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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瞧瞧正你拱我、我拱你,一身灰土的小猪糕,还有两条在帐子根下晒太阳咬虱子的两条大狗,谭笑突然觉得自家很像一个动物园。
不,应该是动物农场,就像书上写的一样,在一个美丽的山村,有一个农场,农场里有很多小动物,还有一个喜欢它们的饲养员。小动物们和饲养员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这个农场的名字就叫快乐农场。
家里没有牛,今年跟往年一样依旧是雇佣王佩四叔家的牛车做活,不过因为今年的地比往年多了十亩,费用上也多了一百来块钱。
四月底,白日长黑夜短,春耕正式开始,家家户户也由原来的两顿饭改成了三顿饭。
农人们早出晚归,除了七八十的老太太、六七岁的小孩子,全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下地干活。
耕地、播种、浇水、合垄,除了犁地和合垄的时候用到牛,其他所有的活都是人一手一脚的赶出来的。
北方的春天风特别大,一天活干下来,人到家的时候连个模样都分辨不出来了。不管男女老少,清一色灰头土脸,每天从地里回屯子的时候活像是在外奔波了几年的乞丐。
谭笑本想跟着爸妈下地,虽然自己年纪小,可点种子化肥的活她还是能干的,但不管她怎么说,谭守林也不答应,说没见过谁家七岁的孩子就下地干活的。
最后谭笑只好和弟弟一并把家里所有的活计都揽了过来,让爸妈吃过早饭就出门,进家就能吃上热饭,免去她们的后顾之忧。
每天伴晚,谭笑做好饭、喂完鸡鸭鹅猪羊狗,领着弟弟站在自家屋后的大道上,翘首期盼,每当遇上归来的人,嫣然一笑礼貌地打招呼,然后继续等着。
直到看到那条全屯子只有妈妈带的红纱巾的时候,两人两狗飞奔而去,围着谭守林和王佩叽叽喳喳说起来没完。
“老二媳妇,你家笑笑是不是又把饭做好了?多大点孩子啊,做饭喂猪啥活都能干,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谭笑,你给你爸妈做的啥饭?捞饭还是热的饼子?疙瘩汤最好做,以后多做点疙瘩汤。”
面对一同从地里回来的人带着羡慕的夸奖和探寻,王佩总是浅笑回应:“羡慕啥呀,她不干也不行,都是被逼的。”至于谭笑到底做的啥饭,是一个字也不提。苦春日子谁家能天天吃得起疙瘩汤,这话摆明了不太友善。
谭笑更是腼腆一笑,躲在爸妈身后,一言不发。让问话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心里对于谭守林一家的变化却更是猜疑。
也不怪屯子里的人会探寻,一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谭守林家突然包了十亩地不说,有人还看见他们夫妻俩从乡里买了两次白面和豆油。
更让人不解的是年年孵小鸡买鸡崽子的王佩今年竟然没有孵,更不见她挎着蛋筐去市场卖鸡蛋。鸡蛋不卖也不孵小鸡,那留着干啥,除非是都吃了。
结婚几年,长安屯谁都知道王佩过日子那是一把好手,又勤俭又会过,突然间变化这么大,除了手里有钱了,没别的解释。
可是怎么能突然之间就变得有钱了呢?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也包括谭守林家的那些个亲人。只不过现在太忙了,每个人都累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谁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正文 第108章挖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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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苞米、毛嗑、黄豆、谷子、糜子、芸豆,一溜的种子播下去,春耕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站在屯子口,一眼望去,黑黝黝泛着油光的土地连成片,无边无际。
好的开始不一定会有好的收获,现在只能期盼今年是个好年头,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天晴的时候天晴,到秋天,能五谷丰登,不让农人们一年的辛苦白忙活。
一个春耕,累的大家人仰马翻。停顿下来,大人们都窝在家里准备好好的歇息一下,小孩子却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
虽然伙食上每天增加一顿白面、一个鸡蛋,饭菜的油水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可爸妈还是瘦了许多。
春耕结束第二天,谭笑早起烧了两大锅的热水,逼着全家人用大缸洗了一个澡,然后又卧了一盘子油汪汪的荷包蛋,让爸妈好好吃上一顿之后,谭笑挎着爸爸给她用今年新杞柳编的小筐带着刀把上缠着布条的小刀来到了李娟家。
“谭笑你来了,你这筐新编的?可真好看。”李娟手里也拎着一个小筐,只不过是几年前的旧筐,杞柳已经变得又红又干,完全没有谭笑手中那么翠绿。
“嗯呐,我爸给我编的。咱们啥时候走啊?”
