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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逼我。”孟君朗松开了手,一边给我扣着被他刚刚扯开的衣扣,一边难过地对我说道。

孟君朗在医院陪我住了一个星期的病房,一个星期后他的脚伤痊愈了,白天我一个人趴在医院的病房里养伤,晚上他会来医院守着我。

一天夜里,他查看了我背上的伤口,脱下我的衣服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给我穿起来,而是搂着我开始亲吻和爱抚,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知道我是一个倔强的女人,他知道他留不住我了,他渴望能在我身体里留下点什么,让我有一天能够回头。

我没有抗拒他,闭着眼睛缠绵在他给我的温柔而疼痛的爱潮里,是缘还是孽,都交给上天吧。

情到最浓时,孟君朗搂着我紧贴着他的胸口,对我说道:“说,说你爱我。”

我低喘着在他耳边说出了那三个字,他听完后,像着了魔一样,加快了速度,将他爱的魔种,洒在了我身体深处……

几天后他亲自接我出院,回到孟宅后我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却被他和他的父母一齐挽留了下来,让我在宅子里再休养一段时间。

我当时同意了,但只是不想薄了孟老爷夫妇的面子,暗地里还是决意离开,夜里孟君朗又连哄带求地进入了我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我明白他想做什么,他想在我身体里留下一个孩子,好让我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我既心疼又绝望,因为我觉得,我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家越是想要我生个孩子,我越是想早点离开……

一天深夜,缠绵过后,我狠心地看着还意犹未尽的孟君朗说道:“明天清早, 我就走了。”

孟君朗温暖的眼神里刹那间闪烁着泪光,他穿着睡衣下床后直接跪在了床前,哭着哽咽着对我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求你原谅我,求你留下来陪着我。这个大宅子里,除了你和孙叔,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心疼地看着双膝跪在地上的孟君朗问道。

“暂时不能告诉你,你留下来吧。”孟君朗哭着哀求道。

“要么你告诉我真相,要么你跟我一起走,要么你让我自己走。”我忍着眼泪,心痛地看着孟君朗说道。

第219章 :人已去魂亦空

孟君朗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无奈地说道:“我不强留你了,你在这里并不快乐,你回你的裁缝铺吧,我会经常回去看你的。”

“好,你起来吧。”我对孟君朗说道,失落的泪从我脸上划过,他始终不愿意告诉我他的秘密。

孟君朗无奈地站了起来,来到床上,紧紧地抱着我,直到天亮,我推开了他的手臂,穿好了衣服,拿着我前几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下了楼,走进了深秋的孟家的大院里。

孙叔追了上来,孟君朗跑过来想帮我拿行李,我故作无情地看着孟君朗说道:“我不习惯别人送我走,你们都不要送我,让我一个人走就好。”

说完,我拎着行李箱朝着大院门口走去,孟君朗没有控制住情绪,难过地追了上来,把我手里的行李箱抢了去,放在了一边,双手紧紧地从我背后抱住了我,哭着问道:“为什么你总是要一次次离开我?”

我昂着头看着秋日的阳光,忍着悲伤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对他答道:“因为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

“走就走呗,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害得我家少爷伤心!”巧姨突然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旁,阴沉着脸,瞪着我刻薄地说道。

“朗儿,别拦她,让她走!”孟夫人站在大门口看着我们喊道,孟君朗还是不肯放手。

“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路要走,少爷,多保重。”我狠心地对孟君朗说道,不忍回头看他的脸,他还是无奈地放手了,我提起行李箱,连走带跑地往大院门口奔去,很快,就来到了大街上。

我想去天烟的布庄看看,五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布庄,前段时间坐在孟君朗的车里,经过布庄的时候,看见过如今的布庄,门面重新装修了,比以前更时尚气派了。

我买了几斤苹果和葡萄准备去看望他们,走进布庄,看见天烟大着肚子,在喂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吃粥,天烟的老公在给卖空了的货架上新的布匹……

不知为何,看到这么温馨和谐的一幕,我打心底羡慕这样的日子,可是我忽然又心酸了起来,每个人都有权利幸福,都可以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在哪里?

