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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善隔日便往宫中去, 欲在正元帝面前细诉秦昭的病情,方才走到宫道上,林一贯就迎了出来, 把魏宽平定反叛, 贺明达和他的儿子副将们被押解上京城的事告诉了卫善。

林一贯先说了这事跟着又道:“大监差我问一问晋王的身子可要紧。”

“告诉大监不必担心,太医说要仔细养着, 多养些时日才能好。”卫善说着看了一眼林一贯, 林一贯接过眼色, 把头一低, 伸手虚扶着卫善:“王妃仔细脚下。”

卫善伤心难免,城都已经攻下来了, 大哥是再无可能生还了, 初闻消息时先是惊恐,跟着又是忧心, 竟然来不及好好哭上一场, 到见了秦昭, 定下心来, 她才分神去想太子和碧微。

林一贯扶着她上阶, 还未到殿门口, 就见太子妃的宫人们立在殿外,卫善轻问:“嫂嫂来了?”这些日子极少看见她,卫敬容让她就呆在东宫,免去请安。

用的借口是她要照顾孩子,实则是不要她近前侍候, 甘露殿里一半的地方被正元帝当作议政堂用,如今朝上纷争最大的就是立谁当太子,行错一步都难免被正元帝记上一笔,太子妃耳软心拙,不叫她来,倒也免了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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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养了云良媛的孩子,云良媛竟生生撑了过来,做完了月子便一直都想把孩子抱回身边,几回着宫人到甘露殿来求,正元帝病着,太子生死未定,边关叛乱未平,朝里朝外乱纷纷的,哪里还能分神来管东宫,叫徐淑妃走了一趟 ,把这几个人都敲打一回。

跟着十来日宫人太监都不曾回报东宫有什么异动,卫敬容确是无暇顾忌,这个孩子到底前程如何,此时也不是她说了算的,还得看正元帝的心意如何。正元帝认定儿子没死,这个孩子便不似甄氏几个想的那么紧要了。

林一贯低下头,嘴上还说着王妃仔细脚下,小心台阶,飞快报了一声:“姜良娣有孕。”昨日才送来的信报,三月刚到边关诊出来的身孕,这会儿四月,肚里的胎已经坐稳了。

卫善搭着林一贯的手指一紧,怪不得甄氏想着要跑甘露殿了,她行到殿门前,腊梅素鹃两个对她行礼,卫善点一点头,那天夜里闹得这样,姑嫂妯娌是再没法像原来那样了,就算卫善能做到,太子妃也是做不到的。

进了殿就见太子妃抱着孩子,这孩子她看得眼珠子似的,两个月不到养得白胖起来,抱在怀里正给卫敬容看:“好像已经会听声儿了,听见我的声音,眼睛都在动。”

正元帝个点儿正喝了药睡着,太子妃来的不是时候 ,可依旧说道:“这个孩子满月洗三都办的马虎,到这会儿连名字都还没有,想请父皇给他赐名。”

虽是太子的头生子,可他生下来三日时贺明达反叛,跟着正元帝又吐血病重,洗三满月只在东宫里办了一回,就连东宫姬妾脸上也没有多少喜意,到这会儿还是小皇孙小皇孙的叫着,连个小名儿都没起。

卫敬容叹一声:“确是该给他起个名字。”这个孩子正元帝既喜欢,又不喜欢,太子的长子是要封亲王的,可下诏封王就是要正元帝点头,他的儿子已经死了,他又怎么能肯。

太子妃怀里抱着孩子,轻轻摇晃他,满面都是笑意,卫善隔着雕花落地罩看过去,入宫这么久,还从来没在她脸上看见这样安然的神色。

她手指头细细摩挲着孩子头顶绒绒细发,欲言又止,到底开口轻声问道:“儿媳妇听说姜良娣有孕,可是真的?”

卫敬容昨儿一接着信,便吩咐医官医女在太东宫中再布置产室,等姜碧微回到宫中,算着日子也快生产了,心悦殿里那几个宫人个个欢欣,姜良娣有孕,不论生下的是皇子还是皇女,这一殿的宫人都免了去守陵出家的命运。

“自然是真,成国公在金吾卫在,军医诊治,岂可有假。”卫敬容听她这样问,难得皱了眉头,姜碧微拿出太子私印,自请去寻秦显,就算知道她一个弱女子出不了什么力,可在正元帝的心里,却是一桩义举。

她若是此时还想着要压制姜家女,凭着怀里孩子争出一个高低来,那可真是犯了糊涂心思,东宫只有这两个孩子,不论男女,正元帝都会捧在心尖上,有一点疏漏都不能容。

卫善缓一步进了内室,先给姑姑请安:“嫂嫂可好些了?”

太子妃低下头去:“好得多了,还要多谢弟妹,我听说二弟病了,太医可诊治过了?”

