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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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崇正皇帝笑着道。

那些大内侍卫也是机灵之人,听皇帝这么说,瞬间便压上,那些大羌使者再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压着跪在了崇正皇帝面前。

“小子,我一定要宰了你。”塔塔尔知道他现在跪在这里都是因为周颐这家伙,双眼泛着凶光,紧紧盯着周颐道。

“哎哟,我好怕啊!!!”说着还搓了搓手臂,双脚跳起。

他才十七岁,长得又俊俏,这么一动作竟带了些憨态的纯真。加上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戏弄这些大羌使者,百官们看着都笑出了声,就连崇正皇帝也笑了笑。

只有那几个大羌使者们被侍卫们压着不能动弹,恨不能站起来将周颐撕了吃了。

“塔塔尔,你们来我大越所为何事?”崇正皇帝问大羌使者。

几个大羌使者也知道今天只能这样说话了,便道:“皇帝陛下,我大羌与大越和平相交这么多年,都是互相帮助,今年我大羌的水草有些不肥美,牛羊吃不饱,还请皇帝陛下看在我们两国交好,援助我大羌。”

来了,听到这里,大殿里所有的官员都收敛起了神色,前面闹了那么一大通,现在才进入正题。

“哦,你们想要我大越援助多少?”崇正皇帝不动声色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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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尔咧了咧嘴,似笑非笑:“白银一千万两,粮食两千万石。”

“嚯……”尽管众人已经预料到这家伙会狮子大开口,但还是骇着了,而这时,他们脑海里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早朝时那个年轻的后生清亮的嗓音:“此次来,他们一定会要求一个让我们大越十分难受但又恰恰拿得出的财物数量……”

可不是,这一开口就要去了大越一年税收的三分之一,可不是让他们难受至极吗,但若真想举国之力拿出这笔财物,也不是拿不出。

竟被他猜的分毫不差,既然如此,那此子早朝上说的那些话也就不是危言耸听了。

这一瞬间,悄悄打探周颐的人更多了。

“荒谬。”这下,邢景作为当朝首辅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大羌开如此荒唐之口,也不怕这天下人耻笑。”

“哼,我们大羌只崇拜强者,你们若不给,那我们就直接来拿好了……”塔塔尔带头大笑,他身后的四个人也跟着放声大笑,嚣张的笑声在金銮殿里回响,每一声笑都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大越朝这些官员的脸上啪啪作响。

崇正皇帝一张弥勒佛似的脸表面看不出什么,但他放在龙椅上的手已在微微发抖。

“皇上,既然他们要战,那就战好了。”以李将军为首的武官们个个出列,虎目耽耽的看着塔塔尔几个使者,心里都愤恨不已。他们是武将,但这几年却是兵器入库,马放南山,朝廷宁愿花钱买和平,也不愿花钱练兵,他们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

“皇上,我大越坐拥天下间最富饶的土地,以前我们试图用大越的礼仪去感化他们,现在看来,如此不但不能换来和平,反而助长了他们的狼子野心,既如此,那便战吧,也让这些宵小看看,我们大越沐盛天之光,天恩不可夺,威仪不可犯……”周颐站出来,大声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重重的跪下。

“我大越天恩不可夺,威仪不可犯,他们要战,那便战!”哗啦啦,朝廷的百官齐声大喊了这么一句,也整齐划一的跪了下去。

崇正皇帝看着这一幕,心里久违的激荡起来,他想起了他才登基的时候,心里也是暗暗发誓,要成为开疆拓土,使百姓安居乐业的千古明君,那时候他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只是后来,当皇帝久了,淹没在日复一日繁杂不已的朝政中,让他渐渐忘了自己的初衷……

而今天……

崇正皇帝的脸变的潮红不已,一拍龙椅,激动的站起来,“好,好,我大越君臣一心,既然大羌口口声声要打仗,那便来吧!”

“皇上万岁,大越必胜。”

“皇上万岁,大越必胜。”

官员们声嘶力竭的高喊着,每个人心中似乎都含着无穷的愤慨,疯狂之情,借着这一声声呼喊,让金銮殿的空气都黏灼了几分。

这呼喊声中似乎挟运着浩浩荡荡的天朝上国的威仪呈现无穷无尽的气势。

而被这气势震荡的塔塔尔几人,脸上已呈灰白,大颗大颗汗水滑落。

气势,说不清道不明,但它确实又存在。

这一刻,塔塔尔想起了老祖宗们告诫他们的话:“中原王朝是雄狮,若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千万不要轻易的去撩他们的胡须。”