天烟看见我后惊喜地迎了上来,我向她打听了如今传统裁缝的市场,她说现在兴起了很多家服装厂,衣服大批都是流水线生产,传统裁缝的生意没有以前好做了,服装厂的衣服批发零售价格都很实惠,要想保住老裁缝的招牌,必须做出自己的特色,价格还不能贵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天烟,还是想从她的布庄进布匹,做中国最传统的旗袍和中山装,还有量身定制的西装、普通女装等,天烟把布庄的电话留给了我,让我准备好了以后,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她给我批货,让班车托运到云夕城,到时候我直接叫货车去汽车站拖货就行了。

仔细地看了看天烟布庄各个品种的布料,根据我在大街上看见了大多数人穿衣的喜好,我选好了布匹记在纸上,告诉天烟,等我回去安顿好了,我就打电话给她,让她给我把订好的布匹托运到云夕城来。

谈完了生意上的事,天烟跟我唠家常,问我为什么还没有成家,我惨然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大肚子,竟然摸到了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在动,我兴奋地笑了起来,莫明想起了我怀过的第一个孩子,如果当时保住了的话,现在也有好几岁了……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天烟热心地看着我问道。

“不用了,我现在还不想结婚,我想靠自己把裁缝铺的生意再做起来,将来可以的话,我会来省城开一个更大的裁缝铺,把章佳裁缝的招牌高高挂起。”我看着天烟说道。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帮你的忙,说不定会出资入股,我现在手里牵着一个孩子,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调皮蛋,一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羡慕你啊,可以一个人放开了去做裁缝铺的生意。”天烟热情地看着我说道。

“我孤孤单单一个人,千万别羡慕我,倒是你有福气,生意越做越大,家庭幸福美满,我是打心底羡慕你。”我看着天烟笑着说道,摸了摸她的女儿,摸着孩子嫩滑的小手,心里漠然升起一股悲凉,多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日日夜夜陪伴着我,让我安然甘心付出,看着孩子健健康康长大。

寒暄了一阵,我就离开了布庄了,中午下课的时间,我来到了楚烨的中学,守门的大哥帮我通知了楚烨,我在门口看见了楚烨,发现一个多月没见,这孩子好像瘦了,黑了。

坐在他们学校操场的大树下,我把给他买的钢笔和其他几件礼物递给了他,告诉他我要回云夕城裁缝铺了,让他放假后自己坐车回裁缝铺,以后不要再去孟家叨扰那些人。楚烨懂事地点了点头,我问他学校的生活是不是很艰苦,他说一点都不苦,他喜欢这所军事化管理的中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看着楚烨越来越像一个大男孩了,我收住了自己感性的一面,没有像对待小时候的他那样,对他又亲又抱的,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念书学本领。

下午的时候,我坐上了回云夕城的汽车,秋日的暖阳透过车窗户找到了身上来,我看着车窗外的一山一水,才恍然懂了师父曾经对我的教诲,他说天生下来就有阴阳丝,剪断的青丝瞬间就会长回到原来的长度,这样命相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戒掉儿女情长。

可是不经历这一路的坎坷,我是怎样都不会甘心接受师父告诉我的事实,也难怪后来他也不再阻拦我,只是无奈地对我说过,我有我自己要走的路……

忽然很想念师父,他老人家如果还能活着,该多好。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小城里,看着阳光下街道,还有街上的行人们,心里莫明地激动,原来我一直是渴望回来这个地方的,渴望回到这个一切爱恨纠葛起源的地方。

只是在车窗里,我忽然看见大街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虽然他蓬头垢面的,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我的天,那不是薛世人吗?他,他怎么会变成沦落街头的乞丐?

“司机!停车!停车!我到了,我要下车!”我慌忙大声对汽车司机叫道,车子停了下来,我提着行李箱飞快地朝薛世人跑了过去。

来到薛世人身旁的时候,我激动地弯腰凑到他跟前,看着蹲在地上自言自语的他,看着他这一副落寞邋遢的模样,一时泪湿了眼眶,我用手一点一点拨开他额前脏兮兮的头发,看着他问道:“薛世人,你这是怎么了?这些年到底发生什么?”

