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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堂里安静了许久,直到唐太师唤了一声:“殿下?”

“……是这个。”长念缓慢抬手,指了指那个穿着深蓝色宫衣的人,“当日,凶手穿的就是这一身,我同国公说过,供词里也该有。”

被她指着的人一个激灵,瞪大了眼想喊什么,旁边的官差立马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噗”地吐了口秽物,那人倒在地上抽搐,神色痛苦,说不出话来了。

长念身子抖了抖,微微退后半步,神色惊恐。

叶将白总算抬了头,道:“殿下先上座休息。”

她这小鸡崽子,肯定没见过这种场面,难免心里不舒服。

长念迟钝地点头,慢慢挪回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有了她的指认,唐太师就开始逼供了。下头那人叫得惨烈,刚开始抵死不认,但冷的热的刑具过去一遍,最后还是奄奄一息地招了。

“何人指派?”

“……五……五皇子。”

长念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官差捏着他的手在供词上按下血印,手死死地抠着椅子扶手,想说什么,却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殿下,这边请。”叶将白起身唤她。

长念抬头,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叶将白平静地回视她,目光和善。

“事情已经了了。”他说,“有在下在,殿下可高枕无忧。”

第24章 狗男男

高枕无忧吗?长念心想,要是寿宴那日她没有撞见凶案,没有闯八宝殿被这人抓着,那她才是真的高枕无忧,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步步踏进更深的泥沼。

偏生,她还不能显露半点担忧,还要十分感动地冲叶将白点头:“我相信国公。”

叶将白扶她起身,一同退出审堂,远瞧着唐太师跟出来了,便道:“殿下辛苦,随我们一起去用膳如何?”

日头当空,已经快到午时,长念的确是肚子饿了,但直觉告诉她,这顿饭不能吃。

“这……今日出宫,还未及去与母后请安呢,我也该早些回……”

“殿下不必担心,等用过午膳,在下送殿下回宫。”叶将白微笑,“况皇后娘娘向来有午休的习惯,您现在回去,也请不了安。”

说着,半压着她的肩膀,将她欲往外挪的身子给压了回去。

长念身子有点僵硬,还未再反驳,这人就已经转过头去朝人拱手:“有劳太师,叶某已经备下薄酒,还望太师给个颜面。”

“国公客气。”唐太师哈哈一笑,“有段时间没叙旧了,也该找个地方聊聊。”

“是。”叶将白颔首,侧身就作请,“太师、七殿下,往这边走。”

唐太师微微一顿,只一瞬,就恢复常态,笑道:“殿下也去?”

迎上他的目光,赵长念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就想摇头。

“殿下与我也算是有些交情,这个时辰了,不请他共进午膳可说不过去啊。”叶将白失笑,很是轻松地抓了长念的胳膊,半扶半拉地把她往前头一带。

得,说什么都晚了,赵长念咽了口唾沫,傻笑着跟着走。

朝中两位重臣要谈事,她一个皇子,还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是怎么都不该在场的,唐太师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蹭饭碍事的傻子,虽是带着笑,但她浑身都不舒服。

刑部里头就有单独的阁楼,二楼之上就有厢房酒席,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有好多长念都是头一回见,她顶着皇子的名头,在宫里的吃穿用度却都是在规制之内,少有小灶花样,因此也没什么见识。

叶将白显然是知道这一点,故而一坐下,就开始给她介绍菜肴,用料都不铺张浪费,但厨子手艺很好,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动。

“那,我就不客气了?”长念咽了口唾沫。

叶将白慈祥得仿佛一个老父亲,温柔地给她夹着菜,时不时也招呼一声唐太师,让他别客气。

唐太师神色复杂,看着他亲亲热热地给七皇子盛汤,又看着他拿了自己的手帕给七皇子擦嘴,一口气没咽对,连连呛咳。

“太师怎么了?”长念大快朵颐之余,还抬头关心了他一句,“要喝茶吗?”

“不必。”唐太师笑道,“老夫只是觉得国公温柔体贴,实在是良婿之选。”

此话一出,长念立马看了叶将白一眼。

对啊,国公今年也是二十好几的年岁了,年少得志,位高权重,按道理说怎么也该姬妾成群的,可他到现在别说正妻了,连个红颜知己都没听说有。

下意识的,长念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胯下。

叶将白:“……?”

他这是,被个娘娘腔给鄙视了?

气不打一处来,叶将白放了筷子,对唐太师道:“承蒙太师看得起,若是有良缘,介绍一段给叶某也无妨啊。”

“哈哈,国公的姻亲,谁不想攀?”唐太师举了举酒杯,“但叶家老爷子高傲得很,轻易不与人说话的,老夫也没机会去他老人家面前进言。”

叶家也是世家贵胄,但与北堂家的团结不同,叶家家门散落,血脉不和,叶老爷子醉心丹药,不问外事,故而就算有闺女想塞给叶将白,那也得经历九九八十难。

叶将白唏嘘:“别说太师了,我最近想去请安,他老人家也是不见。”

