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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村村民有心感激给了他们生机的长公主,却不知道要如何道谢,毕竟他们现在什么都拿不出来,在容祁一行离开之后,陶家村众人商议之后,决定给长公主建立公主神祠,世代供奉以感激公主对整个村子的活命之恩。
容祁不仅对陶家村村民有活命之恩,对整个汴州都是如此,陶家村村民开始修建公主神祠之后,其它的村子也纷纷效仿。
陶家村水源问题得以解决的第三天,萧长清归来,萧长清简单洗漱之后就要去拜见容祁,却在前往容祁所在院子的路上遇到了徘徊不定的叶承浩。叶承浩站在草木之中,枯黄的树叶飘摇而下,如同翻飞的蝴蝶,时而落下两片在他的发梢肩头,为青衫玉立的叶承浩平添了几分愁郁。
萧长清脚步微顿,眸色清凉,随即面色漠然的走过。
萧长清听容逸说过,叶承浩就是用这幅弱不禁风的姿态骗了公主的真心。
叶承浩也是早就看到了萧长清,他扬起一抹自以为风度潇洒的笑容,对萧长清毕恭毕敬的行了个臣礼:“微臣见过礼郡王。”
萧长清很想直接无视叶承浩,但因着极好的修养,在叶承浩躬身行礼的时候他还是用鼻子哼了一声,示意回音。
叶承浩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他心神微缓,又道:“礼郡王是去拜见公主的吗?刚好微臣也是,不如同行?”
萧长清这在抬了正眼看叶承浩,他唇线轻抿,俊美绝伦的脸上尽是冷意。他不言不语的盯着叶承浩,眼神如无数冰冷的剑芒,将叶承浩伤得体无完肤,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势越发凝重,让叶承浩止不住脚下趔趄,惨淡了脸色。
叶承浩觉得他不该如此,他觉得他应该梗着脖子与萧长清对视,他也应该风轻云淡毫不畏惧,但过分的心跳告知于他,他现在还不是萧长清的对手。
待叶承浩忍不住要屈膝伏跪,萧长清才收回了气势,冷淡开口:“走罢。”
叶承浩在萧长清转身后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这才脚步虚浮踉跄的跟在萧长清身后,因着之前的事情,他不敢距离萧长清太近,但距得远了,他在数吸之后就跟丢了萧长清。
萧长清面上不显心中焦急,却在站在容祁所在院子外面的时候不自觉的整了整青色的衣袍。萧长清在院门前站了好长时间,但心中的忐忑还是没有被他强行压下,他见左右无人,想着是否要换个时间来见容祁,转念又想到叶承浩也说要过来,萧长清本来还有些慌张不定的心瞬间稳定下来,他不能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
几个深呼吸之后,萧长清上前,屈指敲响了大门。
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是冬霜。
冬霜见到萧长清,脸上原本不耐的表情瞬间变得灿烂,她往旁边让了几小步,笑着说:“是王爷回来了,公主正在等您。”
萧长清听到冬霜说容祁在等,心中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他忙对冬霜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萧长清进门之后,冬霜立刻又关上了大门,仿佛将会有什么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一般。
冬霜倒是也不避讳,笑着说:“这些天总有老鼠想往院子里窜,公主嫌闹得慌,就命人闭门。王爷这边请,公主正愁无人与她对弈呢。”
萧长清和冬霜到的时候容祁正在摆棋局,许是他摆的局有些麻烦,只见他神态凝重,目光凝聚于棋盘之上,他的手中还把玩着一白一黑两枚棋子,像是正在思考要将手中棋子摆往何处。
萧长清只远远的看着,空了许多天的心就满了,见冬霜也没有要开口打断容祁的意思,萧长清才微吐出一口浊气。
冬霜很快就退了下去,萧长清迟疑须臾,还是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他在容祁旁边的位置坐下,与容祁一般凝视着摆满了棋盘的棋子,棋局太过复杂,萧长清一时半会儿间也理不清。见容祁不顾他,萧长清的视线就慢慢从棋局上转到容祁的脸上,看得深沉又认真。
容祁确实是在认真思考棋局的破解方式,但被萧长清明目张胆的看着,他也不是没有感觉的。
既思绪已经被打断,容祁索性将手中棋子放下,抬头回望着萧长清,眼中流过些许戏谑笑意:“礼郡王可觉得本宫好看?”
