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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凝就住在林府后院之中,两人还似当年那样,本来人人都当叶凝是林文镜的夫人,可她偏偏又作未婚女的打扮,红颜知己这四个字,总是引人遐想,她便渐渐少出门,宫中饮宴,除非是家宴才来,若有诰命到场,她便主动避嫌。
叶凝听她这句,也果然不再客气,开门见山道:“先生想让我来劝娘娘松口,与江宁王结成联盟。”
卫善手中握着瓷杯,暖茶的桂花香气还留在唇齿间,她既有些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如今朝中大事多半都已经有了章法,林文镜此时让叶凝过来,为的也只有大夏公主的事了。
使臣当日在殿上只道江宁王有意与大业联姻,并未多谈陈公宝库的事,但见秦昭不以为然,并没有半点要和大夏联盟的意思,打听方知帝后恩爱无比,膝下也只有皇后所出的两个孩子,在驿馆中等了几日,见秦昭当真无意,这才想起了别的办法。
他是大夏的使臣,在大业没有什么故交,当年那批旧人,死的死散的散,他倒也不惧,只将大夏有意与大业联姻的事传扬出去,还不光是为了结盟攻打魏宽,而是为了陈公宝库。
美人加上财宝,传扬起来更快,使臣在驿馆之中哪儿都没去,太常寺的官员便上了门,打的旗号是招待使臣,话里话外都是打探消息的口吻。
使臣等的就是这个,不必别人探问,他自己就先说了出来,又假意摸出钱财来,对太常寺的官员道:“我来是奉了皇命办事,此事若不办妥,回去必受责罚,可我在此间万事不通,还想问问大人,这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他来了七八日,在殿上又见过了林文镜,一见便知只有此人能说得动皇帝,花重金欲让太堂寺的官员替他疏通,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是两边互利,又何必拘泥。”
魏宽在秦昭这里讨不着便宜,便不住发兵去打江宁王,他这么个土匪打法,只要过境便是重创,江
宁王手中的兵怎么比得过魏宽那些土匪兵,越战越退,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夏朝使臣见了先生。”叶凝看卫善不语,又添上一句。
“我竟不知,连林先生也会对传国玉玺执迷。”卫善搁下茶盏,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
她话音未落,叶凝便摇头笑了:“一块石头,先生又岂会放在心上呢。”她说着用纤细指尖沾一沾杯中茶水,就在几案上画起画来,把大业大夏和伪朝的版图都画了出来:“两边结盟对大业有利。”
不必她画,卫善熟记在心,她的寝宫一半被秦昭用来办公,域图就铺在长桌上,秦昭每日都要看一遍,养兵养马,就是为了再次征战。
“林先生是想让我劝二哥,将夏朝公主纳入后宫?”陈公宝库虚虚实实,倘若真的有,也是在大业境内,江宁王鞭长莫及。
叶凝看着她的脸:“先生劝过,可陛下不肯听,除了娘娘,无人再能说得动陛下改换心意。”
叶凝看着她的脸:“先生劝过,可陛下不肯听,除了娘娘,无人再能说得动陛下改换心意。”
“我确是能劝,我也可以让这位公主进了大业就再不能迈出屋中一步,软刀杀人我没做过,以后也不会做,二哥若点头,我打扫宫室迎人进来,他若是不肯点头,我也绝不会强求。”
林文镜绝不肯放弃,叶凝铩羽而归,他必还会再来。