卫善笑一笑:“太医说要仔细养着,还有几日就是药王诞,我正要去药王菩萨跟前求平安。”两人坐着,实无话说,经过那一夜,太子妃把话挑开了,若不是卫敬容在侧,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内侍来报正元帝醒了,太子妃抱着孩子立起来,被卫敬容拦住:“这话我来说就是,屋里都是药味,别叫孩子过了病气。”

卫善先一步进了内室,正元帝见着她便道:“善儿怎么来了,快回去照顾昭儿。”

张太医回来的晚了,他本就在甘露殿中轮值,其余四位太医都在,自不能说自己留在晋王府喝酒吃肉,当着正元帝便把病情说重了几分。

是以不等卫善开口,正元帝便先挥一挥手,让她赶紧回去,卫敬容又进来问皇孙起名的事,正元帝便道:“这是头个孩子,让显儿来起。”

卫敬容一怔,看他神色不似作伪,同卫善两个互碰一眼,又赶紧挪开,替他掖一掖被角:“总该有个小名儿,大名再让显儿来起。”

正元帝这才点头:“我想一想,这个孩子叫什么好。”

这个孩子秦显从没有期望过,他走的时候,太子妃倒是曾经问过,让他定下几个名字,秦显浑没在意,那会儿便道:“回来了再说。”他既回不来了,名字也就没有着落了。

卫善退了出去,心里惊疑不定,就算是上辈子,正元帝也不曾神志失常过,让结香传话给姑姑,顺着他说话。跟着又去了麟德殿,秦昰才听了课,这会儿正在写字,一见卫善来,便伸手要她抱,挨在她身上:“师傅这些日子待我好严厉。”

卫善看他桌上功课,分明是去岁的奏疏,里头引用的那些话,只怕秦昰都还未读到过,这是拿他当太子来教导了,心底一紧:“这是谁的功课?袁相的吗?”

秦昰趴在卫善的身上,大哥失踪,他狠哭了几日,父亲病了,他又是一通哭,歇了几天的课,再上学时袁相突然严厉起来,原来他做了能说好的,此时看着他只是摇头:“殿下该当更尽心才是。”

袁礼贤本就生得严肃,秦昰很有些怕他,听见他这样说话,就已经那样懊恼自己做得不够好,连着几日躲在被里偷偷抹泪,书是背得出的,可除了背书,袁相还要听他的见解。

六岁小儿就是读书早些,又能有什么见解,说得浅了袁相便皱眉头,秦昰越来越怕他,可母亲姐姐都在烦恼,这些事他便忍住不说,想着自己做得好了,师傅就高兴了。

小顺子青霜都不识字,看到这些哪里知道袁礼贤在教些什么功课,就是两个伴读的小太监,也不过识得几个字,卫善摸着秦昰的头:“昰儿不必怕,姐姐调一个人给你,这些功课若有不懂的,可以问他。”

这个人选就是颂恩,仙居殿的书房就是由他来管的,大夏末年,宫里有一批读书识字的太监,虽到了大业不许这些太监识字,颂恩却是前朝就在宫中的,椿龄做的册子,里头一半有颂恩的功劳。

把他调到秦昰的身边,以后两边都有人看着,袁相说了什么,教了什么,都能立时报给她知道。

袁礼贤又是上奏折请立太子,又是私下加重秦昰的功课,难道他当真是要把昰儿送上太子位?

卫善摸摸秦昰的头,笑道:“师傅待你严厉些是好事,大哥二哥读书的时候,背不出书还要打手心,你可没挨过打罢。”

这倒是真的,袁相待他虽然严厉,却从没打过他,也没骂他,只是皱紧了眉头,给他再多加功课,秦昰扒着卫善,轻声道:“我以后会更用功,不叫袁师傅再皱眉头。”

卫善摸着他的肩,怕不是用功就能好的,看这些功课,袁礼是为了什么这样心急?上辈子正元帝是在三年之后驾崩的,去世之前收拾了袁家,是不是也有袁礼贤着急立太子的因由在。

卫善还未出宫,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又一次送到御前,卫敬尧未能寻回秦显,只找到正元帝赐给儿子的那把宝刀,宝刀上系着一半锦帕,绣着兰草。

正元帝本来病势见好,接到信报,嘴唇青白,面上再无半丝血色,最后一点盼望也被打破,一阵头晕目眩,卫敬容伸手去扶,他一把握住卫敬容的手,眼前一片漆黑,心中惊慌,伸手去摸,隔得一会才又复明:“着魏宽攻盐湖城。”

这是要跟北狄大贺部族开战了,这令才刚下,又是袁礼贤出来反对,一年里接连打了几仗,国库消耗大半,北狄骑兵精锐以一敌十,贺明达原来是最熟悉大贺氏的,一门都被屠戮,如今用兵攻打盐湖城,劳民伤财,胜算极小。

