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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里头就得听我的!霜凡,擦了。”简玉珩故意较劲,莞尔没力气和他犟,只得垂着一对眼帘,任他作摆。

到底最后还是描了个淡妆,简玉珩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大手一挥让霜凡去下头领赏。

莞尔知道简玉珩的作风,她当差的时候,可听了不少小少爷的赏,只要他心情好,你干了点儿什么他都是要赏的,但要是他心情不好,鞭子招呼上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莞尔嘴巴努了努,道:“小少爷还真是大方啊。”

简玉珩听她阴阳怪气儿的,心里觉得好笑,他身子欺了过来,牵唇一笑,“怎么夫人也想被赏幸吗?”

“自然不想!”莞尔脱口而出,惹得简玉珩心里头又是一乐。

简玉珩两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挂在了脸上,他的手揽了莞尔的肩膀,脑子里不禁回忆起刚刚小屋里,那一双雪白的直角肩,他不自觉地恍了恍,收回了心思,道:“哦,我知道了,是我的大小姐看到夫君赏赐别的女人,不高兴了。”

“才没有!”莞尔悻悻地说。

简玉珩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霜凡丫头是要找机会赏一赏的,祖母总想让她充了我的房,她也不小了,我多赏赏她,也好让她嫁个好人家不是,省的她以后戳在你眼窝子里叫你烦。”

这就是个败家子儿,心里头倒是宽,充了自己的房多好,把人嫁走还倒贴银子,这不是亏本的买卖吗?

莞尔不想和他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身子往后一仰,甩开了简玉珩的手,站了起来,对简玉珩说道:“咱们走吧。”

“去哪?”她不会是想着让他现在赏幸她吧,简玉珩的后背一下子僵了僵,那倒也,也不是不可以……他倒是不嫌弃。

“自然是去瞧你的祖母,日头可快降了,家里人要着急了。”莞尔见简玉珩讷讷地站着,心里头急,过去推他的后背,“快啊,上前带路。”

简玉珩只恍了一下神儿,立马就恢复了常色,还好他回的慢,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出来,他舌头暗暗吐了吐,领着莞尔朝内宅走去。

莞尔后面跟着,思绪再次纷飞到了别处,那时候就是这么一条路,不过是她领着他走,那时候他还带着稚气,而这一转眼间,就出落成了这样翩然的公子,她只叹时光瞎了眼,凭什么只把宠爱给了简玉珩一人,也不说分给她点儿颜色来。

☆、第15章 金风逢玉露(五)

路上的侍卫丫头纷纷行礼打招呼,简玉珩均是大手一挥免了他们的礼数,莞尔走的慢,他念念叨叨地折回来将她拉上,这一路也就没少了人们的注目。

其实他原本是不愿意多费气力回这些招呼,但想着身后头带着个人,还是个女人,自己客气点总能留个好印象,于是这一路上便多笑了几笑。

“珩少爷,您又来看太夫人了。”太夫人门口早站了带路的丫头,远远地瞧见少爷到了就开始招呼,简玉珩刚要再装一次大度,挥手免了她们的礼,突然感觉自己手上牵着的人浑身一抖,有些害怕似的缩了一下,他停下脚步回头,附身凑到莞尔跟前问她怎么了。

小丫头不说话,身子紧往他身后绍,眼神似有躲闪,简玉珩皱眉,又想起来刚刚莞尔醒来时满脸通红的样子,大手一伸又覆在了她脑门上。

“你干嘛啊。”莞尔拨开了他的手,牙齿紧紧地扣着嘴唇。

“诶,我这不是怕你难受,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了,你这丫头心肠是石头做的吗?”简玉珩嚼舌根,莞尔却没心思和他说下去,刚那一声悠长的声音,怕不是别人,就是当年要将她毁尸灭迹的花烛。

招呼声再次远远地响了起来,是两年前那悠长的声音没错,莞尔心里又是一紧,手心都泌出了细密的汗珠,简玉珩本想继续骂下去的,但见她这儿副失神的样子又有些忧心,他当她是要见长辈了,心里慌,于是攥了攥她的小手,拉着她往屋子里头走了过去。

莞尔侧了侧身子,躲在了简玉珩的后面,简玉珩没察觉,依旧昂首挺胸地拉着她向前走,路过门口时,莞尔抬眼,看清了守门丫头的脸。

她个子好似没再长,之前她是比花烛要低上一头的,现在像是还要比她高些,按照礼数,除了简玉珩自己府上伺候的丫头,别的人是不可以抬头直视少爷的,此时的花烛低着头,并没看到莞尔的样子,由着她跟着珩少爷一起进了屋子。

内宅依旧是两年前的摆设,莞尔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屋子中间的案几上,换了新的茶壶,并没有简玉珩的题字,也不知道自己走后,简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儿的。

