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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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知,崔家大嫂和吴氏不必做饭,而尤氏和古氏则是必须会做饭。

今次赵莺莺作为新妇,按理说是应该做饭的,但是她既然要和崔本一起拜访亲朋,那这边总不能等她来了吃一顿迟中饭吧?所以按照以前的例子,再加上老爷子发话,儿媳妇们一起进了厨房。

赵莺莺这时候赶回来了,一见这场面,赶紧道:“大嫂等等我,我也来帮忙!”

说着推了推崔本:“你去和爹,还有大哥他们说话,我和嫂子们一起做饭!”

赵莺莺进了厨房,首先就是把手里的戒指、手镯之类都退了下来,只剩下光溜溜一双手。这时候桃儿把围裙也寻了来了,帮着赵莺莺围上系带子。赵莺莺则是自己挽了挽袖子,折了几道折。

崔家大嫂见赵莺莺挺有架势的,就笑着道:“你怎么真进来了?你这还是新妇呢,且受用这几日罢!”

“就是新妇才该进来多做些事,这是图表现呢,大嫂可别不给我这个机会。”赵莺莺做出十分在意的样子,赶紧洗了手。这个举动果然惹得崔家大嫂乐不可支,轻轻责备地看了赵莺莺一眼,好像那是自家不懂事的小辈。

吴氏此时正在做红烧蹄膀,正在焖烧来着,她总算不用操持了,只吩咐丫头给多看着火。听到大嫂和赵莺莺的对话,奇道:“我记得本哥儿媳妇家里也红火了好些年了,还以为你不大进厨房呢!”

赵莺莺家这辈子从她回来的那一年就开始好起来了,第二年不就搬进了现在的家?如果赵莺莺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吴氏的这个猜测倒也不算错。比照赵芹芹就知道了,就算有赵莺莺做榜样,她的厨艺也是一塌糊涂。

但赵莺莺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哪怕是家里有钱了,哪怕是自己绣花的手艺精巧绝伦足够赚大钱,她依旧有意识地去学一些有用的本事。而厨艺只是其中一门,恰好她感兴趣的同时又有些天赋。

“哪能呢。”赵莺莺含含糊糊地应了吴氏的话,可这说了等于没有说,算是既不得罪又不吹捧的意思。

赵莺莺再次确定了崔家厨房里各种等待可做的菜蔬,心中立刻拟定好看要做的菜。只不过做之前赵莺莺还得找大嫂确定一遍,她要确定她做的菜没有人做,甚至用到同一种原料的菜也最好不要出现在桌上。

崔家大嫂听赵莺莺报了两个菜名,笑着摇摇头:“没有那两个菜,你只管做吧!”

赵莺莺要做的两个菜式扬州名菜红烧狮子头,以及清蒸鳜鱼!前者很繁琐,不过因为在扬州算是很出名的菜色了,平常赵莺莺还做的多些。后者倒是容易,只因为好鳜鱼难得,做的次数反而不多。

红烧狮子头麻烦,自然先做。相比之下简单的清蒸鳜鱼就穿插在红烧狮子头里面好了。

赵莺莺利落地从水桶里提起一条比筷子略短的鳜鱼,这个大小的鳜鱼不到一斤又接进一斤,正是最好吃的时候——太小的鱼塞牙缝都不够,可要是大了,鳜鱼的肉质就太老了。两者兼具的最佳选项也只有这个个头了而已。

处理鳜鱼是需要细心的,因为鳜鱼表面有些地方有毒,碰触的时候要非常小心。刺到了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各种难忍的不舒服恐怕没有人喜欢。赵莺莺当然也不喜欢,所以她处理地十分小心。

挖掉鱼鳃,去掉内脏...清理干净之后,赵莺莺轻巧熟练地在鱼背上割了几道口子,这时候可以进行腌渍。不需要复杂的调料和香料,只需要一些盐粒就够了。话又说回来这本就是一道清蒸菜,只要最大限度激发出食材本身的滋味就是最好的了。

稍微腌渍一会儿,这点时间正好去弄她的另外一道红烧狮子头。等到告一段落了,这边的鳜鱼也就腌渍地差不多了。这时候锅底倒上清水,然后放上箅子,箅子上放大大的鱼盘子,再在上面铺上厚厚的一层葱。

葱的作用是给鳜鱼去腥,也是为了进一步激发鳜鱼本身的味道——因为清蒸的关系,并不能用其他香料或者烹调手段掩盖鱼腥气,葱就成了最好的选择。所以为了鱼腥气能掩盖地完美,葱被赵莺莺大量使用。

