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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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之紧张地来回踱步,尤靖远终于把宋易拎回来了,拍拍他的背,把人捋直了,“好好干!”然后扔给悯之,“去给他喝点儿醒酒汤,不许睡,还没熬完岁呢!”
宋易站直了,看着悯之,然后倾身,捧住她的脸,缓缓笑了起来。
看来没谈崩。
悯之终于松了一口气,掐他,“你还笑。很好玩是不是?”
直愣愣就往上冲,她爸爸又不是好脾气的,没揍他完全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
宋易一身酒意未消,面上却看不出来什么,这会儿冻了会儿,也稍稍清醒些了,他捏捏她的脸,有些领教妻管严是怎么来的了,被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耍横,他可以随时认怂,只好笑着哄,“你爸爸多精明的人,瞒能瞒多久,你都把我带回家了,我还不得好好表现。”
还好好表现,爸爸和舅舅都要气飞了。
宋易伏在她耳边小声说:“大过年的,你爸爸和舅舅就是再不满意我,也不会揍我的,人嘛,多认识认识,总能发现闪光点的。我想以陆悯之的男朋友的身份和他们相处,考察也好,审视也罢,我都认。”
悯之觉得他这个人又阴险又心机,戳了戳他,“跟我去厨房,我熬点儿醒酒汤给你喝。”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一身酒味儿。以后不要喝那么多了。”
“遵命,老婆。”他笑。
悯之“哎”了声,“这是在我家啊,你脸皮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厚。你还真不怕挨打。”
“怕,怕的要命,但我得娶你啊!”
悯之又捂了他的嘴,“你……闭嘴!”
他眉眼里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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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佳文躲在角落里,靠着墙站着,动都不敢动。
今夜她大概是看得最明白的人,起先她本来要去露台抱猫,虽然她知道尤医生是想要帮她才让说她来兼职的,并不在意她究竟能不能做什么,但她还是想尽好自己的本分。
五只猫主子很能闹腾,来回逃窜。
于是她也跟着来回跑。
她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的拐角看见陆老师把悯之那个室友按在角落亲。
她没有上过陆逸之的课,但她们学院的人都知道陆逸之,他一来,瞬间拉高了老师们的平均颜值水平。看现在粉丝对陆遥之的狂热程度,就知道那张相似的脸多有杀伤力了。
但年轻人爱起哄爱凑热闹爱闹腾是没错,也没谁敢真的想去搞点儿什么,做师母什么的想想是挺刺激,但谁也不会真去做。
印象里这位宁宁同学是音乐学院的风云人物来着,家庭背景逆天,一张减龄娃娃脸配上略显清冷的性格,实在是夺目,去应聘陆逸之的助教的时候,都没人敢猜她是不是另有图谋。
两个人之间,的确没看出什么暧昧来。
可这会儿相拥而吻的人,又是谁呢?
宁宁喘不过来气了,两眼憋得冒泪水,眨着眼睛看他,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去,滴在他的线条紧实的胳膊上。他终于停下来了,凝望着她,胸口起伏着微微喘息,然后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额头相贴,然后错了错位置,轻柔地吻掉了她的眼泪。嘴唇贴着她的脸,滑下来,重新噙住她唇瓣,吻下去,扣在她背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一只手托着她的腰。
谁也没有说话,好像也不必说什么。
唐佳文轻手轻脚地出了拐角,被陆逸之那欲气横生的气质惊得半天缓不过神。
出神的片刻,猫又丢了,她还没喂它们吃东西,循着声音往外找,跨过通往露台的两扇玻璃门,看见一只猫蹲在一扇门后面躲猫猫玩自己尾巴,于是过去把猫抱出来,这时候陆遥之和他的助理出来了。
她还在门后,视觉的死角处,两个人都没发现她。径直往前走了。
她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走过了第二道玻璃门,拐到了回廊上。
唐佳文磨磨蹭蹭地在后面走,怕撞见了会尴尬。
然后她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
“你谈过恋爱吗?”
