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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湘在他的流连里笑的不能自持,话里不自觉带出娇滴滴:“无忧,这是姑丈。”
文无忧真心为她喜欢,拜的诚心诚意:“见过姑丈。”
男子客气地道:“起来吧,你不要见怪,我带你姑母回家去了。”
“不再多玩两天吗?”文无忧恋恋不舍。
宇文湘孩子气的的流露娇嗔,也不愿意走。男子低低的对她笑了笑:“你不辞而别,家里都挂念你。”宇文湘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而对文无忧歉意连连:“我只想早早见你,出门的时候,没有打招呼。”
这姑丈在她身边,湘姑母无端的就多出一层沐浴中的光辉。使得她悠游而又恬然。文无忧真心为宇文湘喜欢,也劝她回家,并说以后有机会前去拜访。
宇文湘带着人收拾东西,只余下男子和文无忧时,他和气的又作了一个解释:“你姑母身子不好,也已经见过你,再留在这里,和他们在一起,会生病的。”
这真是最贴切的疼爱,文无忧亦能听得明白。和“他们”——宇文家的人在一起,包括太师在内,宇文湘歇斯底里时,和疯子没有两样。
冲着这句话,文无忧又行了一个大礼,并且对他道谢:“有劳姑丈照顾姑母,无忧这里多谢了,也代父母亲多谢。”
男子把一个小箱子送到她手上,叮咛道:“我们家不接纳不成年的外客,等你成亲后,就赶紧来做客吧。别耽误,别让你姑母多思念你一天。可怜她自从知道有你,想你想了这些年。我不同意她在太师的地盘上出现,她就偷跑出来。”
文无忧一面感动,一面打开箱子:“啊!”她的脸色微微发白,震惊的道:“这这,断不能收,这个可当不起。”
“这是你的,她一针一线做出来。收下吧。你若有心,别不用它才好。”男子把箱子盖好,又一回塞到文无忧手上。
……
打开的箱子,放在顾氏的面前。顾氏已用过饭,菜肴撤下去,收拾干净小桌子,正好摆这件。
正红的颜色明亮暖心,布料的原名字,文无忧并不认得。她只在头一眼,就看得出上面繁琐的绣花,不是三年五年能成。
这是一件女孩儿的嫁衣,绣的人有无数心血在其中。
顾氏带笑慢慢说着:“这本名叫天云锦,进上的,一年都织不出几匹。三年一贡,不过十匹罢了。这是你姑母有心,给你做了一件衣裳。”
云浩然让文天叫走,当岳父的要把女婿介绍给故旧们,母女们得已说话方便。
顾氏柔荑在嫁衣上爱不释手轻抚,把另一段旧事为女儿铺开。
“十数年前京中的名媛,除去宇文湘以外,谁还敢当这个称呼。你姑母不但容貌绝世,针指诗文也是一等一的出尖。如果你永杰堂叔不去世,她本是宇文家的另一份大支柱。”
文无忧肃然起敬。
“太师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的独子遭了家人暗算,宇文永杰不堪风言风语,又样样不如你爹爹,羞愤之下自尽身亡。太师一下子失去三个得力的孩子。”
顾氏嘴角有丝嘲讽:“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护住,你爹爹对他失望透顶,带着我远离京都。起先的几年,换户籍开路条,躲避太师的搜查,日子并不安定。直到你出生,咱们一家人才算选定地方,那小衙门里的书办,你爹爹一当就是十年,那是他苦心经营出来的安身之地。”
说到自己丈夫,顾氏满意的赞叹而笑:“头两年,你爹爹还不能放心,直到你稍大些,才往京中送信,却得知你湘姑母已经嫁人。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走以后,你湘姑母假意装疯,皇后不当,暗中却与你姑丈通了书信,”
“母亲再说一遍?”文无忧憋住气,眼睛张的大大的。
顾氏含笑:“你没有听错,你湘姑母原本是要嫁给当今的皇上,原本是要做皇后的。”
“那那……”文无忧支吾几句,脑海里还是认为姑丈更配姑母,冲口而出:“姑丈未必就比皇上差。”
说过醒过神,对着殿外看看。
“我让桃婆婆和春草在外面守着,咱们放心说话。”顾氏安慰下女儿,再就对她神秘的一笑,附合了她的话:“是啊,清陵赵家不发怒便罢,若是发怒,可是连皇权都能撼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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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章 ,一段好姻缘
清陵赵家?
