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_分节阅读_125(1 / 1)
“小张,问过加油站那个司机了吗?所有之前从山上下来的人都已经在这儿了?”
“……额,好像还有一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不见了。”
“赶紧找找,确定一下这个人还在不在塔钦,这次事件第一目击者一个都不能漏掉,我要他们最详细的口述,另外,现在山里面的情况很复杂,从今天开始通知塔钦的人全面封锁旅游通道,不许让人再往冈仁波齐去,下来的每一个都先做身体检查,顺便准备一下,天亮我们就进山。”
谢沁的安排紧凑的简直可怕,助手小张闻言有点无奈,心里偷偷嘀咕着自家谢研究员真是比很多年轻人做事还这么风风火火的,这办事效率真是有点高的吓人,而这般想着,他也只能先去让手下的人找一找那个莫名消失了的最后一个目击者跑去哪儿了。
可是任凭他们再怎么寻找,也没办法在塔钦找到人了,因为其实在所有人完全没注意的情况下,蒋商陆的确就已经一个人先返回山上去了。
当然这么做肯定不是因为他真的伟大到喜欢做好事不留名,一块手表对他而言并不贵重,送了其实也就送了,反正这些人之前也帮过闻楹,就当还掉人情了,他会着急走,其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天就快要亮了他就要睡着了,还是回到和闻楹约定好的地方去他心里才安稳。
毕竟他如今这个情况实在不太稳定,蒋商陆私心里是不太希望成为闻楹走到哪儿都要带着的累赘,但还是在无形中为他增添了不少负担。
不过昨晚在山上的时候,在提出让闻楹先一步离开去找王志摩的建议之前,他的确都还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感冒了,是后来嗓子有点痒了,还有点低烧,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生病了。
可以前对他或许还显得无关痛痒的小感冒,因为身体免疫变得几乎不存在之后,各种身体反应就很强烈,他的面颊上烧的厉害,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手脚更是软的厉害。
他没有给自己随便吃药,一方面是觉得对现在的自己可能不会太有用,一方面也是因为干嚼草药对咽喉敏感纤细到连胶囊都不怎么咽得下去的他而言有点太痛苦了。
而怀着早点回去说不定闻楹也已经回来了的想法安慰了一下自己,蒋商陆也没和这些明显没工夫和他说话的人打个招呼就这么一派坦荡地走了。
所幸他这种爱享受的人也不会真的笨到用双腿再走回去,在塔钦下来用剩下来地半包烟和一位自己有牦牛的药材商人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他就给自己找到了至少能节省一半路程的办法。
尽管他很不喜欢牦牛身上的味道,但是当仰躺在被牦牛拉着的板车和哼着歌谣的商人的女儿,还有一车子已经黄了的青草在夜色中离开塔钦时,枕着自己手臂懒洋洋躺着的蒋商陆还是被自己这经历奇妙的一晚上给不自觉逗乐了。
“是我的歌才让你开心的笑起来的吗,叔叔?”商人的小女儿坐在他的身边一脸好奇地问他。
“是啊,要不你再给我唱首歌吧,叔叔生病了,要听纳木错的小仙女唱的歌才会好起来。”
闭着眼睛一边养神一边故意逗这孩子玩,蒋商陆这满口花言巧语的老流氓把单纯的小姑娘哄得立刻就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特别活泼地缠着他玩了一会儿,两个人又说了好些话才沉沉地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而顺手摸了摸小姑娘编了一头小辫子的发顶,莫名就想起自家那位调皮的小桃姑娘的蒋商陆过了一会儿才有点感慨地长叹了口气。
等确定天边的日光正透过云层显得越来越亮,自己的目的地也越来越近后,他先是出声示意驾着车的商人把自己在前面的路口丢下来,又再把怀里睡着了的小姑娘放到车里面盖好衣服后才下了车。
药材商人桑格就是普兰县本地人,一整年都要在山中来往,在此之前已经因为带着女儿马莎去拉萨兜售自家的新鲜贝母和景天已经快一个月都没有回家了,此刻他的脸上虽然写满了疲倦,但是似乎是想到快和家中的妻子团聚了,所以显得格外很开心。
见状莫名的就被他感染了点情绪,心情这会儿也挺不错的蒋商陆和他就此道别后,也准备回到自己和闻楹约定好的那个地方再好好地山林中淌下来睡上一觉。
可还没等他慢悠悠地往前走上几步,哪怕这会儿身体不太舒服的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四五点钟的天空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沿着自己的头顶来回盘旋。
而下意识地在山道上停下脚步又眯起眼睛朝天空中看了一眼,下一秒,脸色不太好的蒋商陆黑红色的瞳孔缩了缩,紧接着四五声如同魔鬼复仇般的鸟鸣声就朝着他的方向阴森而恐怖地响了起来。
