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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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进阮家的大厨房,他却见到周围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平日里略显凌乱的大厨房,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二厨和几个帮佣各司其职,紧张而有序地在厨房里忙碌着。阿俏则弯着腰,伏在灶台旁边的一张桌上研究菜单。

“高师傅,”阿俏见到高升荣,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您可好些了?”

见到高升荣,厨房的人大多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围上来问长问短。高升荣心里顿时备感温暖。

“高师傅,明显就是那杜家做局,一面向我们阮家挑战,一面又私下找人伤了您。”二厨见高师傅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右臂也无力地垂在身体一旁,忿忿不平地开了口。

高升荣心底却有点后怕:杜家这样的主家,是他差一点点就想转投的人家;若是当真转去了那家,万一有个什么做的不当的,忤了杜家的意,那自己岂不是要连命都没了?

这时候阿俏开了口,说:“高师傅,我正想找您。”

她瞥了一眼高升荣绑着的石膏,随口问道:“您对杜家应该很了解吧!”

高升荣吃惊地抬起头,双眼疑惑不定地盯着阿俏,暗自猜想阿俏这小姑娘到底知道些什么。

阿俏早料到高升荣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了然地笑笑,开口说:“我的意思是……您认得的人多,比不得我们这些整天呆在在高门大户里的。您会不会有什么渠道知道杜家是怎么个情形?”

高升荣真的很想伸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只可惜他两只手都不方便。他定了定神,晓得现在自己的命运已经和阮家绑在一起了,若是这回阮家输了比试,他也捞不着好。于是高升荣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形向阿俏和盘托出。

“杜家祖上是翰林是真,但说那席面是“翰林菜”却是未必。杜家自家的家厨没有那么厉害,所以试图从外面聘酒楼里做大菜的厨子到杜家做席面。”高升荣暗暗地做了一个铺垫,“还曾经试用过我的几个师兄弟,所以我知道这事儿。”

“后来杜家嫌酒楼出身的厨子做出来的菜有‘大锅气’,不够精细,所以就出重金去挖富贵人家的私厨,目的是想借这些私厨本身的技能,去还原杜家祖上传下来那几套食单上的菜式。”

阿俏冷不丁问:“那高师傅,您看过杜家的食单吗?”

高师傅顺口答道:“看过……”他猛地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弥补,“这怎么可能?不过我那几个在酒楼里的师兄弟有人见过的,转述出来,这不是什么秘密。”

阿俏登时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高师傅,不妨说来听听?”

高师傅心想,怎么只要这小丫头一开口,三句话不到,自己就会落进她的圈套里?可是这时候他早已绑在阮家这座船上,只得将自己记忆中杜家的“食单”一一向阿俏讲述了一遍。

阿俏两道秀眉一轩,说:“什么杜家食单?这个就是节选版的《随园食单》么!”这杜家,剽窃了袁才子的食单,往自家脸上贴金,还真是欺这省城餐饮界无人,将老传统都忘光了。

高升荣提醒阿俏,不可小觑这杜家的食单,“三小姐,不管这食单有什么渊源,可是学厨的人都知道,按着那上头些的,做出来的菜式真的……差不到哪儿去。”他本想说:不比阮家菜式差。

阿俏知道高升荣说的是实情,当即冷笑一声,说:“所以,到最后这比试就是比拼厨子的技艺了对么?”

她转脸又问高升荣:“高师傅可知道杜家可能会聘哪家私厨?”杜家一定是已经聘到哪家技艺高超的私厨了,不然不会这么大胆地公然登报,向阮家挑战。

谁知这个高升荣却不知道了,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给阿俏讲了几个可能的名字,心想:说多了其实也无用,你这样年纪的三小姐,就算会炒两道小菜,真实的技艺又有多少。他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就垂头丧气起来。

阿俏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就知道这位高师傅动的是什么心思。她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开口对高升荣说:“高师傅,我想求您一件事!”

“近来您的双手不方便亲自操持,可是我还是想请您出面,指点指点我这个丫头,还有这里的帮厨们。”阿俏说着,指指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余小凡。“此外,我还想请您在进货的时候帮着把把关,老爷子发了话,这次阮家出血本,一切都用最顶级的食材!”

高升荣的经验,是眼下阮家这个团队所急需的。

于是阿俏走到高升荣面前,望着对方的双眼,极为诚恳地说:

“旁人挑战的是阮家,而阮家,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出面应战。高师傅,我们需要您!”