估计也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打碎了太夫人的茶壶畏罪出逃,草草记上这不风光的一笔了事,没人会在乎她的生死,这个时代本就视人命如草芥,更何况她只不过是太夫人外室的一个值夜丫头。

老夫人被丫头扶着坐了起来,莞尔在简玉珩的身后往前看了看,老夫人瘦了很多,额头和脸颊上的皱纹更加的多,像一条原本生机勃勃的河水,渐渐地流到了沙漠的尽头,她的身子十分地羸弱,仿佛风一吹都会吹走似的。

老夫人见简玉珩来了,展颜一笑,扯着一脸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阿珩,快过来,怎么这些天都不来看看祖母。”

简玉珩朝太夫人躬身,施了晚辈该有的礼数,这才走上前去牵住了太夫人的手,将她扶着,靠在床头,“孙子心里记挂祖母,这不,花了些功夫给祖母讨了个孙媳妇来,给您瞧瞧。”

太夫人一听这话,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腰背直了直,左右寻找着孙媳妇的身影,“在哪呢,臭小子,快把姑娘叫到跟前儿来给我瞧瞧。”

简玉珩笑,笑的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他身子一正把莞尔挡住,眯着一双眼睛对祖母说:“你猜她长什么样子。”

“你快给我让开!”太夫人扬起手打了简玉珩胳膊一下,是极其宠爱的打,挠痒痒似的,简玉珩作势捂了捂手臂,苦着脸道:“祖母这有了孙媳妇儿,便不要孙子了,说打就打了不是,快,给孙子揉揉。”

莞尔立在旁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虽知道简玉珩是个极会撒娇的主儿,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副无赖的样子。

“莞尔,来,叫咱们祖母瞧瞧你。”

简玉珩站起来,板住莞尔的肩膀见她推到太夫人跟前儿,莞尔也伏身行了礼,坐到床边儿拉了太夫人的手,“孙媳妇儿给老夫人请安了。”

太夫人咧着嘴笑,见孙媳妇儿这一副乖乖巧巧地样子,心里头像抹了蜜似的甜,她另一只手臂伸出来,拢了莞尔的手,有些沙哑的声音对莞尔说道:“这臭小子啊,教我惯坏了,今后他哪里有得罪你的地方,可要多包容包容他。”

莞尔点头,太夫人向来开明,脑子里没那么多三纲五常的教条,她只要看着她孙子喜欢,开心就心满意足了,简玉珩显然也知道太夫人的心思,他从后面压了过来,搂住了莞尔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上,“祖母可知孙子向莞尔提亲,花了多大的功夫,练那笛子练的脑子都上不来气儿。”

“谁要你来给我吹那笛子,珩少爷能看得我入眼,莞尔就是上辈子修的福了。”莞尔另一只手抓了抓简玉珩扣在她肩上的手,在太夫人无法察觉的角度,将那快要扣到她胸口的爪子往外掰,她回望过去,眼睛里带着点婉转的娇羞,简玉珩心里震了震,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戏场上演角儿的好料子……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太夫人笑的鼻子眼睛都快要挤到一起去,她拉过简玉珩的手,将他放到了莞尔的手里,道:“往后这臭小子就换你照顾了,当真是一件极累人的事情啊。”

这个屋子都笑出了声,丫头们猫着腰,笑的咯咯的,莞尔也抿着笑,简玉珩嗔了祖母一眼,最终也不置可否地笑了。

“花烛,你到这儿来。”太夫人招了招手,花烛应了声缓步走来,她描了妆的,眼睛长而弯,像天上的月牙儿,两年不见,她又美了很多。

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之前总说给你找个通房的丫头,霜凡你不要,怕是你瞧不上她的姿色,这花烛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子善良人又漂亮,让她和莞尔一同照顾你吧,你那么淘,一个可看不住你。”

“我既然有了夫人,还要一个通房的丫头做什么,便不必了吧。”简玉珩推辞,但太夫人仿佛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紧接着他的话茬子道:“那就先带着,等大婚之后留着当妾室,早点给我生个重孙子抱。”

花烛的头低着,但还是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当个大户人家的妾室,总比出了府随便找个酸秀才嫁了强。

“你看花烛今年十八,你十九,没什么隔阂,莞尔丫头看着小,怕她有什么考虑不周全的地方,让花烛跟着点你我放心些。”

简玉珩推辞不得,只能应允了太夫人,其实他明白,不管他长到多大祖母都不会放心他,放一个知根知底儿的人在他跟前,至少还能让她安心些。

太夫人开了心,加上年纪大,体力跟不上,不一会儿便被简玉珩哄着睡下了,简玉珩拉着莞尔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看也没看花烛一眼便离开了宅子。