——是秃鹫,秃鹫的复仇……就快要来了。
……
闻楹和王志摩因为蒋商陆和后来那件事吵了起来之后,他冷着脸就猛地站起来准备走出去,见状的王志摩有点慌张地想要拦他,但是被闻楹这幅气到压根不想再理他的架势弄得有点傻眼,
而和他也算老朋友了,本身脸皮也比较厚,所以即使知道这样可能会挨揍,他还是赶紧一把就扑过去抓住了闻楹的腿,接着在低下头来的闻楹冷冷的一句放开我之后,红着眼睛瞪着他的王志摩哆嗦着坚定开口回答道,
“不……不放,你先说你不……生气,我再放。”
听他这么和自己甩无赖盯着他的闻楹的脸色更冷了,但是王志摩这家伙无疑很了解他的脾气,因为他真的不可能一脚踢开他这么大个路障再这么直接走人。
而勉强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原本充斥着怒火和烦躁的情绪,闻楹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又在王志摩苦巴巴的哀求下皱起了眉,半响才低下头头显得很不容置疑地冷冷开口道,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但有意见也不要针对他,直接冲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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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被这个死木头弄得心里憋屈的要死的王志摩都快哭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啊,论脾气谁都大不过闻楹,这么个闷葫芦炸起来才吓人啊,于是好说歹说地和他保证了一大堆,闻楹才终于勉强控制住脾气不冲他发火了。
而看他这幅头发眼睛都白的晃眼的可怜样子,红着眼睛王志摩一脸为难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许久他才拿起地上那包闻楹刚刚砸他的那包葡萄干扯了扯嘴角道,
“我要是下次再这么说你就拿巴掌抽我吧,我可以发誓我刚刚那句话不是想你让死,我是……真不知道啊……”
这般说着,心虚的不得了的王志摩就拿红肿的眼睛偷偷地瞄了闻楹一下,见面前的闻楹还是那副板着脸的死样子,王志摩心里也有点来气了,想把手上葡萄干往桌上一摔但想想又抱在怀里显得挺虚张声势地扯着嗓子道,
“我……我说你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啊!你还想我怎么样啊闻楹!大不了……大不了我再给你承认个错误还不成吗……我真的知道错了啊阿楹……”
说到最后又一下子泄了气,王志摩这很有针对性的一招终于是让闻楹心里最后的那么点火气也没了,也愿意和他重新好好说话。
而赶紧松了口气又把刚刚那件破事给一下子揭过去,暂时不想再自己没事找事地破坏他们之间关系的王志摩和闻楹稍微说了几句轻松点的话缓和了下气氛,接着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和他提到了这间神庙里唯一的那位老喇嘛。
“我都忘了和你说了,这间神庙其实就是那个提示了我真菌身份的老喇嘛的……他的名字叫呼图克图,是这附近喇嘛教的上师,今年据说已经一百二十岁了,他现在路都走不动,牙齿也烂光了,但是耳朵却还是很好,脑子里记得的事情也非常的多,听本地的藏民说,这山里面的任何一件正在发生他都能看到,但是他的汉语不好,所以忽然说出来的话都像经文一样难懂,我和遏苦每次为了能记住他说的某些话都要废很多功夫……”
“他是动物还是植物?”听王志摩这么和自己说,闻楹也问了一句。
“……植物,他是一棵婆罗门参,我猜测他之所以能整天坐在庙里就知道很多事就是因为婆罗门参是一种飞行植物,花序会随风飘散开来,和蒲公英类似,所以呼图克图上师的无数个化身才能在山间为他探知消息,不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婆罗门参可以活到这个不可思议的岁数,而且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毕竟飞行植物的存在本来就很稀少……”
给病人们送完水的脸色显得不太好的遏苦这般说着从身后的内堂忽然走了出来,三个人不尴不尬地对视了一眼,但因为眼前共同的难题他们也只能选择了先顾全眼前的局面。
而明显比王志摩更能说清楚这里的有些特殊情况,遏苦带着闻楹来到了呼图克图独自打坐的那间灰暗的屋前,又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才帮他撩开帘子目送着闻楹走了进去。
等回到佛堂外面看着王志摩坐在那儿显得心情很不错地在拆着闻楹带给他的葡萄干,遏苦忽然就觉得有点无奈,先是坐到他面前看了眼这个总是显得心很大的话唠,又显得很疑惑地问了他一句道,
“你们俩刚刚这么吵完就算了?”
