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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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瑛不知道邢夫人发的什么邪风,索性便一五一十把那丫头说的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邢夫人一张脸憋得发红,瞪了一眼站在身侧的王善宝家的,转而故作镇定的说道:“再打,这个丫头没说实话,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那丫头一听,当即便伏在地上的大哭起来:“回大太太 ,我说的句句是真的,我的钱的不够,费婆子还要走了我一副珍珠耳坠。”

“胡说!”邢夫人斥道,转而看向张瑛道:“这丫头胡乱攀扯。”邢夫人说完,便朝着边上的粗使婆子道:“还不给我打。”

那几个粗使婆子动都没动,邢夫人看了看四周,很安静,只有自己急扯白脸的在说话,就好似一出闹剧。

邢夫人起身,看着张瑛道:“我来这可是老爷让我来帮你的,怕你年轻降不住下面的人。”

张瑛起身朝着邢夫人道:“那就多谢母亲了,这边污秽,不如母亲去陪老太太说说话,等有结果了,我再让人告知母亲。”

邢夫人看着张瑛,见她一张脸端庄威严,竟然隐隐带着一股子气势,最终邢夫人去了贾母那。周奶妈看着邢夫人走远,低声道:“姑娘,大太太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撺掇,不关心琏二爷的病情,倒来这边搅和。”

“不管她,先把这事弄清楚。”张瑛说着,便让人把费婆子叫了来。那费婆子是邢夫人陪房,可邢夫人在贾府素来说不上话,费婆子又是个最会搬弄是非的,因此在邢夫人跟前都算不得看重。

去传话的婆子过了好半天都没来,最后从门房那得知,费婆子跑了。

怎么跑的,又怎么能跑出去。张瑛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找了守门的婆子,得知费婆子是从东院侧门走的,出门手里还有出门的牌子,说是给邢夫人娘家送个东西,是两件半新不旧的衣裳。

牵扯到邢夫人,张瑛不得不回贾母,邢夫人一张脸煞白,低着头道:“老太太,我真没让她出门,更没让她往邢家送过东西。”

张瑛想着,邢夫人最是个抠门的,平日里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用,从来也没往邢家送过东西,看样子那费婆子出门就是做个幌子而已。张瑛能想到这些,贾母自然也想到,家里的下人在主子的吃食里下药,这事不可姑息。

自当家以来,虽说每个月院子根据主子多少,已经缩减了不少开支,可实在是丫鬟仆从过多,况且还有不少光拿钱不干活的,张瑛乘机便向贾母禁言,要好好整治府内仆役,每个活计必须分工到位,姑娘爷们身边伺候的人也需登记在册,不可胡来。

第32章

因着已经约好了王仁等人,贾琏虽浑身虚脱可还是坚持起来了,洗了个澡,穿了一身青蓝色长衫,系了一条白玉腰带,头发用一金冠束住 ,端的是风度翩翩,就是脸上微微有些发白。

去的是个偏僻的院子,里面早有人备好了茶水点心,院子里种了不少迎春花,一片金黄。

贾蓉还带了贾蔷过来,见了贾琏便作揖起来:“给贾大人请安了,贾大人可好!”

贾琏和贾蓉贾蔷是胡闹惯了,当即便故作高深道:“免礼吧,好得很,你们最近可读书了没!”

这一话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虽然贾琏是贾蓉贾蔷的叔叔,可是年轻相当,平日里也不摆叔叔的架子,贾蓉笑着拉贾琏坐在椅子上,贾蔷则说道:“自从叔叔考了龙禁尉去宫里当值后,我们两个可好久没一起玩过,我还以为叔叔忘了我们。”

“忘了谁都不会忘了我两个侄儿。”贾琏说完便道:“一会我请了王仁过来,介绍一个同僚给他认识。”

“叔叔都有同僚了,果然和我们不同了。”贾蓉说着,便亲自给贾琏倒了茶,贾琏喝了一口茶,顺口问道:“昨儿怎么突然让人给我送了帖子。”

贾蓉脸色一变,低着头道:“我想着叔叔当值刚回来,不如等叔叔歇息两日再去找叔叔说话,可我父亲非让我立马就来找叔叔。”贾蓉双手一摊,一脸无奈。贾蔷端着茶在旁笑的人畜无害。

石丛由兴儿领了进来,和贾蓉贾蔷见过后便坐在一旁喝茶,当真是站如松坐如钟,贾蓉贾蔷二人不自觉的也挺直了腰板,再一看贾琏才意识到,从进门到方才贾琏坐姿自带气势。

两人心中暗自呐罕,叔叔如今可真是大大不同了。

这边石丛刚坐下没多久,便见着王仁过来了,与王仁一起来的还有薛蟠,边上还站了一个人,那人贾琏看了一眼眼皮便跳了一下,竟然是高文井。

贾琏把石丛介绍给王仁后,便坐在贾蓉贾蔷旁边说话,薛蟠则叫了一个叫爱玉的花旦在屋子里唱戏。

琴音辗转不绝,薛蟠一双眼珠子盯着那个爱玉,两人公然在众人面前搂搂抱抱。

贾琏身子还没大好,略喝了几口茶,便歇了。高文井过来说话,贾琏不知他要说什么,只虚应几声。

那高文井倒是一点都没有着恼,又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实在和在场诸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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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既然能和王仁混在一起,也不知是如何认识的,贾琏没兴趣知道,只挑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最后倒是高文井憋不住了,一双眼睛看着贾琏声音略低沉的说:“好好照顾师妹。”