“我也没有。”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试试。”
唐佳文捂着胸口,猛地往后躲过去。贴着玻璃门站着,整个人处在一种无比震惊的状态里。
偷听是不好的,她后退了几步,退到露台的出入口。
然后又听见外面的声音。
尤靖远的声音很清晰,“这里没别人,你和我说实话,你和悯之到哪一步了。”或许让尤嘉或者周倩旁敲侧击问悯之最好,但他现在只想听听他怎么说。“你要娶悯之,我不拦着,但你如果对她不好,我自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你痛不欲生,你可以试试。别说我威胁你,像悯之这样的家庭,就意味着她有足够强的后盾,好聚好散最好,但如果你负她,你最好最好横着死的准备。所以如果你没那么喜欢,就尽早抽身,对自己好,对悯之好,对大家都好。”
“我们两个在一起,该做的都做完了。”宋易的声音清晰且坚定,醉意并不明显,“您说我禽兽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也不想粉饰自己是什么情难自抑,我确实、非常、无比想把悯之据为己有,不想犹豫,不想理智。但我是真心的,我爱她,非常爱,我从没想过从她身上得到除了爱之外任何东西,她这样的家境这样的性格,对我这种普通人家或者说有些糟糕的家庭背景来说,确实是一种负担。我是个利己主义者,但我反复思考过断绝这件关系的可能,最后都发现我接受不了。我不能没有她。我不想做无谓的承诺,但总比什么都不说要显得诚恳一点,我宋易,这辈子,都不可能辜负悯之。这是我的答案。”
唐佳文混混沌沌地走出去,一直反抗的猫咪好像是嗅到了她身上的悲伤,也安静地趴在她的怀里。
她七岁认识宋易,至今已经十多年了。
她以为两个人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忽然发现她错了。
她没有悯之身上那股洒脱和阳光,那是被极致的爱和宽容浇灌出来的孩子,她永远也学不会。
乔茵着手收拾餐盘,她也过去帮忙,她把盘子扔在水池里泡着的时候,肩膀忽然垮下来,“我第一次见陆悯之是在酒店门口,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宋易回去之后忽然又想起协会的人,怕他们回不去学校,让周乔过去帮忙定酒店,周乔忙得焦头烂额,于是把活儿推给了我,顺带给了我一个衣服袋子,让我交给一个叫陆悯之的女生。”
所有宋易的要求,她都有求必应。
但这次她总觉得不安,在群里看见寻物启事,她还以为是宋易正好捡到了,她撑开袋子看了一眼。
失望地发现,并不是相同的颜色。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去:宋易是看陆悯之丢了衣服,才故意买给人家的。
她不信,觉得不可能,宋易那性格,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向来是女生倒贴他都无动于衷的那种,他也并非不喜欢女生,就是觉得麻烦,他很讨厌任何麻烦的东西。
但看见陆悯之的时候,她其实就有一点信了。
现在想想,从一开始,宋易就不正常。
怪她太蠢,看不清,也学不会及时抽身。
乔茵洗了两颗冻葡萄塞自己嘴里,也给唐佳文一颗,凄凉地笑了笑,“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多谈几次恋爱,多受几次伤,也就不执着了。我早说让你早点儿断了念想,你就是不听。”
有些时候,没缘分就是没缘分,像她和罗御宁,哪怕如今再相遇,两个人却连一句话都没有了。
第一次就能找到一生所爱,对方也爱自己,那该是宇宙间一种奇迹般的偶然,美妙的缘分。
但奇迹的发生,该有多小的概率。
悯之扯着宋易进厨房,看见乔茵和唐佳文,点头笑了笑,“没事,可以不用收拾的,就放着就好了。”
乔茵也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也是闲着没事,你们……?”
“我给他熬点儿醒酒汤喝,他喝太多酒了。”悯之拽了拽宋易,用纠结的眉毛抗议他的不配合。
唐佳文脸上僵硬的差点儿笑不出来,“那……你们忙,我俩就出去了,不打扰你们。”
宋易靠在台子上,看悯之忙活,然后忽然把人拢进怀里,仗着身高优势,牢牢困住她,恶作剧似地笑着,吻她,霸道又不讲理。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悯之怕有人来,就踩他脚,他一条腿别住她的腿,随意一扭,然后翻了个身把她按在后面,悯之的腰抵在台子上,压迫感兜头而来。她最怕他这样,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他把扣子解了两粒,好让自己顺畅呼吸,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一颗米粒大小的钻戒,他捻出来,套到她左手中指上,低声在她耳边说,“那天求婚你答应我了,可我总觉得不踏实,后来想了想,大约是我没给你套戒指。现在套牢了,以后陆悯之,就是宋易家的。”
悯之拿胳膊肘杵他,可真是不要脸啊!
