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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怀孕后期,小宝贝长大了,活动空间减少,胎动也随之少了些,动作不似以前那般激烈了。

高煦心疼孩子憋闷,摸了摸掌下,温声道:“等你出来,再好生活动一番。”

胎动刚开始少些时,他的反应实在很大,越想越不安心之下,连夜召了刘太医来看了,得到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才安心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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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婉青微笑看着,这些事儿,都是记忆中美好的一笔。

那日夫妻二人商议过后,纪婉青立即便将命令传下去。

可惜的是,结果并不太理想,皇后临江侯几人讳莫如深,此事连自己的贴身心腹也不允许知道,更甭提其他人。

事态进展一如高煦之前所预料,要探听到有用的消息,难上加难。

不过,他很沉得住气,反而担心妻子惦记,特地安慰开导了几次。

纪婉青其实没怎么焦虑,这一年来她也经历过不少事,早锻炼出来了,况且还有什么事,能比得上腹中骨肉重要?

当然,夫君的关怀,她还是照单全收的。

只是,纪婉青手下的暗探们,到底还是有混得不错的人,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留意,些许蛛丝马迹还是能察觉到的。

日子不疾不徐过去,到了命令下达后的第八天,潜伏在临江侯府的暗探,终于有加急消息传了上来。

第九十三章

传消息的人是金大年, 就是那个协助擒获前大管事纪祥一家,在揭露穆怀善身份一事里立下大功劳的马房管事。

不得不说, 马房管事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古代出行, 很多时候少不得马匹,一个马房能窥探到不少隐蔽痕迹。

在接到主子命令之前, 金大年就有些小疑惑了, 因为前几日,马房精心饲养的那几匹千里良驹, 无缘无故少了一匹。

这可不得了了,要知道这几匹马比人还要金贵太多,马房自金大年起往下, 大家当祖宗般供着, 有专人伺候,寻常小厮还不能靠近看一眼。

这无端端就少一匹, 他赶紧报上去。

上面很快有答复, 传回来的是一句很笼统的话, 说没事,让他约束下面的人, 照常当差即可。

没等不明就里的金大年嘀咕太久, 自家主子的命令便传下来了。

他心头一动,当即将此事联想在一起。

只不过,那马虽是难得良驹,但拉出去就不知所踪了, 不在金大年的管辖范围之内,他对后续无能为力。

他只能按捺住,盯紧马槽剩下那几匹骏马,争取下次发现端倪。

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

金大年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管事,他一年有半数时间睡在马房旁边的小值房,这为他近水楼台制造了很大便利。

这个小值房一侧墙壁,就是一条内巷,通过顶上一个小气窗望内巷,还能看见侯府车马出入的侧门。

换而言之,只要时刻盯着这个小气窗,骏马被拉走肯定瞒不过他。

金大年也是拼,只白日窥点空隙歇息,晚上却熄了烛火,抖擞起精神扒在小气窗处,一眼不错盯着内巷侧门。

这么辛苦熬了七宿,终于在第八天深夜有了收获。

漆黑的夜色中,一个人快速接近马房,金大年定睛一看,原来是新任大管事纪升。

纪升提着一大把钥匙,开了马房的门进了去,没多久,就拉了一匹宝驹出来。

金大年屏住呼吸,见对方没有打开侧门出府,而是拉着马匹,沿着内巷,往另一边去了。

也是,京城有宵禁,四下静谧,马蹄半夜在外面街巷走动,难保不惊动其他人家的门房。

这恰巧给金大年很大一个便利。

他立即设法,以暗号将消息传出去。

在今夜之前,金大年就往上面报了这个消息,高煦派了刚返京两天的许驰领着人,负责盯梢。

临江侯府如今外松内紧,他们没有贸然闯入,只待在外面盯着,顺道等待金大年的暗号。

如今一得了暗号,便立即加派人手,严密监视侯府各处门户。

毕竟马不同人,总得走门吧。

次日清晨,临江侯府动起来了,各侧门小门打开,办事的办事,采买的采买,人走车行络绎不绝。

一上午,许驰等人也没有发现不对,不过他们没气馁,毕竟这差事最需要耐心,继续沉着盯梢便是。

直到响午后,某一处专供下仆车马出入的小门再次打开,出来一辆平板小车。

车很旧,驾车是个带着斗笠的汉子,看衣着是低等仆役,拉车的马一身杂毛,而后面的车上装着两个大桶,虽盖子严实,但也飘出些不和谐的味道。

这是一辆运送污秽之物的小车,很不起眼。

然而,许驰眼睛却一亮,立即低声招呼,“来了。”

他眼睛毒,虽这马一身斑驳杂毛,有些地方还秃皮,看着不上档次,伪装得很好,但却瞒不过他。

马的外表皮毛能伪装,骨架子肌肉等内在却骗不了人。

这匹马十分高大,身材比例匀称,肌肉流畅,一看就是耐力爆发力过人的良驹。它状态很好,双目清亮,还有些脾气,似乎不大乐意拉车,蹄子撅了撅,才不甘不愿地走着。

为求逼真,两大桶粪是真的,满满当当很沉重,这马儿却拉得轻松,步伐一点不见吃力。

许驰嘬了嘬牙花子,这么对待一匹宝驹,他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心疼归心疼,差事还是得完成的,此事好不容易打开缺口,不容有失。

