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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上散开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不久前她向阙清言要的那条领带,底下还存着蓝光电影谍。后者的目光在领带上扫过,停在碟片封面上。

林棉跟着看了两眼,反应过来了。

她刚才太兴奋,完全忘了自己卧室里堆的是……

恐怖电影谍。

时间还要回溯到很久以前,某个晚上,心怀不轨的木眠老师为了找借口见人,随口扯了个谎。

原话是:

——“我刚才看了恐怖片,有一点怕。”

林棉:“………………”

哪个怕看恐怖片的人会在卧室里收藏一堆电影碟片,还把惊悚恐怖碟和恋人的领带珍藏在一起?!!

恍惚间,这几天恶补的恋爱鸡汤走马灯般从林棉脑海中飞速略过,缓慢而清晰地浮现出了一条:

热恋中的情侣忌讳事项top1:骗,人。

“阙,阙清言……”林棉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管换不换睡衣了,她抬眼看向阙清言,一点点挪到门口,“我……”

林棉没记错的话,就是那天晚上,阙清言答应让她追他了。

自从许彤的事被发现后,别说事态严重的大谎了,就连怡情的小谎林棉都没打算在阙清言面前撒,那次完全是无意的。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为了亲近他不择手段?

林棉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表情又心虚又懊恼,眼神闪躲地往影碟上看,正在组织措辞。阙清言随手解开西装外套,淡然应了声:“嗯?”

林棉戚戚然:“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阙清言解了外套,俯身给林棉披上了,问:“骗我了什么?”

“……”外套上还带着些残存的温热,林棉愣了愣神,手指尖下意识地抓住了身上的西装外套。

“我的记忆力不算很差,记得那天晚上你说想见我。”阙清言敛神一笑,顿了顿,问,“是骗我的?”

林棉和他对视半晌,红着耳朵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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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清言在庭辩上领教过出口成谎的诡辩,足够判断普通的小谎小骗。何况像林棉这样无伤大雅的小借口,调情的意味要更重一些。

因此刚才他看到领带,不是在想这件事。

下午阙清言去见阮丽淑,后者把茶杯端起又放下,蹙眉道:“我问起那个新闻的时候,棉棉跟我说,是她喜欢你,一厢情愿想追你。”

林母疼女儿,从小到大没舍得让她受什么挫折,自从丈夫去世后,更是连句重话都没对女儿说过。除了九年前的那次。

“当时雪下得多大,别墅区下面的盘山路都封道了。”阮丽淑目光落在精致的雕花瓷杯上,回忆,“我们和司机都找不到她,后来晚上的时候人才回来,不知道烧成什么样了。”

“问她什么也不说,我还是去问佳佳才知道,她是专程去等人吃饭的。”

阙家家世再好,阮丽淑对阙清言再满意,心里知道这事完全不能怪别人,但还是多补了句:“清言,棉棉被我护惯了,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到我这里说的话全在护你。”

阙清言敛神沉吟,应了声。

眼前的男人不矜不骄,举手投足间俱是沉稳自持。阮丽淑虽然辈分要比阙清言大,但也提不起气势去说话,静默半晌,低声道:“以后要你多费心了。”

……

“阙清言,”林棉斟酌词句,还是打算坦白清楚,“我那次是……真的想见你的,这句我没有骗你。”

衬着卧室的灯色,林棉的眸光很亮。阙清言声音沉缓下来,问:“叫我什么?”

叫他什么……

林棉想到了自己给阙清言的来电备注,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话题已经被带向了别的地方,林棉抬眼看他,一句“心肝儿”在脑海中反复演练了数十遍,还是羞耻得没说出口。

暖色灯光罩落下来。从林棉的角度看去,阙清言眉宇沉落,英隽的五官轮廓被镀上一层光晕,漆黑的眼眸中压了些笑意,正在等她的回答。

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身上剩一件白衬衫,同色的领扣扣到第一颗,下颚和脖颈的弧度修长流畅,衣冠齐整得像是能参加一场学术座谈。

偏偏用这么低沉勾人的声音跟她调情。

林棉脸烫得要命,此刻全是想让他吻自己的冲动,什么道歉的话全塞在了脑海的角落。她缓了半天,才磕巴着小声开口:

“我这几天……没见你的时候,”林棉突然换了话题,道,“在想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但我还没想好。”

阙清言神情微顿。

“所以想问问你。”林棉小声继续,“你那天在机场的时候不是说,如果我想知道,你会教我……”

还盖了章的。

不久前,林棉抱着手机蜷在被窝里的那一幕重回阙清言的脑海。

她长睫垂落下来,脸色微微泛红,睡得很乖。

手机屏幕上是他的照片。

明法修身,越理智也就越冷静。阙清言一直以来的涵养与克制不会让他在诸事还没有铺平的时候,就凭个人感情和私欲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但林棉不一样。

她的喜欢单纯直白,亲昵也纵心坦然。被护得太好,没有半点防着他的意思。

“……”阙清言目光落在林棉发红的耳尖上,眸色深暗幽微,顿了片刻,问,“要我怎么教?”

