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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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

她听见身下的马不安地叫了起来,腹部蠕动,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奔了出去。

在马背上差点稳不住身形,她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只能听到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声音似乎达不到她突然跳得飞快的心脏,只觉得是从很远的身后传来。

“林娆——!!!”

作者有话要说:

(/w\)今天早点,早点休息。

第42章

“谁!?”

受惊的马瞬间冲出去好远, 原本在旁边拍摄的托尼老师被马突然竖起的尾巴扫到了镜头, 瞬间喊了出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仿佛炸开了锅——

“小陈你干什么呢?!之前培训清清楚楚讲过的东西你放脑子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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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麻烦您了!”

“诶——洛老师!!!”

这边负责人在骂着撑伞实习生没脑子, 那边有人在拜托牧民赶紧帮忙前去解救被马带走很远的林娆,事发太突然,仿佛这一两秒钟整个团队突然停止了运转。

洛岑抢过牧民手中牵来原本要给他的另一匹马, 翻身上马, 双腿一夹, 朝林娆飞奔而去。

冲出去的马蹄声让人大梦初醒,负责人赶紧安排随行安全保障队跟上牧民, 去寻找就快消失在视野中的林娆和洛岑。托尼老师把摄像机递给同僚,也跟了上去,有人叫住他:“哎, 怎么不拿上啊!”

“我呸, 救命重要还是录节目重要!”

托尼老师啐了一口,声音在风中回荡。

背上很快就被汗浸透, 心底的凉意顺着血液流向肢体的末端,马疯狂奔腾起的刹那险些感到天旋地转,她瞬间冰冷僵硬的双手死死捏着缰绳, 靠着每日健身锻炼的腹部力量好不容易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扯回来。

从差点后仰栽下去,到竭力改变重心前胸快要贴在马背, 林娆觉得自己用尽了毕生力气。可身下这位天性就胆小的生物还在惊吓的巅峰, 驮着她朝自己熟悉的山林里跑去。

等自己稍微适应了这位有些颤抖的兄弟的奔跑频率, 林娆上身微微抬起,找到一个较为舒适的角度随着它上下起伏, 缰绳松了些以防勒太紧,用手尝试抚摸它的脖颈和鬃毛,余光还努力想要记住回去的方向。

警觉是食草动物的本能,是流淌在它们血液中的天性,抚慰只能让它急促的呼吸变得稍稍舒缓,一时间却难以控制它脚下的速度。

它越跑海拔越高,山林也越来越密,就算她是神仙也记不住这疯狂的路线到底怎么回去。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缩回云层,天空蒙上灰色的薄雾,原本的苍翠入目就变成昏暗的绿,翻涌的灰云似乎下一秒就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噬在这广袤的天地间。空荡的山野只有她一人,而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到哪里去。

“求你了,快停下!”

“不要怕,乖啊,没事了,别怕。”

“我现在没有办法和人联系,还得靠你带我回去呢哥们。”

她低声附在它耳边交流,顺着它的鬃毛祈求它能听得懂。语气强装镇静,安慰一直比自己还要胆小的马,心里却已经害怕地快哭了出来。

她从小又疯又野,和同学吵过架打过架,在台湾蹦过极,跟林仲文去罗布泊玩过沙,连韦婉都说林娆天不怕地不怕,这辈子除了杨静岚还真没怕过什么。

可就在万籁俱静的山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不觉得害怕并不是因为真的不会怕,被人欺负了她一定会找回场子,因为知道父母嘴上再嫌弃她却始终是她的靠山,刚出道那会儿年轻气盛,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有韦婉的怀抱和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打他们脸的自信。

就像是蹦极时有绳子拴着自己的那种感觉,她以前不怕是因为永远都有恃无恐。

耳边呼啸的风将她满是汗的脖子吹起阵阵凉意,一层有一层鸡皮疙瘩跳出来不断嘲笑着她。

原来当这个世界只剩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会怕啊。

湿热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那个人帅气的背影突然涌现在脑海,她喃喃自语:“岑哥啊……”

你要是在就好了,我可能就不那么怕了。

“林娆!”

