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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穆,你这真的叫嫉妒。”夏初叹了口气,“你嫉妒怎么没选那条和宋明骞一样的路,但是太迟了,你回不去了。”

第18章

这些话夏初从来都没对严穆说过,因为太残忍了。

但今天他不得不说,他怕再不说,严穆到死都偿不完对童琪的债。

“如果你是我,你现在会怎么做?”沉默半晌,严穆突然抬起头,很平静地问了夏初一个问题。

夏初稍微一愣,很快回答:“在活着的时候帮宋明骞把他家那些破事铲了,看童童风风光光地嫁个好人,反正你死后财产都记童童名下,宋明骞就算当了宋家的家也不怕他以后欺负童童。”

“好。”严穆重新把那份策划案拿到眼前,“就按你说的办。”

……

严穆同意对宋明骞的那两家厂子出资,不仅如此,还在初始金额的基础上追加了三千万。

五千万的投资足够一口气将厂子带入正轨,宋明骞很开心地和童琪分享了他的喜悦:“小姐姐,这次真的要谢谢严总了,我爷爷听说我用这两个厂要到了严总的投资也很震惊,还是第一次,我发觉爷爷正视我了。”

童琪很想和他一起开心,但一想到这件事还和严穆有关,她就有点笑不出来。

“小姐姐,为了庆祝事件圆满解决,你愿意出来和我吃顿饭吗?”

宋明骞终于兑现了他说要请童琪吃饭的约定,在他和童琪相识的一个月后。

他把用餐的地点选在了一家可以俯瞰北京夜色的三星米其林餐厅,餐厅的菜品和环境都无可挑剔,当然食物的价格也十分好看,充分叫童琪体会到了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再落魄再在家里不受宠,宋明骞也是个名副其实的豪门子弟。

童琪把这个想法开玩笑似的说了,宋明骞立刻开玩笑似的回:“那小姐姐有没有嫁入豪门的打算?”

童琪让他的直白吓掉了叉子上的小黄瓜,看她反应这么大,宋明骞才摆摆手让她别害怕,说他现在事业刚刚步入正轨,她也还没完全从怪圈里走出来,所以他不介意再等等。等他的小姐姐愿意真心实意地接受他,他也稍微缩短一点和严穆的距离,那时候再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他话语的每一分都在为她考虑,可越是这样,童琪越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她真的能真心实意地接受宋明骞吗?

宋明骞以为只要陪在她身边,她心里留给严穆的位置总有一天会被他取代,毕竟任何没有继续存续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消糜。

然而事实却是严穆用三个月换了她十二年,无论曾距离多远,什么时候他再稍微靠近,她都会义无反顾地追上去。

她曾经在知乎上关注过一个问题,有个忘不掉的前任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其中一个答主说,大概就是会想方设法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即使知道他的生活里再也不会出现我了,还是想知道他今天过得怎么样。

童琪一开始还会自我欺骗严穆那么有名,她关注他和广大吃瓜群众没有区别,但广大吃瓜群众不会从来不点赞不转发,只默默把那些微博看了一遍又一遍,更不会因为一些不辨真假的动态心绪浮沉。

这份十二年未曾消减的心情,她不确定未来要用多久才能彻底放下,甚至不确定她会不会有真正放下的那天……

那么她现在让宋明骞抱着期冀等待就是不公平的。

精致的佳肴吃在嘴里味同嚼蜡,童琪终于放下餐具:“关于我们两个的事,我能和你再谈一谈吗?”

宋明骞体贴地点点头:“小姐姐想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他凝视着她的目光温柔又专注,童琪忍不住心里一酸,她真的不应该在没看清自己内心的情况下招惹一个这么好的人。

童琪抿了抿唇:“我应该走不出那个怪圈了,你也别等我了,好吗?”

她还是决定和宋明骞把话说开。

她说,对不起,是我弄错了对你的感情,当年严穆莫名其妙地把我甩了,我心里面一直藏了一个假设,假如他愿意和我分享一些他的事,或者我能再强大一点帮得上他的忙,我有没有可能陪他一路走过来。

我一开始也很困惑,为什么会不排斥你的靠近,明明你们也没相似到足以混淆的程度。我以为我是要走出来了,你也是那个能带我走出来的人,但我想了很久,发现不是这样的。以我这种状态状态,继续拖着你也只会是拖着你,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所以你别等我了,好吗?