“珩少爷慢走。”花烛的声音丢在了风里,她暗自咬了咬牙,花烛是个骄傲的人,她一张嘴伶俐,长得又讨喜,便自恃在简家哪里都能吃得开,这猝不及防地吃了珩少爷的瘪,心里头闷闷的不舒服。

花烛脚跺了跺,关上了外宅的大门。

简玉珩拉着莞尔往外走,准备骑马将她送回林家去,小丫头还有点闹别扭,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连打带闹地来到了大门口,一个一身素衣头戴斗笠的人立在那儿,像是已经等了些时候了,家简玉珩出来了,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莞尔眼睛一亮,赶忙说道:“既然公子有事情,那就不劳公子送莞尔回去了,莞尔自己坐马车就好。”

此时的简玉珩也收起了刚刚调笑莞尔的嬉皮笑脸,仿佛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沉沉地迎了一声,手上一松,还了莞尔自由。

莞尔见他松了自己的手腕,一溜烟地就往外头跑,路过那人时,一股子女子的胭脂味儿钻进了她的鼻子,心里一惊,这难不成还是个女的?

他伴月公子可真是风流,自己才刚走,马上就找好了下一位姘头……也不对,自己才不是他的姘头!

莞尔嘴撇了撇,钻进停在正门口的马车里,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再墨迹墨迹,等回到家了阿湛都要睡着了,简玉珩见莞尔钻进去了,把竹山叫到跟前儿来,叮嘱道:“你跟着车,把夫人给我看好了,敢出半点差错拿你是问。”

她于他,还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竹山应了是,躬身抬腿爬上了御马的位置,胳臂一扬,带着莞尔朝西域林家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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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似双丝网(一)

素衣人仰头,斗笠前挂着一层薄薄的纱,朦胧间看清了台阶上站着的人,他永远是耀眼的,不管站哪里,都是一道可望不可及的风景,让人只能远远地看着,却是无论如何都摸不着的。

“进来吧,以后来了就直接进去。”简玉珩随意地招呼了一声,转身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素衣人紧了紧头上的衣帽,跟着简玉珩一同走了进去。

“有什么事情?”声音清冷,没有半点情分可言。

“珩公子,主子今儿上午差人带了话,您可知道?”好听的女子声音从帽沿儿底下传出来,简玉珩揉了揉眉心,点头示意她他知道。

“林子夙大人回京城来了,咱们的计划要提前开始了。”素衣女子接着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简玉珩冷冷地笑了笑,原本招人的一对眸子十分地清冷,他睨着一双眼睛,仿佛随时会漾出无穷无尽的怒火,“这就是你不辞辛苦,大老远跑来的目的?”

“属下还有一事相求”,那人顿了顿,像是纠结了很久,才继续道:“珩公子可否看在属下劳苦功高的份上,答应属下一件事情。”

简玉珩依旧没什么表情,底下的人知道,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放过女人,只见他幽幽地坐了下来,随手捞了个杯盖子,拿在手里攥着,他一用力,茶壶盖儿转了两转,嘴里嚼着味儿,道:“哦,说来听听。”

她双手拉开斗笠,露出了女子姣好的面容,只见她一弯腰,盈盈一拜,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女子美目低垂,嘴里不卑不亢地念着,“容雪求公子念念情分,放过林莞尔。”

‘砰’简玉珩一松手,茶杯盖毫无预兆地掉在了桌子上,容雪整个人都惊了一下,后脊一阵凉麻的触感传了上来,容雪原本并不想为了莞尔以身犯险,但今儿她那一推,完全是顾念着她与她一年多来的情分,她仁义至此,自己又怎么能做个寡情之人呢,简玉珩娶莞尔的意图显而易见,不过是为了牵制林子夙那头,可怜了莞尔丫头,要白白地受欺辱。

“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你就回去吧。”简玉珩有点累,他还从没有对一个女人付出过这么多的时间,费这么多的口舌,外头传他久经风月,不过都是他设下的幌子而已,林子夙极度自负,应是绝不会将一个迷恋风月之事的人当成他的对手,而简玉珩,一直都是个为了目的能不择手段的主儿。

无论是容雪还是林莞尔,不过是他的棋子,现在这两个棋子还成了朋友,其中一个竟还自不量力地想要保住另一个,真是可笑至极。

但这两个棋子确实是不同的,容雪是有反骨的,且受了绯王青睐,故而他比谁都了解,容雪丫头得压着,而另一个,虽然有点小脾气,但傻乎乎的极好控制,费点心思哄着就好,诚然他也不需要莞尔做什么,只要叫她乖乖跟着他做个伴儿,活动活动嘴儿,欺负欺负她找点乐子也是好的,况且他不小了,需要一个底子干净的女人来给他挡挡桃花。