无数年来,大羌的部落首领换了一茬又一茬,而东方这块最富庶的土地上君主也换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连朝廷也是轮番上场,但无论怎么换,这块土地上做主的人始终是汉人,他们包括他们的老祖宗无时无刻不在肖想着这块富饶肥沃的土地……但千百年来,从没有人成功过,即便中原王朝有偶尔的虚弱,但总能反败为胜,将它们撵的如丧家之犬。他们大羌也才从大漠深处迁回来没有多少年……

塔塔尔闭了闭眼睛,看来时机还未到。

大羌那边显然是准备了几套方案,先前这塔塔尔如此嚣张的样子也是故意为之,见事不可为,立马换了另一套方案。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大羌首领说了,刚刚只是让我带他对皇帝陛下开的一个小玩笑,还望陛下不要介意。”

大羌使者被刚刚的气势吓住了,他们来的目的本就是摸大越的底,现在看大越这样底气十足的模样,哪里还敢硬着来,真当他们不怕死呢!

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下朝的时候,周颐尽管已经自觉地减少了存在感,但还是有不少人来找他说话。

李将军上前拍了拍周颐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子,脑子就是转的快。”

杨知文也摸着胡子上前,笑眯眯的对周颐道:“周编修,都说英雄出少年,今日老夫大开眼见。”

周颐忙回:“杨大人,下官不敢居功,下官也只是在各位大人的想法上稍稍总结了一下罢了,若没有诸位大人,下官也是万不敢这样说的。”

“呵呵呵,都一样,都一样,这天气宜人,周边修下衙之后,到我府上浅酌一壶如何?”杨知文乐呵呵道。

周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杨大人,下官不胜酒力,浅酌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也好,也好,如此老夫也不强求。”杨知文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了。

周颐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步子眯了眯眼睛,这老家伙虽然看着一副乐天知命的样子,但是内里在想什么,周颐搞不清楚,也不想去沾边,他和邢景私下里正斗得如火如荼,周颐是傻了才去淌这个浑水!

“周颐”

“温大人。”周颐见是温曲,忙出声。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温曲好像有很多话要对周颐说,对着他道。

第106章 连升两级

“周颐,你这次虽然露了头角,但是锋芒太过,只怕被有心人记住了。”温曲语重心长的说道。

“温大人,我知道的。”周颐轻笑一声。

“那你为何还……”温曲问。

“温大人,这世间事总是分两面的,难道我为了不遭人惦记,就要庸庸碌碌一辈子?那样安全是安全了,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辛辛苦苦念书,为的就是报效国家,能给大越的百姓们带来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好处,苟利国家生死以,我岂能因为贪图个人的安全而明明有主意却不敢发声?”周颐说的真诚无比,简直将自己包装成了纷纷钟能为国家扛炸药包的义士。

“周颐,你……”温曲既惊讶又佩服的看着他:“老夫本以为你是年轻气盛,现在看来,是老夫狭隘了!”

周颐道:“温大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下官知道分寸的。”

温曲便笑着点头,“下衙后去我家坐坐吧,咱们只谈风月,不聊国事。”

对于温曲的邀约周颐欣然答应,温曲虽然是翰林院学士,从二品官员,但因为崇正皇帝的特立独立,冷落翰林院,现在温曲也只是空有好听的名头,入阁之日遥遥无望,温曲自己好像也绝了入阁的念头,他自己不搞拉帮结派,别人也不会拉拢他,这样的人周颐自然是可以交往的,而且温曲本就是他的上司,两人走近一点也无可厚非。

下了衙,周颐对来接他的青竹说了一声,便随着温曲去了他家里。

温曲的家也在东街,不过和周颐的院子却是一个在东街头,一个在东街尾,隔了整整一条街。

温曲的府邸不大,对于一个二品官员来说,着实有些寒酸了,不过温曲不介意,反倒乐呵呵的介绍:“要不是我开始入翰林院的时候,时不时收些冬敬夏敬的,只怕这宅子还买不起呢!”

以前翰林院前景好,人人都正想巴结,收那些东西大家都知道,连皇帝都默许了,温曲才会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已经很好了。”周颐进了温府,环顾一圈,虽然小点儿,但布置的非常有格调,看着很舒服。

“走吧,周颐,咱们去草庐,我经常在那儿喝茶,风景还不错。”温曲引着周颐到了所谓的草庐。

这草庐景色确实不错,搭在一个小花园中,时不时的还有金鱼从池塘里跃出,带起的水帘在阳光下泛着五彩的光。

“周颐,我今日邀你前来,主要是提醒你注意,现在朝堂上以邢景和杨知文各自为首,暗地里斗得腥风血雨,你是锥立囊中,恐怕已经被这两个阵营的人注意到了,官员们之间的争斗任何朝代都有,但你现在根基还太浅,不宜去搅弄这些风云,而且不止党争,现在皇子们也长大了,有心人已经在开始战队,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啊!”