腌渍好的鳜鱼被放到了葱上面,加上料酒、姜片,洒上油,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盖上锅盖,底下加大火。半刻钟多一点儿的时候赵莺莺吩咐帮忙烧火的婆子:“火给熄了。”

这时候的鳜鱼并没有熟,赵莺莺却不是转小火,而是直接熄火——她并不打算依靠炉底的火把这道清蒸鳜鱼给做熟,而是想要用锅子里本身的热气把鳜鱼给‘捂熟’了。这是当初王氏教赵莺莺做这道菜的时候的一个诀窍,这样做的话可以保持鳜鱼口感水嫩,而且端上桌的时候也要完整的多。毕竟鱼这种料理并不能料理的太过,一旦太过了就会散掉。

另外一只鱼盘子拿了过来,焖够了的清蒸鳜鱼甫一揭开就香气扑鼻,就算是原本在做菜的妯娌都忍不住侧目过来。赵莺莺微笑着将鳜鱼转到了新的鱼盘子上,然后再将箅子上鱼盘子里的汤汁浇盖在鳜鱼身上。

洁白干净清清爽爽的鱼盘子上躺着一尾清蒸鳜鱼,倒是十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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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这顿中饭还是迟了,毕竟一家子准备大菜什么的,能快起来才是怪事呢!不过好歹没有离谱,姑且可以算在晚中饭,而不必算到早晚饭上面。

一道道的菜色被摆上了桌,市井人家的饭桌没有那许多讲究,一家人就这样上了桌。既没有男女分桌,也没有做晚辈的儿媳妇站在一边看着服侍。

崔家大嫂笑着指了指:“爹,您猜猜莺姐儿今日做的那些菜!”

崔父年轻时候是做厨子的,而且是整个扬州都颇有名气的厨子。现在老了,舌头不灵敏了,但是光凭眼睛看的也能看到老大的名堂。眼睛往桌上一扫,脸色和煦道:“这也用猜?该是那盘子鳜鱼和那道狮子头罢!”

说着就伸筷子,要尝尝新讨的儿媳妇的手艺。

人家都说男人是做厨子的,讨的老婆恐怕就不大会做饭。这一点在崔家倒是被应验了,当年崔母就是第一等不会做饭的。崔父虽说是个厨子,可是他大都在酒楼里做饭,家里却再懒得做的,所以家里的孩子其实都不是吃什么好饭菜长大的。

甚至于唯一继承崔父衣钵的崔仁老婆,崔家大嫂,凭良心说,她也不是什么擅长下厨的。

再往后,尤氏的手艺也一言难尽——她本身厨艺如何先不论,就她那吝啬劲儿,都带进做饭里面了!连个油盐作料都舍不得放,怎么可能会好吃!吴氏和古氏强一些,可强的有限。总之对于崔父这个厨子公公来说,都有些不满意。

这个不满意并不是指他想要换儿媳妇,只是他想要下一个儿媳的手艺更好一些。而按照这些年的规律,儿媳的手艺应该是一个比一个好才是,所以崔父对赵莺莺就无比希望了起来。

鳜鱼属于食肉的鱼类,所以味道格外鲜美,向来是清蒸的好材料。崔父尝了一口,不说话,然后又尝了一个扬州名吃狮子头,依旧不说话。

赵莺莺做的饭菜可好?讲道理,只要不是过于挑剔的人都会觉得不错,甚至是美味。崔父原本是一个厨子,而且是名厨,要求是比一般人高的。可是换成是对儿媳妇的品评,他反而比普通人要求低。

大概是他自己厨艺过于好了——反正你们再怎么好也不会比我更好了。然后就随便起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除了大儿子之外,其余的儿女都像老婆,根本没有做饭的天赋。简简单单几个菜,也能做的乱七八糟。如果不是长的太像,崔父都要觉得这几个不是自己的种了——这种情况下让他对于儿媳妇的要求就是能把东西煮熟,至少别饿死他儿子。

“愣着做什么?吃饭!”崔父没想到他不说话,其他人也就不说话了,甚至连筷子都不动。他一边让儿孙们吃饭,另外一边也下了一筷子,并不是别的什么,正是赵莺莺做的清蒸鳜鱼。没有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了。

崔本也是集中力量对付赵莺莺那两道菜的,鳜鱼的鲜美和狮子头的咸香丰腴立刻安慰了他为了赶早,根本没吃早饭的胃。至于别的菜,出于他对几个嫂子的了解,他最终也只动了一盘梅干菜扣肉和清炒小白菜——崔本记得这是古氏的拿手菜。

倒是赵莺莺每一样菜都尝了一点儿,因为她在厨房里做菜的关系,所以这些菜的主人她能够立刻对号入座。心中立刻充满了巨大的疑惑...还担忧芹姐儿的厨艺来着,现在看来,莫不是大家都是这个样子?