两人离得近,林棉心跳簌然加快。

再近一些就能吻上了……

“你……”林棉压着心跳,红着脸回,“你看着教。”

第40章

这明显是一句在索求亲昵的话。

阙清言垂眸注视着林棉,灯色在深邃的眼廓处打下一片疏淡的阴影。他的目光从耳尖移向她殷红的唇, 顺着落下去。

林棉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白皙泛红的脖颈衬着黑色的衣料, 版型笔挺的西装在她身上松垮下来,声音也带着刚睡醒的乖顺。

整个人柔软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能任人予取予求。

或者说,这种柔软的态度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接近,总要尝试着越过阙清言克制的那条线, 调情中无意识带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没有不回应的道理。

林棉又紧张又羞赧, 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在心里默默思忖,要是等等吻不到阙清言, 那抱一下也是可以的……

想到一半,林棉听阙清言开口:“我接过很多诉讼案。”顿了顿, 他声音低缓地接了下去, “不管是不是棘手的案子,当事人的利益诉求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话题突然转向了诉讼案。林棉愣怔地抬眼和阙清言对视, 听得不明所以, 神色还带着点迷茫。后者敛眸一笑,道:“所以如果你不说你的诉求, 我不知道要怎么教你。”

林棉耳朵尖颤了颤:“我……”

“我承诺过, 无论你提什么要求, 我都会满足。”林棉的手下意识地轻攥着外套衣角, 阙清言牵过她的手, 在她柔软的指掌间抚过, 尾音低压着笑意,平静道,“说说看,你想要我教你什么?”

林棉慢慢听明白了。

她脸烫得能煮虾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差没把身上披的西装罩在脑袋上了。

他他他是要让她亲口说,想让他吻自己吗?!!

隔着咫尺距离,林棉顶着张红脸,一只手还被阙清言牵着。他指腹抚擦过她微微汗湿的掌心,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引导性的循循善诱。

她说不出口,但又想亲昵他。

“你不说想要什么,我会把握不好教的程度。”阙清言像是没看出林棉的羞哽,神色淡然,继续问,“不怕我?”

林棉愣了下,小声反驳:“我怎么会怕——”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把握不好教的程度,是指……

林棉一点点消化了前半句话的意思,反应过来了。

此刻两人就在卧室的门口,虽然离得近,但阙清言却没有踏足进来。他驻足在了门沿交界线的边缘处,背着客厅的灯光,端的一身的冷静正经,等着林棉开口。

若即若离的暧昧最磨人。林棉耳廓发烫,忍得实在受不了,一点点伸过手轻轻地攥住了阙清言的衬衫角,想踮起脚主动凑过去。

还没动作,攥着衬衫的手被扣住了。

林棉心下微沉,戚戚然抬眼看阙清言,眼眸里写满了欲求不满的委屈。

他不让她亲。

林棉还在低落,就见阙清言低眸扫过衬衫扣,一笑问,“想要我教这些?”

下一刻,林棉的手被他修长的手指遮覆住,牵引着向上,触摸到了冰凉的衬衫领扣。愣怔间,阙清言已经半扣着她的手解了第一个扣子。

“……”林棉盯着他那颗被解开的扣子呆滞几秒,脑中的意识轰然溃散,半晌小声道,“阙清……”

林棉的手还在被牵着继续向下,阙清言虚扣住她的手,他空出的指腹抵住纽扣边沿,神情自然地解了自己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扣子不是林棉解的。

可现在的情形……简直和她在给他解扣子没有什么差别。

阙清言的衬衫扣已经解了两颗,堪堪露出领口处的锁骨部分。房间内灯光明亮,还能透过衬衫隐约看到他锁骨往下漂亮的肌肉线条。

时机不对,场合不对,气氛也暧昧得过了头。

下午的那声称呼,晚上有意的亲昵,阙清言不是没有反应。他明白林棉现在可能是想要个吻,又或许只是一个拥抱,但此刻他垂眸看向已经面红耳赤的人,感受到对方微微发颤的手,第一次想要收束起自己的自控,越过线去从心所欲地做一些什么。

在场面还没完全失控前,林棉听见阙清言问:“不是教这个?”

“……”衬衫的第三颗扣子被解开,林棉看得晃神,脸红得不知所措,心跳如擂鼓。大脑空白了半天,顺着道,“是……”

林棉当然知道,如果不出声阻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她不仅没有否认,还顶着铺天盖地的羞耻感顺势承认了。

阙清言没想到林棉真的会顺从下去,动作微顿,停了片刻,他松开了扣着她的手,敛神失笑。

林棉终于缓过神,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又在他面前……

“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阙清言俯身和林棉对视,牵着她的手从掌心移到手腕内侧,指腹缓缓抚擦过那一小片皮肤,教她,“脉搏会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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