☆、第375章 千岁
天色未暗秦昭便回到了甘露殿,进了殿门便先问太初保儿,太初把今日写的字奉给父亲看,保儿跟在姐姐身后,一伸手就要秦昭抱他。
林一贯手里捧了两个盒子,给太初保儿一人一个,太初一开盒盖儿,见里头盛了个彩兔子“哎呀”一声笑弯了眼睛,她是听秦晏说的,说外间民人过节与宫中不同,用黄沙堆出白兔子来,再用五彩作饰。
这是民人小儿的玩意,太初哪里见过,玉雕宝石的倒有好几件,她最爱一套白玉兔儿,用白玉雕成,拿红宝石嵌作眼睛,从大到小能排成一列。
这些小兔儿她很喜欢,时常拿出来把玩,保儿伸手去拿,砸坏了一个,太初撅了半天嘴,秦昭问她要什么补,她突然想起秦晏说的彩画兔子来:“我要五叔说的兔子。”
秦昭哪知道秦晏说的是什么兔子,秦晏年纪虽小,也跟着听政了,秦昭将来是预备让他干些实事的,这日议完了政将他留下来,跟他到内室去,喝一杯茶。
秦晏很有些紧张,握着杯子都不敢动,秦昭待他自来和蔼,兄弟之间一向称得上是和睦,可那是秦晏跟着兄长听政以前。
人虽立在议政厅里,他此时还是个陪客,母妃让他就带一对耳朵,多听少说,听那些臣子们是怎么议政的,再看看陛下又是怎么拿主意的。
“他原是你二哥,待你也细致体贴,昰儿有的,你总也有都有,可你要明白,昰儿和陛下的情份,不是你能够比拟的。”徐太皇太妃知道儿子也能跟着上朝听政,亲自动手做了一件锦袍给他:“陛下不是那等胸襟窄小的人,可你也得守臣子的本份。”
秦晏打小便听话,听母亲的总没有错,可他没想到,秦昭在议政厅中,会与平日里差别这么大,袁侍郎眼神不好,朝中皆知,他十步开外便瞧不清人了,可对着二哥却似眼中能透出光来。
他原来只以为二哥得帝位是因为手中兵强马壮,如今才和,他们与二哥之间差了多少,加倍的用心听政,若能学到一些皮毛,等日后去了封地才不至束手束脚。
秦晏猛然被秦昭叫进内殿,心中正自忐忑,若是秦昰在此,还能跟他玩笑撒娇讨东西,秦晏便只敢肃手立着,心里对这个二哥实是又敬又怕的。
秦昭见他这样,心中了悟,他见臣子的时候,确是肃着脸色,连善儿都说他眉间的竖纹越来越深,看秦晏怕他,缓下面色来,笑了一声道:“你跟太初说了甚个兔子,她只是歪缠,又说不明白,你到外头转转,瞧见好的,买几个来。”
秦晏大松一口气,他打小时候起,母亲就教他要谨言慎行,他原本人便生得木讷,越是少说话,便是不会说,到大了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知道秦昭是有意松下脸色来,憨憨一笑:“是彩画兔子,我去办来。”
不独给太初一个买了,给保儿给承佑都买了回来,如意和太初的那份除了颜色不同之外,规格大小都是一样的,秦昭一看,心中点头,他这是把买兔子当作正经办差那么办了,赞他一声办事细心妥帖,将这彩画兔子分送到各宫中去。
太初得了兔儿,带着弟弟下去玩耍,她知道叶凝今天来过了,母亲和父亲必有私话要说,牵着保儿的手,带着他到后殿玩。
卫善虽面上拒绝了叶凝,与秦昭站在同一立场,却依旧想要劝一劝秦昭,林文镜的意思她很明白,魏宽觉得秦昭难缠,秦昭也一样觉得魏宽难办,一时攻不下他来。
在接连失利之后,魏宽也明白了当年之所以能够攻城夺地,都是因为背后有袁礼贤这个军师作为支撑,没了袁礼贤支撑,光是蛮勇,无法持久。
两边在金州附近短兵相接,魏宽也知秦昭有意休养生息,于他也是一样,这才南下抢夺大夏的米仓珠兵械。
沉香上了香茶,又奉了些点心鲜果上来,卫善从果碟里头取了个红白软子石榴,用银刀剥开,拿小勺子把石榴籽儿刮进碗里,刮了半碗递到秦昭跟前,看秦昭送进嘴里嚼着,轻声道:“我听说外头颇有些流言?”