“国公言重了,您是叶家光宗耀祖之人,哪有连您也不见的?”唐太师捻着胡须,眉目间隐隐有不悦。

叶将白笑着敬了他一杯酒,又说不少恭维话,可唐太师的脸色还是有些阴沉。

长念咬着软糯的肘子肉,漫不经心地吃着,突然说了一句:“国公今日受寒,头又该疼了,等会便去锁秋宫歇会儿,我像上次那样……”

说到一半,像是才反应过来对面还有一个人,慌忙噎了噎,怯生生地低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叶将白错愕了一瞬,脑子里飞快闪过点什么,不但没怪她,反而是扭头就抱歉地朝唐太师道:“七皇子独居久了,与人接触不多,不太懂事,太师多包涵。”

说完,还嗔怪地看了长念一眼。

这相互在意眉来眼去的,怎么看怎么像一对狗男男。

唐太师都顾不上生气了,满脸错愕地看着这两人:“你……国公,这可是皇子!”

“叶某自然明白七殿下的身份。”眉头轻皱,叶将白想辩驳,又略微心虚,眸子回转间万般思绪,再抬眼,便是一副无奈苦笑之态,“太师与叶某也算是忘年之交,有些事情,还望太师莫要说与他人。”

唐太师:“……”

这就……承认了?

不对啊,他记得叶将白是最讨厌断袖的啊,男色不得予名分的律法还是他推动立下的,怎么就突然与七皇子擦出了火花?

再定睛看看,七皇子的确生得清秀可人,外头哪儿也找不到这么好的颜色,一切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但他总觉得匪夷所思。

“太师若实在想拜会老爷子,叶某便回去禀上,试一试。”叶将白别开头,似是不敢再与他谈这方面的事,干脆让了步,慌张地道,“等有消息了,便让人去知会太师。”

要是之前他答应,唐太师会很高兴的,但现在,他连笑也笑不出来,只能拱手胡乱应下:“好……”

“来,尝尝这个!”似是已经被看穿了豁出去了,叶将白又给赵长念夹菜,眼里眉间都是数不尽的温柔。

第25章 你说了罩我

赵长念傻笑,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叶将白喂什么她吃什么。

然而实则她心里很清楚,唐太师家里有五个女儿,三个许去了高门大户,还剩两个小的,一直想跟叶将白攀关系。叶将白是没法推拒,才会与她逢场作戏,假装自个儿是断袖,不喜欢女人。

还别说,这一招挺奏效,唐太师一脸尴尬,没再继续生气,也没再攀谈,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怪异。

叶将白倒是十分从容,客套话恭维话都说了个遍,用完午膳,还道:“番邦今年进贡的东西里,有两件稀有的和田玉器,圣上隆恩赏赐于叶某,知太师也是懂玉之人,待会儿便让人送一件去府上。”

“这……国公客气了,不敢当啊。”

“哪里哪里,太师今日委实辛苦,应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唐太师自然也给足了叶将白面子,哈哈一笑之后应下,再不说别的。

长念看了看旁边的钟漏,午时已经过了。

未时一刻,叶将白用他那温暖的马车把她送回了宫,刚到锁秋宫附近,就听见兵甲碰撞之声,分外嘈杂。

“怎么回事?”半醉的叶将白有些暴躁。

许智看了看,低声回答:“前头似乎戒严了。”

戒严?叶将白不解,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唤一声:“林茂!”

“卑职在!”听见辅国公的声音,御林军督管立马跑了过来,朝他拱手,“国公怎么过来了?”

“这里在干什么?”

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林茂低声道:“皇后娘娘有令,请七殿下去中宫一趟,但殿下不见了,连带着传令的宫女也消失无踪,娘娘是急了,才派卑职带人来看看。”

眼皮一跳,叶将白回头看了身后的赵长念一眼,干脆下车,把车帘放下,然后若无其事地道:“后宫这么大,七殿下去散散步,不在锁秋宫也是正常,怎的就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娘娘说,那宫女过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回去复命,一定是出了事。”林茂道,“宫女还是其次,殿下安危更加要紧。”

“我没事呀。”车帘被掀开,赵长念伸了脑袋出来,笑嘻嘻地道,“我跟国公去了一趟刑部而已。”

叶将白:“……”

他是打算问清楚事情,把这人偷偷塞回锁秋宫的,这样一来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牵扯到他。可这傻子怎么胆子大到直接跳出来的?那岂不是不管出什么事,他都成她同伙了?

林茂看见她,脸色也变了变,然后拱手行礼:“七殿下,若兰呢?”

“若兰是谁?”赵长念一脸茫然。

“皇后身边的宫女,今日来锁秋宫传话的那一位。”

“啊?”长念想了想,“是有个宫女来传信让我去请安,可我说我要同国公先出去一趟,她便回去复命了。”

林茂惊了惊,摇头:“那宫女并未回去。”

“那赶紧让人去找啊,许是迷路了吧。”

林茂微微抬头,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位七殿下的神色,发现她表情十分坦荡,一点也不像在撒谎,于是按下了心里疑惑,行礼道:“还请殿下去一趟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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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念有点害怕,下意识地站去了叶将白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

叶将白眯眼:“殿下,在下还有事要忙。”

“帮帮我啊。”她可怜兮兮地道,“我一个人去,没好果子吃的。”

“殿下玩笑,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温柔良善,如何会不给您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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