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打头阵没必要,形同小白耗子,试验品。
最末一拨又稍有些晚,大四上学期恐怕还没法按时回来上课,万一耽误执照考试、签公司,不划算。民航的几家大公司都爱提前校招,他不想让陈声错过最好的机会。
赵老头对这个弟子的宠爱从来都毫不遮掩,偏心也偏心得理直气壮。
他咂咂嘴,问陈声:“那去之前,这跑操的活儿……”
“我带。”问题弟子答应得很干脆。
赵老头一愣。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还以为得多费一番唇舌,没想到陈声答应得如此爽快。
陈声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懒散散摆手,“不用太感动,我一向懂事——”
话没说完,被赵老头一本书扔过来,砸在脑袋上。
“你要是懂事,我做梦都要笑醒!”
第二天,他就开始继续带大一的愣头青跑操。
寒假懒惯了,三三两两的人揉着惺忪睡眼来到操场上,有气无力跟他打招呼,“师兄早。”
他点头,想起自己大一的模样,有些好笑。
操场上薄雾弥漫,日光初露端倪。一地青草格外招摇,仿佛怕在场的人不知节气,拼命叫嚣着春日已到。
他抬头,就看见那人踏着一地青草而来。
不同于没精打采的同龄人,她身姿笔直,走路时仿佛携着轻风数缕,明明很随意的姿态,不知为何就是看上去生机勃勃。
那晚在操场上拿特产时还没仔细看,眼下才发现,她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了。
头发长了,松松软软搭在耳边,乌黑光泽,像墨,上好的那一种。
高原红没那么明显了,浅浅淡淡浮在面颊上,像云,黄昏时候的那两朵。
皮肤也没那么暗了,是健康的小麦色。
她对上他的视线,大老远就弯起了嘴角,走近了些,还一脸揶揄地打趣,“哟,你也起这么早啊?不容易不容易。”
他想板起脸来骂她没规矩,有她这么跟师兄说话的?
可话到嘴边,却没能绷住脸,只能没好气地说:“土特产好吃是好吃,下次别放那么多辣椒了!”
*
跑操,收操。
一整天的课。
晚上又接着跑操,收操。
每晚九点半,全校人都很自觉避开这个时间段去澡堂,因为飞行技术学院的朋友们总在这时候跑完操,大汗淋漓奔赴澡堂。
不过好在该学院男性众多,女生倒没几个,女生澡堂还是不那么拥挤的。
苏洋今天生理期到了,并没有去跑操,于是洗澡的就只有路知意。
她跟在本学院一众男生后面,简直像是一整个年级的人相约去搓澡,想到这,她一个人也笑起来。
陈声走在最前头。
她看见了,那人大概很讨厌浑身臭汗的滋味,步伐快得惊人。
路知意倒是慢悠悠的,进了澡堂,找到了一只空柜子,把换洗衣物连同身上的脏衣服都放了进去——两只塑料袋,分开放置。
她也是很讲卫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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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衣服时,手肘碰到了旁边的人,虽然力道不大,她也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一扭头,愣住。
*
唐诗看着眼前的人,也有几秒钟的怔忡。
她已经洗完澡了,正在穿衣服,初春的天依然很冷,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可看见路知意的这一刻,她忘了寒意。
“没关系。”唐诗慢了一拍,唇角一扬,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女生。
近距离看,她真的一点也不白。
视线落在胸口,落在腹部,落在腿上……笑意微敛。
胸虽不大,但挺拔漂亮。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不同于同龄女生软绵绵的身材,也没有时下流行的以瘦为美,她个子颇高,健康匀称,腹部还能看见明显的马甲线……
路知意被看得颇为不自在,又总觉得那日撞见她和陈声的对白有些尴尬,匆匆道完歉,拎着澡筐便去浴室里找空隔间了。
她并没有看见,唐诗在原地停顿片刻,目光忽然间落在她放衣服的柜子上。
和澡堂里其他柜子一样,虚掩着,没有锁。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在这里,是不是很急切地想看到下一章?
嗯,是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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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八点、晚六点各更新一章,我觉得大家都猜得到唐诗要做什么了……
啊今天没有小剧场,今天更了六千字的我,骄傲地觉得我可以不写小剧场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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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周末了,送五百个红包庆祝一下我的爸爸们这么爱我。
☆、第30章 第三十颗心
第三十章
中飞院的澡堂是公共澡堂, 最外面的两间大厅设有放置衣物的柜子, 再往里走, 便是一个个带门的小隔间。插上校园卡, 按水流量计费。
路知意洗澡不慢, 大多数女生要花时间在打理一头长发上,洗完澡后,还要细致地往全身上下涂一遍润肤乳。
这些她都不用。
一头短发只比男生长那么点, 洗完一抹, 清清爽爽。
润肤乳?
对于高原糙汉型少女来说, 不存在的。
路知意擦了擦头,将毛巾搭在肩上, 拎着澡筐往外走, 轻车熟路找到自己放置衣物的柜子。
随手把澡筐搁在凳子上, 拉开衣柜。
下一秒,蓦然一愣。
柜子里空空如也。
从上到下, 从里到外,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她以为自己开错柜子了,又看了一遍, 左侧大厅,从右往左数第七格, 没问题啊。
那就是记错了?
路知意也没有慌张, 又将左右两边的柜子都打开看了看,然而柜子里统统放着别人的衣物,她只得茫然地再关上。
记错也不可能差这么远吧, 左不过一两个柜子的距离。
路知意不信邪,将一整排柜子都打开看了看,却依然没能发现自己的衣物。
她从肩头扯下那条摇摇欲坠的毛巾,定定地站在大厅里,终于慌了起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后只能走回那只空空如也的柜子前。
她明明记得自己把衣服放在这里的,两只塑料袋,一只在上层,一只在下层。她非但在这换了衣服,还一不留神撞到了旁边的——
路知意眼神一顿。
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她的衣服,十有八.九被人拿走了。
洗澡时,澡堂里人来人往,大部分人都不会携带手机在身上,因为不安全,路知意也一样。
因此她无法打电话向室友求助。
如今她只剩下一条毛巾,衣不附体,和一只根本挡不住任何地方,反而有些碍事的澡筐。
初春的气温还很低,通风口源源不断有风吹进来,吹得她一身鸡皮疙瘩落了又起。
可沉下去的分明是心。
路知意并不敢肯定衣服是刚才撞到的那个女生拿走的,因为她一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二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理由。
但眼下,问题根本不在于是谁拿走了她的衣服,而在于她该如何离开澡堂。
发梢上,冷冰冰的水珠一颗接一颗滴在光裸的肩头。
看守澡堂的阿姨玩忽职守,不知去了哪里,门卫室始终不见人影。
路知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开始一一向周围的女生借手机,可她们谁也没带,和她一样,没人敢把手机带到公共澡堂来。
约莫过了五分钟,她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退而求其次。
“同学,不好意思,我能借一下你的外套吗?”
大冷天的,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做这个活雷锋,把外套借给她,自己顶着寒风回宿舍。
她低声下气问了不知多少人,终于有个女生点了点头,把刚及大腿的中长款大衣借给了她。
此时,她已经从头到脚一片冰凉,每一寸皮肤都冻麻木了。
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里,路知意从未遭逢如此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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