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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调动五官,冲苏惊生笑了一下,儒雅就像长在那张脸上,亲和力炸开花粉,弥弥散散。

苏惊生猛低下脸,头缩进肩膀,藏进内脏里去,全力埋住红起来的耳朵。

整场语文考试,他砸得一塌糊涂。

下了考场,苏惊生收拾书包往外就走,中年人在身后叫他。

“同学。”

苏惊生当没在叫自己,快步向外走,身后又是一句,“苏惊生。”

“……”

苏惊生没办法了。

他停下转过身,视野中探插进来一双皮鞋。那应该是双很贵的皮鞋,擦得亮亮的,鞋梆稍有点土。

中年人在他头顶说:“你是三班的苏惊生吧?”

苏惊生低嗯一声。

中年人声音带上笑,“你变化有点大,我差点没认出来。我儿子刘漳和你一个班的。”

苏惊生压着头,公事公办地叫:“刘主任好。”

刘国才拍了下他的肩膀问:“考得怎么样?”

苏惊生说:“还行。”

刘国才出了口气,说:“你对老师不要有抵触情绪,我教育过刘漳了,他没再欺负你了吧?”他按在苏惊生肩上的手晃一晃,苏惊生也跟着晃一晃。

苏惊生说:“没有。”

刘国才说:“那就好。”

苏惊生不知道接什么,又不说话了。

静了一下,刘国才问:“语文考得还行,那喜欢上语文课吗?”

“……”

苏惊生喉咙紧了紧。

后退半步,刘国才的五指顺着肩胛滑脱,留下一些热意。他低声说:“老师我放学有门禁。”

刘国才啊一声,赶忙说:“行行,那趁着天早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苏惊生说了句老师再见,转身飞快地跑出校园。

晚上回家吃饭,苏惊生思考了很久,本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左忱,可她回家鞋一脱,拿了瓶酒就进浴室了。

红姨把菜端上桌,擦擦手问他:“小惊生等不等左小姐吃饭啊?”

苏惊生还没说话,浴室里左忱的声音就出来,又远又闷。

“你先吃吧,多喝点汤。”

红姨把熬的高汤盛出来一碗给苏惊生摆上,苏惊生小声道谢。她说:“左小姐心疼你,怕我年纪大了记不住,还打电话提醒我,你可得多喝点。”

苏惊生笑一笑,软软地说好。

红姨已经小六十了,头发剪短烫了灰的卷,身体更发福。

人年纪一大脾气就黏,比从前也絮叨,左忱手够不着的时候,她就承包了苏惊生隔辈的亲情,待他一直很好。

三个天南海北没丝毫血缘的人,客客气气一块过了近十年。

苏惊生说:“红姨,你吃一点吧?”

红姨说:“你吃吧,我里头还看着别的,新厨房用得不顺手,得习惯习惯。”话落她又回厨房里去了。

苏惊生吃了一会,起身拿只空盘子盛了菜,去敲浴室的门。

左忱没有应声。

苏惊生推门进去,她衣服都没脱,闭眼靠着浴缸,散的长发半搭在里头,洗了一半干一半,上头还有沫子,地上的手机一会一亮,消息就没断过。

就是这种时候。

苏惊生清晰地听到左忱的背脊咯咯直响。

苏惊生把盘子搁在洗脸台上,挽袖子帮她捞头发,小心搓搓干净。

左忱眼都没睁,低声说:“吃饱了?”

“嗯。”

苏惊生拧干她的头发,四肢着地跪爬着,贴得离她很近。他的嘴里有玉米味,香香的,和话语一块吹在左忱脸上。“我拿了炖玉米过来,还有海蓉,你吃一点吧。”

“……”

“我只拿了一点。”

左忱睁开眼,吸口气撑着坐直。苏惊生把盘子给她,左忱接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刚吃了一口,外头一阵敲门声。

说是敲,不如是凿。左忱放下盘子,苏惊生能看见她两颊咀嚼的力度。

她撑膝站起来,走去开门的脚步带风,显然知道来人是谁。

玄关跟前开锁,拉门,不等对方说话,左忱咆哮一样骂道:“陈礼,操/你妈的你趁早滚蛋!”