第30章

高升荣应下阿俏所求,允诺指点小凡和各位帮厨。阮家安排他在大院里暂住下来,有年轻帮佣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不久高师傅就发现小凡味觉敏锐,人又细心,适合试菜与装盘装饰。而其余几位他用惯了的帮厨,或许为天资所限,能力没有那么出众,可是却无一不动力满满,都在摩拳擦掌,要替他们的高师傅报这断臂之仇。

渐渐地高师傅开始对阿俏用人的法子刮目相看,可是他对阿俏的厨技究竟如何,还是摸不清底细,至于阮家在半月之后应战时要做的菜,更是全无半点头绪。

阮家应战七八天之后,上好的干货食材已经送到了阮家。阮家本就擅长干货发制,精于高汤老火烹饪海八珍,上等的火腿、干贝、海参、鲍鱼、鱼唇、明虾、燕菜之类自然必不可少。在此之外,阿俏又额外订了诸如天目山的扁尖、太湖的银鱼、湖北的花菇、甘肃的木耳之类不少干货,甚至比阮家平时用的还要好。

而新鲜的材料,阮家也向平时惯常采买的商户以重金下聘,定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数量,务求稳妥。阮家是这些商户的大主顾,阮家的生意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因此商户们也是满口应下,个个都盼着阮家能在这次比试之中得胜,以后生意兴隆,用料翻上几番才好。

眼看材料已经都有了眉目,阿俏便去寻了阮老爷子定比试那天的菜单。她在阮老爷子的书房里逗留许久,出来的时候一张纸上记得密密麻麻的。

阿俏带着这张纸,在大厨房里转了一圈,想了又想。旁人都不敢打扰她,却又无不好奇,想知道比试那天阮家究竟会奉上什么样的菜肴。阿俏却独自一人伏在桌上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什么,直起身匆匆要走,却没忘了将那张纸带上这下子大家伙儿都猜到了,如今阮家最重要的秘密,就写在三小姐的那张纸上呢!

阿俏离开之后,大厨房外响起高跟鞋走路的声响阮清瑶这辈子进过厨房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可是她却屈尊到这厨房里来了。

大厨房里的帮厨们都在忙,小凡长了个心眼儿,故意高声招呼一声:“二小姐您来了?”她双手在围裙上擦擦,跑上前拦住了阮清瑶的去路:“请问二小姐有什么需要的?”

阮清瑶柳眉登时倒竖,寒声道:“走开,你这样的贱婢还没资格招呼我这阮家的二小姐。”

小凡登时一嘟嘴,无奈地让开道路,却摆出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跟在阮清瑶身后,怎么甩都甩不脱。

阮清瑶气结,心想:乡下来的丫头犯嫌,连这丫头的丫头也讨厌!她索性不管跟在身后的尾巴,一个人趾高气扬地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一眼瞥见墙上挂着的水牌,上面是阮家今日晚间席面的菜单。阮清瑶就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问:“这个……是咱们家比试那天要做的菜式么?”

小凡在她身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回二小姐的话,这个不是,这个是今儿晚上咱家要做的菜。”

饶是如此,阮清瑶依旧狠狠地看了水牌两眼。她生就过目不忘的能耐,看过一遍就决计不会忘记。

“哦,”阮清瑶应道,“知道了,你们大家都加把劲儿吧!我虽然很少过问厨房的事儿,可也知道这回你们要是赢了比试,阮家对大家一定有重酬。”

厨房里的人一起应下了,纷纷谢过这位从来不进厨房的二小姐。

阮清瑶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再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楼。常婶儿正在楼上等她,见到阮清瑶上楼来,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

阮清瑶摇摇头:“那丫头将菜单藏得很紧,没什么发现。再说了,离比赛还有几天,她也可能到最后一天才决定会做什么啊!这么早着急,有什么用?”

常婶儿却摇头:“不会的,阮家这次要事先准备最好的材料,所以菜单一定会早早就定下来。而且那小丫头头一回上灶,肯定一一都要向高师傅或是阮老爷子问清楚了才会动手。她肯定已经定下菜单了。”

“她藏得紧,我有什么办法?”阮清瑶是软硬不吃的人,当即冲常婶儿翻了个大白眼儿。

常婶儿一怔,立时明白她造次了,赶紧软下身段,小声讨好阮清瑶,说:“二小姐,你看看我,我这不是……这不是因为我那个小子的亲事要黄,太着急了么?”

此前常婶儿来求阮清瑶,托阮清瑶帮着打听阮家这次比试的菜式。起因是常婶儿给自家儿子说了一门亲事,眼看这快要成亲了,喜帖都散出去了,可女方那里突然坐地起价,多要一千现洋做聘金。正巧有人找上门儿,出了明晃晃的现洋愿买阮家比试“翰林菜”时候的菜单,所以常婶儿才想到了阮清瑶头上。

“二小姐,您替我想想,眼下一点儿法子都没有。我总不能将小玉给卖了吧!”常婶儿装起可怜,“可小玉的身契也还在阮家,我就是想卖,也卖不了啊!”

