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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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一个小护士很惊讶地跑到床边,扶住似乎要从床上摔下来的常长生,“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常长生照实说:“有点冷。”

“哦。”现在这天气其实不冷,但病人提出了要求,护士便道,“我拿个热水袋给你吧?”

“不用,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护士立刻道:“你坐好,我帮你倒。”

“谢谢。”

一小时后,唐释过来了。

军医院的保卫工作做得不错,他就没有派人专门守着常长生,不过,他跟医生护士打了招呼,常长生一醒就通知他。

“你睡了快两天了。”唐释看着常长生,“还以为你真要变成睡美人了。”

常长生道:“怎么是你过来?”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凌晨三点,你还想谁过来?”

“那你过来干什么?”

“交接工作啊。你睡觉的时候,你的活都是我在干。现在你醒了,还给你。”

“……”你他妈就不能等天亮?

唐释笑道:“我猜你现在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所以就抓紧时间过来了。”

常长生啧了一下,“现在怎样了?”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还有好消息?”难道是吴老和胡杨林没死?想想还真有点激动……

“有啊。‘军费’打了折,没等我去找借口扣他们钱,他们就主动提出降一些。”

这里说的军费是指雇佣军的那份开支。对方见吴老和胡杨林都死了,常长生给气晕了,觉得这次的活干得不太好,有瑕疵,收全款有点心虚,就主动让了点。

常长生笑了笑,行吧,也算是好消息。“还有别的吗?”

“好消息?唯爱会‘破产’了算吗?”

“不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都天下太平了,还不算好消息?”

“暂时的而已。”

“那也可以了,和平是需要维护的,当然不可能一劳永逸。”

“你行了。军工基地那边,还有谢青山……那边怎样了?”

“军工基地那边对现在的结果有点失望,但还好,相比他们之前的混沌状态,现在事情脉络很清晰,泄密问题也完全解决了。我觉得他们虽然遗憾吧,但并没有愤怒,其实他们也没理由愤怒,毕竟是他们之中出了间谍,搞出这么多事,我们可是替他们收拾了烂摊子。”

这倒的确是,要追究责任,根源在军工基地那头。但事情没办好,办事的人当然也有责任。唉。

“至于谢青山,他没事,轻伤。”

杨思觅开枪,谢青山应声而倒,都是老手,不用事先沟通,也能配合默契。

要成为一个让人绝对信服的卧底,你做事得不留后路。那一枪让直升机上的唯爱分子立刻把杨思觅归为了自己人。当然,也可能不是那一枪的原因,是杨思觅的气质容易迷惑人。

常长生无奈地看着唐释,“不是说他的伤,我是说他弟弟的事。”

“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在场的人太多了,瞒也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

常长生点头,“他怎样?”

“没怎样,很平静,大概是有心理准备。”

“局里怎么说?”

“能怎么说,给安排心理辅导心理治疗之类的吧。”唐释道,“但你也知道谢青山这样的人,他根本不会去找谁报仇,也不会去报复社会。怪让人心疼的,是不是?”

常长生骂道:“神经病。”

“被我说中你的心理了?跟杨思觅混久了就会这样——会喜欢揣测别人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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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别赖他。”听到杨思觅的名字,常长生叹气,“你也把事情跟程锦说了?”

“说了。”唐释道,“他也很平静,大概也有心理准备。”

常长生,“……”

“不过,其实杨思觅也没干什么,你觉得呢?老吴,不,吴老和胡杨林的死就是意外,胡杨林如果不藏枪,不就什么事都没吗?他不拿枪对着杨思觅,杨思觅怎么会正当防卫呢?而且人家还不是直接防卫,就是让别人帮忙防了一下。”

常长生看着唐释,“你很能说。”

“过奖?”唐释笑道,“不管杨思觅怎样,他做的事挑不出什么毛病。谁要是硬要挑,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儿。——这是特案组那边的意思。”

唐释没找到机会和程锦私聊,就和特案组其他人稍微聊了下杨思觅的行为,结果那些人明确表示:特案组办案讲法,所以不管什么事都得按规章来,违规了,那就罚,如果没有,那不好意思,请不要造谣诽谤,否则后果自负。

常长生笑了下,“我可不敢找他的茬。”他慢慢地敛了笑,望着黑沉沉的窗户,道,“我的错,忘了把那小子剥光了好好搜一遍。”

“我也有错,我拿他老师逗了他半天,完全没想到他袖子里藏了把枪。”唐释摸了把自己的脑袋,“我这大好头颅……得谢他不杀之恩啊。”

常长生看了看唐释的脑袋,据说光头是检验师哥的最严格标准,唐释这两三毫米的头发跟没有也差不多。“你这脑袋是不错。”

“……”唐释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凉。

“杨思觅走了吗?”

