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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溪听她们说的热闹,自己翻着书笑,越萦走过道:“傅妹妹不后悔?那地方一两个人还不好去的,就得人多才好。”

傅清溪笑笑不语,越萦见她手里的书,又故技重施,伸手去抽。却没能一下抽走,傅清溪那里两手一使劲给攥住了,两下一较劲,有心算无心,越萦就抽了个空。她一愣,显是没想到这一出。

傅清溪却看着她笑道:“三姐姐,不告而取谓之窃,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三姐姐怎么总改不了这个行事?”

柳彦姝同越萦都愣住了,越萦先回过神来,看了傅清溪一眼道:“傅妹妹如今可厉害了。”完了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便顾自走了。

这里柳彦姝把傅清溪肩膀掰过来,细看着她的脸道:“叫我瞧瞧,叫我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厉害人物儿,我都不认得了!”

傅清溪推开她:“别闹。”

柳彦姝自己想想:“也对啊,她这么着是挺烦人的。啊呀,清溪,你这是长大了呀!”

傅清溪苦笑:“从前都是趁我不备,这回我早有觉察,自然不会让人轻易得手了。”说完还摇摇胳膊。

柳彦姝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还是个呆子!”

转眼又到学休,姐妹几个都在颐庆堂聚齐说话,说起要去哪里玩的话来,越苓便道:“去过逍遥苑之后,还能去哪里?我看是没有旁的更好玩的地方了。要不……咱们再去一两回的?我们才玩了几个地方!才逛了一个角落罢?!”

越芃笑道:“还再去几回?就这一回,咱们年上的压岁荷包就差不多都交代进去了,再要去,只好问老太太去要明年的压岁银子了!”

越苓不缺钱,她就索性去拱越芝:“姐姐,你想不想再去玩?”

越芝回过神来:“啊?算了吧……也没什么意思。”

越苓捂住嘴:“没什么意思?这还没意思可真不知道哪里有意思了!姐姐你是不是病了,怎么什么都觉着没意思!”

越萦也道:“五妹妹这是怎么了?到底是玩的没意思,还是同我们在一处没意思?”

越芝笑道:“天儿也一天天热了,懒得出门。”

越萦深深看了她一眼,一笑不语。

柳彦姝却说起另一件事儿来,她道:“那个东北角的几个院子都不许人进的,边上还特起了山树挡了视线,不晓得是个什么地方,这般神神秘秘的。”

越苭看她一眼:“那是旁人家常年包下的院子,你不知道?”

柳彦姝摇头:“我哪里会晓得,那里我也是头一回去。”

越萦道:“王家、陆家和宋家都在那里头有常年包下的院子。为防着想去的时候没现成的地方。”说了还特意看柳彦姝一眼,柳彦姝一脸坦然。

越苓听了眼珠子乱转,低声问她姐姐:“舅舅那里有没有包一个?”

越芝不知想什么,听她这么问了便道:“我怎么知道!还有,你也别去问娘,小心惹了娘生气,又说你心思不用在读书上。”

越苓道:“我干嘛问娘,我不会问爹去么!”

之后才知道,这回去逍遥苑,老太太同大太太都不怎么同意的,可是那边鲁家同俞家的姑娘们都张罗了,那两家只当是越家牵的头,家里都答应了,这里才不得不顺水推舟。越苓果然不死心,不晓得做了什么,叫四太太发了一通火,给关屋子里关了两天。越芝心疼四太太操心,又劝不住不听话的妹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越萦这大半年来与宋家陆家的姑娘们来往日频,经见的也多了,这回又去逍遥苑逛了一回,心里志向也越发高远。如今只盼着哪一日春考能大展才华,压倒众人,从此弃了这庶女的身份,谋一个大好前程。

这些事儿傅清溪从柳彦姝那里模模糊糊听着两句,分毫没放在心上。她的那个成衣铺子的买卖分析,总算做出来了。她又单把京城同西京的民风数据单做了一份出来,列得详详细细的,交给越蕊,叫她给越栐信看,她道:“看看四哥哥那里用不用得着。”

越蕊替自家哥哥不好意思:“傅姐姐这就够忙的了,怎么还给哥哥做这个。那些材料爹能找出来,他就找不出来?他既找得出来就叫他自己做去啊,怎么好劳烦姐姐。”

傅清溪笑道:“这个不麻烦的,不过是抄一遍罢了。再说了,四哥哥那天说的话,我听了也很有启发的。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越蕊拿了东西回去,不止越栐信看了,连越湛迟也看了,看完后叹道:“真不相信这是个这么点子姑娘家做出来的东西。倒不是说有多艰深,难为她肯非费这个功夫费这个脑子。长此以往,未必比旁人差。”

