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1 / 1)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唉,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点……”
在李芝家待到下午两点多,门前在一起传来机动车的声音,李芝跟谭笑、谭叙踢啦着棉鞋就往外面跑,待看见一脸灰败的王军独自站在大门口,三个人的心凉透了。
大冷天在野地里跑一天,帮忙的人各回各家歇息吃饭去了,只有王军望着自家两扇木板门不敢往里走。
俩孩子眼巴巴在家等着呢,自己进去说啥呀?挺大的老爷们,扶着帐子哭的像个孩子。
谭笑慢慢挪到王军跟前,牵住他的一只袖子:“二舅,咱回家吧!”
“笑笑,二舅、二舅没用啊……二舅、二舅找不着你爸妈呀,二舅没脸回去见你俩呀!”王军紫青紫青的脸皮上,满是眼泪鼻涕。
谭笑强忍着泪水:“二舅,你咋能这么说呢?你是我二舅,我和小叙以后还得靠着你呢,人各有命,我爸妈找得着找不着,都不是你错,你得往开了想啊!”
谭叙也哭着说:“二舅,你一天一宿没睡了,进屋睡会儿吧,我和我姐不怪你,你是我二舅,你得好好的才行。”
“是呀娇娇他爸,俩孩子懂事着呢,你赶紧进屋歇会儿吧,吃口热乎饭,完了还得去前屯子、有富通知呢。”
“二舅,回去吧,后面还指望着你呢。”
在老婆和外甥、外甥女的劝说下,王军终于进了家门,李芝给他盘了一盘子荷包蛋,一个大老爷们,勉强吃下三个,就停了筷子。
见王军脸色终于不复之前的青紫色,谭笑才开口问:“二舅,今天有啥消息没?”她都急死了。
王军颓然地说:“咱乡长是个好人,听说你家出事了,二话不说就给派出所下命令帮着找人,而且他也跟着找了一天。
昨晚上天太黑看不见,今个瞅见车轱辘印了,还在那里找到了你妈戴的一只手套,东西都被警察给拿走了,说是现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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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芝忍不住插话:“都找着车轱辘印了就没找到车和人?”
“我们沿着车轱辘印往前找,都到咱县的南门了,可惜那边到处都是车印,分不清哪个车是哪个车的。”
“没有摄像头吗?可以调监控啊!”
“射啥头?”王军一脸茫然。
谭笑话说出口,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1998年的东北农村,马路上连个交警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摄像头,更不用说调监控了。
事情到此为止,算是有点眉目,王佩和谭守林百分之百遇上劫道的了,车子和钱肯定是飞了,至于命还在不在,谁也不知道。
“二舅,警察那边咋说的呀?”
“咱乡长今天帮了不少的忙,所以警察那边没少出力,我回来的时候,让我跟你俩说,会出一个什么寻人启事,还会跟南边的几个县城的派出所说,让他们也帮着找,但是能不能找到人,人家不给咱保证。”
谭笑深呼吸一下,停顿了半晌对王军说:“二舅,我知道了。你和我舅妈累一天了,赶紧休息吧。我和我老弟先回家,一天没在家,估计鸡鸭啥的都饿疯了。”
“是不是还没吃饭呢?让你舅妈做点饭你俩吃完再回去吧?”
李芝也说:“是呀,我现在就去做,一会儿就好。”
“不用了,锅里有昨天剩的饭菜,我俩回去热热吃两口得了,一晚上没睡觉,也都回去歇歇,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你俩能行不?要不让你二舅跟你们过去吧,壮个胆儿。”
“不用舅妈,我俩就行,我俩都不小了,不害怕,而且家里还有狗呢,没啥事,你俩就放心吧。”
从王军家出来,谭笑和谭叙一路手挽手并肩往家的方向走,路上遇到人,点点头,没说一句话。
站在自家大门外,望着门上的铁锁,俩人心里好不是滋味。爸妈就这么失踪了,从此以后,曾经热热闹闹的家,只有他们两个人。
宽阔的院落、高大的房舍、房前的菜园、屋后的柴草剁、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正文 第265章孤单的家
昨天走时,大黑、二丽两条狗被锁在院子里,此时见小主人回来了,两条狗扒着木门直蹦,院子里的鸡鸭鹅也“嘎嘎嘎”叫的欢实,都饿坏了。
打开门,二丽这条流氓狗立马扑到谭叙身上,伸出粉红色长舌头,把谭叙的脸来来回回添了几遍,完事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一脸的流氓像。
大黑毕竟是当了妈妈的狗,性子沉稳许多,站在谭笑面前,伸出一只爪子,轻轻地在她的大腿上拍打。
谭笑慢慢蹲下,把大黑厚实的肉垫爪放在自己肩头,大黑慢慢地拍,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大黑似乎累了,放下爪子,用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谭笑,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一脸,大黑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添,粗糙中又带着温热。
昨晚的饭菜还原封不动地在锅里放着,谭笑让谭叙引火加热一下,自己小跑着给鸡鸭鹅拌食,终于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围攻下,费力地把食物倒进食盆。谭笑又到园子里抽了一捆子干草丢进谭叙的宝贝羊嘚瑟住的羊圈里。
一天没见到人,羊比狗还热情,“咩咩咩”叫个没完没了,两个跟白内障一样的眼睛,满是依恋。
鸡有鸡食、羊有羊料,算起来,只有狗比较可怜。
在家里的猪没有卖之前,大黑、二丽母子俩一直都是吃猪剩下的,今年不打算杀猪,王佩前段时间已经把猪卖了,狗就只能吃人剩下的菜汤加一点粉碎的玉米芯。
谭笑没给两条狗单独煮食,热好的饭菜一分为二,她和谭叙一份,剩下的全都倒进狗食盆里。
昨天下午土豆干炖大鹅,肉块和土豆干、粉条早已经凝成一团,二丽长这么还是第一次吃到肉,两口肉进肚子,耳朵都立起来了,太好吃了!
两碗米饭、一盘子菜,谁都没胃口,筷子在饭碗里一顿乱扎,也没人没往嘴里放一口。这样可不行,人是铁饭是钢,平时一天不吃饭没啥,可现在不行,体力不济,精神更容易塌方。
谭笑咬咬牙,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嘎吱嘎吱嚼起来,用力咽下去,又扒拉一口米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谭叙见状,也学着姐姐的样子,大口大口吃饭,只是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落在饭上面,谭笑装作没看见,硬着头皮往嘴里填,后面的日子,无数的难关在等着他们俩,一顿饭算什么?
吃完饭谭叙把鸡和大鹅关进窝里,谭笑留在厨房洗碗刷锅,屋内的炉火刚点起来,还不太热,三铺炕,也只烧了一铺,谭笑打算这段时间跟弟弟睡在爸妈的炕上,省柴火、省事儿,彼此也是个倚靠。
谭叙从门外把脑袋伸进来:“姐,还用抱柴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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