阮清瑶则施施然坐下,伸出手,端详指上涂得鲜亮的指甲,淡淡地说:“那就叫你儿子别成亲了。世上的好女孩儿多的是,你到乡下什么镇上去,一买能买一串儿,全跟着你上城里来……”

常婶儿脸色都变了,“二小姐啊,我老常家真丢不起这个人,喜帖都散出去了,回头人说我这个做娘的死扣这点儿钱,不肯为儿子着想……”

她随即压低了声音,凑上来对阮清瑶说:“对方说了,拿到菜单,立即付三千现洋。我只要一千现洋给儿子娶媳妇儿,剩下两千,自然都是您的。”

阮清瑶听着有点儿心动,她不再看手指甲了,而是将手指伸入她那一头浓密的秀发之中,灵巧地圈成一个个的发卷儿。

“我知道了”她懒懒地说一声,随即打个呵欠,仿佛困倦了。

常婶儿是看着阮清瑶长大的,对这位大小姐的各种习惯动作了如指掌。见到阮清瑶如此,常婶儿就知这位二小姐已经为钱心动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轻声说:“二小姐今儿个劳累了,您先歇着吧。总之我就拜托您,听着您的好消息……就是”

阮清瑶待常婶儿出门,当即伸出手臂,支着下巴,坐在妆台前发起呆:两千现洋,听起来真是不少。

阿俏从阮正源那里出来,回到厨房,小凡赶紧向她报告了二小姐造访大厨房的事情。

阿俏眉头一皱,心想,这位二姐,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天,怎么又耐不住寂寞,出来蹦跶了呢?

至于阮清瑶要找的菜单,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白纸黑字写下来的版本,那张纸她只是零零碎碎地写写画画而已,已经成形的菜单只在她脑子里,阮清瑶自然找不到。想到这里,阿俏没有在意,晃了晃脑袋,就不再想这事儿了。

到了这时候,阮家与杜家磋商已毕,两家商定了将会在比试的正日子那天在城中最高档的酒楼“醉仙居”比试。醉仙居届时会停业一个中午,让出大厨房供两家使用。比试的评审则由阮家推荐五人,杜家推荐五人,本省商会推荐五人,评判的方式为盲品,分冷菜、热菜、汤羹、点心、甜品五个大类,由评审们各自评分,总评分最高者胜。

阮家推荐的五名评审,由阮老爷子亲自敲定,然后由阮茂学与宁淑夫妇双双亲自登门拜见,陈述情由,郑重相邀。而杜家邀请了什么人做评审,商会又会推荐什么样的人,阮家就一概不得知,而且完全没有去过问。

爱打听的小凡在家里打听了一圈,偷偷过来告诉阿俏阮家都请了什么人做评审。阿俏听说没有文仲鸣在内,想起那天阮老爷子给她使的眼色,就大概猜到了爷爷的心思:文仲鸣段位很高,阮正源大概觉得还不必着急出这一张牌。

至于菜单,因为是盲品的缘故,双方约定了在比试结束之后才会以“唱菜名”的方式各自公布。

然而在正日子到来之前的几天里,省城之中关注这场“翰林之争”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档口开了赌局,赌阮杜两家的输赢,更有人竞猜阮家与杜家各自呈上的菜式,热热闹闹,不可尽述。

这天晚上阮清瑶就将常婶儿叫了去,递给她一张小小的纸条,低声说:“只是一半菜单,余下的另一半……你懂的。”

常婶儿大喜:“二小姐,那现洋,明儿我就叫人给您送来!”

“别!”阮清瑶板着一张脸,转手又丢出一张纸,“按这个户头直接存到银行里,我见到存单,就会给另外半份菜单。”

第31章

“沈老板!”本省商会会长曾华池拱着双手,走进沈谦的办公室,满脸堆笑,说:“又来找你帮忙了啊!”

沈谦对这位人前和气生财、背地里两面三刀的曾会长一向敬而远之,不知他为何又找上门来。“曾老板有事,给士安打个电话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上门?”他一面拱手,一面将曾华池迎至上座,又命人奉茶。

“士安啊,不用麻烦!”曾华池笑着摇手,“我还有事情要忙,只想问你一件事。”

他伸手比划,说:“我想要订一批上等瓷器,要得非常急。你可有门路?”

沈谦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家广开商路做生意的,经营上等瓷器的商户那么多,曾老板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能找到士安这里?”

