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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电话时已是深夜,秦知远刚刚准备洗洗澡倒回床上去补点他和余源一队时的直播录屏。他看着备注不由得惊了一下,连忙清了清嗓子:“芋圆?”

电话那头的余源迟疑了一下,有点尴尬:“……你有车吗,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秦知远在路边找到了衣衫微皱的男人。余源的身上还留着腾腾杀气,像是刚刚独身干翻一个连。

一路上余源都板着脸,心事重重若有所思,没有说半句话。秦知远很想问一句他在这做什么,又怕说错话,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个司机。

深夜,道路宽敞,余源心事没想一半就被通知到了家。

“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秦知远期待地看着他,疯狂暗示:“我口渴了。”

“……那你上来喝口水吧。”好歹这人把自己送回了家,余源想了想,转过身停下步子等他。

几乎是晚上十二点,余源领着秦知远到家时一开灯就感到一股困倦。他当然不至于只有一杯凉水打发人,往厨房柜子里去翻茶叶,没想到折腾了一半东西没找到,肚子先是咕噜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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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没吃东西?”

“没事。”在余家那种糟心的地方他能吃的下去才有鬼。余源感谢自己在家里留了点营养剂,翻出来打算顶顶饿。

“那东西多难吃啊。”秦知远皱起眉撸起袖子,自顾自把挂在冰箱上的围裙穿戴上,“我给你弄点吃的。”

余源来不及阻止,下意识问:“你会做饭?”

秦知远洗了手,正扒拉着冰箱门,闻言十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会一点,就是不至于难吃的水平。”

他的动作看着就没这么谦虚了。

余源不会煮饭,冰箱里留着的都是李南偶尔有空给他准备的东西,例如米饭和煲好的汤。秦知远穿着细细小小画了小猪佩奇的围裙在略显狭窄的厨房里打转,他怕余源饿坏了,就做了点简单的。

汤打着小火加热,他转身打蛋,余源帮不上忙,只能抱着臂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秦知远用那双黝黑的、满是肌肉的持枪的手,灵活地握着两根纤细的筷子。原本下着阴雨的心情慢慢好转,他把下午的事情甩到脑后,搭话:“你做什么。”

“炒饭。”

秦知远开始热锅,美滋滋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心想这样很有过日子的气氛嘛:“你吃不吃辣?”

“吃。”

秦知远挑了包黄辣椒酱待命。

“我看到一些评论。”余源犹豫了一下,润色委婉地慢慢说,“你……在我直播间的时候,太好说话了,就不怕丢面子吗?”

秦知远很迷惑:“为什么丢面子?”

“……”余源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喜欢强势一点。”

秦知远下锅炒蛋,话头不经脑子地倒了出来,还得意洋洋地:“什么强势不强势丢不丢面子的,姐夫跟我说,没能耐哄不到心上人你牛逼哄哄地还不是个单身糙汉,面子能有媳妇儿……呃?”

余源怔了一下。

秦知远手一抖,顿时闭嘴。

——敲敲敲说错话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余源不知不觉地站僵了。他下意识去看秦知远垂着头委屈成一团的背影,目光轻轻落在青年的耳廓上,粉色的发源地是耳尖,但不过眨眼的时间,便沿着耳轮粉成一条弧度。而后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余源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也慢慢红了耳廓。

沉默一直延续到炒饭和汤上桌之后。

金黄色的米粒拌在金黄色的炒蛋间,入口鲜咸,软糯的蛋和弹劲的米交混,衔着辣味,一股香气就往人头顶窜去,唇齿留香。

好辣。

余源嘶地吸了口气,垂着眼舀了勺汤细细地吹。忽然听见对面坐着的那人磕磕绊绊地问:“还……还可以吧?”

“嗯……”余源莫名地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秦知远鼓起勇气:“那个……就是嗯……我寝室那群傻逼晚上呼噜声太大……我、你这能再塞个人么?我我我可以交房租给你做饭。”

他紧张地小声补充:“睡客厅就行!”

第25章 新赛开启。

余源确实单身了两辈子,但他是个正常成年人,又不是傻子。秦知远眼巴巴地瞅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几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什么呼噜声大,借口,大猪蹄子。

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

余源被他气得……嘴角都有点压不住了。

睫羽颤了颤,余源不接话,重新垂下眸子去专注于勺子里的汤,小口一抿,像是把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短暂过往也跟着尝了一遍。

日久生情。

当你和他吃了几十次同一盘鸡,日子就足够的长久了。有缘分,你后来捡到三级甲时就会第一下想起他,飙车时需要个观众你也会希望是他,有什么麻烦找人帮忙,自然而然地想起他。

他下午在余家过的很不痛快——余源想着断绝关系当个普普通通的小主播,结果被个老头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让他辞职退学回家待命,甚至喊来十几个人高马壮的安保想把他强制扣下——

结局显而易见了,余源一人挑翻一群,直接闯了出来。

结果深夜大车绕路,富人老宅区也不会有的士,余源只能站在路边打开通讯录找人帮忙。

他的本意是找李迅生,结果一眼扫到秦知远的名字,鬼使神差地就拨了过去……

余源又舀了一勺汤,心想喜欢一个有身高有身材有性格不废柴还能做饭——除了年纪比他小上那么一些相处时傻了那么一点外别无缺点的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他做了个决定。

