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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簪子怎么卖?”阿媛指着一根玉簪。

小二只需扫了一眼便知道了价格,随口答道:“不多,正巧二十两银子!”

阿媛:“……”她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客官,你别觉得贵,这一分价钱一分货,你瞧那簪子颜色多透啊,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玉!”见她没有出声,小二笑着说道。

阿媛双手交握在身前,微笑不语。

“客官这是不信?”小二眼珠子一转。

“我碰巧见过羊脂玉,可不是这个样子。”阿媛淡淡一笑。

得,碰到行家了!

小二立马将话转了个弯,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羊脂玉也是分品种的,有好的有次等的,咱们这店里的羊脂玉可都是一等货……”

阿媛微微侧身,春喜立马上前接过小二手里的包裹,道:“好了,咱们主子没瞧上,小二哥你就省省口水吧。”

小二尴尬一笑,挠挠头。

“再会。”阿媛并不觉得他为了卖出商品胡编乱造有什么错,对着他扬唇一笑,转身出了门。

小二眼睛都直愣了,半天不晓得回神。

“客官慢走……”人都没影儿了,小二才回过神来说道。

买好了丝线,三人在街头慢悠悠地走着。

“阿媛姐,咱们去前面的茶楼歇歇脚吧。”小乐提议道。

阿媛算了算袋子剩下的银子,点头:“好……”

正走到茶楼的门口,突然,从后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阿媛被吸引得回头。

“啊——”

茶楼的二楼窗口,一个花盆从天而降,在对面卖小东西的姑娘正好看到,见花盆要砸中茶楼门口的人她控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正是这一回头,让阿媛躲过了一劫。虽然花盆还是砸中了她,但砸中脚总比砸中脑袋好很多吧?

“放屁!”面前的倏地一下起身,脸色黑沉得如地狱里走出的黑无常,满脸的煞气,他对这样的安慰丝毫不接受。

阿媛躺在床上,受伤的脚已经被包裹了起来,大夫说是脚骨骨折,估计要很久才能下地。

“陆斐,你听我说……”见他依旧生气,阿媛倾身向前想拉住他,谁知他一个转身就往外面走了去,随后平地响起了一声吼——

“许秋!”

“属下在。”送完大夫后的许秋回来,上前听候差遣。

“立马给我封了那家茶楼,今日所有进出茶楼的人都给我找出来!”

“是,属下得令!”

里屋,阿媛双手覆面,懊恼不已。

无聊?她就该待在家里无聊死啊!

发了一通脾气后,陆斐重新回了寝屋,对着床上的人说道:“你也好好回忆一下,当时是怎么个情景?”

阿媛仰头看他,努力解释:“陆斐,这真的是一个意外,你想想,谁会故意来害我啊……”

她今日是临时起意决定出门的,也是临时决定去那家茶楼喝茶,一切都是未经安排的。如果有人要蓄意谋害她,那算得也太精了吧?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没什么两样啊!

“要我相信这是意外,除非等我查了个彻底。”他面色阴沉的说。

“你这样劳神费力,还要封了人家的茶楼,你有什么权力啊……”

“我没有权力?”他面色森严地盯着她,“我的权力可以让长安城的四门从现在起就闭门,可以让驻扎在城郊的西军立刻进城搜查,可以让京兆尹府和巡防营现在就开始拿人……还要我举例吗?”言下之意,他的权力封锁个屈屈茶楼算什么?

“你!”知道他是在跟自己抬杠,她忍不住侧了侧身想跟他争辩,受伤的那只脚也跟着一动,不想,受了伤的脚不听指挥,眼看着就要掉下床——

此时,有人一个箭步上前,用手稳稳地捧住她裹得像猪蹄儿般的脚。

“赵媛!”

耳边炸开一声怒吼,她五官都皱成了一团,鹌鹑似的低头缩紧了脖子。

“我错了。”她干脆利落地认错,态度极好。

陆斐瞪着她,眼睛像是要喷火。

不过是一个错眼没有照顾到,她都能把自己伤成这样,这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你告诉我,我不在的六年里你是怎么过的。”他努力地平心静气的问道,声音里隐藏着压抑的愤怒。

阿媛:“……”

进牢,坐牢,出狱,被卖,又被卖……

这种话,能说吗?