“没,他们都没走,程锦带着他们在训练中心玩呢,天亮后,去看看?”

“在训练中心?”

“嗯,在那训练,程锦觉得世界很危险,有必要多学点防身术。”

“行的。”常长生点头,“他很有危机感。”

程锦以前说查完案后,要到谢青山那儿训练一下反恐实战,但等他们来时,谢青山已经不在了——人还在,但请假休息了。

程锦想约谢青山聊一聊,但目前为止,还没约到。

杨思觅道:“我替你约?”

程锦无奈地看着他,“别气我。”杨思觅就是“罪魁祸首”,还他去约。

杨思觅无辜地回看程锦,然后抓起他一只手放到自己脸上,“痒。”他脸上起了一些小疙瘩——化妆材料在脸上贴太久了造成的过敏。

“不要用手摸。”程锦收回手,同时握住杨思觅的手,不让他去碰自己的脸。“快好了,再忍忍。”

“什么是忍?”杨思觅突然道。

程锦想了想,“因人而异,视情况而定。可以是无可奈何,是克制,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摸了摸杨思觅的手,“还可以是手下留情。”

杨思觅动了下手指,回应般地碰了碰程锦的指尖,“还可以是你爱我。”

两天过去了,程锦一直没和杨思觅聊胡杨林的事,这应该也是一种忍——可以翻译成“我爱你”的忍。

现在算是在聊,但其实是杨思觅先提起的这个话题,程锦只是顺势接上。

程锦点头,“嗯。兼容但不等价。”爱能兼容很多种情绪和行为,是个复杂的集合体。

“手下留情……”杨思觅道,“可以,也不可以。”

程锦隐约察觉到他的退让。

杨思觅凝视着程锦,“我只会放过一个人,也只会不放过一个人。”

除你之外,我为什么要手下留情?除你之外,我都可以手下留情。

是退,也是以退为进。

他是一柄利刃,捅进程锦的心中,刻下血淋淋的爱。

程锦还会笑着回应他:“好。”

远处,倒挂在绳网上的小安道:“来八卦一下吧,你们猜老大在和杨老师说什么?”

“这还用说。”步欢道,“当然是谈情说爱。”

叶莱笑了。

游铎一本正经地道:“概率很高。”

垂头看手机的韩彬点头,“嗯。”

“哎,你们太不配合了。”小安叹气,开门见山地道,“你们说青山哥哥的事,老大打算怎么办啊?”

步欢拽着绳网,晃了晃,“青山哥哥见都不肯见我们,你说怎么办?不过吧,我也不想见他,太尴尬了。说真的,他和他弟弟的事本来就一塌糊涂,我们就不该沾手。头儿还特地过来帮忙……这忙帮得——结仇了!”

叶莱道:“要是一开始知道会这么麻烦,老大也不会来帮这种忙的。”

“呵呵,难说。反正没反悔药卖。”

“唉。青山哥哥恨我们吗?”

韩彬道:“他不教好他弟,那就有别人来替他教,他恨也没用。”

“如果让老大阻止杨老师去新金沙就好了,那就没我们的事了。”小安道。

步欢同意,“嗯,他不去,胡杨林应该会是另一种死法。”

“……”

游铎道:“就算谢青山他弟活着被带回来,他也不会高兴看见我们。有些事,不方便展示给大家看。”

小安竖起一根手指头,点了下游铎,“对!面子问题。”

叶莱笑了笑。

“活着回来会被终身限制自由。换我,我会选爽快的那条路。”韩彬道。

“我可以被限制人身自由,只要把网络自由留给我就行。”说话间,小安试图从绳网上把自己解下来,叶莱给她搭了把手。

游铎笑她,“你就挂网上,别下来。”他说的是绳网。

“就不!”小安下了绳网,站在地上活动手脚,在绳网上勒太久了,要活下血。

游铎道:“我也可以呆在一个地方,但除了网络,我还要看书自由,实验自由,购物自由等等。”

小安评价道:“你太难养了。”过了两秒,又道,“太费钱了。”

大家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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