薛世人忽然一把用他那双脏兮兮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昂着头瞪大眼睛看着我喊道:“老婆!老婆!跟我回家!回家!”

只是他的神情太不正常了,眼神里早已不见他昔日的犀利和霸气,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傻子。

“你,你老婆是谁?”我试探性着问道。

“花妮啊,花妮啊!你为什么要跟别人跑掉?”薛世人抓着我的手,先是笑着喊出了他老婆的名字,继而突然大哭了起来。

我用力把手抽离出了他的双手,心痛地站在这个神志不清精神失常的男人面前,绝望地流着泪,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曾经那个叱咤风云霸道横行的薛世人,他除了脸像薛世人以外,丝毫没有任何薛世人的气魄。

不对,薛世人胸前心脏口有伤疤,背部还有我曾经拿剪刀刺他留下的疤痕。突然,我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扒着这个蹲在地上面相酷似薛世人的男人,在大街上,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下,我把这个男人上身的衣服扒得精光,而这个男人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哭着大叫着,也不敢反抗……

第220章 :画皮易画骨难

当我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前胸后背上的伤疤的时候,我呆住了,难道真的是他……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不信!

“花妮!花妮!脱衣服,睡觉觉!”眼前的疯子坐在了地上,嬉皮笑脸地拉着我的手大声说道。

“姑娘,你干嘛搭理这个疯子啊?他一天到晚在街上流浪,讨饭吃,碰到年轻姑娘就拉着手喊老婆……”围观的人当中,有一个大婶对我说道。

“你们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吗?”我忍着眼泪,看着围观的人问道。

“来这里好几年啦!好像是别的地方逃荒到这里的,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好像至少来这儿四五年了!”一位老大娘答道。

听着围观的议论,他出现的时间和薛世人消失的时间大致是吻合的,虽然我不想面对这个现实,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痕迹不像是薛世人。

我心痛地重新给他穿起了他那些破烂不堪的上衣,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对他说道:“走,我带你回家。”

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拉着疯癫了的薛世人,走在回裁缝铺的路上,经过一家理发店的时候,我拉着他进去,让剃头发的师傅给他剪了一个短发,我特意要求理发的师傅剪出了以前薛世人常留的那种短发。

理完头发后,我给他买了两个烧饼,他竟一口气全吃完了,带着他回到裁缝铺后,我烧了一大桶的热水,本来想帮他洗澡,可是不知为什么,当我准备帮他脱掉裤子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很难为情……

可是看着他身上的伤疤和他的脸,我还是偏过脸,帮他把裤子脱掉了,给了洗完了澡,帮他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而他,就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连穿衣服都要人帮忙,也不知道害臊。

我叫他薛世人,他不搭理我,我叫他傻子,他倒是高兴地点头答应我了,看着他那副傻模样,我绝望地大哭了起来,他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喊着我花妮,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叫花妮的女人到底是谁。

下午我在裁缝铺里面收拾货架,他就坐在大门口自己跟自己说话,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什么麦子熟了要收麦子了,还有什么牛栏里的牛要生崽子了,我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

晚饭后,夜里,我把他带进了一楼的房间,让他自己睡觉,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让我不要走,一直把我唤作花妮,让我陪他睡觉,我看着他傻乎乎的眼神,听着他的口音,越来越感觉他不像薛世人,可是看着他的脸,我就情不自禁地心疼和难过。

我坐在他床边,哄着他赶快睡觉,他就是不肯睡觉,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道:“花妮,花妮抱我睡。”

只是他抱我的时候给我的感觉,让我很反感。薛世人每次抱我都很用力,好像想要将我抱进他的身体里一样,就像孟君朗每次抱我给我的感觉。

我推开了这个傻子,跑出了房间,站在房门外,听见他在床上大哭大闹,说花妮不要他了,花妮跟人跑了。

来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我栓上了房门,怕楼下那个疯子半夜跑进我的房间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抵触他,就像抵触一个陌生的男子。我甚至想赶他走,但是一想到他的脸还有他身上和薛世人一样的伤疤,我就心软了。

