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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春天躁动

燕雪崇口口声声瞧不起兔子,他露出的鄙夷之色让白细有点气急败坏。

抱紧怀里的布包,白细也不急着走了,眉目颇凶地回瞪燕雪崇,凑近他跟前,嗓门努力放大,“兔子那么好,你凭什么瞧不起它!”

燕雪崇怒道:“小爷就是瞧不起兔子,当兔子的人不要脸!”

白细涨红了脸,“你、你连兔子都不如,你才不要脸!”

燕雪崇:“不要脸的是你!”

白细:“你才不要脸!”

燕雪崇怒红了眼往白细肩膀推了一下,白细扔开布包,火气挑起,回手推他。

很快,两人面对面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场面斗得不相上下。

霍铮进来时,眼前扭打起来的两人让他心头一沉,赶过去把白细单独拎出来护在身后,燕雪崇推搡的手落在霍铮肩膀,见到霍铮有些发咻。

使劲推动,霍铮身形平稳,无论他如何推挤,不能撼动半分。

霍铮沉下的黑脸看得燕雪崇心里咯噔,往回缩的手和被霍铮截在半空,反手一抓,燕雪崇听到手臂发出咔嚓的声音,顿时惊嚎。

“好疼疼疼,你竟然敢对本小爷动手,你啊——”

霍铮面无神色捡起落在地上小布包拍干净,对白细道:“我们回去。”

出了弘扬馆,白细心里惴惴,他爬上马车接过小布包坐好,霍铮一言不发驾车,他凑上前问,“铮铮,你把燕雪崇打了啊?”

他将布带绕在指头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神色陷入忧虑,“铮铮,燕雪崇家里很有钱,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霍铮丝毫不担心白细口中所说的找麻烦,持着缰绳专注驾车,开口问白细,“他在学堂里一直这般欺负你?”

“没有,他今日莫名其妙。”说着,白细一拍脑袋,“铮铮,他知道我是兔子了!方才我被他叫住就因为这件事,我若不听他的话,他就把我是兔子的事抖搂出去!”

他愤愤道:“燕雪崇还说我自甘堕落当兔子,我一气之下,就与他动起手。”

白细心里还带了些委屈,“兔子哪里不好了,他凭什么说兔子的坏话。”

霍铮:“……”他约莫明白燕雪崇所指的兔子时何种意思,可他为何会那样想?忆起前几日在书馆后院发生的事,霍铮暗忖,很可能是与白细亲密接触时被燕雪崇撞见了。

“小白,此事你无需去想。”霍铮转开话,问他,“身上可有打疼的地方?”

“没有。”

燕雪崇也就嘴皮子厉害些,当真与白细打起来,两人不过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经验,讨不到任何便宜,更不提把对方打疼打伤。

马车在大院停靠,白细靠着霍铮的撑扶跃下车,霍铮则将马车牵到马舍绑好,打开门,听到动静的黑珍珠已经趴在大门口候着,一见到白细,热情又欢快地往他身上扑腾。

一个冬天过去,黑珍珠长大了不止一圈,已经有白细腿下高度了。它的毛发浓厚黑密,蹲坐的姿势威风凛凛。曾经白细能一只手将它两只狗爪握在手心,如今连一只狗爪都要握不满,爪垫厚,勾出的利爪十分有力,院里的木板到处都是黑珍珠挠下的印子,而随着春天的到来,它挠板子的频率越来越高。

“汪汪汪——”

黑珍珠近段时间很热情活泼,动物春日时发情,浑身都有泄不完的精力。屋墙不知哪里跑来的夜猫停留,从早到晚能听到它们不间断的娇腻叫春,引得黑珍珠愈发蠢蠢欲动,好几次跃至墙头欲把野猫抓来,野猫灵巧,跳窜到其他地方,继续叫春。

动物们陷入躁动,白细也淡定不能。

用过晚饭,白细端着盛有狗食的瓷碗,绕着前院走了一圈不见黑珍珠,行进后院,也不见往日一到开饭时辰准时跑回来的大黑犬。

大门未曾打开,黑珍珠出不去,白细又进了柴屋寻,在一处叠堆的木柴后看到一条露出的黑尾巴扫来扫去,那是黑珍珠的尾。

他走近了看,黑珍珠不知从哪终于抓来一只猫,黑野猫被它压制着,发出喵腻的叫声,黑珍珠胯下对着野猫可疑地不停耸动,连他走进了也不知!