“我再考虑一下。”余源慢吞吞地放下勺子,仿佛已经从刚才那种青涩的冲动里挣脱了出来,冷静矜持,“明天告诉你。”

——屋子可以改一下,他不可能真的忍心让秦知远睡客厅。

睡一块儿更不行,一个青春期冲动,一个常年空虚,摸摸蹭蹭出点什么事,对还没正式成年的秦知远一点都不健康。

当天,秦知远回宿舍后看了一宿的录屏,不时发出荡漾的满是春意的笑声,搅得一宿舍的人敢怒不敢言了一晚上。

而余源,在一通电话后倒回被窝,冷静矜持地把那张好看的面孔粗暴地扣进软乎乎的枕头里。绯红从面颊蔓延而开,抹上耳廓,爬上他纤细白皙的脖颈,甚至蹭蹭地往衣襟里钻去。

他抱着枕头滚了一大圈,一夜好梦。

周天过得很快。

白天的补训时间一股脑全献给了听声辩位,两个纯情鬼表面矜持,相处模式倒看不出什么不对。东林的教官自然是有真材实料的,余源近战辩声偏弱,听得自然是非常认真,一番训练下来也是有所起色。

“明天九点比赛开放,你的课不要紧吧?”看着人从宿舍提了个大箱子又扛了个麻袋,晃晃悠悠跟在身后就是不肯让他帮忙,不由得皱了下眉。

秦知远摇头,“咱们院鼓励参赛的。我过去一汇报,假条就批一下来了。”

他们上了楼,行李往地上一放,秦知远的心就提了起来。

余源咳了一声,“床在我屋子里。”

一个屋子!!!!!

卧室门一开,秦知远心里那一串的感叹号顿时卡住了。

卧室里本来那张床不见了,换成了搭着木质阶梯的上下铺,支架上还旋着些圆钮。余源的枕头被子已经在上一层铺好叠好,色调偏暖,格外温馨,格外有同居的气息。

但这种温馨,以及同居气息,和秦知远想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余源看了看,心里满意地一点头,“浴室在隔壁,衣柜你跟我一块儿用吧。明天还要比赛,早点睡。”

秦知远嘴皮子动了动,最终闭紧了。

姐夫说的对,谈恋爱一点都不简单。

是他太年轻,天真了。

……

…………

第二天早晨,两人吃过早餐就进入游戏,仔细翻看了新的晋级规则。

为了防止抱大腿带老板进决赛的行为,官方最终从积分排行里挑选晋级玩家时并不会顾及队伍——如果一人进入百名,另一人百名开外,那么这个队伍将被踢出,往积分榜后两位计算晋级。

余源第一反应就是浅水的队伍被举报了,如今这人想冒头,不仅得自己风光,队友也得飞得起来。

这有点难,最大的可能是给他队友也安上挂。

九点,比赛与直播间同时开启。

气流自下向上破开云层,衣摆间两腿并直如枪,擦过搅动的白色丝絮。随着朝霞倾倒,画面豁然开朗,坐落在无尽海域之上的绝地岛高低起伏,黄绿交错,建筑群在昼阳下浮起一层薄光。

“第一场的天气就这么美妙。”视角中的人影在下落中旋转起来,海藻般伸展的裙摆带起绕圈的云丝。跳伞轰然绽开,像半空炸开一朵烟火,余源对上画面轻点头:“大家早上好。”

无数观众涌进直播间来,弹幕高速刷屏,所有人欢悦地互道早安。

一点都没有进入正式比赛的紧张氛围。

余源屈膝在集装箱上稳稳落下,就地捡起步枪,先发制人,把落在一块儿的裸奔群众追杀,并且把这种欺凌弱小的行为说得理直气壮:“白日裸奔,影响市容。该斩。”

“芋圆救命!”秦知远的呐喊不用队伍频道推送都能听得见,余源循声摆去枪口,只捡了顶二级头的秦知远空手迎面狂奔,身后持枪的玩家见他下意识回身蹲回阻挡物后。

余源没开枪,只丢了个雷。

在地动山摇的炸响声里,余源没管滚出的击倒通知,更没补枪,只选了隐蔽处把步枪交给秦知远,自己换把喷子:“走,带你去旅游。”

“旅游?”秦知远茫然。

余源点头,“我们今天负责逛地图,把地图认一遍,才能熟悉走位。”

昨天秦知远拎着一堆教材来,整理时余源多看了几眼,发现这人最差的就是记地图,成绩只有c。

比赛又要耽误课程,余源索性自己带秦知远逛逛,背点地形。

n港打的火热朝天时,两人偷了辆车就溜了,沿着海岸线一面慢吞吞的搜,一面讲解地形。偶尔遇上能收割的人头余源也不放过,如今比赛到了这个阶段,铂金玩家为多数,操作要求也上来了,余源可以就着情景分享点小的技巧。

例如——

“你看。”余源开镜,对着远方屋顶颠了颠枪头。

绝地求生这个游戏,只要你富有创造力,就能发现许多常人不达的地方。例如屋顶——攀岩走壁的玩家许多喜欢借着围栏或者门板又或者二楼的窗蹦到斜坡式屋顶上,借着坡度隐蔽,视野也开阔,跑路更是方便灵活。

远处两个未被车声惊动的玩家,就趴在那儿晒太阳似的。

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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