越栐信听了越蕊学傅清溪的话,转日给她两本书道:“你替我把这个书给你傅姐姐,就说我谢谢她的文书,很是有用。这两本书是我学的东西,市面上也不常见的,送给她看着玩儿吧。叫她下回又做了什么新鲜题目就再给我送一份来。咱们相互切磋吧。”

越蕊开始觉着自家哥哥赚人便宜,这会儿听越栐信这么说了,又给了两本他寻常挺宝贝的书,才答应了。傅清溪接了东西挺不好意思,没想到机缘巧合自己同这个从来少言寡语的四哥哥走得近了。如今她知道了越栐信所学的,心里断定他不是个平常人物,之后便抽了时间开始细看越栐信给的那两本书,看看能不能同自己所学的象数之学有关联。

傅清溪如今上进用功的路子,都是两条腿走路。

头一个,她为了要往后能立个女儿户,需要产业同身份,这就是两条腿。这产业要从银钱上来,身份要靠春考,也是两条线。

再说银钱,一方面她如今减了不少没要紧的花销,从前看了外头流行的、旁人都有的就非买不可的那些,如今都作罢了。虽免不了叫柳彦姝说几句笑几回,可在她眼里,这些同往后自由自在的日子相比,都不算什么。另一方面就是把那钱再投出去,花灯同成衣铺的事情,叫她忽然生了许多信心。原来自己也是能做一些事儿的,自然要更好得做下去。同时她可一直在看米契买卖的交易数据,这又是一个新的“搭心桥”的过程。苦又枯燥,但是她知道后头的好处,也知道这都是新学一样东西必经的阶段,不会像从前那般容易泄气了。

要说春考,她定了数术这一道。如今一边是学里的课程,另一边就是俞正楠那边给她的昆仑书院附学的数术课业安排,还有些应例的考卷。她对着做了,也能知道自己的深浅。她学数术,也用上了学之道上头的法子。这学与习共用,学了道与理,便把这个同日常人事里头的具体事务联系起来。学了五运六气,她便先试着拿来分析天候,将年与年间的各地旱涝记录做比较。这可比光对着书背那司天在泉中气客运有效果多了。更容易“搭心桥”“凝核”。

她如今觉着,所学之“理”之“术”若是没个地方能用,那就是个死的,就是飘在书上的一片片文字,究竟没用。还得能用起来,只通过自己的“用”,一次次由生疏到熟练,才将那死气沉沉的“理”和“术”炼化了,成了自己真的懂和掌握的东西。如今的她,真是爱上了这种真正“知道”的感觉。

第81章 异同

傅清溪自觉成衣铺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便捎信去了董九枢留下的铺子。没两日,越栐仁就带着那群公子哥儿来家了。

在颐庆堂小花厅里相见时候,周围嬷嬷比从前还多了几个。只傅清溪同董九枢坐的地方是没人上来伺候的,无他,只因董九枢非说自家所言皆是“买卖机密”,更兼不好叫人听了去。他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傅清溪一张木脸,嬷嬷们都是过来人,根本懒得分精神管他们。

傅清溪把一沓儿拿针别着的纸往董九枢跟前一推,董九枢赶紧翻看起来,傅清溪就在一旁说。

她道:“上回不是同你说了,这买卖到底还要落在人身上?总算我有些头绪了,按着能想着的,都给细列出来比较一回,你还真别说,真叫我看出些东西来了!你瞧瞧,这个,西京那里是几代古都,多少大族盘踞的地方。风潮常有上行下效之象。那些大族世家讲究规矩体统,连一年什么时节换什么料子的衣裳都有讲究。稍微要见几个人,就得换一身衬得场面的衣裳。引着旁的衣食丰足人家,也这般效仿起来。

“加上周边多田地,许多大小地主庄园主留了可信的人在庄上村中打理,自己搬去了城里住。这些人常日里就靠收租子过活,积攒了银钱便接着买屋置地,出租出佃,如此循环。且其中人家,多半都有仆役。咱们国朝中,这家中有没有仆役,这户税可就差大了。旧京风气如此,日常尚要自己打理琐事的便不算殷实人家。连嫁女娶媳都会准备日后的使唤人。

“是以你早先说的,那边成衣铺子生意好,且里头卖的多是新面料新式样的绸缎衣裳。一者旧京大小富户都讲究穿戴,可养得起针线上人的毕竟不多,自己动手又跌份儿,是以这买卖才好做了。更何况铺子里进面料,一次进的多,自然进价也能便宜些儿,做成了衣裳一算,恐怕不会比自己去买一块料子请人做了更贵。又省事又省银钱又合了规矩不丢面子,能不好?