“再等一会儿,我还叫了孙雪、王艳玲和王秀娟。”
“行。”
春风十里,早已经吹绿了漫山遍野,婆婆丁已经长出来好久。终于等到大人休息,几个小姑娘相约一起去挖野菜。
不一会儿,另外三个小女孩也挎着小筐,相约而至。五个人出了李娟家的院子,直奔屯子东南边的荒草垫子而去。
如果说上辈子谭笑最喜欢干什么,挖野菜、采蘑菇绝对能排到她兴趣的前几位。
她喜欢挖野菜,春风洋溢、暖日当头,鼻翼间呼吸着芳草的清香,脚下是软绵绵的碧草,眼睛在草地上四处寻找叶少颈长的婆婆丁,谭笑的身上就像是被赋予了魔力一样。
婆婆丁又叫蒲公英,最是喜欢潮湿的泥土,越是土壤的水分多,它的长势就越是可人。高坡上的婆婆丁因为土壤干燥阳光强烈,已经有很多开出了明黄色的小花,这样的婆婆丁只能用来喂鸡鸭鹅,人吃的话口感就太差了。
为了寻找到最好的婆婆丁,几个女孩来到了草甸子中间地势最低洼的地方,那里有的地方还积着少量明水,避开有水的地方,一脚踩上去,鞋底也都被粘住了。但她们并没有退缩,而是蹲下在黏糊糊的土里去寻找一棵棵自己中意的婆婆丁。
谭笑的眼睛最好使,手也最快,这棵还没挖完,眼睛已经定在另一棵上面,等手中的刀子把婆婆丁从地里挖出来,她的脚步也已经把自己看中的那棵菜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不是看着挺好,结果挖出来是个颈短的,要么就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挖,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好在来的几个小姑娘都不是性子怪的人,自己看中的被挖了也不吭声,更没有人干出来用柳条画圈占地盘的事。
每个人的筐都不大,一俩个小时,筐里的菜已经满满的了。虽然地里还有很多好菜,但大家也只能收刀往回走。
在屯子东头的一棵大榆树下席地而坐,每人都把筐里的菜倒在地上,一颗颗摘去上面不好的叶子、去掉根部,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场面温馨而美好。
谭笑背靠大榆树,头顶上有几只麻雀蹲在枝条上渣渣乱叫,一点也没有怕人的意思,几次抬头望,麻雀甚至叫的更欢了。
王艳玲发现谭笑频频抬头,问道:“谭笑你瞅啥呢?想吃榆钱?现在都快落完了,最高的地方还有一点,咱们勾不到。”
谭笑摇了摇头:“不是的,我看上面的家贼呢!”麻雀在这里俗称家贼。
“你们前段日子都吃到榆钱了吗?今年春脖子短,种地种的早,榆钱下来的时候大人都没有时间,我都没吃上。”李娟有些失落。
孙雪接过话:“大人没时间,你可以让你老弟给勾啊,他们小小子都会爬树。我家就是我老弟爬的树,不过我爸说他年纪太小了,爬大树容易掉下来,揍了他一顿。”孙雪她老弟孙雨子比谭叙还小一岁,这么小爬树,他爸不揍他就奇怪了。
“我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明有多懒,别说让他爬树勾榆钱了,就是把榆钱送到他手里,他都懒得从树枝上撸下来。也不知道他咋就这么懒!”
李娟泄气又摇头,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叹气,李明的懒,全屯子都出名。
见大家都不言语,谭笑重新拾起话题:“我吃到了,我爸下地回来的时候在屯子西头那棵大树上给我撸了一堆,用衣服包回来的。我妈用它煮粥了,可好吃了。”
“煮粥?榆钱还能煮粥呢?咋煮的好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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