新年的钟声即将要响起。
倒计时要开始了。
汤姆森吵闹着要去放烟火,几个人去仓库搬烟火过来,宋易给悯之套了件外套,陆遥之递给陈翎一条围巾,宁宁躲在奶奶身子后,还是被陆逸之给揪了出来,他觑着眼问她,“脱裤子不认人?”
这……这是冷幽默吗?
宁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屁股后头,然后忽然扯了扯他袖子,认真告诉他,“是害羞。”
陆逸之登时笑了,他一笑,眉眼里都是风流的浪荡劲儿。迷得她犯晕。
汤姆森周乔和陆一鸣摆了烟火阵,然后思思点了起来。
万种齐鸣,砰砰声此起彼伏,大朵的烟火撕裂静寂的夜,把钴蓝色的天空染成明亮的彩色。
这场景适合接吻。
但谁也没有动,只有一些细微的动作暴露了暧昧的情绪。
也就宋易最胆大不要脸,他侧头啄了悯之的脸颊。勾着她的腰把她揽进怀里。
悯之摸了摸脸,然后开始打他,“你再闹我打你了。”
宋易捉住她的手腕,眼镜片反射的光盖住了他的眼睛,但那里面的调侃和逗弄丝毫都没有消散半分,他笑吟吟地说:“哦!”
悯之气哭了。
陆遥之一脚把宋易给踹到了墙上,陆遥之勾着拳头揍了他一拳,尤靖远出来看到,二话没说鼓了个掌,“好身手!”陆季行心疼地给女儿擦眼泪,然后反手给了宋易脑袋一巴掌,“你想死啊!”
最后结局当然是悯之整个人趴在宋易身上,“闹着玩呢,闹着玩呢!你们干嘛呀!别打了。”然后哭得更凶了,这下是心疼的。
宋易挨了一顿打,对悯之哄了又哄也哄好,但只要想到悯之抱着他护着他那样子,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周乔和陆一鸣讨论的结果,一度认为他更变态了。
第28章 如果离别一
这个年过得鸡飞狗跳。
但大体来说是欢快和融洽的。
他们在别墅待了两三天, 滑雪,打纸牌和麻将,一起去散步、爬山,在大雪天夜里办露天篝火晚会, 在室内马场跑马, 悯之曾经寄存在这里的小马驹已经长大了,都不认识她了, 不过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和她一样,呆呆的, 反射弧特别长, 经常慢吞吞地无意识地走, 大约是在和母星沟通吧!
那几只猫和唐佳文玩熟了,她当了几天的铲屎官, 莫名爱上了宠物, 后来回学校后又找了一个宠物店的兼职, 周末偶尔还去救助站做义工。再再后来她和一个咖啡店老板恋爱了, 据说咖啡店老板家里有十只猫, 他们很快结婚了。悯之知道的时候还挺高兴,有时候爱情弯弯绕绕, 要经过很多路,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个。
罗御宁性子温和, 有些怯, 整个年都不太敢和陆季行搭讪, 倒是和悯之的舅妈周倩聊了不少,最后舅舅还很不体面地吃了飞醋,打牌的时候坑了人家不少钱。
罗御宁很迷乱地问过陆遥之,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尤总不高兴了,陆遥之都不好意思说他舅舅吃飞醋。只说他就是这个脾气,让对方不要在意。
乔茵还爱着罗御宁,但却很冷漠,因为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乔茵家里从政,父母是老派知识分子,思想上有些根深蒂固的偏见,不会接受一个娱乐圈出身的女婿的,而罗御宁显然也不愿意为此遭受羞辱。他对演艺事业有着非比寻常的热爱,并不打算为了爱去舍弃梦想。乔茵曾经以为爱情比任何事情都伟大,也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但现在越来越发现,感情太脆弱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它惊得支离破碎。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他们已经再也没有可能了。
即便偶尔无意的对视,都能从对方眼里看见明显都痛楚和隐忍,即便深夜无眠的时候,还会一遍一遍回想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即便在无人的时候曾歇斯底里地呐喊过。但他们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尤嘉对宋易很好,这让陆季行很不爽,于是变本加厉地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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