正元帝成怒之下,哪里还听得进袁礼贤的话,让魏宽即刻发兵,就用贺明达祭旗。

作者有话要说:  喉咙痛

没话说

没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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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承吉

朝中纷乱, 秦昭病在床上也避不过去,他回到京城的第二日,东宫学士便分批到晋王府来拜访, 管事到内院禀报, 秦昭正坐在床上吃鲜樱桃,卫善捏着樱桃梗, 送到他口中, 吃着微酸, 便蹙起眉头来。

太子身死, 才刚崭露头角的东宫学士群龙无首,立时就成了一盘散沙, 这些人里有各州府举荐的, 也有从各个衙门里挑选出来的,还有上回秋闱取中的, 按翰林院待诏的官阶入东官。

秦昭主持秋闱, 替太子挑了几个得用的人出来, 一进仕途就入了东宫, 譬如鱼跃龙门, 还当就此能烧尾化龙, 正待磨拳擦掌,要在这十几个东宫学士里脱颖而出的时候,太子没了。

太子都没了,东宫学士还有何用?

这些人打的旗号是修书,也确是修了书献给正元帝, 上头落的名字是秦显,可这十几个人并非人人都在修书,博闻擅文的集成一派,替太子修撰文集,汇编诗作。

余下的每日都开小朝会,发表政见,呈送奏疏,再从其中挑选出写得最好的,以秦显的名义献给正元帝,秦显出征之前,才刚呈上了《司农十事》,袁礼贤看过,也要点头。

这十几人修书开小朝会,都是正元帝默许的,也是他乐意看到的,等到儿子登基,总不能再任用那一套旧班子,袁礼贤和胡成主的儿子没有选在其中,光是这一点,已经让正元帝欣慰。

这十几个人眼前仿佛有条青云路,当太子的智囊,等到太子登基,这一个个就跟着升官,是一条又直又稳的晋升路。

可谁知这路才刚起头,眼看着你追我赶走了一半,竟硬生生断了半截,这十几个人便站在路口,前面一片白雾茫茫,不知该通往何处去。

既能选上来当东宫学士,肚里没点见识的不成,太子失踪的信报一传,东宫学士便聚集一处,初时还不能互论前程出路,太子为主,他们都是臣子,虽则正元帝还在,太子对他们也有提携之恩,这些话不能宣之于口。

先论贺明达会不会反,跟着这十几个人难免也要哭上一场,可除了东宫,别的地方再用不上他们,原来的官职要么顶替,要么就只空有功名,人越聚越少,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便在此时,晋王回京,这些人听见晋王回京城的消息,就又生了期望,原来就是晋王举荐,正可问一问晋王,东宫学士究竟何去何从,这才三三两两提着拜盒,打着探病的旗号到晋王府来。

卫善一见秦昭沉吟,眉间露出几分忧色,伸手替他揉开眉心:“缓上几日再见罢,这两个月里,有三人谋到了出路,怕是不会来了,还有四个正想法子回到原来的官职上去。”

东宫学士是秦昭一手拉起来的班底,去岁东宫请宴,秦昭列为上宾,跟着晋王府也办宴,这些人卫善都是见过的。

那时还踌躇满志,几个吃醉的,还拉着要互斗诗文,东宫一派繁荣景象,谁知不过短短数月,倒像是丧家之犬。

里头一半出身寒门,租住在长安坊内,靠着月俸养家糊口,月俸虽还按时发放,可原来由东宫每月补贴的米粮肉柴和多发的一份薪津却没有了。

这些津贴是碧微在时发的,太子把私库交到她手上,由她来发放,各家有事酌情再添,她人一走,这事便无人再管了。

月俸也不知何时就不再发了,京城居大不易,睁眼就是一家老小柴米油盐,还谈什么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每一日的嚼用都靠在一个人身上,还得赶紧谋事谋出路。

卫善知道其中有两个是秦昭看好的,两人写的奏疏,他时有称赞,寻常跟王府走动的也最勤,让管事挑了个眼生机灵的小厮去了一回长安坊,安抚住人心,一切等太子事有了定论再行打算。

“这些人就算要用,也不是时候。”卫善托了玉碟等他吐出樱桃核,一颗樱桃核含得干干净净,这才吐到碟中,秦昭冲她一笑,握住她的手掌。

这几个是来探病的,进了东宫大半年,倒也能置得新衫,办些果品,可若是再撑两个月就得从长安坊中搬出来了,坐在花厅椅上,人人都不先开口,托着茶盏饮上两口,再抬眉看一看彼此,说不出话来。

耳中听得一阵环佩声,抬起头时就见几个宫人簇拥着个宫装美人从厅门进来,一看发间凤簪啣珠,便知是王妃来了,赶紧立起来行礼,一个个把袖子抬到眉间,不敢放眼去看。

卫善年小面嫩,怕不能服人,特意做这样的打扮,又穿了高底鞋子,眉毛一抬威仪渐生,扶着宫人的手坐到上首:“诸位先生能来探病,我代王爷谢过。”

