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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如并没有说的是,她瞧着吕公子也并非像是于任丰年无情的样子,无论表情怎样变化,可眼里的感情却从不会骗人。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甚么样子的过往,不过到底任丰年自己想要甚么样的,才是最重要的。

任丰年手里拿着精巧的锦盒,心里多有些忐忑不安。她不大敢打开这个盒子,心里也有几分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吕于:我真的不喜欢你,请你不要误解!

任丰年:那你先把眼神放正再说好嘛!!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任丰年回到家中,便先去了路氏院里, 她到底是想把事体都同娘亲讲一声的, 便细声道:“娘亲,我看咱们是误会了那位吕大公子。虽我不明白他为何之前要那般, 但如今这误会也算是解开了。”

路氏正在看账册,听到此便微笑道:“如此也好。”

路氏还要留饭, 任丰年却推拒了, 只说自己的游记还不曾看完,一会子叫厨房做两三个小菜端去她房里便是。路氏点点头, 边叹气边说教了几句。自己的女儿她自己晓得,任丰年爱看的书无非就是游记、话本子之类的, 每趟看到有趣之处能废寝忘食。

故而路氏经常感叹,任丰年若是把这份心思用在诗书礼仪及女红上, 大约现下也不至于绣个东西磨磨蹭蹭半日, 还只能绣个勉强可辨,叫她作诗,她能磨蹭一天只憋出首打油诗出来, 说她两句就噘嘴不乐, 净爱扯些子歪理。

瞧瞧别家的闺秀, 大多是有一两技艺在身的,不是会弹琴便是会写诗!自家女儿呢?她会画画, 而且路大孺还夸过几句有灵性,但她就是不爱临摹名家大作,只爱随性涂涂画画, 在路氏这个做母亲的眼里是天性使然,在旁人眼里任丰年这些画便是上不得台面的罢了。毕竟任丰年只是个县令千金,谁花那心思看她画的什么?

不过令路氏欣慰的是,任丰年的管家功夫愈发纯熟了。自从来到浩水县,自家有大半家事,任丰年都会插手管着,故而她倒是练出了些管事仪态和方法来。从前还小的时候,任丰年管家事,见着一群老资格的婆子丫鬟,再想想自己一窍不通,虽面上强撑着,可总是有些没底气。不过现下倒好了许多,她知晓的越多,也就愈发笃定起来。

任丰年回到房里,便见妆台上放了一本账册。此乃是最近一月的采购册,到了冬日里,不管是炭火还是棉衣裳都耗的快些,特特是下人那头。本来府里给的布匹和棉都是有定量的,只任丰年发现下等些的丫鬟婆子做的粗活多,衣裳磨损的便快些,她们的月钱还要更少,如此便难免穿着破旧打补丁。

她身为主人,定然不希望有人见到自家下人穿着脏旧,上不得台面了。她自家也经常去别府里逛,若是见到有人家洒扫丫鬟的穿着也整齐干净,便难免心生好感,如此她也盼着自家的下人都齐整着。故而她特地叫了管事的来,吩咐下去,三等及以下的丫鬟婆子每月能按表现领数量不等的布匹,而若是领了布匹却不做新衣,还穿的破旧,下月便减少可领的布匹,并调配到偏院做活。

任丰年把精细包裹着的锦盒放到一边,先把账册看完,细细问了管事婆子几句,才算完。那管事婆子给问的一身冷汗,任丰年的语气和表情,虽没什么特别之处,却抓准了地方问,问得她汗毛直立,本来机灵的人生生都吓木讷了。这位小祖宗最厉害,平时从来都是平淡温和的模样,可若是给她抓到有所隐瞒之处,立时便能雷厉风行把人给办了。

处理完事情,任丰年才不情不愿的把目光移向那锦盒上。她有时便是如此,越是自觉要紧的事体,便愈是不愿快些看,就好像快些打开盒子会怎样一般。任丰年在心里撇撇嘴,终究还是把盒子拿在手上。她再掂量两下,仿佛也无甚特别之处,就是里头有几分沉沉的。

