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1)
“!”心头的酸意一下被甜意盖过,陆季迟嘴角微翘,看了她一眼哼唧道,“这话就是哄人的了,我哪里能跟他们俩比。”
“殿下,咱们该出发了。”
见王胜来催了,姜姮也不再逗陆季迟,只笑望着他轻声说:“殿下在我眼里就是这世上最俊最好的男子。”
陆季迟心花怒放,终于绷不住傻笑了一下:“你也是,你也是我眼中最美最好的姑娘。”
“真的么?都说江南多美人,也许殿下去了那边……”
陆季迟愣了愣,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看着眼前这淡定自若,胸有成竹,似乎只是在开玩笑的姑娘,忍不住借着袖子的掩藏,飞快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世上美人千万,我只要你一个。”
姜姮一怔,片刻,眉眼弯弯地“嗯”了一下。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只是到底是第一次动心,难免也会有些许的患得患失。
***
虽然只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但陆季迟毕竟是王爷之尊,工部其他几个随行官员也好,章旌阳也好,没人敢真的把他当成小弟来使唤。但大家心里都挺郁闷的——你说你一个好好的王爷,没事儿跟过来凑什么热闹?好好儿地待在京中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净想些有的没的给大家添麻烦。
陆季迟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没太放在心上,印象这东西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知道他不是来捣乱,也不是来搞事情的。
“殿下,快到驿站了,可以准备休息了。”
魏一刀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陆季迟应了一声,收起了手里的帕子——这帕子就是那天早上姜姮来送他时,给他的那个荷包里装着东西。很素雅,没什么花样,只绣了一个姜字,正是姜姮平时经常带在身上的那条。
打开荷包看到这条帕子的那一瞬间,陆季迟的耳朵一下子就热了,这上面还有他家姮姮的体温和香气呢……
就这么心神荡漾了好几天,那股想马上掉头回去成亲洞房的急躁感才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细密密,如同流水的思念,不那么激情澎湃了,却更加绵长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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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季迟喜欢这种心脏被什么东西塞满的感觉,哪怕一路紧赶慢赶的十分辛苦,也没有觉得特别劳累。
“殿下,到了。”
“好。”
陆季迟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肩膀,起身下了马车,正好章旌阳也从前头的马车里下来,两人对上了视线。
“路上劳累,殿下辛苦了。”
“大家都一样,章大人不必客气。”
陆季迟早就已经明确表示过自己虽然是王爷,但不会插手章旌阳办事,章旌阳见他这大半个月来也确实没有仗着身份让自己难做,放下心来的同时不由有些好奇——他记得以前的晋王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他无意与他来往过深,因此这一路上也只是维持基本的礼貌,并没有特别热情。
陆季迟也一样——他现在看到他就会想起姜姮对他那句“年少有为”的评价,虽说这话并没有说错,但吃醋的男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所以,哼,不理你!
正准备进驿馆,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整齐有序的马蹄声,陆季迟好奇地转头,就见秦铮麾下的副将,同时也是昭宁帝的心腹魏江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跃下。
看见陆季迟一行人,魏江并不意外,只快速上前行礼。
因着秦铮的关系,陆季迟与他认识,关系也还不错,见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面容疲累,显然是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的,不由有些好奇:“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103章
魏江一行人是奉了皇命来抓捕越王妃的。
几天前, 北夏王驾崩, 宇文竞在昭宁帝的帮助下弄死宇文铭, 成功夺得了北夏王位。
至此,北夏与大周正式进入了为期六十年的和平时代。
然而宇文铭虽然死了, 之前被他派人救走的越王妃却逃了出来。帮助她逃跑的是宇文铭手下那个十分擅长使毒的罗南国巫医, 而且据目前的线索看来,两人很可能是往罗南国逃去了。
罗南国是个靠海的小国,位于大周的东南边, 因北夏通往罗南国的路不止一条,昭宁帝就派了几拨人沿途搜寻两人的下落, 另一拨人,也就是魏江一行, 则直接赶去罗南国守株待兔——这也是为什么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就赶上了陆季迟一行的原因。
至于昭宁帝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地想把越王妃抓回来, 一是因为越王妃手里还握着那张事关国家安危的大周行军舆图;二是因为前些天楚皇后和大皇子险些被安荣郡主所害,昭宁帝查出她是受了越王妃的指使,心中大怒,誓要拿她问罪。
听到最后,本来只是八卦一下的陆季迟顿时变了脸色:“安荣郡主?怎么回事?皇嫂和明生现在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与大皇子吉人天相, 并无大碍, 倒是太后娘娘为了保护皇后娘娘和大皇子, 不慎受了点伤……”
“什么?!我母后?!”
陆季迟惊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还是魏江连连保证太后娘娘只是擦破了点皮,没有大碍,他才勉强冷静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你仔细说一遍。”
魏江不敢隐瞒,很快就把事情的真相细细道来。
说来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就是越王妃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联系上了女儿安荣郡主,要她帮助她早前埋在宫中的探子杀了楚皇后和大皇子。幸好当时正好进宫给方珍珠请安的姜姮及时发现不对,助楚皇后避开了那碗致命的毒汤,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至于方珍珠,则是被安荣郡主所伤。
前太子曾对昭宁帝有恩,安荣郡主是前太子唯一的女儿,自然时常有机会进宫。
可没人知道那孩子从小被母亲虐待,心理已经不大正常了。
虽然本能地想要逃离越王妃,但安荣郡主事实上完全不敢不听她的话。再加上为了计划能成功,越王妃又骗她说以后再也不打她,会对她好,这才使得那个从小就缺爱的孩子在发现计划失败后,不管不顾地拔出藏在腰间的小刀扎向了楚皇后。
那会儿殿里正乱着,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吓得哇哇直哭的小女孩会突然暴起,幸好方珍珠眼疾手快替楚皇后挡了一下,这才没有叫她得逞。
只是也够吓人的了。
谁能想到越王妃会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弃呢?