“林娆——!!!”

“嗒!”

那眼中的滚烫顺势落下,滴在这疯马的鬃毛上。

她把缰绳放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扶着马鞍,努力回头看去——

那个男人穿着偏迷彩的黑色束脚裤和上衣策马而来,几乎和身下那匹黑马融为一体,他如风似箭,带着锋利和不容拒绝的强硬赶了上来,在她身侧几步远的地方紧紧跟着。而她身下的马还在劲头上,就是不肯听她使唤慢下来。

他绝尘而来,带来的风吹得她眼睛一阵酸痛,像打开了阀门一样,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曾经以为人要学会自救自赎,所谓天降的英雄是小孩子才会相信的笑话,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信仰粉碎。

“林娆,林娆!”他焦急地喊着她,就只是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已然沙哑,不知道喊了多久。

刚才在马背上神经紧绷,除了自己和马的呼吸听不到任何声音,原来……原来他一直跟在后面……

“林娆,说话!”他满脸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已经被吓傻到失去自我意识。

“洛岑……”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紧张嗓子分泌的粘液让她感觉发声好难,索性闭上眼睛大喊一声:“岑哥!”

“听我说,你手上稍微松一点,让它再缓一缓,等下我帮你让它停下。它应该不会再跑了,有同伴陪着就不会那么警惕了,跑了这么远也该累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哥这不是来了吗!”

以前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他熟练地驾驭着那匹马慢慢靠近,两匹马的头部几乎快贴在一起,就这么跑了一会儿,果然速度放慢了下来,肌肉也没那么紧张,不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掌握了控制权,而不是只能任由它狂奔。

洛岑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走近她的马,大掌放在它面前,轻柔地摸了摸它的头,左右蹄子倒了两步,稳稳站在洛岑身边。

他抬头看着她,展开双臂:“没事了,下来吧。我护着你。”

额头都是汗,他紧张而深邃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她的倒影,没有什么笑意,却莫名安心。

林娆劫后余生,深呼吸,感恩戴德地摸了摸这位祖宗的脖子,抬起一条腿翻身,脚还悬在半空没找到地面,就被他用力抱紧,腿上力量瞬间泄了下去,不管不顾地跌进他怀里。

洛岑闷哼一声,就见她转了个身一头撞进他的胸膛,他紧紧圈着她,感到前胸一片湿润,她贴着自己铿锵有力的跳动,两人一呼一吸的频率都逐渐一致。

丝毫不觉得自己闯祸的马和它的伙伴就地低头吃草,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媳妇儿,咱别哭了吧。你哥我的心脏已经被你哭到衰竭了。”

洛岑低头吻着她的头顶,轻笑道。

“你悄悄!”林娆捏着他的腰凶他,“我从十九岁之后就没怎么哭过了,哭一会儿怎么啦!”

“……好好好。”

林娆素来我行我素的坚强内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个奋不顾身陪着自己生死时速的爱人原来是这么的……让人动心。

今天来救她的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可偏偏是他,天神一般出现在她快要坍塌的世界里。

“怎么了?”怀里的人突然停止抽泣,抬起头看着他。

“你会骑马啊?”林娆断了电的脑回路终于恢复正常,为自己之前有眼不识泰山的嘲笑感到一阵羞愧。

洛岑点头:“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给这种受惊的闯祸精售后了……”

林娆茫然地看着他,他以前也这样救过人吗?

洛岑看着灰蒙蒙的天陷入回忆:“记得我跟你说,祝衡欠我一个人情对吧。跟今天这种情况如出一辙,甚至比你还要凶险一些。”

上次没跟她说完的话,今天到底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高中跑出去玩的时候认识的祝衡和他爸,那次祝衡那个倒霉孩子的马被他自己折腾得受惊了,带他跑了几里地,等我追上的时候他又起了高原反应……总之可算是活下来了。”

林娆惊呆,她听洛岑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似乎比今天的情况还要凶险:“难怪……难怪光影对你这么好,祝家父子都对你这么好。啊,真的,怪不得你一开始就签了光影……我就觉得老祝老板对你不光是知遇之恩,敢情这里面还有救命之恩啊。”

“不不不,其实是他们太重视了。对我来说都是举手之劳,就算当时在我身边出事的不是祝衡我也会努力去帮忙的。”

“那我呢?”林娆问,“我也是举手之劳吗?”