她抿抿嘴,轻轻把盒子上的玉扣解开,掀开檀色的盒盖。她看见玉白色的云锦缎上躺着一把凤簪,凤凰栩栩如生作展翅状,优雅细瘦的脖颈朝着天空延伸,似是发出清脆响亮的啼声,凤眼缀上名贵的黄玉,眼含尊贵睥睨之气,而它的尾羽根根分明,连上头婉转的纹路都很清晰。它就这般静静躺在锦盒里,任丰年有些愕然的看着这支簪子。

时下有些贵族官眷也会佩戴凤簪,不过不是斜凤便是小凤簪,这样的簪子是不能为民间女子佩戴的。任丰年也不晓得具体是什么女子才能佩戴,但她晓得自己要是戴了这个,大约第二日便要被推到菜市口砍头了。

她不晓得吕大公子作什么要把这把簪子送给她,难不成他想告诉她,自己想谋权篡位?这这,应当是不可能的罢。任丰年想了想…………她还是不明白这个簪子有什么意义。

任丰年靠在绣榻上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一句:“这簪子甚么意思啊……难不成是要陷害我爹?若是给人发觉,任县令的女儿有根这样的簪子,那爹爹可不是给人弹劾那么简单了……”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赶紧叫念珠过来,趁着没人埋进了树根底下。

念珠有些奇怪道:“大小姐,您这是要做甚么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任丰年摆摆手道:“你不必多管,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照做便是。”

任丰年叫念珠挖一个深深的坑,把锦盒给埋了。她不放心埋在旁的院子里,只敢在自家院子里跳个地方。任丰年想想也觉得很糟心了,怎么偏偏碰上这般不明不白的事体,实在是叫人沮丧的很。那吕大公子一看就不是甚么好人,送甚么不好,送这种东西不是要折死她么?

偏偏她就是不得安生,过了两日,晚间任豪便把她叫去了前院。那头路氏也在,夫妻俩正便吃茶边等女儿。见到任丰年,任豪打量女儿两下,才沉声道:“阿辞,前头吕大公子来找爹爹了。他说愿与你结成义兄妹。”

任丰年:“…………”

任丰年僵着脸看了眼路氏,才道:“爹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你可不能答应啊。女儿与那吕大公子非亲非故的,又不认识,结义亲这种事体,还是不要了吧。”

任豪摆摆手,肃然道:“吕家是百年大族,大公子身为青年俊彦,又是族长,上趟求娶你不成,如今又想结义亲。若是咱家几次三番推拒于他,往后便不知如何才能在官家立足了。”

任丰年看路氏,路氏冲她秀眉轻蹙,微微摇头。任丰年知晓娘亲大约也曾劝过父亲,只是不曾有甚么用。她想把凤簪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想想又并不愿把事体弄得更加复杂,便住口了。

任豪看着闺女有些失望的小脸叹口气。他何尝又不知闺女的推拒呢?身为男人,他自然看得出吕大公子对自家闺女有意,他虽也不明白为何吕公子会提出异姓兄妹之事,他只知道,答应此事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一则,与吕家绑在一道于任家有好处,二则,如此这般,谣言便不破而解,任丰年将来若是落选,想要定亲也方便许多。毕竟这异姓兄妹,无论怎样都只能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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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凤钗:快回来你想多了!!!

