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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影笑的意有所指,伸手用指腹,缓缓滑过了柳棨的脖下三寸的肌肤,柳棨尴尬的躲开,心想着这蓝眸的女子,从长相到风情确实诱人的很,但他却提不起任何兴致。

“说个笑而已,大人何需这么怕,奴给大人去沏茶。”

蓝影拖着她那妖~娆的身段,一走三扭的离开了,弦阳对着蓝影离开的方向吐了吐舌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柳棨。

“棨表哥,你以前没见过锦月吗,怎么看的眼睛都直~了?”

世人都说她跟锦月的容貌不分伯仲,但她记得第一次见柳棨的时候,他虽然也惊愣过片刻,但没像现在这般失神过。

“以前是不曾见过慕小姐,频频失态,或许今日起的太早,人有些迷糊。”

弦阳眸光在眸中缓缓流转,片刻后吐出一个哦字,便走到大厅正中央的桌子旁坐下。

柳棨也随着坐在了弦阳右下方的位置,神情依旧有些恍惚不清,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过,方才锦月在楼道上惊鸿一现的那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挂了一抹痴笑,心中想着,她果真是天仙般的人物,也不妄他……

阡陌留谁候 第二百二十二章:清晓长淮初见雪

三年前恰好也是如现在的时节,柳棨带着母亲卖掉仅有的两件粗陋首饰,换得的盘缠到了临都,那时临都寒风凛凛,满天飘着大雪,白茫茫的一面看不到边际,就像他凄苦了半世的人生,看不到希望。

本来就不足的盘缠,因为苍灵没有出现过这样苦寒的天气,柳棨抵挡不住,大病了一场,手中的盘缠便提襟见肘了,那时他连最便宜的大通铺也住不起,只能栖身在一个连乞丐都嫌弃的破庙中。

距离科考至少还有四个月,柳棨身无分文,根本无法支撑下去,虽然他知道自己跟当今的左相沾亲,但左相对他父亲都是爱答不理的,就算他求上门去,怕也是如乞丐一样大发出去,他日后是要跟右相同朝为官的,若此事一出,被同僚知晓,他怕是这辈子也甭想抬起头来。

柳棨在刘家向来是个不讨喜的,欺凌咒骂的日子实在是过够了,他绝不允许在自己命运转折点,出这样的岔子,他思来想去便打算着绘了几幅字画在街上售卖,帮他支撑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时至年下,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买对联福字这些喜庆的物件,他摆放的那些字画连续三天,依旧无人问津,呼呼的寒风从领口衣袖中灌入进去,冻的全身差点没了知觉。

柳棨站在城楼根下,绝望的看着来回走动的路人,但那些路人没有谁停下脚步肯看他一眼,那时柳棨觉得自己,怕是就要冻死在这临都城楼下了。本来觉得自己够倒霉的了,突然一群骑马的士兵从他摊前路过,他连忙躲开,但他来不及收的字画,却被路过的马蹄踏的凌乱不堪。

柳棨眉心凝成了一个川字,觉得肯定是天要亡他,在这个时候还给他雪上加霜,这些宣纸已经花了他所有剩余的积蓄,他如今已经拿不出一文钱再去置办新的了。

柳棨蹲下身去拾捡地上被马蹄踏破的字画,依稀听到街上人议论纷纷,说是方才过去的那些士兵,是从菜市口过来回皇宫复命的,听说菜市口刚刚斩了宋太师满门,三百多人口,血顺着菜市口,染红了一整条街的雪,真是惨呀!

柳棨捡画的手顿了顿,宋家曾经是天朝一个神话,祖上出国四个皇后,两个宰相,跟如今的皇家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算起来如今的皇帝,也是宋家的外孙,柳棨来京城不久,至今也不太清楚,这宋家究竟犯来什么弥天大错,让皇上狠下心来灭掉来他满门。

不过这些柳棨也就在脑海中过了过,没放在心上,毕竟那宋家显赫还是灭亡,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他该操心的是,这严寒冬日,他该靠什么熬到明天三月开春的恩科。

“好俊的字画,这上面的诗也是你做的吗?”

