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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军:好想吃肉啊!!!

有什么办法可以弄来肉呢?

左思右想,能够弄来肉的,还是只有山里,毕竟他手里有一点钱,可是没有票啊,原身原先多多少少有点收获,他努力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所以一有空闲了,他就往山上跑,还得偷偷摸摸的避着人,不然别人要是看不过去了,告他们一状就没有好果子吃。

苦心人天不负。

不枉费他在草丛里蹲守了一个小时,他手里死死地抓着一只色彩艳丽的野鸡,用藤蔓绑的紧紧的,放到了布袋子里,然后搂了一捆草,再把鸡放在中间,带回了家。

刘田芳被儿子拉到了厨房,看着柴堆里的野鸡,她眉飞色舞:“来,烧热水,把这只鸡宰了!正好炖汤给你媳妇吃。”

陈建军想到香甜的鸡汤,心里不争气的留起了口水,孕妇最大,鸡汤留给孕妇,那个肉好歹能吃几块吧?

结果拔了毛,一只鸡才一斤多一点。

鸡汤给了许晓,其余的肉只弄了五分之一出来顿菜干,沾了个肉味。

“明天你弟妹就回家了,到时候叫上你大弟,一起吃!”

陈建军:“……”

他珍惜的咀嚼着嘴里的鸡肉,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还会有把碰都不碰的汤渣当珍宝的一天。

只是他还是见识太浅,陈老三和刘田芳都有一口的好牙口,肉又炖的软烂,肉吃进去了不算,骨头渣能嚼碎的通通嚼碎吞进去。

看到这样,正要吐骨头的陈建军:“……”

只是他心里也明白,这个年代就是这样。

南方还算是好的,那三年灾害这边的情况都比较轻,之后恢复的也比较快,之后的大炼钢铁因为没有矿脉之类的,影响也比较小,但是北方的情况不一样,有些地方受灾特别严重,死了很多人,那就要抽调粮食,粮食从哪里来?

自然是从那些没有受灾,或者灾害轻微的地方来。

所以就算他们这里那时候受的影响不太严重,山上还是被吃的清洁溜溜,熬过了那一段啃树皮吃草根的日子,他们也是有相当多的粮食要上交的,所以现在分到了粮食,也是要和自留地里面的番薯一起算计着吃,才能挺到下一次分粮,吃的全是各种粗粮,没有细粮,不准自家养猪,鸡也是有规定的,一家不准超过两只,下的蛋又要攒下来换火柴盐巴酱醋什么的,人就显得格外的缺油水,难得一次吃的时候,只要能够下肚子的,都不会浪费。

到了第二天,陈建军看到了他的弟妹,一个念初二,一个念初一,个子都不矮,却很瘦,跟竹竿似的,面色发黄,看上去就知道营养不良的那种。

紧跟在他后面新婚的大弟弟陈建民和弟媳妇柳兰也过来了,这是陈建军第三次见到他们,前面的见面就是他们过来这边挑水回去喝,话都没说两句。

这天晚上无疑是丰盛的,剩下的那点鸡汤合着大半的鸡肉,放了一大堆的菜干、笋干、蘑菇干、萝卜进去,蒸出了一大盘,那些菜里面吸了肉汁,带着肉香,加上难得的蒸了干饭,一家人话都没说几句,就挥舞着筷子“进攻”,同样的,基本渣都不剩。

一整锅都吃完了,吃饱喝足以后才是闲话时间。

“嫂子,你现在有了什么感觉啊?”陈向娟好奇。

许晓摸着肚子微微一笑:“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好,那些反应厉害的,特别辛苦。”刘田芳忙道。

“大哥,你开心不?去外面跑了几圈发烧的。”陈建强冲着陈建军挤眉弄眼的。

陈建军咳了咳:“你不开心?你要当叔叔了。”

“哈哈,当然开心,我也要当奶奶了。”刘田芳说起这个,就是一脸笑容。

柳兰看着他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有没有那么快来到呢,似乎结了婚,对孩子会比较期待呢。

第7章

陈建军到了七十年代的第六天,秋收战役打响了,为了抓住好天气把粮食收仓,全家出动,5岁以上的小孩子都要帮忙,拿着个布袋子在后面捡米粒,许晓是个孕妇,同样要干活,不过会被分去做一些轻省的活计。

陈建军一直弯着腰,汗如雨下的在太阳底下挥舞着镰刀,在这种时候,平时常见的磨洋工现象不见了,粮食可不等人,不能偷懒,各个埋头苦干。

陈建军:qaq

好累!好辛苦!

农民真的太不容易了,以后他肯定对每一个农民报以崇高的敬意!