曾华池立刻哈哈大笑,伸手拍着沈谦的肩膀,说:“我早就看明白了,商会里就属你这年轻人最有前途,一点就透!”他随即压低了声音,凑近沈谦耳畔,低声说:“要两副完整席面的瓷器,每副一百零八件,完全一样的釉色,对了,釉色要雅致,而且……要一副阴的、一副阳的。”

曾华池所说的“阴”与“阳”是指瓷器在以某种手法烧制的时候,包在瓷器外面的土坯支撑瓷胎的点,脱胎后有些是突出,有些则是凹陷,业内以此区分“阴阳”。这样两套瓷器,看似完全一样,但是行家伸手去摸瓷器底部,还是能辨出区别。

“您这个要求,可还挺难为人的。”沈谦笑笑,“市面上用这种古法烧瓷的窑已经不多了,您倒好,一上来就要两套全的,釉色还要雅。”

他看着曾华池,对方是个老狐狸,伸手又拍了拍沈谦的肩,说:“否则我又怎么会劳动我们沈老板呢?您的能耐,商会同仁都是知道的,我也寻思着是时候提一提你的位置了。况且上回我来找你帮忙,你二话不说,就回绝的干干净净,这回是不是该让我这个会长稍微挽回点脸面啊?”

上回曾华池出面,请求沈谦作为评判出席“真假翰林菜”的比试,被沈谦以忌口太多为由而婉拒了。所以这回曾华池提起这茬儿,教沈谦情面难却。

“上次的事么,会长,您也知道我这个人,这品评菜肴之事,我是真的去不了。不过,会长您请放心吧!”沈谦晓得这背后必有名堂,当即应承下来,“三天之内,必定送到您府上。”

曾华池见他答应,也知道他言出必诺,一下子心情舒畅,笑着拍了拍沈谦的肩,说:“就知省城里大名鼎鼎的沈士安一定会有办法!”说毕又与沈谦寒暄两句,应承以后一定提携沈谦进入商会上层,随即告辞,匆匆去了。

沈谦目送曾华池肥硕的身躯离去,转过身,想了想,叫了秘书过来,“去查一下,曾华池在阮杜两家比拼‘翰林菜’这件事上,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秘书领命去了。沈谦自己则留在办公室里,推开窗,望着楼下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姓阮的小姑娘。

“既然上了先生的车,就全心全意地信任先生的人品……”那时她将双手放在自己的双膝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却别过脸来望着自己,无比诚挚地说着这些话。

沈谦忍不住就想要抬嘴角这么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样轻易相信陌生人的小姑娘……若是知道她的阮家眼下正在被人整被人坑,想必会很失望很难过的吧。

“要不就,干脆借此机会将杜家在人前的假面具给揭了?”沈谦想。

阮家大厨房里如今正忙得欢实,二厨和帮厨们在高师傅的指点下,已经开始发制各种干货。这些工作阿俏放心地都交给高升荣带着底下人去做高升荣在杜家那头吃了大苦头,自然不甘心看阮家就这么输给杜家,在各项技术上自然是倾囊以授,毫不藏私。

而高升荣也惊异于阿俏的厨技,他有时能在阿俏身边一站就看半个时辰,直到旁人劝,他才肯坐下来谢谢。

“三小姐,您这手艺……究竟是怎么学的?”

阿俏手下炒勺正飞舞着翻动锅内的菜肴,听见高升荣这样问,忍不住叹气:“高师傅啊,您今天就已经问了三遍啦!我这手艺,在乡下学的,虽然上不了大台面,但是勉强用一用也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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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高升荣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看花眼,他甚至知道有些手法是阮家独有的,他在阮家之外,从未见过还有旁人用这些手法,“三小姐,不止这么简单。”

“我有爷爷提点教导啊!”阿俏嘟着嘴说。她每天要在阮正源里的书房里待上一两个时辰,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读书,但是旁人不知道,总以为阮家的支柱老爷子在给三小姐开小灶,这临阵磨枪,它不快也光啊!

高升荣却多少知道些阮正源的底细,知道这位老人家是光说不练的主儿,他固然能给厨子做出的菜肴加以点评,提出各种改进的建议,可是自己从来不会上手。所以阿俏这手上的功夫,到底又是从何而来呢?

想来想去想不通,高升荣便只能当阿俏是天纵奇才了。他稍稍活动了右手,又去检视帮厨们正在发制的干货去了。

这时候小凡匆匆地奔过来,附在阿俏耳边说了一番话。阿俏抬头,眉头已经皱紧,寒声问:“小玉真的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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