宋明骞的笑容在她试探的问话中慢慢冷却在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片刻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是觉得我连做他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吗?”

童琪被他猛地扬高的音调吓了一跳,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想过拿你当替代品。”

宋明骞似乎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语气不妥,深吸一口气恢复几分原本的温柔:“那我为什么不能继续等你,小姐姐如果真的放不下严总,我不介意你去找他,哪怕等他死了你失去依傍再回……”

他好像完全失措起来,短短几句话内两次失言。

童琪原本想等他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谈,听到他说起“死”这个字眼却是真的恼火了,仿佛触到了她最难接受的某个点:“宋明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严穆才三十岁,他是身体不太好,那是因为他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你难以想象的东西。他才刚刚苦尽甘来,他会慢慢学会怎样认真地爱一个人,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你怎么能说他……说他……”

童琪实在不想重复那个字,抓起一旁的包,头也不回地离席往门口走。

宋明骞比她腿长,加快步伐在她即将出门时扯住她的胳膊:“对不起小姐姐,我没有咒严总死的意思,我是太着急了,我只想表明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童琪被他拉扯着,不得不顿住脚步。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我不在意你现在想着别人,你可以想,想够了再回来找我,这是很动人的话语。可一想到他这份等待架构在的什么样的假设上,她就一秒钟都不想在他身边多待。

“宋明骞,请你放开我。”这是她认识他之后第二次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你一定不要等我了,这样的等待,我消受不起。”

……

童琪是一个人回到家的,不管宋明骞再说什么,她都没要他送。

回家的路上她把计程车的车窗摇开得很大,妄图用车速带来的风将眼泪吹回去,可还是下车付钱时才发现,泪水已经爬湿了满脸。

她不是为宋明骞哭的,她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可能,那个未来她彻底放下他的可能。

她虽然平时气急了也骂过严穆迟早把自己作死,但那都是不走心的气话,哪怕他们不在一起了,她也希望他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那种好。

最好再能出现一个足够优秀的女孩儿,教会他怎样珍惜自己怎样好好爱人,那时她一定放手祝福,而不是他以其他极端的方式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她一路抹着眼泪上楼,走到拐弯处,啜泣着从包里翻钥匙。

她的包一直很大,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摸着黑光凭触觉找不到,她跺了跺脚震开走廊的声控灯。

可没等她再低下头去,就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一个原本隐没在黑暗中的男人。

他似乎被她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借着亮起的光直勾勾地打量她,发现她是真的在哭,迫切而踉跄地来到她身边,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满是泪水的脸。

童琪同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里是她家啊,她不觉得自己神志不清到和计程车司机报了严穆家的地址,那她怎么会在她家门口看到严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后,伴随着他越逼越近,她还闻到了他身上重重的酒气。

“他欺负你了吗?”但严穆对她的震惊视若无睹,他盯着她的泪痕开口,声音哑得像是被烟熏火燎过一般。

童琪看到他逼近就慌了,她猜到严穆这是又出去喝酒了,而且喝得比之前那两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之前他至少理智还在,现在却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又喝这么多酒,也想掏他的手机给夏初打电话,他却好像对一切视若无睹,只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第一遍他声音很哑,第二遍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本来的音色,不知道为什么让童琪听得更想哭,泪水啪嗒嗒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严穆见状,脑袋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他的童童过去就很爱哭,找不到他会哭,和他赌气会哭,看他打架受伤会哭……她不知道她哭起来有多招人疼,但他舍不得她哭,所以和童琪在一起那三个月,算得上他整个高中生涯最乖的三个月。

后来他和她分手,她又狠狠哭了一次,那时他想,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因为他选的这条路太凶险,为了不让她再哭,他不能拉着她一起走。

现在他甚至连死都不想叫她掉眼泪,所以才下了好大的决心听夏初的话,趁活着的时候把她远远推开,推给更合适的人。

但那个人怎么能叫她哭,他那么宝贝的女孩子,谁有资格叫她哭?

