离开时的眼神,都没有犹豫直接将贾小妞抱回了梨香院。

抱着贾小妞往梨香院走的时候,贾代善还想着明天就得让人尽快将那个院子收拾出来,之后那院子里都换上老实本份的人侍候他的宝贝疙瘩。

对了,他记得大丫头出生没多久,史氏和王氏就拖人找关系请了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导规矩。怎么到了他们妞这里却是不提不念的?

想到此,贾代善更觉得自己的宝贝疙瘩被人亏待了,心疼极了。

贾代善抱着贾小妞在前面走,大步流星的速度贾琏小跑都跟不上,贾赦见儿子跟不上,直接将儿子抱起来跟着他爹先去了梨香院,然后放下儿子才回自己的东院。

男人都心粗,再加上他们与王夫人不是有仇就是需要避嫌的身份,所以王夫人是好是歹这几人都没上心,走的也很是痛快。等到贾母等人接到几人离开的消息时,贾母剩下的最后一颗门牙都差点被她自己咬下来。

太医看过了,开了几副安胎药便离开了。王夫人只是又气又吓的有些动了胎气好生的休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只是这一晚上的谈话贾小妞并没有避着人,再加上贾母喜好排场,荣禧堂侍候的下人扎堆,于是这一晚的谈话很快便传开了。

当然了,很多的流言和谣言传着传着就会变了味。

就好比这件事情吧。流言传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张氏阴魂不散,投胎到了王夫人的肚子里,准备出生后伺机报仇……

你说王夫人肚子里是个哥儿?

那又有什么关系,投胎这种事,不是男,就是女,不是人,呃,就是……人了。所以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唯一的关系就是这件事情是报妯娌迫害之仇还是算不孝子弑母的性质定性问题。

本来就受气受惊的王夫人,在听到了这些传言后,整个人都暴躁了。

看着自己的肚子,要么露出一抹欣喜,要么就是一抹凶狠。

再加上王夫人年纪大了,怀这一胎的时候先是被踹,后是张落张氏的后事,还要接过荣国府的一些管家之事,等到查出有了身孕后,人再心娇一些,得了,所有高龄产妇能有的问题她都摊上了。

整个孕期给她折腾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太太,琏二爷又让人送东西过来了。”王夫人身边的小丫头看着脸色并不怎么好的王夫人,又看了一眼一旁面露担心之色的元春,小声的将门外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在她说出来之后,王夫人整个人都阴郁的不得了,“滚,让她滚~”

小丫头被王夫人狠厉的样子吓得一哆嗦,然后连忙往外跑去,一等出了房门,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

天老爷呦,吓死她了。

多喘了几口气,小丫头的呼吸变得平稳后,这才朝着不远处的大房下人走去。

这大房的人也够缺德的了。明知道她们太太怀着身孕,竟然还任由府中流言四起,那琏二爷别看过了年才六岁,心眼子倒是鬼的很。

时常派人送些小玩意给她们太太,说是,说是那些都是先大太太爱吃的玩意,她们太太吃了,肚子里的孩子心情一好就不会再闹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明摆着说她们太太肚子里怀的是先大太太吗?

小丫头也是知道之前贾小妞说的那些话的,此时那丫头更担心的就是王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叼了块玉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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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看了一眼已经绿了的草木,心中叹了口气。这会儿子已经四月份了,离二太太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前儿老太爷还特意请了有经验的接生婆回府来。现在那接生婆就住在梨香院的后院,谁都不让接近。

防的还不是怕他们收买了接生婆,最后真的有玉出世的时候,再悄悄昧下来嘛。

话说时间一晃好几个月过去了,现在全府上下,乃到府外各色人等都在等着二太太出生。这几个月孕期的折磨已经让王夫人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几分厌弃。

再加上孕妇多思,她总是回想到当初张氏和张氏奶娘身死时的场景,还有那夜贾小妞言之凿凿的话……

看了一眼同样担心恶梦成真的闺女,王夫人越是临近生产的日子就越是后悔当初不在月份浅的时候将这个孩子打下来,也免得真的应了那种事。

王夫人都可以想见,就算这孩子没有叼块玉出生,只要这孩子有丁点不妥之处,都会让她想到现在府里盛传的张氏投胎论。

这还让她怎么敢对这个孩子上心呢。

“太太这个时候切忌多思,教导女儿的嬷嬷也曾跟女儿说过,这些不过是内宅的阴私手段,要的便是毁了太太的身子骨以及太太腹中的弟弟。若是在这个时候伤了您的身子,或是将来让您与弟弟反目,都是他们的目的。”

元春才十多岁,从前两个月王夫人从太医那里诊出腹中的胎儿是个男胎后,她想的可比王夫人想的多了去了,只是此时她却只能在一旁劝慰着。

要是没有那死丫头的话,含玉而生的弟弟岂不是祥瑞之兆?

可惜了……

第30章

含玉而生是祥兆吗?

贾元春不傻, 如何不明白含玉而生这样的祥瑞之事若是落在了普通人家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可至少在她看来, 有了一个身带祥瑞的弟弟,她这个做姐姐的不会受到牵连和嫌弃不是吗?