并不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崔家在这件事上实在是太巧了!

赵莺莺以前也见识过各家,远的不说,就说她娘家吧!王氏的手艺不必说,赵莺莺可以赞不绝口。至于宋氏那也是厨房里的一把好手,有时候送几样小食到赵莺莺家,赵莺莺姐妹几个都是抢着吃的。

至于孙氏,赵莺莺不知道她的手艺,因为她从来没有送过吃的到赵莺莺家,赵莺莺也没有去她家吃过饭。直到偶然尝到了赵芹芹外面带回来的一顿早餐,正是孙氏在她家早食摊做的,竟是十分味美。

至于别人家,就算没有赵家三妯娌一样,满门都是烹饪好手这样的事,那也没有一家子女眷做饭都不得力的道理。

用饭完毕自由婆子过来收拾碗盘,吴氏就在赵莺莺身边坐着。放下筷子对赵莺莺笑道:“才知道本哥儿媳妇连做饭也这样好!如今有了本哥儿媳妇,以后再要咱们妯娌几个打理厨事就不怕了,好歹有一个能支撑门面的。”

赵莺莺知道这话的隐含意思,吴氏只不过是想把妯娌一起准备的场合变成赵莺莺一个人做事而已。赵莺莺并不是吃亏的,但是既然吴氏没有明说,她也就了的装糊涂,只一个劲推辞道:“三嫂说的什么话!几位嫂子在,我有什么作为?”

你会捧杀,难道我不会谦虚?

要说尤氏和吴氏合不来呢,哪怕在对赵莺莺这件事上两个人越来越站在同一个角度了,可是常常还是互相扯后腿的存在。吴氏这明显是想让赵莺莺多做事呢,尤氏却误以为吴氏是在夸赵莺莺。

于是轻蔑地瞥了瞥吴氏,鼻孔里哼出一声:“话可真多啊,这么殷勤,难道是指望人家回报你——捧高踩低的人到哪儿都不缺,还真是十分惹人厌了。”

吴氏听到这一段的时候气的脸色变换,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真正让她生气输掉的并不是强大的对手赵莺莺,而是和她站在同一边的尤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她都听不懂人话的吗?

古氏依旧一言不发,大嫂在大家都没有什么举动的时候来防止事态进一步变得严重,结束一切的口角。赵莺莺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自己全部的表情,在一旁看过一场闹剧般的冲突之后她也算是对崔家各个女人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第165章

崔本和赵莺莺小夫妻两个既然走了,崔家几兄弟自然跟着散场,就连崔父也放下茶杯自顾自去他那小园子忙碌。只有女人们, 明明各有看不顺眼的, 却一个个心照不宣留了下来, 说是要妯娌说说话。

吴氏磕了颗瓜子, 抬头看了看嫂子弟妹, 脸上带出笑影子来:“你们说我们这弟妹是个规矩过头老实人, 还是个最聪明的?就我看着,倒是觉得有十成十的聪明, 恐怕把家里的都比下去了。”

吴氏素来掐尖要强, 自忖几个妯娌里面她是最出挑的——大嫂也就是占了个大嫂的名头而已,她一直觉得她要不是大嫂, 实在当不了妯娌里面的头儿。别的不说, 做什么事儿都太老好人了,这怎么行?

二嫂子尤氏那就是个笑话了,平常她不知道看她出丑看了多少次,还真没把对方放在心上。至于弟妹古氏, 这个弟妹刚刚进门的时候就显出一些好了。虽然因为崔智没什么钱,顶好的人家就不愿意嫁女儿了,所以她表面上看着不出挑,实际上相处着才知道真不错。

只不过本人再是不错也没用,家里男子汉混成那样,自己便出不了头!吴氏看的真真的,这女人嫁人果然是第二次投胎,要是人不好,男子汉支撑不起来,再好的女人也站不到前头去!