黑珍珠浑然忘我,白细看看它们,甚至看到那抽动时露出一截的东西。

咕咚——

白细猛然脸红心跳,喉咙分泌大量唾液。他端起瓷碗默默退出柴屋,离开时细心将门关好。

春季时深山中发情的动物随处可见,那个时候连草木的气息都弥漫着那些气味,白细度过许多春日,却没有哪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感觉。

全身躁动不安,呼吸紊乱,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夜里时与霍铮所做之事。

他神思飘离,霍铮还在前院干活,见他手里的瓷碗狗食一点未动,随口一问。

白细愣愣地说:“黑珍珠在忙。”

霍铮顺着他的话笑了笑,白细又道:“它真的忙呢。”

他放下瓷碗,装出野猫方才腻腻的叫声,耳尖微红,低头道:“黑珍珠发情了。”

他悄悄抬头看着对方,害羞地神态令霍铮恍然大悟,视线相碰,皆撞见彼此眼底的燥意。

霍铮咽了咽嗓子,动物发情乃本性,不知白细是否也会如它们那般,他不便坦言问,却从白细三日一回频繁的索求中,隐约意识到白细或许也发情了。

“小白,你的身子可否出现异常现象……”

“异常现象……”白细追着他的话喃喃,问道:“铮铮所指,是问我有没有发情吗?”

霍铮:“……”默然点头。

秀眉微锁,白细轻声嘟囔,“我的心跳有点快。”

他说着抓起霍铮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前,“你听。”

又道:“脸也在发热。”

他走近,几乎贴在霍铮身上与他说话,喷出的鼻息滚烫,眉梢泛起淡淡的桃色之红,瞳目湿润,嘴唇干涩,总不时伸出舌头的舔舐。

最后,白细一本正经回答霍铮的问题,“铮铮,我想我是发情了。”

他很是苦恼,“这可如何是好?”

明天便是他们的三日约定,而一早两人得出发前往麋鹿山,依照近日白细要折腾至黎明才肯停歇的性子,若夜里真的发生什么,霍铮担心给他去往麋鹿山途中增添不适。

“先回屋休息。”

霍铮是人,自然不会与禽兽那般,趁白细发情把他压着胡来。

——

夜里,甜腻的猫叫从柴屋断断续续飘入房中,白细闭着眼在霍铮怀里翻来翻去,那叫声听得他气血翻涌,身子无意识挨着霍铮轻蹭。

黑珍珠也是生猛,将野猫弄到半夜都没停歇。

白细一声声数着猫叫,精神抖擞窝在霍铮怀里,霍铮被他扰得没法睡觉,起身将屋内油灯点燃,陪他在床上坐。

“铮铮。”白细受不住,“我难受。”

他抱紧霍铮宽阔的脊背,凭着身体的反应,脑袋抵在他肩膀说些讨求的话。

热热湿湿的气息钻入霍铮耳朵,白细咬入嘴里,再吐出来,整个耳朵便都红了。

“铮铮,唔……”

软滑的舌吮在口中,霍铮抱起白细让他坐在怀里,从耳朵到面颊,再沿着纤长的颈子,耳鬓厮磨,将自己遭受的撩拨一一还回去。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腥甜气息,白细喉中发出比猫叫春还要软甜的声音,他攀紧霍铮,身子化成一道美妙的弧度,直到肯彻底老实窝在床上不动,霍铮将他擦干净,才出门打了些水清洗口与手。

指腹沾有薄液,霍铮洗着洗着,突然着了魔般,将指尖放入嘴里,腥甜的气息冲入喉腔,他闭了闭眼,对着井面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冲洗。

白细做了一个短暂而疯狂的梦,梦醒时天也亮了,他拍拍发烫的脸,探入被中摸着精神抖擞的东西,尚回味在梦中的余韵里。

黑珍珠与黑夜猫在院里你追我赶,大清早就没安静过。霍铮热好饭,把要带上的行礼收拾好。

他们今日就要前往麋鹿山踏春,兰婆如天下所有母亲那般担心远游的孩子,吩咐霍铮在路上照顾好白细,也要注意安危。

“铮铮。”