萧长清下意识的点头,见容祁面上戏笑越发明显,他又猛地摇头,回神过后又点头。
容祁好笑的看着萧长清,将手边黑棋罐子推给了萧长清,说道:“礼郡王好些时候没有陪本宫下两局了,现在如何?”
萧长清道:“恭敬不如从命。”
容祁和萧长清并未重新摆局,就着之前的残局继续,萧长清棋艺不及容祁,头脑回转也不比容祁,一局让容祁都头疼的棋局在几子后便彻底失衡,土崩瓦解。
完败的萧长清尴尬的举着黑子,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冬霜的茶水果品送来的及时,这才缓解了略显僵硬的氛围。
第48章 公主在上22
容祁与萧长清又下过两局, 才说起了正事。
萧长清从外界回来的消息, 汴州瘟疫因为没有大范围蔓延,又处理得很是及时,所以周边地域对汴州爆发瘟疫一事都只是耳闻, 并未有确切的证据。
如此,倒是十分方便了他们的行事。
萧长清和容祁说了没多久, 院子的门再一次被敲响,站在容祁身后的冬霜立刻皱了皱眉头, 她悄然看了眼容祁和萧长清的神色, 见他们无任何触动,这才放下心来。
冬霜永远都不会忘记,三殿下在离开之前, 很是意味深长的与她说, 定不能叫公主和叶承浩独处,因为叶承浩就是个卑鄙的小人, 指不得他什么时候就使出什么坏点子来谋害公主了。冬霜对此深以为然, 所以对叶承浩她是向来都没有好脸色,可叶承浩脸皮子是越发的厚,她命里暗里撵过多次,他总是能视若罔闻。
萧长清见冬霜无所动作,见容祁漫不经心的捏了枚棋子把玩, 他的心情忽然就飞扬了起来,也忘记了每次都惨败的经历,对容祁说道:“公主, 我们再来两局?”
被人称呼为公主已经有几月时间,容祁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他倒是不在意被称作什么,见萧长清兴致盎然,他暂时也无事可做,就颔首应下。
在本源世界的时候,容祁已经是渡劫期的修士,整个修仙界地位能与他齐平的单手就能数出,敢要求与他一起下棋的更是少有。在他的印象中,陆珩似乎经常带着他家小师弟来找他下棋,偏生陆珩又不是个有棋品的,总是会在半局时毁棋。陆珩生得妖孽,修为极高,又精通阵法炼器,在修真界是能与容祁齐名的绝世天才。然而,陆珩在棋局方面却是个出了名的臭棋篓子,一点规矩都不讲,全凭心意,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棋品是否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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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祁性子和煦悲悯,眸中似乎永远都是温暖随雅的,但能有几人知晓,在那份温暖随雅之下,凝着的是厚重的冰霜。
萧长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容祁一如往常,但他总是觉得他有些神思不属,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吗?萧长清细细回忆了一番容祁思考事情时的状态,与现在不一样。
那是……在想什么人吗?
他在想谁?