“可咱们这边不是这样。京城是因了天工苑和天巧苑起来的,虽也起了些人家,却不比西京那边的世家大族。那些大家子在这里买宅造屋,根子也还在旧京,到这里的多半同买卖和作坊相关。便是咱们这里的大族,行事也不如旧京世家那么重规矩讲体统。你想想你们家同这边府里,再比比那几家,是不是全不一样?

“京城里大小家族同天工苑天巧苑多少都有关联,城中的小门小户,有几个是有田地收租子的?多半都是一家人在天巧苑的工坊里做工的。论起来或者一年赚的比旧京那些小户人家只多不少,可那边只等着收租子过活,自己不用做工,这里是恨不得全家能做工的都去做工,才好多得一份银钱。整日介清闲的,又讲究穿戴体统的,自然在服饰上多讲究。咱们这里整日介忙忙叨叨的,谁会穿个缎子去做活儿呢?一天下来就磨毛了不是可惜?何况看着也不像。

“成衣铺子的衣裳,自然不是卖给那些高门大户的。正是两地小户人家的差异,才叫这一样生意做出不一样结果来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细处的数据都列在纸上了,你自己看吧。”

她一行说着,董九枢一行看,一边连连点头。等她说完,董九枢也大概翻看一回了,一拍桌子道:“果然如此!”

他又站起来来回走几步,叹道:“事情就是这样,你一说,我都一样样想起来,确实如此的。你都没去过西京,竟也能说得如此清楚,你们这些学数术的可真是了不得。”

傅清溪笑道:“这同数象之学可还差得远了,皮毛都不算,我不敢乱认。”

董九枢又坐下道:“那你说,我这成衣铺子还做不做?”

傅清溪点头道:“做,为什么不做。只是不能同先前那样照办西京的做法。我想了,这些要上工的人,他们去做一日工就能赚一日的银钱,若是叫他们还要自己费工夫做衣裳,就要看那衣裳是什么价儿了。若是衣裳贵,他们几天的工钱还不够那衣裳的,那自然还是自己做合算。可若是衣裳能卖得比他们自己做的便宜,那他们何必还要自己做?省下那功夫去赚银钱不好?”

董九枢道:“可照理说,我们铺子里卖的价儿比他们自己买料子做肯定要划算的。一个是你方才说的,料子到手的价儿不一样。另一个这手艺也差着呐,你道多少人能手艺能赶上我们铺子里的师傅的?可怎么就卖不上去呢?”

傅清溪道:“方才不是说了?那衣裳不合适啊!绸缎料子新式样的衣裳,虽也有人喜欢的,可不是大家都要都合用的衣裳。对那些要上工的人来说,这衣裳一要经脏耐磨,二要活动方便,你弄个带披挂的星地织彩,就算有人喜欢,顶多买一身出客的时候穿,能有几个买卖?可若是你能卖些合穿耐用的衣裳,价钱又比他们自己做实惠,那自然都奔你铺子里买了,你说是不是?“

董九枢点头:“是这个理儿。啧,从来衣裳只有卖好的,你这一说,原来还有这么个空当儿!只是……照这个理儿,最要紧的却是两个,一个料子,一个式样。嗯……”

傅清溪点头:“料子不要丝的,布就好,还是方才说的两个,一个经脏,一个耐穿耐洗。式样嘛,恐怕不能咱们这么坐着想了,你得去瞧瞧那许多上工的人,他们自己把衣裳怎么改了。他们改衣裳自然是为了上工便当的,若是你能把所有妥当的改动都集中起来做成新式样,经了针线师傅一琢磨,又好穿又好看的,生意肯定差不了!”

董九枢敲起桌子来:“这式样我们可以做出来,却不保险,旁人看两回就能学了去。看来关键是能找到合用的料子,再把料子都拢在手里……嗯~~嘿嘿哈哈……”

傅清溪见他这样子,就知道大概已经在心里数上钱了。只那些都不是她该管的事儿了,她一个不出门不窥牖坐而论道的,那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囤积居奇待价而沽的事儿,还是让擅长的人去做吧。

远远一个嬷嬷,看那边两人,又翻着一沓纸你一言我一语的,之后一个静坐喝茶,一个来回踱步,心想:“要是姑娘小爷们一个个都这样,我们该多省心!”

可这样的奇葩一地儿出一对也尽够了,花厅这边才是正经聚会该有的样子。

王常英王常安兄弟好久没来了,今日难得一起过来,越苭便笑道:“王四哥是又在用功了?‘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说的便是你了。”

越萦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王常安没说话,倒是王常英接话道;“越四姑娘越发有捷才了,到底是得了千金宴魁首的人,小词小话儿张口就来,我们兄弟甘拜下风啊。”

越苭一笑,却还是对王常安道:“这回千金宴投文比上回还多,我也不过是侥幸……王四哥看我那文,是不是有许多不通的地方?”