平常崔家与外人交际的时候,她家也都捧着她,除了崔家大嫂因为是长子媳妇天然多些体面之外,就说她最得人心!有什么事儿找崔家的时候,竟有一半想到先找她。别说这里面有什么好处,就是没有好处,也足够吴氏乐的了。

现在崔本媳妇赵莺莺一进门,大家就赞个不停了。在看看赵莺莺身上种种,无论是娘家,还是她自身,又或者看丈夫,竟都隐隐比她要强。虽然赵莺莺还没有和吴氏结仇,可因为这些已经足够吴氏心里芥蒂她了。

吴氏这样说其实就是要挑事儿,崔家大嫂瞪了她一眼。她这个当大嫂的别无所求,只希望家里的这些妇女能够安生一些。现在吴氏这样说,她只能道:“本哥儿媳妇是老实的规矩人,没的编排些什么!”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还不够,末了补一句:“你管本哥儿媳妇是规矩还是聪明?你们一个个的若是能用聪明扮成规矩,让外人看着十分体面友好,那我哪里管你们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前面说的话有些假了,这些精明的弟妹根本唬不住。倒是后面的话,虽说直白了一些,可是对于这些弟妹来说才正对。她这样说果然引来吴氏捂嘴笑道:“没错,大嫂说的没错,真假有什么要紧!”

“确实不要紧!”尤氏撇撇嘴,吐出瓜子皮,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三哥妯娌,哼声道:“咱们家里不是就有现成的例子?如今倒是大都有了好名声。只可惜我一个实诚人,又最是快口直说,落不上几句外头好话!”

她这话不是说一个,而是几乎明摆着把三个妯娌都捎带进去讽刺了一番。这就是尤氏除了过于吝啬之外最大的缺点了——她们这些妯娌,包括那些堂亲家的妇人,有关系好的,但更多是面和心不和。大家平常之间不中听的话多了,也就是她,能把一圈人全部得罪。

这时候她又是这样一番话,别说本就和她明着干的吴氏了。就是一贯长嫂身份自矜,表现的宽容大度的大嫂,还有脾气好老好人的古氏,心下都有些不满,暗怪她太讨人厌!

只不过崔家大嫂和古氏并没有说什么,不只是因为两个人一个是长嫂,一个腰杆子不硬,更是因为他们知道用不着出头。古氏像是苦笑一样低头,然后喝了一口茶,实际上低头的一瞬间她偷看了吴氏一眼。

果然,最不怕事,和尤氏关系也最不好的吴氏开口道:“我如今才知道,和别人处不好关系那是别人的错,而不是自己的错。若说你和一个人处不好,那还能这么说,可是和所有人都处不好还这么说?要点儿脸罢!”

吴氏不是对着尤氏说的这些话,可是听这些话的人哪一个会听错?这只可能是说给尤氏听的了。

尤氏无话可着,这班妯娌原本是有心一起说一说赵莺莺这个新弟妹的,可是到底还是像很多次四人一起商量,最后总是无功而返一样,又没有什么结果。毕竟有吴氏和尤氏这两个人在,就不要指望大家能平心静气地说话了。

四个人说话间散了,崔家大嫂坐在家里,这时候婆子和丫头已经把堂屋里收拾完毕了。她眼看着忽然问丫头:“你说本哥儿媳妇该不会也是个不省心的吧?我如今实在是怕了这些了!”

丫头觑着自家当家奶奶的脸色,拿火钳拨火,脸上堆笑道:“奶奶做什么这么说话?新奶奶我看着倒是很好了,不管怎么说人是守规矩讲道理的啊。”

崔家大嫂听着丫头的话渐渐放了心,微微闭上了双眼:“没错,你说的没错。不过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能守规矩讲道理那就跑不出大溜!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最怕的就是怕那些不懂道理,只会耍横的!”

赵莺莺可不知道几个妯娌能因为她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在她看来,就算是没分家的妯娌,那也不是什么该太过于注意的。而如今更是分了家的,各家过好各家的小日子不好吗?哪有那么多心眼要动,不嫌烦?

她也是上辈子在世上心眼最多的地方呆烦了,再加上这辈子家里又是这个样子——因为孙氏的关系,自家永远是想和别房人家划清界限的。这样两厢加起来,让她只想过好自家的小日子,其他的真是再懒的管了。只不过这到底是她的想法,不代表其他人都这么想。

而崔家,虽说是分家了,可是这么亲的亲缘,平常也多有相互扶持。这么亲近的关系,也就带来了各家之间没办法只想到自家。别的不说,远香近臭,相处的久了,几个妯娌哪有不生出一些芥蒂的!

总之,事情不可能如赵莺莺想的那样简单!

崔本和赵莺莺回到家,一到家看看天色,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赵莺莺也不忙着其他,先去了镯子戒指,围上围裙,又要进厨房。崔本看了拦着道:“忙这个做什么?才嫁我就进两回两回厨房,还怕日后没机会进?”