温曲和周颐说了一会儿闲话后,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心里话,他十分看好周颐,觉得这孩子满怀赤诚之心,又有勇有谋,实在不忍看到一个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卷入到那些是非中。

他已经老了,此生的仕途只怕到此也就结束了,看着国家日复一日变得虚弱,许多百姓食不果腹,无片瓦遮身,外面的一些小国虎视眈眈的盯着,有心想要做些什么,却心有余力不足,总得为朝廷留些后备人才吧,若是崇正皇帝驾崩,新任的皇帝是个好的,再多几个像周颐这样有才干的赤诚臣子,未尝不能将这个国家拉回来。

温曲虽说的很隐晦,但周颐还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这些,周颐笑而不语,温曲再胸有笔墨,到底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他首先想到的国家危难之际,不是思变,而是期望接任的皇帝是明君,将偌大的国家前途如赌博一样维系在一个皇帝的身上。但不论是周颐的那个时空,还是这个世界,能称为千古明君的又有几个?

若一个国家的领导人需要像赌博一样拼运气,那这个国家的命运也就宛如赌博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温曲,他不像周颐,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他能恪守为臣的本分,心里还想着这个国家,百姓疾苦,已经比朝堂上大多数只知争权夺利的官员要可爱太多。

周颐敬佩的为温曲把盏,虽然他自己成不了这样的人,但像温曲这样的真君子,他也是真佩服的。

两人相谈甚欢,茶过三巡,周颐正要告辞离去时,一个声音响起,“父亲,可是有客人?”

进来的是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扎着方巾,穿着青衣,看起来很开朗。

“哦,新儿你下学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翰林院的周边修,今年的新科状元。”

“周颐,这是犬子温新,还在书院念书,去年得了举人。”温曲说到这里脸上稍微有点得色,十八岁就中举人,已经算很不错了,不过一想到眼前这位笑眯眯的少年却是十七岁就中了状元,原先还觉得自己儿子不错的温曲心里的得色顿时荡然不存,哎,不管是人还是事,就怕比较啊。

那温新听说面前这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竟然是新科状元,立马长大了嘴巴,然后便星星眼的看着周颐:“天啊,小弟太佩服状元公了,原来我还觉得自己了不起,现在一看,才知自己如井底之蛙了!”

这小子的话将周颐逗笑了,看得出是一个心思简单直爽的少年郎,便打趣道:“我今年十七岁,不知温兄今年岁如何,说不定你的这一声小弟我还当不起呢!”

温曲在旁边摸胡子:“不错,周颐今年十七岁,而温新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从年岁上说,确实不应该自称小弟,不过若从学识上来说,他就算称你一声老师也是可以的。”

周颐忙回:“这当不起,当不起,刚刚我是开玩笑的。”

“周大人,不如你就当了我老师吧,这样以后我若有问题,也可以像你请教。”温新立刻笑着说道。

周颐微囧,他这般年岁收什么徒弟,而且这小子也不如看起来那么憨厚嘛,这不挺会打蛇上棍的吗!

拜师的事情自然是顽笑,温曲将温新也留了下来,有他在,温曲和周颐自然也不好再说朝堂之事,三人聊聊诗词文章,讲讲各地的风俗,也是颇为欢畅。

谈话中,周颐还发现,温新虽然看着一副傻大哥的样子,但实际心里却自有成算,有些话说出来一针见血,连周颐听了都眼睛一亮,比起他的父亲温曲,温新似乎更为洒脱,总之温新的性子和学识都很得周颐的喜欢。

闲谈中周颐知道了温新还未娶妻也未定亲,温曲也在为温新的终身大事着急。

周颐看着温新若有所思。

临走的时候,周颐也见到了温夫人,看着很和善,说话轻声细语的,是个标准的官家夫人。

直到夜幕降落,周颐才从温府告辞。

临近东街过去的南街,晚上京城有热闹的夜市,今晚似乎也有夜市,周颐从李府出来的时候,从南街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吆喝声。

“少爷,你出来了。”青竹忽然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周颐一摸心脏:“吓了我一跳,你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我来接少爷你啊。”青竹说着将一件衣服披在周颐的身上。

周颐由着他动作,“老爷夫人呢,吃完饭了吗?”

“没有,家里都在等着少爷你呢!”

周颐一拍额头,他走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温府呆这么久,便没有给青竹说让家里人先吃晚饭。

“那我们快些回去。”

周颐赶回家的时候,大家果然都还在等他。

虽然已经在温府用过饭,但家里人等着他,周颐也喜欢一家人坐在一起和乐融融吃饭的感觉,便也跟着坐下来,夹了几筷子菜,喝了一点儿汤。

吃过饭后,周颐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六丫忽然叫住他:“六郎,我有事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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