白细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霍铮把行囊往马车搬,便过去给他搭手。

饭饱后,兰婆送他们离开,马车往弘扬馆的方向驶去。

这天一早,书馆里就集合了不少学子,他们换上薄春衣衫,手执羽扇,意气风发,做翩翩公子模样。

方子尘在车底下与白细兴奋摆手,霍铮给他理好衣裳头发,才放他下车与其他人汇合。

管内百余名学子聚在院子分排站,马夫陆续牵着马车侯在大门外。

长侦先生与众学子说完话,才让他们依照顺序上车,白细与方子尘皆被安排坐在霍铮牵架的马车,一辆接一辆马车从书馆大门整齐出发,场面十分壮观。

第49章 躁动不安

数十辆载着学子的马车缓缓穿过禹城街道,场面颇为浩大,引来行人驻足观望。

从禹城进发麋鹿山,往返至少需要三个时辰,时候尚早,霍铮担心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让白细乏闷,他将马车稍微往里侧停靠,与路旁的小吃摊贩买了几包果仁枣糕,交给在马车里的白细。

车厢里坐着十余人,他们齐齐看着白细接过霍铮手里的东西。车帘放下后,方子尘笑着往白细肩膀轻轻一撞,挤着眼睛,羡慕笑道:“你大哥对你真好,不光要亲自陪你出来,途中还如此照顾你。”

方子尘叹息:“我家中就属我是最大的了,往下还有一个小弟与小妹得照顾。”

他话一出,其余学子附和,他们多为普通农户出身,家里孩子至少三四个,孩子生得多,便也没有哪个多疼一些多爱一点,每天能吃上一口饱饭就是最满足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兄弟姐妹。

白细将手里的小糕食分给大家,他们知道那是他大哥专门给他买的,也不好拿太多,只应了他的好意,拿了一点点不让他难堪。

马车出了禹城,行驶的速度逐渐加快,在官道上驰骋起来。

马夫驾车的功夫不错,四平八稳控制着,没让车厢里的人感到明显颠簸,白细吃过东西,眼皮开始支撑不住,方子尘看他困倦,让出肩膀给他搭着睡,这一睡,足足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马车已经进入麋鹿山的地界。

群山连绵,古树苍翠。马夫减慢驾驶马车的速度,一辆辆排着沿官道蜿蜒徐缓而上。

白茫茫的烟雾沿山笼绕,宛若走进仙境,抵达入山口,把守的官差将车拦下,当前的马车里坐着长侦先生与其他几位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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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下车对官差出示通关文牒,说明来意,官差让人将马车全部搜了一遍,才准他们进山。

白细被方子尘摇醒,他嗅到山里的气息,方才还懵懂茫然,此刻已经掀开帷裳,双目炯炯地探出脑袋往外瞧,清新浓郁的空气沁入肺腑中,他精神大振,恨不得化成一只雄鹰在山里盘旋翱翔。

他扯着方子尘的衣袖,“子尘,这地方我很喜欢!”

方子尘笑道:“这地方普通人可来不了,若非夫子与朝里的人打交道,咱们还没有机会能过来瞧上一眼呢。传闻山里头设有专供皇家射猎的围场,也不知咱们一会儿能不能饱饱眼福见到一个大官,出了禹城的县令大人,其他官我都没见过呢。”

在座的学子,对参加举国大考谋求一官半职可谓是趋之若鹜,他们对方子尘的话深感赞同,若能借此机会攀上朝里的官臣,对他们只益无害。

白细对一群学子们的深远抱负不感兴趣,他们聊得正兴,白细不扰他们,掀开车帘,一屁股在霍铮旁边的位置坐下。

霍铮看着他,刚睡醒的脸颊格外红润,仿佛沾了水的鲜果饱满多汁,不由咽下嗓子,道:“怎么出来了。”

白细圆溜溜的杏眼笑弯了,蹲坐的姿势,鼻尖翕动,原始的天性缓缓苏醒,小动物般四处嗅着,表示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马车停在山道,此地不准车辆进入。坐在车厢里的人陆续下车,所有人拿起行囊,将要步行往山里走,一时间怨声载道,也有的学子认为极好,踏春,踏的不正是着一山春色,累是累了些,一览麋鹿山美景,不失为一件美妙的事。

霍铮接过白细手里的行囊负在背上,两人并肩前行,有的路段陡峭,霍铮紧紧牵住白细,在前头领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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