有再多的苦也只能往下咽,当自己是个机器人,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镰刀。

说起来他也是幸运的,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谁都有,虽然这个时代不如意了点,但熬过这段时期就好了,说起来,最开心的一点就是这个身体了,样貌可以打六分,身体强壮,力气大,原先他近视几百度,脱了眼镜,看什么都是朦胧美,但现在不一样了,视力好的没话说,他没有用心看,也注意到了好几个人偷偷摸摸的往口袋里面塞米粒进去。

陈建军也不是那种觉悟高的,觉得这是在撸社会主义的羊毛,是错误的,他没有跟着做,但也没有出声去检举他们,如果家里有足够的粮食,谁会这么干呢。

这个秋收陈建军过的不想再去回想,累的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这个时候家里的饭菜是实在的,不是稀的,而是干的饭,甚至还会有几片切的薄如蝉翼的腊肉或者是腊肠,出现在餐桌上。

这时候是要下大力气的,不吃实在点人会受不了,就这样,陈建军一个秋收下来,也瘦了三斤多,缓了两天才缓过来。

其他人也一样,特意放假回来帮忙秋收的陈建强和陈向娟原本就瘦,现在更瘦了,还变的更黑了,跟个非洲难民似的。

不仅仅是他们,每次秋收,大家伙都会减掉一些肉。

许晓好一点点,毕竟是个孕妇,分配的活比较轻松,相比起她减掉的肉,还是她被晒黑了两个度的事比较鲜明。

陈建军回想了下那冒着油的腊肉片,心里暗暗吞了吞口水。

说来,多待了这些日子,他有些庆幸原身的家人不错,毕竟刘田芳是个勤俭持家的,爱干净,所以家里就算穷,没有什么东西,但是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很干净,媳妇是城里来的,以前条件好的时候也是讲究过的,现在没有条件了,也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反正跟其他那些不讲究、一身异味香飘十里、指甲缝里黑泥可以抠出半斤、头发油腻打结的人比起来,陈建军真诚的感恩。

人长得美丑不说,这干净与否真的是考验人的一大底线,就算他没有洁癖,看到那么脏的他也忍不了啊!

说到这个他也不得不感到庆幸,虽然他一来就喜当爹,但也因为这个,他不用履行夫妻义务了,不然许晓肯定会察觉出不对,按理来说,新婚不久的年轻小夫妻,那肯定是热情如火的,结果他一来就变成了柳下惠,清心寡欲,没有问题才怪呢,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调整,他的压力小多了,他觉得,时间一长,也许他就能做到跟原来的陈建军一样了,偶尔午夜梦回,可能还会觉得疑惑,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他会觉得跟原身像,也是因着他回忆的越来越多,他的行事作风尽量往那边靠,这段时间下来家里的人都没有察觉出异样给了他信心。

人人无法避免的秋收结束了,家里的事看上去也没有被发现异样,陈建军就寻摸着寻找出路了。

一直面朝黄土背朝天可不是他想要的日子,现在才71年,虽然这个世界跟他原来的有点不太一样,但这段时期过去应该还有好几年呢,难不成他要一直在地里刨食不成吗?

这个时期地位最高的是两种人,一种是军人,保家卫国,那一身绿军装是所有人的向往,还有一种就是工人,工人那一身蓝色衣服,代表着铁饭碗,旱涝保收,每个月还有票,日子过的滋滋润润。

这时代很多东西都是要票的,大件的,比如说自行车、电视机等四大件,小件日常的,比如说菜刀、铁锅铁盆、糖粮肉布,这些都要票,这些,除了粮票可以拿着粮食去换之外,农村人是没有什么途径得到的,往往都要跟别人换,这换还不一定能够换得到。

他筹谋着给自己寻找一个出路,什么出路呢,当兵就算了,他不是那个料,他也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万一当了逃兵,对国家不好,对他也不好,还是不要去挑战自己了,第二就是工人了,只是工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时候工人是个铁饭碗,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人工人年纪上去了,可以传给别人,这个别人一般就是自己的子孙后代,怎么可能会让给一个外人呢?新出现一个岗位,多的是城里人去竞争,城里人都抢破头,哪里还能得到农村户口的人?

农村户口的,大部分是想方设法的在那边弄一个临时工,然后转户口,再转正,而临时工,大多是一些苦累脏活,这是正式工人不怎么愿意干的。

就是正式工人,他也不是很愿意啊,他原来哪里老老实实的干过活,只是现在,比较清闲的就只有那些手握一技之长的技术工人了,那些出去都会被叫一声师傅,工资高,也受人尊敬。

只是他不会技术啊,就算他真的会,无缘无故的该怎么解释,陈建军愁的不行,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进农场看看正在生长的作物,让心情变好一点。

这个问题直到他看到他大伯,也就是大队长骑着自行车从县城上回来,他才灵光一闪的想到,车—自行车—小汽车,他会开车呀!

他可是一个有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啊!

这个时代,他记得会开车的都是人才,说出去会被说一生会被尊称为师傅的,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待遇好像也不错,他记得原身有个发小吹嘘过,有个朋友的小叔会开车,待遇很好。

他兴奋了起来,然后细细的开始筹谋,要以怎样的借口解释自己会开车,然后找到一份工作,离开这土地!