贾琏一刹那便冷了脸,转而便冷哼一声:“我自己的媳妇我自然会照顾好,不需高兄费心。”

高文井笑了笑,贾琏却想揍人,“师妹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贾兄要让着她些。”

“……”贾琏起了身,看着高文井,此刻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过来给自己添堵的。“不劳高兄费心,我听说高兄已经许久没去我岳父家了,是不是要什么误会,不如我帮高兄解释一番,好歹大家相识一场,总是缘分。”

“哈哈!那就谢谢贾兄了。”高文井起身对着贾琏谢道。

不怕小人耍流氓,就怕君子不要脸,贾琏算是明白了,文人流氓起来连纨绔都怕。

而这个高文井则是文人中的流氓,贾琏自感不如。

直到散了,贾琏胸口那口气还梗着难受。

过几日便是宁府贾敬生日,贾敬许多年前便入了道观修仙,宁府想着不管老太爷回不回来,这寿宴得办,因此这办寿宴的事便让秦可卿一力操办。

张瑛想了个章程,府里的姑娘四个丫头一个奶妈,外加二个粗使丫头。老爷太太那边则不能大动,倒是有些混吃混喝的可以裁掉几个,接下来便是宝玉贾兰贾环身边。赵嬷嬷拿着花名册过来一看,张瑛才发现,这宝玉身边的丫头竟然有十几个之多,一等丫鬟每月一两银子,二等丫头一吊钱,粗使丫鬟是半吊钱,更别说宝玉还有书童小厮。那宝玉每个月的丫鬟仆从便要十多两,还不说平日里节气的赏赐。

贾府目前就靠着佃租和商铺维持,可这几年收成不好,铺子的经济也不甚好,张瑛有心整治,可这些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须得抽丝剥茧慢慢来。

记得上名字的男丁下人便有三百多,更别说还有婆子丫鬟,合计起来足有千人不止。且看那些房里,有只负责端盆的,拿首饰盒的,试水的,更有专门负责整理衣裳的,不管哪里都有丫鬟婆子伺候着,统共就是十几个主子,府里竟然有一千多下人,每个月光给下人的月例就得几千两,怪不得入不敷出。

张瑛靠在垫子上,眼下天气微微转暖,菊青开了窗户,窗外的垂花海棠便露了出来。张瑛站在窗前看着,想着嫁入贾府已经快一年了,每日里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日子过得飞快竟然也觉察不到。

“婶子,侄儿媳妇给婶子请安了。”秦可卿过了来,张瑛忙让菊青请了进屋,泡上一杯茶,秦可卿喝了一口,看了站在旁边的菊青。

“今儿早上吃的那个奶酪很好,去腊梅那拿些过来给小蓉少奶奶尝一尝。”张瑛吩咐菊青出去做事,菊青刚走,秦可卿一张脸便变了,带着哭腔道:“那个不讲人伦的,他几次暗示我去赴约我都没去,可恼了我,说是我要再不依,就告诉贾蓉我在外面偷人。”

“张瑛扶着秦可卿坐着,“他有你什么把柄。”

秦可卿低着头,揉搓着手里的绣帕道:“他有我一只珍珠发簪,上面有我名讳。”

“你……”张瑛起身,意识到目前说什么都没办法,贾珍那样的人,要对秦可卿使坏,是有一百种办法,而秦可卿只是个女子而已。

而女子最重名节,而男子最多被世人说一句风流而已。

“他约在了哪里?”

“天香楼。”

“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之后!”秦可卿说着,羞愧的面无血色,嘴唇开始发白,身子开始发抖。

张瑛上前搂住秦可卿 ,安抚道:“别怕,既然他不要脸面,那我们也不给他好脸,你身边可有得用的人。”

秦可卿道:“虽说是我当家,可我并不敢让人知道,所以……”

张瑛明白了,低叹道:“我明白了,你听我的。”说着便伏在秦可卿耳朵上,秦可卿表情变换不止,最后犹豫道:“这怕是不妥吧!”

