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曹初点头,又摇头:“还查了跟司马氏有关系的世家。”
尽管现在的司马氏并没有半点威胁,日后那些事情还没个影,她还是对此抱有警惕。
曹初神情认真,继续思索。
“子劭可是以为嘉有不妥之处?”郭嘉搁下酒樽,突然转移话题道。
曹初左瞧右瞧,疑惑道:“没有啊。”
没等郭嘉继续开口,曹初绕到他前面,凑近盯着他:“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难道是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郭嘉稍稍前倾,抵住她的额头,眸中平静无波:“有吗?”
曹初伸出双手使劲儿捏他的脸,认真思考:“有一点点。”
“何处?”郭嘉挑眉。
“你说话有点怪怪的。”曹初继续捏他的脸。
手感不错。
准确说是郭嘉的语气很不正常,有点像……像什么呢?
郭嘉用扇骨轻轻一敲她脑袋:“捏坏了就不好看了。”
曹初这才肯松手。
见他不出声,曹初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去查了一下,司马氏虽在孝安皇帝时便已在朝中任职,却并没做到三公。”
可以说,现在的司马氏的确是士族,但是却没有颍川荀氏汝南袁氏等等的世家那么显赫。
至少现在还不怎么引人注意。
现在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曹初忽略了一个事实。
二人分别几个月,本该牵挂不已,甫一见面定然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思念。可曹初这回却连半声问候和招呼都没打,之前盯着郭嘉喝药的事情也全免了,一碰面就开始满口的司马氏。
曹初毫无所觉,继续道:“暂且来讲,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而我还可以趁机探一下司马伯达,也就是司马朗的态度。我最奇怪的就是司马仲达为什么要装病。”
说着说着,她瞄了一眼郭嘉的表情,却发现他虽然是认真在听,可举止却丝毫看不出平日里的轻松。
“子劭当真未曾觉得嘉有不妥之处?”他突然问道。
“真的没有,你挺好的呀。”
曹初心生疑惑,忙不迭关切道:“这些日子你可曾生病?”
“未曾。”郭嘉微微摇头。
此时文人衣衫的风气已经开始追求飘逸,又始终不脱节于东汉的制式。
他的手中仅握着一把折扇,青衫的袖子挽起,露出截稍显瘦削的手腕。案上则是置着两个酒樽,其中的一个想来是留给她的。
曹初蹙眉,思来想去似乎没什么人能让郭嘉说出这样有违和感的话,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司空说你了?”
“未曾。”
曹初眨眼,使劲儿盯着他看。
发丝儿束的好好的,没散。衣襟依旧是半掩不掩的样子。
眸子乌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曹初怎么看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不疑有他,继续捡回刚才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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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指端沾了些酒,在案上勾勾画画:“说起来,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水镜先生的司马氏又是哪个司马氏……”
司马和司马之间是有区别的,就如同崔钧的博陵崔氏和崔琰的清河崔氏一样。
郭嘉漫不经心地收起了扇子,乌色的眸子渐暗,勾住扇柄的指节由于用力而略发白。
唯有唇角噙着的笑意微微加深,却并非愉悦,瞧着莫名有些危险。
曹初登时觉得气氛开始不对劲了。
她疑惑抬头,并未察觉言语间的隐晦醋意,手上勾画的动作也停了,试图寻找气氛变化的原因。
第60章 定亲之事
说到半截, 曹初止了声,端起酒樽佯装喝酒。
里面的酒还是郭嘉斟的。
长久的沉默。
郭嘉见状面色稍霁, 握着扇骨的力道稍稍放松,笑意也真诚了些。
曹初借着仰头饮酒的掩饰, 偷偷往边上瞄了他一眼。
气氛恢复正常,郭嘉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了。
既如此,曹初便放下了心, 继续道:“那司马氏……”
“司马“两个字刚出口, 方才令人心底发凉的感觉又来了。
怎会如此?