夜里开着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无眠,明明孟君朗给我所有的感觉都是在告诉我,他是薛世人。可是现在出现的这个傻子,竟然和薛世人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消瘦了点,其他任何地方都像极了薛世人。

我茫然了,不知道是该认孟君朗为我的薛世人,还是该把这个傻子当成薛世人,可是我内心深处是排斥他的,感觉他不是……

“嘀嘀嘀!”突然,楼下传来车子的喇叭声,我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看见了如绪的车停在了楼下。

我穿着睡裙,披了件外套就跑下了楼,给如绪打开了大门,看着他安然地站在门口,我心里莫明地高兴了起来,看来那次手术很成功,他康复得很好。

“哥,你身体好了吗?伤口都恢复了吗?”我看着如绪问道。

“都好了,没事了,我开车路过这里,看见楼上的灯是亮的,就想来看看,你怎么回来了?”如绪站在门口看着我问道。

“这里是我家,我当然要回来。”我答道。

突然,傻子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如绪一眼就看见了他,快步走进了裁缝铺,抓着他问道:“你还敢回来?是不是你杀了侑瑾全家的?!”

傻子被如绪一吼,就吓得哭了起来,我忙拉住了如绪,对他说道:“他已经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绪松开了傻子,看着我严肃地说道:“你不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算他疯了,你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可是如果我不管他,他迟早会死在大街上。”我看着如绪难过地说道。

如绪盯着坐在一边自言自语的傻子看了半天,对我说道:“他不是薛世人。”

“你,你也怎么觉得?”我看着如绪低声问道。

“原来你知道他不是。”如绪冷静地看着我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他不是,可是他的模样和他身上的伤疤,和薛世人一模一样。”我看着如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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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世人在这世上活了几百年,是不可能疯的,他再疯也不会忘了你,你过来,我一招便能试出他的真假。”如绪淡然地看着我,冷静地说道。

我走到如绪身旁,他突然一把将我搂进我怀里,当着傻薛世人的面强吻着我,我慌乱地挣扎着,如绪却在我耳边说:“你注意下你的这个薛世人的反应,他一点都不生气。”

我看了看傻子的神情,他还是自顾自地说着话,什么麦子要收了,牛栏里的牛要下崽了……

可是如绪好像想假戏真做了,他没有停止他的吻,还动手开始摸我的身子,那一刹那,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孟君朗悲伤地看着我的眼神,我奋力推开了如绪的怀抱,站在地上,看着他说道:“够了,你可以走了。”

如绪站了起来,惨然地笑着,对我说道:“我多希望自己变成现在这个傻子的模样,至少那样的话,你不会赶我走。”

“傻子可怜,就算他不是薛世人,我也会给他口饭吃,给他一个干净的房间睡觉,我明天开始教他做家务,我就当请了一个傻子当佣人。”我看着如绪说道。

“你一个未出嫁的女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难道你不怕外人议论你?不怕以后没人敢娶你?”如绪看着我冷静地问道。

“不怕,我这辈子都不嫁!”我看着如绪答道。

如绪黯然看着我说道:“那我这一生都不娶。你睡吧,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如绪离开后,我栓好了大门,对傻薛世人说道:“傻子,快去睡觉。不听话,我就赶你出去了。”

傻子看了看我,自己走回房间去了,我关了裁缝铺的灯,回到房间里栓好了房门,就躺在床上睡下了。我确定这个傻子不是薛世人,但是想起他的脸,我也还是狠不下心赶他走,我就是可怜他,谁叫他生了一副和薛世人一模一样的皮囊。

思来想去,我觉得事情蹊跷,我怀疑是真正的薛世人把自己的皮囊给了这个街头流浪的乞丐,想让这乞丐变成他,让来寻仇的人找到一个疯癫的傻薛世人,让他们觉得连杀了他都嫌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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