说着就打算带赵莺莺出门吃东西,还给赵莺莺指点吹嘘:“扬州整个老城这边,就没有我不熟的馆子。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做的最好的酒楼!”

赵莺莺拉住崔本的手,笑着把崔本推回座位上:“我们崔七爷的厉害我早就知道了,急着显摆什么?你且先坐坐,我一会儿功夫也就把晚饭得了——就是刚进门才要多进厨房呢!你自己想想吧!”

也不管崔本什么反应,赵莺莺自己就带着桃儿去了厨房。

这也是真心话,赵莺莺作为新妇,当然多得是人关注议论,这时候正是要做表面功夫的时候。要是这时候就和崔本出去酒楼吃饭,人家该怎么说?只当她新进门就这样不持家,以后还不晓得怎样!

崔本开始的时候没想到,这时候听到赵莺莺的话也该想到了。倒是熄了带赵莺莺出去吃饭的念头,可是让他乖乖地坐在堂屋里那也太没有意思了,他干脆赶着赵莺莺的脚后跟,也到了厨房里。

赵莺莺穿的光鲜亮丽,只不过为了做饭围了一个围裙,一瞬间多了些烟火气。看崔本跟来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一个人无聊。于是在洗锅的时候笑着道:“你看看我这衣裳,根本就不是做饭的时候该穿的,要是溅上一个油点儿,碰上一个火星子,那就全完了,这就是在糟蹋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动锅:“明日真不能穿这衣裳了,这哪里是过日子穿的衣裳的。”

崔本上下看了看赵莺莺的打扮,不置可否:“你穿这样好看,我看你大多数的衣裳应该也是这样的,难道就因为嫁我就不能穿好衣裳了?那我是娶你还是害你!你只管照你以前穿,至于不方便做事什么,明日丁婆婆就会来,她是我雇来家里做事的。有她和你那丫头,你用不着做家事。”

崔本原本是自己一个单身汉过活,生活上自然有些照顾不到的。至于大嫂,她都已经分家出来了,再照顾恐怕也十分有限。崔本也懒的麻烦了,就雇了一个姓丁的孤寡婆子,专管给他洗衣做饭打扫屋子。因为他这两日成亲,,不乐意周边有人,所以让人休息了两日。

只不过崔本看了看桃儿,他倒是白想了,忘记了赵莺莺是带着丫鬟嫁过来的。

其实不用崔本说,赵莺莺应该也做不了多少家事。平常偶尔做做还可以,要说她整日只做家务,那怎么可能!从她本人说,她对于这些家事不讨厌,可也没有到喜欢的地步。在她看来,那些主妇绝大多数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做的,只不过身为主妇就该做这些事而已。

更进一步说,她本身精于刺绣。她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赚来的钱足够买不少人,专门照顾生活,让她舒舒服服过日子了。既然是这样,她又何必把精力放在一些琐碎家务上?

当然,一些特别的事情还是不一样的,譬如说照顾孩子,譬如说对丈夫的一些关心,这都是对家庭的照顾,并不能用钱来衡量。可是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她真没打算日日亲历亲为。

不过这时候崔本能够这样说,赵莺莺还是很高兴的,这至少说明两个人过日子,少了一个隔阂。不然赵莺莺刺绣赚钱,崔本还要觉得她不顾家里,赵莺莺也只能暗自不痛快而已。

崔本家里各种东西都很齐全,又因为刚刚办过一场喜宴,里面的粮食米面、蔬菜禽肉、盐油香料等全部都补充过,赵莺莺现在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再加上最近吃的油腻,赵莺莺干脆简单了做。切了火腿,挤了虾圆,做了一大碗火腿虾圆杂脍。然后又找出了角落里最后剩的一点儿茭儿菜鲜笋做汤。然后加了一盘片粉拌鸡、一盘摊蛋、一盘豆腐干这就算是齐全了。

一边解围裙一边让桃儿上菜摆桌,对着崔本笑道:“要不要开了封缸酒喝两口?我与你烫酒。只有一样,不许多喝!昨日本就喝多了,今日午间我看着又喝了不少,晚上本不该的喝的。我不是拦着你不让喝,就是什么事儿都该有个限度——”

赵莺莺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崔本摇摇头:“不喝不喝,我又不是爱喝的,只不过家里做着这个生意,来往的时候总是要喝的。实在在家的时候其实是不爱的!只不过你要是与我烫酒,我又有些想了。”

说话间轻轻握住了赵莺莺的手,赵莺莺也不抽出来,只是红着脸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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