曹初试探着又喝了一口酒。
这下彻底没什么用了, 背后的凉意始终挥之不去。
她决定换个话题,努力放缓语气:“这些日子, 邺城送到许都的信我都看完啦。”
果然, 背后的凉意稍稍下去了些。
只要不提司马就行吗?
曹初试探道:“那崔州平……”
郭嘉眯眼。
曹初怔愣片刻,忙不迭往前一扑,试图补救:“奉孝给我的信我都随身收着每天翻出来看好几遍!真的!”
她使劲抱住郭嘉的双臂,终于意识到了这丝凉意的真相。
就在气氛即将达到临界点时,守卫叩响了门:“女公子。”
曹初扬声:“何事?”
“是我。”童渊道。
曹初松开郭嘉的胳膊, 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 把人请进来:“是师公叫您来的?”
刚刚王越才对她提起童渊和河北颜氏有烟亲关系,能借此拉拢颜氏,这会儿童渊就找来了。
童渊点头, 叹气道:“时隔多年, 内子早已故去。如今颜家怕是无人识得我。”
当年的童渊名气不亚于王越, 只是不像王越那样涉及官场而已, 他还曾跟并州李彦一道与河北颜家结亲。
据说李彦跟吕布能扯上点关系,不过这些都是往事了。
“斯人已逝,请节哀。”曹初抿唇,“其他的倒不是问题,颜氏只是差个台阶下,等过些日子曹司空回邺,童太公可愿随初走一遭?”
“这是自然。”童渊笑道,“既如此,老夫便不打扰了。”
曹初刚要跟他道别,谁知童渊顿了半天,瞄了一眼边上的郭嘉,对她小声道:“子劭切莫认死理啊!”
曹初无奈:“我……”
童渊摇头,转身离开,一路上唉声叹气。
郭嘉见状笑出了声:“公达也对我说莫要与你相争。”
“我哪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曹初重新坐下。
“在他们那里,子劭可是大义凛然、毫不徇私之辈。”郭嘉调侃。
“那在你这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曹初好奇。
郭嘉漫不经心地拿出折扇:“当真要我说与你听?”
曹初按捺不住好奇,点点头。
“起初以为你傻,你我素未谋面,你却轻易信了我的话。”郭嘉笑道。
“你那日帮我躲过了御史,当然算是同道中人了!”曹初理直气壮地辩解。
“后来你倒是不轻信于人了。”郭嘉缓缓道。
“你看,人是会慢慢变好的,对吧。”曹初一扬下巴。
“如今却只对着我犯傻,说不准还是桩好事。”郭嘉唰地打开折扇,神情玩味。
曹初一把夺过折扇,使劲儿对着他扇风:“谁对你犯傻啦!我才不傻!一点都不傻!”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郭嘉略正了身子,佯装惊讶。
曹初气不打一处来:“我哪里傻了?你要是能说出个道理来,我就……”
“就如何?”郭嘉半倚在榻上,神色从容。
曹初思考:“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如果你说不出来或者能被我反驳回去,就换做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可。”郭嘉闻言顿了顿,复又笑道,“真要我说?”
“骗你是小狗。”曹初仰头。
郭嘉打开折扇,声音缓了几分:“就依你方才说的‘司马氏’,便已经告诉了我许多。”
曹初会对他说这些,必然是因为她对郭嘉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曹初不解:“……除了字面意思,还能看出什么啊?”
郭嘉的唇边牵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诚如子劭所言,司马氏不甚显眼,却能得你如此注意,定是因其所为乃震惊天下之事,既能震动天下……此事许是改朝换代,尚未可知。
我又观子劭对其颇为防备,想来那司马氏日后定与我等立场相对。
司马氏式微,又无自立起兵之资本,所处河内不日便能被主公彻底纳入麾下,故司马氏所行应当是夺权之策,此策百年内可成。”
他将折扇收起,杀气一闪而过:“嘉窃料之,依子劭所知之事,百年后这天下应是姓司马,不知嘉所言属实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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