洛岑把她圈得更紧,摇头:“你不是,你出事了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轰隆——!”

林娆刚想说话,平地一声惊雷就打断了她,早晨出门隐隐觉得会下雨的不祥预感突然应验,几滴雨水顺着树林阴翳砸了下来。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节目组的活动范围和天气状况不会这么极端,要怪只能怪那匹马把他们带到了更高的海拔,而且还是迎风坡。

“我的天,墨菲定律吗?怕什么来什么。”林娆哀嚎,“我们怎么办,原路返回还是……?”

“下着雨下山有点危险,咱还得牵着这两匹马。下去找不到人也是白搭。”洛岑指着前方,“你看那儿,没看错应该是当地人的毡房,趁着雨还没下大我们过去问问,能不能躲雨。”

“那节目组那边怎么办?”

“你包里是有定位设备的,与其回去找他们不如找个躲雨的地方等他们来找我们吧。”说着洛岑从自己包里拿出自己的冲锋衣递给林娆,“穿上,别淋感冒了。”

林娆穿着他灰黑色的大衣,好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这个时候他倒是不敢再惹恼她,只能忍着笑意牵着马跟在她后面。

“岑哥。”她在前面没有回头。

“怎么了媳妇儿!”

林娆一脸严肃地回头:“这事儿,怎么处理?”

户外真人秀的安全问题都没有办法保证,如何让嘉宾和节目组互相信任?

洛岑紧缩眉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得亏这次有他陪着她,还是在一组,才及时阻止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之后她还要去三个地方,如果再发生什么让她害怕到哭泣,要怎么办?

“你怎么想?”洛岑看林娆凝重的模样,总觉得她心里有些想法,只是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我不相信他们出发之前不受训,注意事项都是需要提前调研好的,这点我对荔枝台还是很放心的。为什么那么巧,偏偏就在我刚上马的时候打伞?如果……并不是不小心呢?”

“你是说……?”雨突然下的有些大,他上前两步帮她挡着呼啸的风,“不是吧?”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觉得有人在针对我。我甚至想怀疑做这事儿的缺心眼儿是不是你毒唯了。”林娆裹紧外套,回头看了洛岑一眼,“录完节目陪我好好跟节目组掰扯掰扯吧。‘嘤嘤嘤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那套我是不会信的。我倒想看看他们要怎么解释能说服我,我还真不信某些小姐姐演技好到能保得住自己的饭碗了。”

第43章

风雨搅扰着山林猎猎作响, 马蹄声有节拍地伴奏着, 林娆打了个哆嗦, 被洛岑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

他漂亮的眼眸变得犀利而严肃,认真地在思考她的话。

“怎么这么看着我?觉得我有被害妄想症吗?”她看了眼越来越近的毡房,似乎在风雨中都能感受那远处屋内的暖意。

“没有,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 我是无法原谅的, 就……只是被你清奇的思路吓到了。你说你这个人,心怎么这么大?本来是个魂儿都快没了的事情, 这会儿逻辑还一套一套的。”

傻子,紧张得已经飞走的魂在见到你那一刻就回来了。林娆拉起冲锋衣上的帽子,抬脚越过一个小水洼, 答非所问道:“我就是瞎猜, 没证据我也只能跟你说说,要把故意伪装成事故真的太简单了, 不承认就完事儿。但也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倒霉蛋呢……可能最幸运的就是你在吧。”

洛岑伸手搭上她的肩,无声叹息:“谁让我护短又护妻呢,这下好了, 半个节目组都知道我疯了一样跑来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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