流言说新帝畏妻如虎,美人财宝奉到眼前,他也绝不敢看上一眼,这才拒了江宁王的提议。
这是民间流言,自然只能想得到畏妻上头,朝中却分为两派,一派主张绝不能与江宁王结盟,他先
与魏宽结盟,如今又想与大业结盟,分明就是反复小人;一派主张假意结盟,先打魏宽,再图以后。说到底还是没将那位公主放在眼里,一个妇人,如何处置还是翻手之间。
秦昭嚼了两口石榴:“不过是些市井流言,我已经让京兆去办了。”
卫善待要再说,秦昭用银勺子舀了半勺石榴籽儿送到她嘴边,堵上她的嘴,这才道:“我心中自有决断,善儿不必再管这些,若是林文镜再找什么人递帖子进宫,你一概拒了就是。”
秦昭是想要结盟的,跟江宁可讨价还价而已,两边结盟,不娶公主,陈公宝库也咬死了是个传说,并不当真,没了财宝,美人又哪里吸引人呢?
城中关于夏朝公主的事却越传越广了,使臣大散金钱,关于这位公主的消息,也一点一点流传,说这位公主是当年破宫之时,被忠心的宫人抱在怀中带出宫去的。
既是女孩儿,便是江宁王竖起来怀念末帝的一面旗帜,凡她喜爱的,只要看过一眼便送到她跟前去,便是江宁王盛宠的那位宫妃,也是因为在宴会之中,身上衣衫与公主冲撞,这才失了宠爱。
这么珍爱这位公主,自然要替她选婿,门第太低的不成,品貌不佳的不成,既要门第高贵,又要品貌上佳,还得精于骑射擅作诗文,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这哪里是挑驸马,这是大海里捞夜明珠,明珠可得,驸马不易得,偏偏江宁王又不肯草草把她发嫁,一留就留到了今日。
小顺子把这事儿当作故事那样告诉卫善,外头人人传说这位公主罕见的美貌,越是传越是神奇,卫善听了勾唇浅笑,江宁王就不想让她嫁,这才有诸多做作,叫世人说他宝爱先帝膝下唯一存活的骨血。
☆、第376章 翻云
小顺子越说越多,使臣先是传扬嘉合帝姬美貌,待知道秦昭极为珍爱皇后,便改了口吻,宣扬的便是嘉合帝姬如何温柔娴静。
卫善越是越是蹙起了眉头,就连沉香都道:“这听着哪里像是好话,当真宝爱这位公主,到了年纪便该发嫁,哪有这么拖着不让嫁的。”
端看太皇太后是怎么对待娘娘的便知道了,她早早就留意起了京城中的儿郎,从小时候看起,想给娘娘挑个十全十美的丈夫,若不是陛下求娶,太皇太后心里那本帐上还不知要划掉多少个名字。
卫善缓缓点头:“说得很是。”江宁王并不想嘉合帝姬嫁人,这才设下重重障碍,其中的情由也必不是传说中那样十分珍视先帝唯一的骨血,江宁王自己的女儿,到了年纪都早早发嫁,只有这位嘉合帝姬依旧住在南朝的栖凤阁里。
“奴才也是这么想的,倘若当真十分珍视公主,一个使臣跟里,又怎么能说出公主美貌的话来。”世人赞扬女子,以德行为先,这位使臣偏偏先宣扬公主美貌,之后才改了口,小顺子替卫善行商走丝路做生意这么多年,眼界比过去自然不同,他都能知道,林文镜岂会不知。
卫善冲他点一点头:“你叫人仔细盯着,那位使臣若有妄动,及时来报。”
京城中嘉合帝姬的传言越传越广,晋王府中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晋王府是陛下潜邸,改作别苑,等待秦昭卫善偶尔过去游玩,原来的管家和奴仆都跟着换了差事,来了一个女子说是皇后娘娘从宫中带出来的奴婢,因为伪朝大乱,这才失散了,想回来继续侍候娘娘。
她在府门前等待许久,才终于出来一个王府中的老人,仔细看了她许久这才道:“可是书斋里的椿龄姑娘?”
