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节(1 / 1)
不同于朱雀的平静,青鸾握剑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想当初她合力跟朱雀杀尽了所有选定的凤影时,满院子横踢竖八的尸体,刺鼻熏天的血腥气,被染红的泥土,都不及现在让她害怕。
“不~”
青鸾眉心皱出一道深沟,手中的软剑越抖越厉害,几乎因为她的颤抖,将朱雀胸前的衣襟戳出一个洞来。
“你下不了手,那我来。”
朱雀伸手抓住剑柄,狠狠朝心脏用力,噗的一声,青鸾听到剑穿皮肉的声响,惊恐的松开了手,但顺着剑刃流出来的血,还带着一丝热气沾在了她手掌上。
“朱雀~”
正是那一丝温度,让青鸾从惊恐中寻回一点理智,伸手将倒下去的朱雀紧紧抱在怀中,泪水顺着脸颊流在了朱雀胸口,这是她自进宫被选定成凤影后第一哭。
“傻丫头,不要哭,你该为我高兴,因为我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活着了,我可以去见我的爹娘了,他们一直在等我。”
朱雀虽然在笑,但眼眸中的泪水却不停的在流,也是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有眼泪,她也会哭,她在成为凤影之前,有一个无比温暖的家,但那个家因为战乱不复存在了。
“青鸾替我好好活着,来生我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再也不要让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中了。”
朱雀的身体还有余温,但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青鸾抱起朱雀飞身出了太宰府,空中的雪下得越来越急,几乎将地上的血迹掩盖干净。
嘭的一声,新房紧紧关着的菱花悬窗被推开,寒风夹着风雪卷入,将掀起一角的红色盖头吹落,朱玉连忙去捡,弦阳盯着墙角的方向,一双无辜清澈的鹿眸盈盈泛着泪光,口中喃喃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的世道怎容的下一个人真正的纯真,锦月用尽心思去挡,而她却花了所有心思让别人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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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赢了,但她似乎也输了,不知道走进一场厮杀之中痛苦些,还是守着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面前伪装一辈子更苦些。
穿云峰是临都郊外最高的一座山峰,在山峰顶端可以俯视整个临都城,青鸾用手掌在冰雪之地挖出一方墓穴,血迹斑斑的磨破血肉的手掌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
新打出的棺椁还有一股刺鼻的新漆味,朱雀死的十分安然,若不是发紫的嘴唇,青鸾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朱雀姐姐,或许你说的对,死并不是最坏的结局,今日有我给你收尸,不知到他日会不会有人也为我,找这样一块风水宝地。”
漫天的雪依然在下,青鸾反手一推,朱雀的棺椁落在她挖好的墓穴里,迅速落下的雪花,瞬间将掩盖了那暗红的棺椁,此刻青鸾想起锦月临走之时对她说。
“青鸾,你就留在临都吧。”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七十九章:不用登临恨落晖
这是第一次小姐出门不带她,陪在这样一个聪慧的人身边,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唯恐身份暴露,皇家凤影一向把忠诚藏于骨髓。
好在皇上从来不曾给过她任务,她以为能瞒天过海,但小姐这样的举动,显然早已经对她起疑了。
临都郊外的大雪铺了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已经漫过了膝盖,斑驳的木门裂了大大一条缝隙,栓在上面的铁链锈迹斑斑,同样锈迹斑斑的还有那枚铜锁。
这里她不知偷偷来过多少次,却从来不敢进去,左相夫人总觉得,玉玲珑那双清冷的眼眸就在里面,但这次她却忍不住伸了手。
那铜锁噗通一声落在雪地里,不知是原本就没锁,还是年头久了,这锁自动断了。
吱呀一声,原本精致的院落已经是荒草丛生,满目萧条,她记得与门相对的便是一个小亭子,以前她时常跟玉玲珑在亭子里聊天,如今那亭子。
右相夫人稍稍一抬双目,整个人呆愣住了,摊到在地,亭中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盈盈而立,墨发如瀑垂到腰际,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簪子,这样的装束,是玉玲珑生在最喜欢的。
“你~,你~,你是人是鬼?”
那白衣缓缓转过来,一张清冷绝艳的脸,一双带着寒意似月韵的眸,一副淡然若斯的神情,让左相夫人愤然的站了起来。
“原来是你?”
锦月清淡淡的笑了笑,用水袖扫去了落在石凳上面的一层薄雪,坐了上去,清淡的眼眸撇过右相夫人惊慌失措的脸,目色沉沉的撇下去。
“不知颜夫人把月当作了谁?”
左相夫人皱了皱眉,慕锦月身为叶家的人,那件事怕是瞒不过的,所以一早她便做好了心里准备,好在弦儿现在已经嫁给了赫连鸣谦,她无论如何是伤不到弦儿了。
“你跟她真是不像,她说话从来不会绕弯子。”
锦月笑着将手边的煮着的茶壶拎起,慢慢的将茶杯注满,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防似着世间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她亡故多年,劳颜夫人还时时挂记着,月该替她跟颜夫人道声谢吧?”
左相夫人沉了沉双目,也走了过去,这慕锦月虽然容貌及不上玉玲珑,但这份神韵却像了七八分去。
“你究竟想说什么?”
锦月将茶杯拿起,低头嗅了嗅,抬起了清淡的眸子,似是很陶醉的模样,挂着浅笑的面容轻轻的撇过右相夫人那张惊魂未定的脸。
“曲尘花,茶中瑰宝,世间只存三亩,长于稽灵山腰,隶属王家私产,果真担的上一叶一金这价钱。”
当年她便是在这个地方,将毒下在了这曲尘花里,看来这慕锦月果然什么都知道,今天是来跟她算总账的吧。
“你究竟想怎样?”
锦月莞尔轻笑,眸中的寒意比这寒冬还要冷冽,让左相夫人心中发怵,她知道有句话叫做血债血偿,做过的那些事情,她也没曾悔过,刻眼前这个像极了玉玲珑的女子,显然没有想给她的痛快。
“月请颜夫人见一个人。”
锦月将手中的茶杯握在手心,不曾喝过一口,只是把玩着,远处有两个人拖着一人缓缓走进。
被拖着的那个人衣衫褴褛,头发稀疏可数,而且枯黄脏乱,黑乎乎的头皮被抓出道道伤痕,露出的皮肉长出密麻的浓疮,看的只让人作呕。
拖着他的那两个人将他往地上重重一摔,那人发出一声嘶哑痛苦的呻吟,瘫倒在地,那张已知被仅留的几缕头发,遮掩的面容也漏了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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