王常英轻轻撞了一下王常安道:“四弟,人姑娘向你请教呢,你怎可不答?”

王常安摇摇头道:“对不住了,那千金宴……今年的已经开过了?”

众人都一愣,继而都笑起来,越苭也忍不住笑道:“王四哥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了,是不晓得我们这些俗事的。”

王常英跟越萦眼神一对,微微一笑,越萦低了头,他又去看越芝。见越芝虽也跟着笑,却似另有隐忧,便问道:“这是怎么了?五姑娘怎么……看着好似不太高兴似的?”

越萦看他一眼,笑道:“王三哥就是细心……五妹妹这是担心六妹妹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为王三哥一眼就看出五妹妹有心事来了。”

王常英打一个哈哈,问道:“怎么了,六姑娘是在课上睡着了?还是哪日睡迟了忘了去上学?”

越芝被逗乐了,柔柔笑了道:“她要听见了定不肯饶的,苓儿最讨厌人背后说她了。”

王常英笑道:“背后说她好话也不成?”

越芝一乐:“你方才那是好话?”

王常英笑道:“方才的话都是方才的事儿了,做不得数。”

越芝摇头笑道:“太也无赖了。”

再说起来,才晓得是为了上回去过逍遥苑后,越苓还想去那些私院里看看,闹得不消停,惹得四太太生了气。禁足了几日,如今虽放了她出房间,却不还许她出来玩乐。只说玩多了性子野了,连个轻重都不分,先叫她静静心再说。

越芝叹道:“她就是个好钻牛角尖的,我也劝不住她……”说了便叹气。

王常英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毋需如此忧心。”

越芝道:“这个时候……大家都安生些才好,唉……”

王常英见她为娘亲和妹妹烦心的样儿实在可怜,笑道:“小孩儿哪有立时就能懂事的,你就不要再叹气了,你这一‘唉’,我胸口就像也存了口气似的,憋的很。”说完还皱眉作气不顺的样子,把越芝逗得直乐。

越芝本就生得娇柔,一笑狠了又有些接不上气,一时间面泛桃花眼似流波。

王常英在边上看着,好似听得见自己心口咚咚咚的声儿。

第82章 流言蜚语

王常英正失神,忽听得边上一声凉凉的哼笑,立时收敛了心神,笑着转过去道:“三姑娘笑什么?”

越萦道:“我笑了嚒?怕是王三哥出神听错了吧。”王常英无话可答,有些讪讪的。幸好边上越苭正同王常安几个聊得热闹,并没人注意到这边。

越苭素来性子活泼,又口舌灵便,这会儿不知道说了什么,众人都笑。

王常安偷眼看一旁站着的柳彦姝,一身鸭蛋青薄绸长衫,底下系着条素色裙,她一边站着一身玫瑰色绣两色百合的越苭,另一边坐着一身鹅黄断春罗的越芝,衬得她越发俭素了。王常安忽然就想起那句“寄人篱下”的话来,见她笑得一脸无邪,自己心里却无端端地有些不舒服。

他素来比不得他哥哥圆滑,心有所觉的当儿,便对着柳彦姝道:“你们古仪分了班,你怎么没跟着翟教习?”

小爷们听了这话没觉出什么来,几个姑娘们都不由顿了顿。——方才说起千金宴来都全不知情的王四,这会儿倒对越家家学里的一点小事这么清楚?……

柳彦姝一笑道:“想是我学得不好的缘故,在那儿倒耽误旁人。”

王常安道:“我们家在这里也还有几个教古仪的供奉教习,下次带你去见见?”

柳彦姝道:“我可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子,王四哥还是绕了我吧。”说的众人都笑起来。王常安也笑了,看着柳彦姝,两人眼神一对,柳彦姝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

越苭一眼瞧见了,心里一股气往上冲,狠狠瞪了柳彦姝一眼。她这样子恰被王常安看见,立时就皱起了眉头。

过了些日子,府里忽然传出几句柳彦姝的闲言碎语来,多半是说她不用心读书,想着攀高枝什么的。傅清溪听杏儿同桃儿在外头闲聊听着了两句,便寻了个时候去找柳彦姝。

她想着柳彦姝那个脾气,寻常那些丫头婆子们行动里带出点什么来,还要气得跳脚。这回叫人背地里这么说着,不晓得要气成什么样儿了,便想去劝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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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到她屋子里一看,正在那儿叫丫头们给她改衣裳呢。特把去年的两身做了暗绣的衣裳剪了,做新衣的滚镶和裙脚的衬里。另一边桌子上都是些首饰,特要挑些轻巧简单手工少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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