只要她过得好了,自然有余力帮衬这个弟弟。反之,则是一起倒霉,跌入尘埃罢了。

现在倒好, 若是弟弟真的含玉而生了,便真的成了那传说中的孽根祸胎,她这个嫡亲的姐姐有这样一个弟弟, 还有什么前途。

最可恨的便是,在这样的一团乱麻里,她竟然找不到一点可以突破的方向。

贾元春觉得自己很苦逼。

她发现自从堂妹出生后, 她的生活就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狂奔着。明明她才是这荣国府的嫡长女, 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荣国府二房的嫡长女。

一下子身价骤跌。

她已经十几岁了,眼看着就到了人生最重要的决择时间,因为身份的问题让贾元春在心中恨极了这个多余的堂妹。

想到老太太和太太想要让她入宫待选的事情, 贾元春就担心她的身份会成为一种阻挠。

她这一生, 用来抬高自己身份的,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荣国公长孙女。

自从想明白这些事情后, 元春每一次进入小佛堂的时候,都会诚心诚意的为祖父祈求平安。

元春觉得祖父对她不及对堂妹的三分之一, 可她却是整个荣国府最希望祖父平安无事的人。

唯有祖父长命百岁,她才不会……

当然,她也不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祖父身上, 她还有父亲,还有亲哥哥。

只是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发展的。

哥哥还在求学,父亲还没有考出个功名,想要借上他们的力,她至少要再等上十几年。

还有祖父的宠爱,还有那套她一直很喜欢的院子,还有这一次母亲怀孕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让元春焦虑不安。等到再面对母亲这一胎的时候,也早就没了最初的期待。

她恨不得母亲从来没有怀过这一胎。

至少那就就不会将他们整个二房都推到风口浪尖上。

看到女儿失神的样子,王夫人那少的可怜的母爱又回笼了,拍拍元春的手,轻声吩咐,“自从太医诊出了我腹中的胎儿是个男胎,老太太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我的儿,我现在没办法经常去老太太那里走动,你若是有了空,便时常去老太太那里陪着老太太说说话吧。”

元春点头,她明白母亲未尽之语是什么。

她们二房在这个府里,现在唯一能靠的便是老太太的宠爱了。若是连这一点都失去了,她们就真的没有办法在府中立足了。

不过在元春看来,当前最应该要上心的便是又一次参加了春闱的亲爹。“太太放心,老太太那里,我知道怎么做。老爷已经考了四五天了,相信老爷这一次一定会金榜提名。等到老爷有了功名,咱们二房就不会时刻被人压制了。”

王夫人看了一眼满含期待的元春,没好意思告诉她,她心中寄予厚望的亲爹,在书房里读书时,十次里有七次是要来点红.袖添香的事,那副‘努力读书’的刻苦劲要是能考上功名才是怪事了。“但愿吧。”

说到这个话题,王夫人又不得不又想起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的事情。“也多亏了今年朝里这事那事的闹腾,不然也不会将春闱拖到了现在。你们老爷没吃过苦,哪里能跟那么寒门学子相提并论。只求他平安无事,坚持到最后吧。”

元春也想到她爹上次没坚持下来的事情,默默的点头。

太子没了,皇帝又是个能生的。除了最小的那位皇子,哪位皇子身后都有不少人支持,所以朝堂里为了新太子之事,从年前闹到年后。最后连那位最小的皇子都跑到皇帝的御书房去毛遂自荐想要当太子了,就可以想见这事闹得有多么凶。

就是在上个月,十九皇子水源一从书房下了课,便抱着自己的书本是跑到皇帝亲爹那里。

进去后,马马虎虎的行了一个礼,就非常不客气地问他老爹,“父皇,听说您在选新太子,您看儿子肿么样?”他已经将《算经十书》都学会了,当个太子应该不难。

当时皇帝正在喝茶,听到爱财如命的儿子这么说,当场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咳嗽了好半天这才缓过劲来,“你也想当太子?”旁的不敢说,皇帝是太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什么秉性的人了。

说他惦记太子之位,不如说他惦记着国库和皇帝的私库更准确一些。

哦,还有太子比其他皇子都要高出一截的俸禄。

水源点头,非常深沉的点头,“如果儿臣当上了太子,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从儿子的国库里拿出一个铜子出去。”看到那帮子败家大臣成箱成箱的往外搬银子,水源心痛的差一点就住进了太医院去。

皇帝:……

这混帐东西,竟然已经将国库当成了他自己的私房。他这个当皇帝的都没敢这么想过,他哪来这么大的脸?

“太子?除非我脑子进水了,否则你死了那条心吧。”他就算是想过将皇位传给孙子或是兄弟家的儿子,也从没敢奢想要传给这个儿子。

因为皇帝非常有自知之明,要是真将皇位传给水源,水源能抠到国破亡国的地步。

人家前朝的亡国之君都是将国库败光,骄奢至极。轮到他们水家了,竟然是因为皇帝抠门,然后大臣们拿不到应有的俸禄揭竿而起的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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