柳棨看到一双皓白纤长的玉手在他眼前晃过,捡起了他还没收起的画卷,随后便是一生温润似珠玉的声线,滑过脸耳畔,好听的让人沉醉。

柳棨轻抬脸眸子,一个秀丽却面色冰寒的侍女撑了一把纸伞,纸伞下有一个裹纯色白裘的倩影,白裘的帽檐遮住脸她大半张面孔,从他的角度是能看到那女子俏丽挺直的鼻尖,跟尖尖柔和的下巴,还有那张樱桃小口,他心想着,或许是哪家的小姐,看他可怜,起了好奇心,来看一看,便懒懒的答到。

“鄙人才疏学浅,字画粗鄙,别玷污了小姐的眼睛,小姐还是还我吧。”

柳棨看到她嘴角微微扬了扬,说是在笑,但这笑浅显的让人不易察觉,说不是,却又几分那意思,当时他没有什么阅人的眼力劲,如今想来,那笑是存有些沉郁之意的,如今虽然懂了,却仍然不解,那女子嘴角的沉郁因何而来。

“梅子空开花有跎,君心未改鬓先磨。纷飞雪霁身双死,夕迟无觉岁月薄。”

那女子仿佛未曾听到柳棨说话,空灵的声线如同天际飘来一般缓缓读出,他在那株白雪红梅的图画中提的诗词,柳棨拧眉注释着,那女子白玉雕琢般的手指捏着那画卷的一角,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

“你是入京赶考的举子吧?”

听声音辨别,这女子年岁很轻,似乎不过及笄,可她通身的气韵风华,高贵的如同飘浮在他望尘莫及的云端,因此柳棨心中突生一种自惭形愧的心思,但他同样也有文人的清高,一把将那女子手中的画卷夺回。

“是有怎样?”

柳棨将画卷夺回,那女子海未曾有反应,到是她身边那一脸冰霜的女子凛凛双目瞪了过来,惊的柳棨颤抖了一下。

此时那女子隐藏在白裘下的一张脸微微抬了抬下巴,柳棨只觉得一束清淡如月晕的视线在眼前晃过,啪嗒一声,他抢过来的画卷再次从怀中掉出,这只是只是一瞬间发生的,等他想仔细去瞧时,那女子的面容依旧是看不到。

“字画皆可识人本心,若你是要参加科考的举子?”

掉到地上的那副画卷,被一脸冰霜的青鸾捡了起,伸手便递给了锦月,锦月抓在手中,用指尖弹了弹上面的雪,柳棨看到有一片沾在了她指尖,然后融化掉。

“明年春季的皇榜上,你定然会占一个位置。”

柳棨心中蓦然一震,他来临都是存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的,那包自家中带来的鼠药,一直贴身放着,他没曾给自己一点退路,如今这女子如此说,是看出了他的决心,还是觉得他的文采足以登上金榜。

“小姐此话当真?”

此言一出,柳棨惊愣了片刻,暗暗讽笑自己,不过是别人随口的一句话,他怎么就当了真呢,还出言去问,即使眼前的女子是天家御妹,金榜之事也插不得手,他真是糊涂。

“自然当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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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话突然顿住,让柳棨面上的眼眸突然吃惊的瞪大,眼前女子的从容,无形之中有股力量,让他信服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不过什么?”

柳棨窥见那女子嘴角向上翘了翘,这次倒是很明显的让人察觉到,她似乎是在笑,那一刻柳棨仿似在这腊九寒天,看到了百花绽放的景观,着实的惊艳不已。

“不过,前三甲怕是你就难进了?”

柳棨来到临都,起先只想登上皇榜,在三十名的进士中有个名就知足了,但这女子如此决然的断定,前三甲无他,他心中莫名的窜出一股火来,傲然道。

“为什么?”

哗啦一声,锦月手中的画卷再次展开,白皙的指尖停留在画卷上提的那几行小诗上,啪嗒啪嗒的点了点,柳棨不明的看向她,皱了皱眉。

“请小姐指教?”

柳棨抱着满怀的画卷,腾出两只手来抱住拳,诚心的朝锦月拜了拜,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女子说的话,定然对他很有裨益,若今日不听,总觉得会失去些什么。

“你可知明年的科考是何人担任主考官?”

科考的考官在今年中旬已经定下了,还在天朝各个省县发了皇榜宣告天下,所以这件事连路上嬉闹的小儿都能道出,锦月如此一问,柳棨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左右下相爷为主,林太傅为副,小姐为何要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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