在他眼里,女人不过是玩物,只是分有价值的和没价值的罢了。

“珩公……”

‘啪’

简玉珩大手一扬,复又落在身旁的案几上,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容雪接下来的话语,他不想和她废话下去,闭着眼睛不再理她。

容雪有些失落,明明白日里对她百般柔旖的男子,到了晚上竟是一副这样冷漠的样子,若不是今晚来了这一趟,她怕是都要以为简玉珩真的对她动了情,这一副欺世的容貌,果真是能骗过世上所有的女子。

“是听不懂我说话吗,还是你早就不把你的主子放在眼里了,你可别忘了,你是受了谁的恩,得了谁的惠!”简玉珩眼底戾色暴涨,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十分陌生,容雪砸了砸嘴,不敢再接着说下去,只得悻悻地转身离开。

可就在容雪低眉顺目,郁闷地准备离去的时候,后面响起了简玉珩略带困乏的声音,“坐马车回去吧,小心些,姑娘家,别天天飞檐走壁的。”

“多谢公子关心!”容雪心中又泛起了一阵暖意,至少她为他办事,他多少还是关心些她的,不过她同样也清楚,这不过是简玉珩拉拢人心的小伎俩而已,本来是很好看破的,但配合上简玉珩这张天人一般的脸,话语里的每一个字就变得情真意切,让容雪不得不承了他的情。

事实证明,简玉珩也不只是说说而已,容雪走到简家门口时,真的有侍卫备好了马车,等着送她回去,她的鼻子酸了酸,一猫腰钻进了马车里,容雪的后背顶着马车的侧壁,跟着车子晃啊晃的,将那眼睛里的泪水全都颠了出来。

小时候家里穷,母亲丢下了她和父亲改了嫁,父亲酗酒,欠下了一屁股债,要将她卖进花楼去,那时候的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小脸蜡黄蜡黄的,完全没有半点儿美人儿的样子,老鸨不愿意要她,那边儿追着父亲还债,父亲被逼着投了河,就是京城边上的那条。

小小的孩子,失去了父母又如何活在世上,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万念俱灰,纵身跟着父亲跳了下去,冰冰凉的河水灌进口鼻,容雪手肘撑着马车的窗沿儿,静静地回想着,那时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当年只有十四岁的简玉珩纵身跳下,是他将她从绝望中拖了出来,给了她新的机会,给了她新的名字,却从不给她依靠,孤独地日子一晃五年就过去,简玉珩成长的很好,她也出落的大方。

可让容雪忘不了的是,那时候的自己睁开眼,在城郊的一个林木搭的屋子里,两个天人般的少年面对面坐着,谈笑风生之间怕是能俘获天下少女的心,那样一副画面,任谁看了都不会轻易忘掉。

其中一个背对着她,容雪看不清他的脸,另一个则正正好落入了她的眼底,那是一副少年刚长成的模样,一拢红衣曳地,玄纹云袖,他席地而坐,发丝还滴着水珠,但全身上下流露着一种上位人的威严之气。

简玉珩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可他们救了她,培养她,就只有一个目的,配合他们在林子夙眼前演一出戏,可这倏忽五年来,谁又来理会她的孤独。

马车快要到品花楼,容雪扬起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对于莞尔,她已经争取过了,简玉珩若是真要利用她,自己也是无权插手什么的。

在他们帝王的争斗中,任何一个有价值的人都是棋子,他们是冷血的人,是绝不会留没用的棋,莞尔还好,她是林家的小小姐,虽说是庶出,但得尽了林家家主的宠爱,凭着这一层关系,料简玉珩也不会伤害她什么,甚至还可能会百般讨好她,以便于控制林子夙甚至是整个林家的动向,但她什么都不是,故而她必须得加了倍的努力,不能让自己成为一枚弃子。

暮色四合,简玉珩站在窗边儿,一头黑墨色的长发不束,自然地散落在肩上,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浅白色的光华,他望着刚刚升起来的月亮,有些出神,晚上风凉,他拉了拉衣襟回过神来,嘴角上扬了一个小小的,极难察觉的弧度,莞尔那头儿,应该是到家了,如果他没算错的话,林子夙那里,也要有动作了。

简玉珩挪了挪脚步,朝着窗外候着的竹山喊了句:“备马,咱们去瞧一瞧夫人。”

竹山应了声,抬头看了眼主子,只见月光下,简玉珩孑然立着,揽着夜的光华,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一路的颠簸,终于是到了家,莞尔吸了吸鼻子,活动了下麻木的双脚准备下车。

莞尔马车还没下来,那边儿小阿湛就叫嚷着奔了来,他鼓着脸,像个小包子一样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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