“……过得挺好的。”她抓了抓耳朵,有些无措。

他又不是真的不知道她如何过的,之所以这样不过是亲自质问好堵她的话而已。她那“辉煌”的人生履历,他早已拜读过了,甚为震惊。

“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我真是服你。”她冷笑道。

阿媛微微撇开脸,不敢接话。

“成婚之前给我好好养着,再出什么幺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撂下狠话,将她的“猪蹄儿”放回被窝里盖好,拂袖出门。

“砰——”房门被关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呼……”

他一走,她便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再抬起头,面上丝毫没有被教训的愧色,大概是挨他的骂挨得太多,伤害力有限,所以脸皮也变厚了。

“咕咕咕——”肚子里发出极有旋律的声音。

阿媛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被骂的大肚子都饿了,不知道骂人的那位体力消耗得如何了。

第54章 阴谋

养德宫里, 杜鹃花正开得热闹,红红火火的一片,不见人影只见花影。

殿外,刘茁背着手进来, 两侧的宫人纷纷朝他见礼。

“见过大皇子。”

穿过繁闹的花丛, 他径直朝着主殿走去。

殿内,惠妃站在窗边, 面前是一只彩釉的花瓶,她手里拿着几枝高低错落的花儿,正在研究如何摆放它们。

“儿臣见过母妃。”刘茁走到惠妃的身后, 朗声请安。

惠妃微微侧头:“茁儿来了,坐。”

刘茁抬头,见她仍旧钻研着手里的花枝, 并没有转身招呼他。他走上前,笑着道:“这些日子父皇给儿臣派了不少的任务, 儿臣忙于公事, 疏于给母妃请安了。”

“公事要紧, 请不请安的倒无所谓。”惠妃捏着一枝盛放的君子兰, 左右看了一下,将它剪短了一截插入了花瓶的正中间。

刘茁身量不高, 虽算不上矮,但比起刘曜还是矮了半头, 只比惠妃稍稍高一点点。但他长相不错, 五官端正, 眉眼清秀,是一见面就能让人产生好感的那种长相。加上他是圣上的长子,从小便锦衣玉食、呼奴引婢,周身自带一股高贵的气质,这样看来,身高不算高这一点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了。

刘茁向来敬畏他的母妃,比起其他皇子更畏惧圣上,唯独他,在圣上面前倒是比在惠妃面前放得开。

“听说前些日子母妃生病了,正值气候变化的季节,母妃可要多保重身体啊。”刘茁殷切的说道。

惠妃插完了花,转过身看着他,眼底神色莫辨:“茁儿也是,你父皇交代的公事虽要紧,但也不要苛待了自己的身体。”

刘茁的面上带了些许笑意:“多谢母妃关心,儿子一切都好。”

“嗯。”惠妃淡淡的点头。

见惠妃的态度是没有要再留他说话的意思,刘茁不便多为叨扰,只好简单说几句后就告退了。

翠菊捧着茶上前,见大皇子已经离开,心里不免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也觉得本宫对他太冷淡了?”惠妃倚在榻上,没有放过翠菊脸上的表情。

翠菊大惊,放下茶盏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惠妃哼了一声,掸了掸衣袖。人人都以为不过是只讨人喜爱的猫咪,可谁知道猫咪的爪子是淬了毒的呢?就连她都差点儿看走了眼,何况其他人?

“起身吧,重新去泡杯茶来。”

“是。”翠菊赶紧起身,端走大皇子爱喝的龙井。

走出养德宫,刘茁放缓了步伐,头也未转的问身后的人:“母妃可是知道些什么了?”

“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奴才这次找人做得极为隐秘,连大司马都查不出来,更何况娘娘了……”身后的人快走了几步,微微靠前。

“母妃向来聪慧,她要是知道些什么了,不可能不警告孤。”刘茁揣摩道,俊秀的脸庞上是一片沉思之色。

“或许这也是娘娘的意思……”身后的人小声的说道。

刘茁心头一动:“是吗?”

“殿下与娘娘早已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娘娘不可能为了一个十几年都没见过的人放弃殿下啊。”

迎着阳光,刘茁微微眯眼:“不错,你说得有理……”

“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有奴才在,殿下和娘娘不必为了此事担忧。以奴才看,为今之重,还是得小心三皇子那边,奴才听说俞妃娘娘拿了不少的私库在替他网罗朝臣呢。”

“嗤——”刘茁冷笑了一声,“扶不起的阿斗,花再多银子也是枉然。”

说完,他一甩衣袖大步朝前,似乎并没有把这个弟弟看在眼中。

……

阿媛没有听到这件事的后续,她以为没有找出蓄意谋害她的人陆斐就不会再追究下去了,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两天后,终于放下了。

“阿媛姐,老爷要替你主持公道呢,你怎么还害怕起来了啊。”小乐端着药坐在她的床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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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媛摇头:“你不懂,他的身份还是不要太张扬为好。”一次两次人家体谅你是着急了,红眼了,等次数一多,别人就会想这大司马是不是没有把律法和圣上放在眼里呢?否则怎么总是嚣张行事?

陆斐是有大抱负的人,加之天时地利人和,他注定要干成一番大事业,她可不想在这些琐事上拖了她的后退。

想着这些,阿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药我先不吃了,有点儿困,你拿到厨房热着吧。”

“这怎么能行呢,不吃药伤会好得很慢的!”小乐劝道,“我已经放了两勺蜂蜜,阿媛姐你两三口就喝得完,也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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