“恩?不然呢?你觉得我还能怎么着?”
表情同样很无奈地反问了遏苦一句,一下子被他问住的遏苦有点语塞,而把包裹里葡萄干抓起来一把丢进嘴里使劲地咬了起来,垂头丧气的王志摩一脸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道,
“我和他是朋友,就应该信他的,刚刚那么说本来就是我不对,他生我的气其实也没错,谁还不护着点自己的心上人的短啊,这辈子因为他叫闻楹才对他好的人真的太少了太少了,他妈妈死了,剩下的除了蒋商陆还有谁呢,他们俩和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彼此不肯放手,每个人都在劝他们放手,可他们都没放,闻楹心里比我们苦上太多了,而且……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看上去比谁都要坚定勇敢,好像永远不会被打倒的闻楹他……今年其实也才二十五岁啊,遏苦。”
☆、第六场极乐
独自一人的闻楹一走进光线昏暗的室内,便看到了一个即使衰老模样却依旧慈悲,手上握着一串檀香念珠的老人。
起初他的眼皮微微耷拉着,不清楚到底是清醒还是睡着了。
但是当闻楹在屋子的角落找了个蒲团坐下又耐心地等候了他一会儿后,年迈的呼图克图上师忽然就像是惊醒了一般抬起头慢慢地动了动自己的眼珠子,又用嗓子眼里含糊而浑浊的汉语冲眼前的年轻人缓缓地来了一句。
“神……树阁下?”
“恩,您好。”
淡淡地点点头就这般回答了一句,闻楹其实并不意外这棵能活到一百二十岁的婆罗门参有这样特殊的本领,可一说完他就隐约闻到室内有一种有点草木腥的味道散了开来。
而就在他下意识地环视周围又轻轻地皱起了眉,面前这位呼图克图上师如同静止佛像一般的脸上便绽开了一个慈祥而亲切的笑容。
“萝卜长了一百二十年也会成为雪莲的表兄弟,看似平平无奇的婆罗门参当然也是一样,过去被魔鬼缠身的人们总来这里找我,因为我的汁水味道能让他们的伤口不再流血,可惜山底下的湿婆神要苏醒过来了,她没有理智,有很多很多凶猛而无知的孩子,手上还握着有关天空的秘密,希望您的到来能把真正的春天带给冈仁波齐,这里的天空实在被乌云遮蔽太久了。”
呼图克图的说话方式果然就像王志摩之前说的那样,不仅仅是让人难以理解他的意思,而且听上去似乎更像是一个个拗口的传说故事。
如果蒋商陆人现在在这儿,或许相对比较了解本地传说故事的他可能还会有点思路,可闻楹对藏区文化的了解本身也有限,所以他只能跟着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又针对自己在开花期末尾所产生的某些疑问主动地向老者提问道,
“那您觉得,这样的湿婆神是邪恶的吗?”
“没有谁天生邪恶,万物曾经都是一体的,她也有她的神性和人性。”呼图克图这般笑着回答。
“可为什么这些庙里的人又会生病?甚至快要死了呢?”闻楹又问。
“谁又知道呢?也许只有病痛才能使人强大起来?要知道,在遥远的远古时代,雨能淹没村庄,风能刮倒树木花草和人类的房屋,雷鸣闪电更是能轻松夺走人的生命,还能引起地上的大火,原始人类也把他们视作妖魔鬼怪,那为什么我们现在都不说这些东西是邪恶的呢?”
“因为这些东西对当时的人类社会来说是未知的?那时候的人类还无法对抗自然?可现在的自然对人类来说已经不再神秘而可怕了?”闻楹显得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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