她完全变了个模样,脸盘圆了起来,眉眼也大胆许多,看人说话都与过去不同,手里抱着个包袱对那人点一点头:“我想求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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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她已是妇人打扮,略一沉吟,似这样的事也并不少,宫人离了宫廷无家无业如何存活,有许多便嫁给了民人,总归天下大乱,无人究其来处,以此来活命。
是以宫中回来的多是太监,宫人便少得许多,有些还是已经嫁人,都养儿育女了,家人怕受牵连将人送到宫门前。这事被报到卫善跟前,她立时下令,似这等不必再进宫来,这令一下,回来的宫人便更少了。
像椿龄这样已经嫁人的妇人,更不能随意进宫,可这人却知卫善是很疼爱椿龄的,给她指了一条路:“你往京兆衙门去找唐大人,唐大人的夫人便是原来娘娘身边的青霜姑娘,你去找她,让她给你带个话。”
晋军破城的时候,椿龄便想要回来拜见卫善,是颂恩拦住了她:“走都走了,咱们如今过得正好,又何必辜负公主的心意。”
两人在京郊的农舍里过寻常的日子,两人都识得字,说话谈吐也与旁人不同,似这样的人农家少见,可宫中生变之后,这样的事也不算奇闻,百姓都要过日子,外头这样乱,米价涨了几回,光顾自家的嚼口都不及,谁还去管别人的家务事。
外头处处烽火,倒是京城最安全,两人在京郊住了两年,偶尔颂恩也会进城卖布抄书,椿龄用自己的头发给他做了假须沾在脸上,这两年里他又黑瘦了许多,宫中旧人大半逃散,也无人认出他来。
晋军打进城来,她与颂恩两个,在屋里摆了酒肉庆祝,偶尔进城,也打听打听宫中的消息,一向平静无波,也从未想过要再次回宫,这回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嘉合帝姬,让椿龄日夜都不能安眠。
她问颂恩:“陛下会不会当真娶了南朝公主?”
颂恩也不知,虽然外间都传闻帝后情深,可他们俩都是识得诗书的人,大丈夫为功业,娶一女子根本不值一哂。
椿龄趁着颂恩进城交书稿,搭了邻人的驴车,说要去寺中求子,邻人笑呵呵答应了,这对夫妻脾气极好,又知书识礼,唯一所缺的就是这么久了,也没个孩子。
椿龄依言去了唐府,说是曾与唐夫人共事,进娘娘是见不着的,见青霜却立时就见着了,青霜识字还是椿龄教的,她一把搂住了椿龄,依旧还是未嫁人时的那付脾气,先是大笑,跟着又叫嚷起来:“好啊你,我里里外外找了你多少回,还当你是被她歹人抢了去。”
椿龄脸上一红,她和颂恩一道走脱,余下的人必定心中明白,也只有青霜看着通事了,这些还不明白,她也不多说,只拉着青霜的手道:“我要娘娘,今日就要见。”
青霜乐了:“当然要见,沉香姐姐可念叨你好多回呢,看你过得好,她也能放心了。”说着才仔细看椿龄,见她面貌不同,梳了妇人发髻,皱了眉头一叠声的问她:“你嫁了人?嫁的谁?可是自愿嫁的?若你不愿意,不用娘娘,我来打他。”
椿龄接连摇头,不住说要见卫善,说有要事要禀报她,青霜这才肃了脸色,吩咐丫头套马,瞧了椿龄一眼,才又改口:“换车。”
帖子递进宫来,沉香倒觉得古怪:“这丫头寻常都是骑马来,怎么这会儿坐起车了。”说着掩了口道:“难不成她有了身子?”