这个念头一出,萧长清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他迅速将记忆中与容祁有关的人都过滤了几遍,思考着可能人选。
萧长清眼睑微垂,手指不自觉拨弄着被他捏在手中的棋子,也不知是不是他力道没有控制好,上好的棋子竟是被他捏成了碎块,碎块嵌入他的血肉,让他的手指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不过是流点血,与边疆的生死难料相较,完全不值得一提,萧长清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心中。就在他准备将手指上的血随手一抹继续下棋的时候,容祁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微凉的看着他。
萧长清对容祁情绪变化的感知特别明显,他不知缘由,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此来揣度容祁的些许心思。
萧长清抬着的手僵滞在半空,他的神态尴尬拘束,眼神不安涣散,似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容祁情绪变化并不明显,持续时间也不长,片刻后,他便吩咐冬霜,让她去将他才调制好的创伤药拿出来。
萧长清更不自在了,他很想说不用了,反正这么点伤也不碍事。但见容祁已经将精神重新放回了棋局上,他也只好闭嘴。
冬霜的动作很快,她不仅拿了创伤药还端了清水和清酒,准备为萧长清手指上的伤口清洗一番,毕竟渣滓入血肉,不好生处理就可能对血肉造成影响。礼郡王可是她和三殿下都看中的驸马,怎么也不能让他损了。
冬霜正要为萧长清处理,不想容祁竟淡淡开口:“伤是他自己造成的,让他自己处理。”
冬霜无奈的看了一眼略显无措的萧长清,将所有东西都摆放在他身边,欠身回了容祁身后。
萧长清不惧疼也不怕清理伤口,他动作麻利的将伤口清整上药,期间连眉头都没皱。
待萧长清清理好,容祁便下了逐客令,让萧长清先行回去,萧长清这才慌张起来。他固执的坐在容祁对面,怎么也不肯走。
容祁再一次在萧长清身上感受到了与萧景宁相似的熟悉,那种熟悉不仅是这两个轮回间偶遇,更多的是来自遥远的呼应。
容祁眸色微沉,两个轮回,他第一次想要找回丢失的神魂,他也想知道他究竟忘记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固执的炼制还生丹,还在明知逆天而行可能会神形俱灭的境况下。
容逸是在萧长清回来的第三天回来的,他见汴州瘟疫已经彻底被解决,心中悬着的石头一放,立刻就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翌日,容逸告知容祁和萧长清,京城来使已经前往并州,再有五六天,并州驻军就能到达汴州。
容祁和萧长清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绝不能让并州驻军靠近汴州,但汴州的形势势必要入统军的眼耳。
为了得知最新情况,容祁等人一直派人看着并州通往汴州的道路,在入汴州境之前将他们拦下。容祁,容逸,以及萧长清三人亲往见统军。
皇城一共来了两名官员,分别任职兵部和户部,帝王给他们的命令是如果汴州瘟疫遍布,那便不用留情。可现如今,三位殿下都说汴州并未有瘟疫爆发,那不过是汴州刺史的闲话,他们顿时也不确定起来。为了不造下天地不容的罪孽,两名官员随着容祁一行先入汴州探查,在确定汴州确实平安之后便立刻上书京都。
户部官员道:“三殿下,长公主殿下,臣等前往汴州时受陛下之命,请三位尽快回京。”
容逸紧绷的神经早在得知汴州城不用被屠的时候就完全松了下来,他嬉笑道:“行了,该回去的时候本皇子还能留恋着这里不成?现下汴州无刺史,要如何是好?”
户部官员道:“陛下有旨,三殿下和长公主尚在汴州期间,汴州一切事宜由两位殿下做主。”
容逸立刻放下心来,他迅速把两位来官打发了,和容祁萧长清商议起汴州主事官员来。汴州官府属蛇鼠一窝,上行下效,虞刺史**,其余官员剥削,其中难觅真心为百姓着想的官员。
就在容逸左右为难,思考着要不要请皇帝下旨外派官员的时候,张谦和孙岳已经找上门来了,说他们愿意长留汴州,为汴州灾民多谋几丝生机。
如此,自是无不可。
历经磨难的汴州人总算是慢慢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他们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
又数日,容祁一行回京,汴州百姓徒行数十里,为三位殿下送行,他们身无长物,却执意将他们所有的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三位殿下收下。之后,三位殿下为汴州百姓所行所做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汴州百姓深感无法回报三位殿下的大恩大德,于汴州上下建立起公主神祠,用以世代供奉。公主神祠落成那日,张谦和孙岳是进的第一炷香,他们伏跪在巨大的雕像前,虔诚而郑重的叩首。待看到距离正中间有不短一段距离的自己的石像的时候,张谦和孙岳都神情复杂,他们不过是沾了光而已,何德何能立于庙宇之上?