他一边领人悄悄跟上,一边命人回去报信给主子。

这拉粪小车在城里晃悠了半个时辰,纪升确定四下无人,这才一甩细鞭,直奔目的地。

这是一个二进民居,他一进门,立即有人迎上来。

这是一个很面生的中年男子,对方不是临江府的府卫,纪升也不认识,不过他一句话没敢问,对了暗号,确认无误,他跳下车与对方交接。

男子实际是穆怀善的心腹暗卫,奉主子之命特地赴京,负责协助皇后兄妹。他迅速卸了车,一跃上马,立即打马出门,往北城门方向奔去。

高煦的命令早过来了,必须跟上,尽可能弄清事情始末。

许驰一看这人动作,便知道是高手,好在他早有准备,小心翼翼,悄悄尾随。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短短时间内,他再一次回到鞑靼王都。

那男子几乎不眠不休,奋力打马日夜兼程,绕过城池,出了关,直奔鞑靼境内。数日后抵达王都,那匹宝驹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他弃了马,径自往鞑靼王宫去了。

“难道,皇后等人,目标也是当年那封信笺?”

许驰人在路上,消息不断传回东宫,高煦也不隐瞒妻子,处置过后,密信总拿回屋给她看。

纪婉青细细看罢,掩信沉思。按照常理,皇后与鞑靼可汗的接触,三年前应是唯一一次。

毕竟,双方虽合作过,但到底还是敌对关系,你说有多好,那是不可能。双方只有各自提防,绝不可能亲如一家。

皇后当年做了亏心事,按照一贯做贼心虚的道理,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不可能再联络鞑靼可汗,以免因此泄露当年痕迹。

通敌大罪,当诛九族。

此事一旦被掀起,皇后临江侯府死定了,魏王陈王也必定沦为废人,这风险,谁敢轻易冒?

纪婉青思来想去,都认为,皇后只能奔当年那信笺去的。她仰脸,“殿下,我说的可对?”

“青儿猜测应不假。”

高煦颔首,事实上,他也是这般判断的。

除了上述几点,还有一处关键,鞑靼悄悄异动,意图再次南犯,此事秘而不宣。这关口上,可汗不会联系皇后的,以免引人注目。

此事,必然是皇后先找上对方的。

“好端端的,为何皇后突然往鞑靼传信?要取回信笺?”

纪婉青秀眉轻蹙了蹙,骤然灵光一闪,她脱口而出,“难道,她察觉了我们的动静?”

高煦颔首,“很有可能。”

那封信若是那么好取回,皇后早就要回来的,不用等到如今。

现在无缘无故,对方将尘封已久的事情翻出来,那只有一种可能,她被惊动了,并感觉到了威胁。

只不过,皇后一党朝堂上不见异动,这母子舅甥近来也没特地注意东宫,对方应不知他们已获悉大部分内情。

“皇后一方在鞑靼王都应有眼线,许驰等人闹出的动静太大,让他们心生忌惮了。”

刺客之事,触动了皇后神经,警铃大作。

高煦得出结论,“他们很可能,猜测刺客是清宁宫麾下,并认为我们从另一处获悉通敌事件。”

这么一来,皇后等人没有关注东宫,而是将大部分目光放在鞑靼,才能说得通。

他们必是认为,自己通敌者的身份还没暴露。

“殿下说的是,所以他们才会急于取回密信,好将身份掩盖住。”

纪婉青点了点头,半响又有些担忧,“殿下,也不知皇后能不能把书信要回来。”

万一坤宁宫开出的价码够高,打动了鞑靼可汗,他答应把信笺归还,那麻烦就大了。

要知道,这份通敌信笺,是松堡之役唯一铁证。一旦被销毁,真相大白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

妻子秀眉轻蹙,高煦却一笑,“皇后有动作更好,这信笺一旦动了,我们才会有机可乘。”

纪婉青恍然大悟,对啊,信笺若一直被鞑靼可汗秘密收藏,欲取回来的难度才是最大的。毕竟,鞑靼虽是苦寒之地,但一国王宫的守卫还是不容小觑。

许驰等人的能耐,她从不怀疑,但他们也失手一次了。

她美眸一亮,“殿下所言极是。”

不怕皇后百般设法,最怕就是那信笺丝毫不动。动了,才会有更多下手可能。

高煦最爱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活力四射,还代表了她跟孩子都好得很。

他本搂着人在说话,见状俯身亲了亲她的粉颊,“青儿放心,孤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信笺顺利出了鞑靼王宫,许驰便立即动手。

至于信笺会不会当场被销毁,他认为不会,因为这个把柄太厉害,上位者疑心病使然,皇后不亲眼辨认过,是不可能放心的。

自己的心腹尚且不放心,更何况是兄弟的心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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