文无忧换个姿势正襟危坐,期盼地道:“应是个好故事。”
“那是自然,清陵赵家的故事说也说不完,威风说也说不尽。在本朝没开国时就已有名声。具体他们家兴盛是在前前朝,还是更早,也没有人知道。到两百年前,他们家已近神化,只有一句话广为流传。”
顾氏眸子神往地焕发神采,念道:“得赵家者,得天下。”
这句话太普通不过,很多朝代都有这样的话,和这样的人出来,但顾氏说出来,似乎格外不同。甚至她的话一落音,就屏气凝神对女儿放低嗓音,小心翼翼到怕大声些就把赵家吹跑似的问:“怎么样,厉不厉害?”
厉害在哪里呢?文无忧还是不知道。但她配合母亲,也大气儿不敢喘的低回:“真的好厉害呢。”
母女黑亮眼珠子往一处定一定,“扑哧”,顾氏笑出来,文无忧也想捧腹模样。
顾氏笑盈盈:“好吧,咱们认真地来说。”
“等着听呢。”文无忧凑趣的扁个嘴儿。
“赵家的人终生不出仕,常年隐居于山野之中。有人说他们在天外天云外处自有一个国家,但只有去的人才能见到。”
文无忧恍然大悟:“母亲母亲,姑丈说只接纳成年外客呢,让我成过亲就赶紧去。”说完,吐一吐小舌头,脸上有一抹几乎看不到的羞涩。
顾氏才不会笑话她,女儿成亲的话只让她欢欢喜喜。她笑道:“那太好了,你可千万带上母亲,”想上一想:“嗯,若是人家不许带的人多,爹爹可以丢下。”
母女笑作一团,直到文无忧再次心痒难搔:“再说故事吧。姑丈家一定厉害,我看得出来姑丈就很厉害。”
“是啊,他们家的人自给自足不愁衣食,闲时只看书。诸子百家兵法胜典,无一不烂熟于心。据说他们时常借云生雾浓之际习练阵法。在前朝的传言里不是没有君王想拿下他们家,但总是铩羽而归。那可是倾一朝之力啊。”
文无忧更为姑母喜欢,也更想听的多些,身子往前俯着,挤到顾氏怀里。
顾氏搂住女儿,说话不由自主的加快:“这样的人家,收拾不动撵不走,哪一位君王不想笼络?每位登基后,都盛情邀请赵家的人来朝,授以虚衔,其实安的是君王自己之心。你永杰堂叔去世的那年,在当今皇上登基之前。你爹爹带着我和你寻安生之处的年头里,赵家恰好来朝。你姑母真真女中丈夫,”
顾氏赞叹一声:“这些话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她恨太师,不肯再为他臂膀,不肯嫁给太师相中的当今皇上,当时还是殿下。为你永杰堂叔守灵的日子,就时不时的装疯病发作。期满亦不更改。出嫁之日因此耽误,直到赵家入京。”
“后来呢后来……”文无忧焦急。
顾氏悠然:“赵家来朝,赏赐奇珍异宝都不要,临走时只讨一件,那就是太师之女宇文湘。”
“哦……”文无忧杏眼溜圆。
“皇上刚登基,把赵家奉为天人,又都说你姑母疯病难医,他另选了皇后,把你姑母给了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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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文无忧满意了,想想姑丈过人的逸群,姑母又天姿绝色,畅然道:“姑丈眼光真好。”
“错了,是你姑母眼光好手段高。”顾氏纠正。
文无忧歪歪面庞,疑问道:“纵然是姑母做了手段,但提出来的人却是姑丈啊?”
“你姑母疯了,并不出门儿见人。这才见得到她的手段高,都说她一步没出大门,而由赵家主动提出。”顾氏含笑。
“母亲知道内幕吗?”文无忧迫不及待。
“你爹爹得知她让赵家索走,知道赵家不是一般人家,收到信后喝一口水的功夫也不能停留。虽然舍不得离开你,但当时我们日子安然无忧。我也劝他去。你爹爹告假半年,亲自去了一趟。事情巨细,这才尽知。”
顾氏逗女儿:“想不想听?”