要不然这个丫头哪里会改了脾气,不骑马改坐车,城中还有武将的夫人想要效仿,见娘娘对唐夫人颇多疼爱,也学着骑起马来,偶尔道上见红妆骑马而过,在京城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必是上官娘子看着她,她这才肯坐马车,倒是好事,待她来了,也让太医给她把把脉。”
沉香应得一声,收拾出几样青霜爱吃的蜜饯果子来,摆在海棠五心攒盒里,踮脚望着甘露殿的宫门,又派小宫人先去宣太医,嘴角边笑意盈盈盈,除了怀上身子,还有什么能叫青霜弃马坐车的。
没一会儿她便被宫道上看见了两道身影,待走近了细瞧,只觉得走动身形熟悉,到底是谁一时想不起来,还是落琼出来瞧了一眼,张大了嘴巴:“那……那莫不是椿龄?”
青霜领着椿龄进殿来,笑嘻嘻的把她推给沉香看,沉香与落琼两个是知道内情的,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开口,椿龄若是过得好,哪里还会回来。
椿龄冲她们笑一笑:“姐姐们,别来无恙罢。”
沉香可不是青霜,椿龄特意进宫来,必是有事的,拉她到一边,待要细问她,椿龄摇一摇头:“我想见娘娘,我有话要禀报她。”
卫善未曾想到会见到椿龄,看见她时也怔了一怔,看她比原来圆润得多,笑着对她道:“怎么回宫来了?”
内室就只有沉香一个人,椿龄行过大礼,跪在卫善跟前并不起来,沉香不知何事,也不敢去扶,卫善靠在引枕上,见她如此越发放缓了脸色,问她道:“这是怎么了?”
椿龄阖了阖眼,两只手绞在一处,抬头脸来对卫善道:“奴婢并不是凤阳阁中的宫人,也并不曾贴身侍候嘉合帝姬。”
椿龄到卫善身边来时,便说是嘉合帝姬的玩伴,陈皇后宠爱女儿,挑了许多个与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儿来陪女儿玩耍,一起读书学字。
她说得这一句,卫善怔住了,略一思索才想起来,凤阳阁是前朝公主们居住的地方,当年魏宽领军杀进皇城,凤阳阁中那些公主无人幸免,侥幸早死的倒还留了个清白,便是嘉合帝姬也传说死在甘露殿里。
椿龄特意进宫,不该只是来说这么一桩陈年旧事,卫善坐直了身子,敛去笑意,看向椿龄。内殿一时时静得落针可闻,沉香转身出去,清退了宫人,自己守在帘边,不许人探听。
椿龄不住喘息,以手抚在襟前,目中滚下泪来:“奴婢就是嘉合帝姬。”
卫善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惊讶过,她看向椿龄,想起她刚到自己身边时候的样子,细骨伶仃,说话都不敢看人,被宫人们欺负,分明年纪比她还大,个子却矮一截,在仙居殿里养了半年,才白胖了些。
谁又能想到,嘉合帝姬并不曾逃出宫去,而是一直都掩藏在这深宫里,担了宫人的差事,活得卑微小心翼翼。
“你有何凭证?”光听她说,卫善并不十分相信,可这样的大事,她没有撒谎的的必要。
椿龄说完那句,便软在地上,哭得满面是泪:“母……母亲原派了心腹宫人将我抱出宫去,可在路上遇见了一支兵队,他们见人便砍,我磕着了头,晕了过去,等我醒了,已经找不见那个宫人了。”
她就此在流落在深宫中,年纪又小,除了宫廷,她哪儿都没去过,就只敢缩身在宫中,既不敢吐露身份,也不敢逃出宫去。
椿龄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只金打梅花的簪子来,举起来给卫善看:“这簪子是母亲留下给我的,我便只有这个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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