他的手指颤抖,不敢触碰她的脸颊,只能接住滑过她颚尖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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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乎本能的,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吮尽上面的泪。

不够,还不够,想要更多……

他终于低下头,吻住童琪的唇。

第19章

男人的吻突兀地落下来, 霸道凶狠又缠绵悱恻。

他在吮吸她的嘴唇,吮着吮着又觉得不够, 开始用舌头去撬她的牙齿。

浓浓的酒气蔓延在她的唇齿间, 导致童琪整个人都有点懵,等自己的舌头和他的纠缠在一起,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羞恼和狼狈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她合紧牙齿咬破他的嘴唇, 血腥味取代了酒气令她瞬间清醒, 然后卯足了力气在他的胸膛用力一推。

严穆喝了太多的酒,本来就站立不稳, 她这一推直将他推得向后倒去, 踉跄地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而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也顺势滑出, 碰到开关机的按键屏幕亮起。

锁屏上是一个十六七岁女孩儿的照片, 穿着十多年前那种丝毫显不出曲线的运动校服,留着齐刘海儿扎马尾,对着镜头傻乎乎地比“yeah”。

这是童琪高二时候的照片, 她自己的那份都不知道丢去了哪里,居然有人会不但留着,还把它又拍下来当手机桌面……

“严穆……”

她本就被那个吻搅乱的心,彻彻底底地天翻地覆起来。

她捡起手机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结束很多年了吗?”

放在平时, 严穆会找借口,会顾盼他言,会掩饰, 但今天酒精早就驱散理智占据上风,他盯着她的脸:“在我这里没结束,你结束你可以走,除非我死,否则我这里就不会结束。”

他这话说的不像如今有钱有颜的严大总裁,也不像曾经性情高冷的校霸校草,反而有几分像路边纠缠小姑娘的泼皮无赖。

童琪不确定他是不是喝醉了桌面随便换张口随便说,毕竟她一直听宋明骞说他周围女人很多,上过他床的女人更多。

而且她也亲眼见过他捧关鑫,为了捧关鑫买下她的小说版权。

“严穆,你喝多了,我给夏初打电话,让他来接你,等你酒醒了再说好吗?”她不能任他胡说了,她怕听多了会信。

可严穆就好像知道自己酒醒后不会有勇气说似的从她手里抢过手机,输入的开机密码赫然是她的生日,接着打开钱包,里面也只有她的照片。

他说:“是你,全是你,只有你。”

说到激动处扯下右手的手套,遍布伤痕的掌心纹刻着她的名字。

手机的密码和锁屏可以随时换,钱包里的照片也可以随时塞,但纹在身上的字做不得假,她捧着他伤痕累累动弹不得的右手不知所措,他已然站起身来,用能动的左手将她整个人圈在了属于他的领域。

“我的都是你的,所以你不用怕,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他像是把这辈子的虔诚都用尽了:“我活着的时候没人能,我死了之后钱也都是你的,你看谁不顺眼就往死里砸,砸到你开心为止,我挣这么多钱,就是为了你以后不用和惹你不高兴的人讲道理。”

童琪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碰到身后的墙退无可退,他便将手肘抵在墙上垂眸看她。

被他注视着,童琪突然想起了很多过去曾被她忽略的东西。

比如她去夜店帮忙代驾的那次,夏初说他钱包和手机都喝丢了,他那么频繁地出去作出去玩,手机里又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随随便便地丢呢?

比如她差点被刘凯源强迫的那次,怎么就会那么巧出现了关鑫,怎么那么巧关鑫又和刘凯源认识,关鑫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谁给她的勇气泼刘凯源一脸酒?

童琪后来和关鑫并非一点联系都没有,但当她旁敲侧击地问她和严穆的关系时,关鑫再不像一开始炎夏碰面那样任由她遐想,而是生怕她产生什么误解似的一再矢口否认,只不过那时她以为是严穆出于某种原因不想公开,关鑫和他也没进展到可以公开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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