第20章

苏惊生隐约能听懂是在说公司规划和分红的事,他站在浴室门口, 看着两个人激烈地对骂了二十分钟, 左忱扇了陈礼一个耳光, 陈礼差点拿烟头烫她的手。

但很快就好了, 情绪消下去,理智很快上来。

上回也是这样。

没多久左忱把陈礼让进来, 两人站着分了左忱在浴室里喝剩的那半瓶酒,坐下吃了两口菜。

这时候苏惊生已经回楼上学习去了。

陈礼看了眼二楼的转梯, 弹掉烟灰, 问左忱:“它省心不省心?”

左忱蹙眉说:“省不省心你不也不看, 别转话题。”

陈礼夹着烟,用拇指挠挠眉毛, 说:“董事会的意思是尽量明年就上市。”

左忱的语气梭线一样直冷, “我问你的意思。”

陈礼说:“他妈的我又不是董事长我能有什么意思?反正前天的会开完就基本定了, 年底你和ceo必须出方针。“

左忱沉默片刻,捏捏眉心说:“我还是不建议这么快就集资套现, 这几年二三线城市发展的很好,再迟两年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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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礼夹着烟虚晃她, “那你有本事就在下季度报表儿里写明白。”

左忱听出她的讽刺,深吸口气,低声骂:“短视的傻逼。”

陈礼嗤笑, “谁比谁聪明啊,得了吧,又不是看不明白, 就是急着捞钱。”

两人又聊一阵,喝的酒上了头,陈礼起了点兴致。四下看看,她问左忱:“哎你这儿还有酒没有?”

左忱仰靠在椅子里,闭着眼说:“要喝找你的大麦丹去,一会苏惊生好写完作业了,我得给他检查。”

陈礼啧着舌坐下,“真是不一样了啊小忱儿。”

左忱闭着眼翻了个白眼。

厨房里之前就有轻微的响动,现在停下来,红姨擦净手出来。陈礼扭头看见她,抬手一打招呼。

“红姨,还没走啊。“

“是啊,今天有点晚,厨房用得不太熟,陈小姐吃饱了吗?不够厨房里还有汤焖着。”

陈礼摆手,“饱了饱了,谢谢啊。”

“没什么的。”红姨很和气地笑,走过来像摸苏惊生的头那样,摸一摸左忱。“左小姐吃饱了吗?厨房里有汤。等下小惊生学习出来,你记得嘱咐他睡前喝一碗。”

人年老了,来去全是车轱辘话。

左忱也对她笑一下,低声说:“我记住了,您走吧,路上小心点。”

“那好的,我走了。”

红姨穿上鞋出门去了。

客厅里静下来,烟无声的烧,一时半刻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左忱摁灭烟说:“走吧。”

陈礼抬眼看她。

左忱说:“你要喝酒去胡执那,我厨房里有个保温胆,你正好灌点汤带给他。我一会要给苏惊生看读后感。”

陈礼站起身伸个懒腰,咧嘴说:“哟,今儿怎么了,还让带汤给他。”

左忱去厨房拿保温胆,弯腰说:“他那么面一个人,我吓唬两三回都躲着没真跑了,现在想想挺有份儿,跟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陈礼明白了她的调侃,倚着门笑说:“哎小忱儿,你不能因为今儿觉得我不好,就死命同情他啊。背着我住了四年咱皇城根儿的地下室,那是他乐意,我没求着他给我当姘头。”

左忱背着陈礼又翻了个白眼。

盛好汤,她扭紧盖递给陈礼,面无表情地说:“赶紧滚蛋。”

陈礼接过保温胆,笑嘻嘻地亲吻她眼皮。两人一齐出了厨房,正看到站在楼梯间的苏惊生。

陈礼挥挥手,“小玩意儿写完作业啦?阿姨走了啊。”

苏惊生轻声说:“陈阿姨再见。”

陈礼拿上包,左忱给她开门,送她下楼梯。等再回屋,苏惊生盘腿坐在沙发上,左忱过去坐下,拿过他的作业检查。

苏惊生靠着她的肩膀,看她偶尔点出问题来,随手就改了。

两人坐了能有二十分钟,苏惊生忽然开口,“左忱。”

左忱扫他一眼。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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