再一想当时姜姮也在场……
陆季迟冷汗都要下来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万一老妈和姜姮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所幸,所幸只是虚惊一场。
陆季迟缓了缓神,按捺住马上掉头回京城的冲动,上车写了封信让人送回去。
***
魏江一行人急着赶路,进驿馆吃了点东西,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动身启程了。
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看着他们风尘仆仆没入暮色的背影,陆季迟心里还是有种想要加快进度,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京的迫切感。
这种迫切感让他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连晚饭都不怎么想吃了。
魏一刀有些担心,正想开口劝两句,就见沉默许久的少年突然跳了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殿下?”
“你们俩跟我来!”
带着魏一刀和王胜进了屋,这样那样吩咐了一番之后,陆季迟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三道人影悄悄地离开了驿站,踏着如墨的夜色往南边赶去。
“殿下,咱们这么做真的能行吗?”
“淮南三州各方势力纵横多年,里头的水想想都知道肯定很深,我们一群人这么浩浩荡荡地地过去,短时间内只怕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虽然说我只是个打酱……凑热闹的,可以随时回京,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夜色朦胧,万籁俱寂,偶有鸟兽虫鸣,传出几许声音。陆季迟骑在马背上,抬头看着天上明亮皎洁的圆月,焦灼了一晚上的心一点一点安了下来,“如今那些幕后大佬们的视线都集中在钦差大队身上,他们人多速度慢,还要十来天才能到淮州。我们先他们一步赶过去,趁那些个老狐狸不注意先查查看,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淮南水患这一件事情,至于这件事背后可能会牵扯出来的那些东西,陆季迟自知身份敏感,并没有打算,也没有兴趣插手。
“可是知道殿下出京这事儿的人不少,咱们这突然消失的,不会被那些人发现吗?”
“我已经留了书信给章旌阳,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何况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有谁能猜到我想做的事情?”他穿来的时间不长,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都还停留在原主身上,所以陆季迟根本不担心这一点。
魏一刀和王胜一想也是,就不再问了,反正有他们俩在,也没人能伤得了殿下。
刚这么想着,身后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陆季迟下意识回头,就见朦胧的夜色中,两匹骏马跟阵风似的追了上来,而那马背上的人……
月色如水倾泻,落在那两人的脸上,清辉一片。陆季迟嘴角抽了抽,猛地一拉缰绳停了下来。
“章大人?”
见前面那三个不明身份的赶路人突然停了下来,章旌阳本就有些懵逼,听见陆季迟的声音,更是整个人都呆了一下。
“晋……晋王殿下?”
马蹄声止,四眼相对,一阵无言。
魏一刀,王胜和章旌阳身边那个高手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半夜偷偷摸摸溜出门想干点秘密的事情,结果却突然被不算熟的熟人碰上了什么的,好尴尬。
“咳,看来章大人和本王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还是陆季迟率先开了口。
章旌阳没有马上回答,他不是很相信陆季迟,但是事已至此,就算否认陆季迟也不会相信,因此他顿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淮南水深,我怕去的晚了什么也查不到,所以打算先一步去看看。”
果然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为什么他早不动身,晚不动身,偏偏也选择了今晚动身?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章旌阳笑了一下:“早些天身边有眼睛盯着,不宜妄动。”
陆季迟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知道章旌阳是怎么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的,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摆脱那些人的,但像他这样的聪明人,肯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因此他也没有多问,只点了一下头说:“看来本王留给章大人的信章大人是看不见了。”
“无妨,明天早上会有另一个‘章大人’发现的,他知道该怎么做。”章旌阳若有所指说。
陆季迟这才放了心,想了想,到底没有邀请章旌阳一起走。
五个人目标太大了,不如三个人活动方便。而且他和章旌阳不熟,彼此更不信任,一起行动容易出现矛盾,进而坏事。
章旌阳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不会只带了一个侍卫出来,这会儿也一直不开口。
只是既然目的一致,行程也差不多,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合作一下的,因此陆季迟想了想,开口道:“一起走目标太大,不如咱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这样万一对方需要帮助,也可以及时赶到。”
章旌阳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再看对方,竟生出了点点欣赏之意。
“行了,那咱们就此别过,淮州见吧。”
“就此别过。”
双方道过别,各自隐入夜色中。
没日没夜地赶了四天路之后,嘴上贴了一圈假胡子的陆季迟脸色苍白,双腿打颤地敲开了洛王在淮州的府邸大门。
第104章
洛王今年二十出头, 在先帝众皇子中排行第九, 日常沉迷种田, 不理政事俗务,是皇室中最大的那朵奇葩, 常被人不屑耻笑。
不过他是个憨厚豁达的性子, 并不在意这些,反而别人说得越难听,他就干得越认真, 还跟昭宁帝发了誓,非要种出这天下最香的米, 最甜的瓜不可。
昭宁帝对弟弟们的要求就是不作妖不搞事,其他的想干嘛干嘛, 于是洛王研究了大半年之后, 就带着几个他从全国各地挖来的种田好手,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土地肥沃的淮州,开始了他的皇家农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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