第8章

陈建军又一次从山上无功而返,他觉得自己再多试几次,肯定就能够逮住那机警的野鸡了,他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许晓正在窗户旁边用缝纫机缝制小小件的和尚衫,一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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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原身对她一见钟情,白白净净、笑容甜美的少女,确实很吸引人眼球。

如果他没有来,这个场景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所以他虽然占据了原身的身体,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说起来,这缝纫机也是四大件之一,如果不是许晓有一个在当兵的大哥,也弄不到这么一件陪嫁。

他这边,看到大儿媳妇有一个缝纫机,狠了狠心,拿出存款,又找了二伯帮忙,千方百计买到了一辆自行车。

那自行车现在还在他爸妈房间里锁着呢,轻易不会拿出来亮相,这时候,自行车跟后世的宝马什么的也差不多,能够拥有的是少数人,说出去可以收获一片艳羡的目光。

收回天马行空的思想,他一身臭汗的从山里面回来,想去洗澡,陈建军翻了翻自己的衣服,昨天洗的已经干了,许晓已经收了回来,他就拿去换了,他身上就三身衣服,一身是结婚用的新衣,现在珍藏的压箱底,不是大场合根本不穿,其余的就俩身,多简单省事啊,根本不用烦恼明天穿什么,毕竟根本没得选。

补丁打补丁的同样也是宝。

也幸好这时候衣服颜色就那几样,补丁打得再多,色调还基本一致,不会丑出天际,就是看上去破落了一些,额,不对,这叫潮流,想到后世那些特意打补丁的衣服和破洞裤,陈建军啊q的想:他这也算是走在潮流的前线了吧?

然后去,那洗澡房其实就是屋子后面一个搭起来的木棚,下面有一块平整的石板,简单的很,也就能挡一挡别人的视线,一低头,还能清晰的看到脚边那爬来爬去的蚂蚁。

这还能忍,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隔壁的隔壁——那个公共厕所。

是的,家里除了小号用便桶,上大号的地方家里是没有的,大号就要到那个公共厕所里面去,到时候里面的肥料满了,再挑到地里去肥田,私下想要用在自家自留地里那都是撸社会主义的羊毛。

第一次人有三急,陈建军去了,看着那两块脆弱的木板,还有下面那游来游去的、白白胖胖的虫子,他差点没吐出来,勉强蹲在那里,还不停的有苍蝇飞来飞去,时时担心那两块木板无法承担他的重量,而且还要小心避开因为太满会飞溅起来的水花——

自那之后,他就留下了心理阴影,宁愿偷偷摸摸的在山里面解决,也不要再去那里了。他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滑了下去,那简直是人生噩梦。

等他赚钱了,他一定要自己家建一个厕所,没有冲水马桶,也要做一个结实干净的便厕,还要另外建一个冲凉房,地面一定要是水泥的,四周不能漏风,要结结实实,不能有走光的嫌疑,冬天还要能遮风挡雨……

他想了很多,可惜到最后都清醒了过来,他现在的资产还不足十块,还没有找到门路成为工人阶级——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

秋收过后,就是一段比较悠闲的日子,陈建军提前完成了任务,就揣着提前开好的介绍信,骑着自行车就往县城上去了,县城,也是他们村子最近的镇,名字叫木里镇,繁华度还是可以的,跟他们村子隔了一条河两两对望。

他的借口是去探望二姐,她嫁到了镇上,现在是纺织厂的临时工,二姐夫则是水泥厂的正式员工。

现在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四岁,女儿才一岁,他是拿着一小罐蜂蜜还有一些山里摘得野果过来的,总不能空着手上门。

他去到的时候,只有二姐婆婆在家看两个孙辈,看到他上门,手里还没空着,脸上的笑意就真诚了不少。

她也是知道媳妇贴补娘家的,只是他们四个大人,三个都有工作,生活上不拮据,媳妇又给他们家添了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就是这样,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建军还是会看眼色的,跟外甥玩了一会儿就留下东西离开了。

之后在这个不大的县城转了一圈,果然打听到镇上有一个车队,负责运送各种物资到别的地方的车队。

跟门口的老大爷打听了打听,他问的也不是什么不方便说的,里面有多少人多少辆车就这样告诉了他,这些都不是秘密,进进出出的谁都看得到。

陈建军还得知,最近很忙很忙,队长都出去几天了,估计要后天才能回来。

有点机会。

之后,他就到木里镇跟隔壁镇的必经大路上守株待兔,成功的拦下了一辆货车。

幸好这时候民风真的是淳朴,人家也不担心他是打劫的,就这样停下来了,他先奉上热情的笑脸,然后期期艾艾的说想要搭坐一程,愿意给他一点做车费,就这么坐了一段路。

他就坐在旁边,看着这位淳朴的大哥是怎么发动车子,怎么控制速度,怎么转方向……有什么不懂得,也问了是做什么用的。

大哥也一一告诉他了,毕竟知道是什么跟怎么用可不是一个概念。

之后,陈建军就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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