自此,张谦和孙岳事事以百姓为先,一生操劳。
公主神祠的香火自建成之日起,便从未歇过。
容祁一行虽然已经离开了汴州,但汴州的境况他们还是关心着的,所以对百姓修建神祠一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容祁静默须臾,眼里隐有笑意浮现,也许他距离神魂修补完全重塑身躯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那般遥远了。
从汴州出发之日开始,容祁就一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现在行程已经过半,该来的刺杀还未到来。容祁再一次翻看着被扬眉吐气细查出来的地图,用笔勾勒出几个可能被埋伏的地点。如今,他勾画出的地点已经过了两个,剩下几个……凤凰崖是最好的刺杀位置。
冬霜为容祁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说道:“公主,奴婢听说我们现在在凤凰崖附近,您说那凤凰崖是形似凤凰还是有凤凰栖息与此?”
容祁缓声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明非而止,是为不争。”
凤凰崖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到五十里。凤凰崖一面靠山,一边临水,中间道路狭窄其崎岖,长逾数十里,确实是动手的好地方。
刺杀是在第二天傍晚发生的,彼时夕阳西下,天上的流云如同燃烧着的火焰,翻滚着炽热危险。凤凰崖一侧原先还算平静的水面被红艳的夕阳晕染成了鲜血的颜色,流淌着的血河,隐隐间还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容祁安静坐在马车中,神色淡漠的听着外面刀剑相撞而发出的嘶哑声,听着敌我双方相互厮杀的声音,他惯常和煦的眼眸中隐有冷意蔓延。
扬眉吐气是容祁的贴身侍卫,他们只会护在容祁身边,冬霜慌乱中打落了小木桌上的茶杯,茶杯中的水被尽数倒出,从木桌上流到了软塌上,将包裹软塌的锦棉浸湿一大片。
第49章 公主在上23
凤凰崖刺杀虽然不是容祁安排的, 但大体却是按照容祁的计划走的。
然而, 这世上向来都不是能事随人愿的,在容祁的计划中,从来都没有冬霜这个意外。
而冬霜这个意外, 足以打乱他所有的计划。
饶是淡定如容祁,也不得不叹上一句:命也!
冬霜原本是周文帝送给原主的, 冬霜对原主忠心耿耿,原主对冬霜也是信任有加。容祁附身在原长喜长公主身上之后, 冬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直到那场刺杀的到来, 冬霜才表明她原来是皇后的人,她自小就被安排在原主身边,奉原主为主, 真心实意伺候原主, 都不过是为成为能扭转局势的棋子。
冬霜将泛着凌冽寒光的匕首放在容祁的脖颈边,挟持着容祁站在距离凤凰崖不远的悬崖边上, 举目望着匆忙赶来的萧长清和扬眉吐气, 以及与他们纠缠的虞家暗卫。
“公主。”冬霜用来挟持容祁的匕首稍微挪开了一些,对容祁毫发无伤,她压着声音道:“保重。”
容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冬霜推下了悬崖,悬崖下烟雾缭绕, 容祁刚下落几个呼吸就不见了身影。
冬霜将匕首往地上一扔,冷声道:“长喜公主已坠悬崖,绝无生还可能, 撤!”
冬霜话音刚落,与萧长清和扬眉吐气纠缠的暗卫立刻停手,瞬间消失在悬崖上。冬霜则是深深的看了萧长清三人几眼,在与萧长清目光对上的瞬间斜着眼眸直盯着她之前站的位置,在确定萧长清看见了她的视线后才几个跳跃,掠出了萧长清等人的视线范围。
萧长清和扬眉吐气武功都是不弱的,但与训练有素的暗卫纠葛多时多少有些狼狈,暗卫刚离开,三人就迅速跑到悬崖边,四处寻找。不多时,萧长清在容祁坠下的悬崖边寻到了极细天蚕丝,他不加思考的顺着天蚕丝跳了下去,没多久便见到了被悬挂在崖边漂浮的人影。
待快降落至人影身旁时,萧长清立刻拔出腰间长剑嵌入悬崖,他就着剑尖与崖壁相接时发出尖锐难听的声音,迅速滑至人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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