几人再次行礼,连声不敢,卫善目光一个个滑过去,姚谦来了,叶惟仁却不曾来,收了目光,说的依旧是些宽慰勉励的话:“爷皇极重王爷病情,日日都派太医按脉,吩咐让王爷静养,待他身子好些,再谢诸位先生。”

卫善本来声音娇嫩轻脆,此时刻意压低,语意温柔缓缓道来,学着卫敬容说话的模样,又赐下果品还礼,起身即去。

都知晋王妃是卫王女,大凡文人总读过卫王诗作,看过他写的两本传世兵书,永安公主的美名外头也传得不少,真人却是头一回见,匆匆一瞥,知其相貌极美,语音温雅,却把话说得明白。

其中几位这两个月里也受了恩惠,来人虽不说,也猜到是晋王府的人,这些人来时就知见不着晋王的面,还当至多派个管事出来便罢,不意王妃会亲自出来。

又饮了半盏茶,告辞出去。管事把他们送到王府门边,几人互看一眼,围在姚谦身边:“果真是咱们猜的那个意思了?”

太子身死,陛下若是早定储君,晋王行事就比原来艰难,若是迟迟不定,晋王处境更糟,此时称病不出,倒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了。

拜帖里还夹着一封信,几个人两个月里想了又想,依陛下的心思难在此时立下太子,齐王德才不显,雍王虽嫡却年纪幼小,晋王与其避开锋芒,不如也上奏折请立太子。

这太子的人选便是皇后嫡子雍王,这些人同袁礼贤是一个心思,立太子自然要立正统,既有皇后嫡子,又岂可请立齐王。

卫善回到屋中,秦昭已经看完了信,她拆下凤簪,换上家常衣裳,坐到秦昭身边:“这些人说了什么?”秦昭把信递到她手边,她接过一看,面色大变:“不可!昰儿……”

“确是不可。”秦昭微微点头,抚着卫善的软发:“陛下心意难明,不可在此时冒进。”正元帝的心思恐怕还在太子的儿子身上。

“等到东宫中长子百晬命名,再看罢。”看正元帝替皇孙起什么名字,便能大概知道正元帝的意思,秦昭把信件叠起,知道这怕是姚谦打头,伸手揉一揉眉角:“善儿替我取笔墨来。”

卫善不让他动笔,就在临窗的炕桌上铺开纸笔:“你说,我来写。”

秦昭含笑看她:“给大舅兄报个平安。”秦昭回来了,卫平还在,只怕过不得多日也要调回来,卫善听他打趣,却难有喜意,磨墨给大哥写了平安信。

这信还未送出去,郢城就有军情,江宁王趁着正元帝调兵北上,派了厉震南进攻郢城,秦昭不在,卫平为主,从清江大营赶赴郢城。

魏宽还未攻打大贺氏,郢城就显军情,军报送到正元帝面前,正元帝增派人手,袁礼贤又一次进谏暂缓攻打大贺氏,请正元帝为万民计。

正元帝在甘露殿中怔怔坐了半日,胸中一口郁气难散,却依旧下令,让魏宽回朝,贺明达和他的儿子副将们,也暂且留得性命。

卫善日日等着清江战报,大哥和小哥哥都在清江,上辈子正元帝活的时候,江宁王可未失寸土,秦昭见她这样,把她搂在怀里:“吴地也不是铁板一块,江宁王不似陛下,而厉振南也不似成国公。”

卫善眼儿一眨,上辈子厉振南的名头响到大业,无人改挑战他的水军,秦昭笑一笑:“用武攻不破的,就用旁的法子攻破。”

文官贪财,好容易有个不怕死的武官又被主所疑,厉振南便此时攻不破,隔得三四年人心先破,城防自然也就守不住了。

秦昭在家养病,卫平苦战清江,五月石榴花开时,正元帝的病情好了起来,太孙百日将至,这一个月中未定太子人选,到了太孙百日,正元帝立在御案前,着王忠磨墨,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承吉。

他苦病数月,手上无力,承吉两个字落在纸上轻飘飘的,王忠捧了纸出殿去宣名,从此东宫这个孩子便有了名字。

这个名字一出,朝中便有疑声,难道陛下不立太子,竟是属意要立太孙?可承吉还是三个月大的孩子,就算史上有立太孙的先例,那也已经成年的皇孙立为太孙,以固国本。这小儿才过百日,立他为太孙,要等上多少年才能参政?

袁礼贤胡成玉的门前一时车马不绝,只有晋王府闭门谢客,接了拜帖也不回复,张太医还是隔一日便来请脉,晋王的病却迟迟难愈,等到魏宽回朝,这才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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