“想听,”文无忧抱着她,在面颊上狠狠一记。
“你姑母的聪明不亚于你爹爹,她知道新皇登基,就想到赵家必然来人。当时她最好的脱身之计,能离开宇文家,不为太师所用,在她来看就是赵家。赵家入京中那天,你姑母乔装在街上看了一回,一眼相中你的姑丈,转回头打听他的名字住的房屋方向,写了一封倾慕的信给他。”
顾氏面上又是说不尽的欣赏:“你爹爹曾说过,若你姑母是男儿,你永杰堂叔兴许就不会死,她的文才不在你爹爹之下。”
“我知道,母亲快说下面。姑丈收到信后就…。喜欢上了?好歹也要见见吧,姑母不用担心寻错人,姑丈见到姑母后,再情坚义定也更稳固。”文无忧想不通。
顾氏嫣然:“这是两个聪明人做事,怎么会差上一点半点。你姑丈收到信后,觉得文才过人,也生倾慕之意。他正在京中,就去打听你姑母。他又悄悄的夜探了你姑母的闺房,”
“见到了吗?”文无忧紧张的就快哇哇大叫。
“见到一个丽人儿,不疯也不傻,你姑丈才是一见钟情的那个。他和同进京的兄弟们商议,赵家的人跟他一起,夜探第二回 。这才决定带走你姑母,他们金殿相见,是头一回面对面的见到对方。”
文无忧还有最后一点要担心:“姑丈知不知道姑母利用他?”
“所以呀,这是两个聪明人。你爹爹前去寻找。他虽不认得赵家门,但赵家有个虚衔在外省,子弟们轮流为官也是他们的历练。你上一回打听来说你姑母随夫在外官任上,其实她并不常在。但这没有实权的官职方便你爹爹寻到她。你姑母不瞒他,把她做了什么合盘托出。随后,你姑丈单独会见你爹爹,亲口说出,宇文家的家事他打听过,决定讨要你姑母时,你姑丈就想明白,纵然是利用他,他也认了。而当时,你姑母已怀上第二个孩子,他们夫妻和和美美,你爹爹放心而回。”
过上好一会儿,母女也没有改变对房顶子笑眯眯姿势。似从房梁上再次看到那一段好姻缘,一双灵巧人,袅袅不绝绕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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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系亲妈,这是大大的证据也。还有怀疑的亲请查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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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我若弄错,我家退亲
宇文缃的故事让文无忧景仰很久,这也能解释万安长公主说请帖相当重要,而缃姑母随时到来,却又随意出入。原本,文无忧以为宇文家写信挑唆,她们早早备下请帖。
而现在来看,姑丈家世本是皇家倾慕之地,也会是太师仰望之人。缃姑母另有贵重身份。
情不自禁为太师遗憾下,没照顾好永杰堂叔,却有完全用不上清陵赵家的后果。不然,岂会让什么郭公公欺负?这些年里,太师的内心可曾有过后悔。
脑海中,浮现出云端飘渺,星河无垠,一行白衣素洁的人羽化若仙。
文无忧吃吃的又低笑了。终生不出仕,却又领朝廷的虚官职,子弟们轮流行走,这赵家才是真正把天下当成已任,把世事当成棋盘的人吧?
这一夜,文无忧梦里频频是宇文缃的笑靥。早起,她嘟囔着醒来:“没亲香成姑母,落下病根儿了不是?”
……。
白石胡同是京里不算热闹的街道,云家坐落在中间那段。二进的院落里住着七、八个房头,对于挑剔的人觉得拥挤,刚进京的云刘氏却很知足。
早饭过,云刘氏继续昨天没盘算完的,独坐窗下盘算开。
她是在外省与丈夫成亲,生下独子云浩然时,才见到京里去人道贺。由他们的言语里,才知道云家在京里是个望族。
望族这话,相对于刘氏的娘家小而言。刘氏进京后见到,也就因为娘家人丁单薄,认定夫家是个大家。其实呢,她还没有见过真的大家。
日光下,云刘氏欢欢喜喜的。整个云家,包括大部分住在京外的亲戚们中,本科只中云浩然一个人。
去年秋闱京里闹事,说郭公公泄露试题,把云家别的人尽情刷落。云浩然因外省得中,他安然无恙进京赴试。
举家的希望放在独子一个人身上,不由得云刘氏眼前舒展,眉前光明,只等着儿子得官后荣耀满身。
正想着,廊下有脚步声走来,带进京的一个婆子守着门,嘶哑着嗓子回话:“大娘子,本房大太太来了。”
云刘氏暗恼,骂声老货不懂事体。
她随丈夫在任上时,本乡本土称呼是县官娘子,婆子这样叫没有错。但进京后,见平辈妯娌们是“太太”的称呼,云刘氏嘱婆子改过,婆子记不住,依然是大娘子见大太太。
这是哪家儿媳见婆婆吗?云刘氏悄骂着,起身上不敢怠慢,面上一团和气,往前迎出几步,见本房大太太,云老爷云祝的长嫂严氏走来。
此时形容儿呢,也有些儿媳见婆婆的意味。云大太太严氏深得家中尊敬,刘氏不敢不折腰。云大老爷云祜运道背,离成亲还有数月与人斗殴,重伤不能人道。严氏深明大义不弃婚约,赢得家中人人翘拇指,但也就不可能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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