“随便你!”张瑛端起架子,一副于我无关的样子。

秦可卿一双手搅的帕子彻底皱了,最后起身道:“听婶子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且说贾琏回府后,越想越不对,内心就跟有只小猫一般抓耳挠腮的,搅的他不得安心。可贾琏却一点都不想跟张瑛说今儿这事,更加不想显得自己小气不容人。更何况贾琏内心还有一个念头,就是怕张瑛说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话,于是乎,贾琏在屋里只在憋不住,最后竟然去找了石丛。

石丛没想到刚散,贾琏便找了过来,还以为贾琏有什么事,贾琏只得问石丛和王仁说的如何。说起这事,石丛就皱了眉,王仁倒没有一口回绝,就是钱财方面高了些。

“怎么说?”贾琏吃了一口干果问道。

“他好像不缺钱!”石丛说了句,看了一眼贾琏,竖了一个手指。

“一千两,他胃口变大了吗!”贾琏有点吃惊。

石丛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是一万两。”

“你要出这个钱!”贾琏觉得这个金额太大了,不过是想请王仁在王子腾夫人那说些好话,不要把两家的关系弄得太僵而已,不至于狮子大开口啊。

石丛捧着手里的茶盏道:“我打听过,这几日他包了两个花魁娘子,每日的花销就一百多两,似乎在哪狠赚了一票。”

贾琏低着头不说话,暗想王仁这家伙哪来的路子,竟然搞了这么多钱,指不定又干了没王法的事。

第33章

天香楼内,贾珍翘着腿,眼神微微眯着,闻着手里的珍珠发簪,想着一会的好事。

在贾珍眼里,自己那媳妇既是贾府的媳妇,也是自己的女人,管她什么媳妇不媳妇的,只要自己高兴,这满府的女子都是自己的玩物。

只不过贾珍最近几次都没碰见秦可卿人影,这不今儿便发了狠,势必要给点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男人。

这边贾珍等了又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有些焦躁起来,闻了闻冷掉的茶水,便要人过来续茶才想起,这边的下人都被他支走了。

这骚娘们不会又放鸽子吧!贾珍颇为恼火的推开了窗门,紧接着便闻到一股子烟味,仔细一看,楼下火光四射,青烟直冒。

着火了!贾珍下意识的便要下楼,却见着楼下已经是火海一片,这天香楼本就偏僻,今儿天气又热,屋子结构都是木头,窗帘桌布的更是一着就火。

贾珍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冷茶朝着已经着火的楼梯上泼了上去,却一点用都没有,又脱了衣裳扑火,刚压下去一点,不过片刻又着了起来。这天香楼有年头了,这木头极其容易着火。贾珍满头满身的汗,衣裳不整,脸上满是早就没了之前风流笃定满是狼狈。

烟熏味呛得贾珍难受的紧,贾珍捂着口鼻,可还是难受,眼睛开始发花,心慌气短。

黑烟直往楼上窜,贾珍看着已经着火的楼梯,又听着楼下传来的丫鬟婆子的救火声,心知这火势定然会烧到二楼。

“老爷在楼上,快救老爷!”

就在贾珍刚探出头的那刹那,楼下一个婆子大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有人不知从拿抬了梯子过来,只不过楼下四周都是火,这梯子刚架在墙上,上面就开始冒火星。

贾珍抹了一把汗,一狠心一咬牙 ,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

“老太太,宁府进水了。”传话的丫头慌慌张张进门。

“快叫上人,准备水缸瓢盆。”贾母站了起来,出了门便见着天香楼那边火光冲天。

王夫人邢夫人等相继过来陪着贾母,张瑛则早打发了人去宁府帮忙,没一会火便暗了下来,尤夫人身边的婆子过来说话,天香楼走水,已经灭了。珍大爷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腿,已经找了太医过来看。

贾母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进了屋,看着张瑛道:“你带些人过去,好好帮衬些。”

“这也怪,又不是节日又不请客的,在天香楼干什么?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就算不在,那平日里在天香楼当差的婆子怎么也不在!”邢夫人说完,嘴角一勾。

这邢夫人平日里笨嘴挫舌的,可这话却说得极是,好好地,贾珍在宴请宾客的天香楼做什么,还要把丫鬟婆子都支走。贾母板着脸,瞪了一眼邢夫人,摆了摆手道:“天干物燥,宁府走了水,你们也警醒些,水缸都要蓄满水,守门的婆子们都不许喝酒赌牌。”

王夫人应了声:“母亲说的是,儿媳妇这就回去好好申斥她们。”

邢夫人不软不硬的冷哼一声,似乎在嘲笑王夫人。

贾母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邢夫人王夫人相继退出,贾母却喊住了邢夫人,王夫人顿了一顿,转而便笑着退了出去。

贾母素来不喜邢夫人,邢夫人一双眼睛看着自家脚背,有些不自在的紧张起来。

“老大家的,那费婆子你可处置好了!”贾母的声音没有一丝试探,只有说不出的冷漠。

“老太太,这费婆子不是犯了事跑了么!”

邢夫人这话刚出,贾母嘭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邢夫人抖了下,直接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回老太太,我真的不知道啊。”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抵赖。”贾母说着便睁开了眼,鸳鸯不知从拿掏了一个金镯子出来,丢在了邢夫人跟前。

邢夫人整个人陡然抖了起来,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贾母道:“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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