任丰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作者:采访一下皇帝陛下,深情的表白居然被老婆一脸惊恐的埋了你是什么心情?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长安,皇城。

年轻的帝王在晨间练剑, 他有这样的习惯许多年, 日复一日在劈斩剑柄时思虑国事,偶尔不经意时劈碎了树梢上的嫩枝丫, 他瞥见柔弱的掉落青石板上的花骨朵,柔软的情绪转瞬即逝, 剑刃撕裂周遭寂静, 花汁在靴底晕开。

皇帝练完最后一式,接过一旁蓝衣宫女递来的布帛, 凉淡沉肃的眼睛看向落了一地的花瓣。他忽然想起现已是夏日了,天空变得碧蓝微热, 整座宫廷也从死寂的清寒中抽离出来。

站在远处的宫人低顺着头颅上前,恭顺道:“皇上, 昭安长公主求见。”

昭安长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妹妹, 不过因着先皇元后难产的缘故,她自小并不在生母身旁长大,因着兄长差她些年岁的缘故, 也甚少和兄长独处玩乐。

皇帝道:“宣。”

昭安长公主还差半年及笄, 现今出落的亭亭玉立, 自从先皇驾崩后她病了大半年,如今才稍稍好了些, 只是举手投足都带出些不胜的病态来。她见到皇帝低眉顺眼的喊了声:“皇上。”

原本以昭安长公主的身份,便是亲昵些,喊声皇兄也无人能指, 不过她自小与兄长并不亲近,故而随着众人恭称一句。

皇帝嗯一声,示意她说下去,昭安长公主才有些怯怯的低下眼道:“臣妹还差些日子便要及笄了……想快些搬去府里住。”

昭安公主府实在先皇仍在时便建好的,只从前因着她是先皇唯一的女儿,即便先皇也不大喜爱她,却并不曾下令叫她出宫居住。如今她的兄长即位,皇帝好似也忘了公主府的事体,并不曾有所安排。

皇帝拿布帛擦手,慢慢嗯一声,低沉道:“可。”

皇帝向来与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无太多话可说,他政务繁忙,也并没有太多与妹妹亲近的想法,虽从不亏待,却也没有情分可言。皇帝想了想,传来青郡王,叫他一力督办公主出宫一事。青郡王是先皇第五子,乃是一美人所生,因着出身并不好,母族不显,他在宫闱内向来与世无争,但也算是个妥帖之人。

浩水县。

任丰年起了一大早,只因着今日是她及笄的日子。她托腮看着镜里的自己,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要变成个大姑娘了。听闻她与长安城里的昭安公主是同一日及笄,浩水的夫人小姐皆恭喜她是个有福气的,同公主一日里,还能沾沾贵气。

任丰年听了虽面上还是笑着,心里早就不乐了。她最不喜欢旁人拿她来比较,做什么同公主一日里及笄就是有福气?若她能自家择日子,她还真不想要这福气。不论是她自家及笄还是生辰,皆是她自己的好日子,与旁人哪有半块银子的关系?

及笄礼时应由女宾为她加笄,故而任丰年并未簪花打扮,不过是梳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这趟请来的女宾是平遥刁家主母,叶氏,她也是任丰年的义母。故而浩水的夫人小姐心里皆羡慕任丰年,从一个平民姑娘一跃成了县令前金,义母是刁家主母,义兄是吕氏族长,任丰年这样的好福气怕不是人人都能享的了。

叶氏看上去比从前要苍老些,不过精神头还是不错,见了义女还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话。任丰年其实对叶氏并无太多感情,但她的确很感激她,故而低着头听完了她的劝诫之言。

任丰年在礼毕后还见着了许久未见的刁姑娘。刁姑娘比任丰年还大了两岁不到些,如今已是嫁为人妇。因着叶氏母族在长安,故而刁姑娘倒是从平遥嫁来了长安,予她的表兄为妻。此次也是因着婆家很近,故而倒是缠着夫君允了她,能来任丰年的及笄礼一观。

刁姑娘如今梳了妇人头,长而顺直的黑发盘成一个简单优雅的发髻,头上簪了一套南珠头面,瞧着端庄贵气。不过她一开口,便仍旧是从前的模样,拉着任丰年不住的微笑,还叹息道:“不成想咱们姐妹俩又处到一块儿去了呀,自你离开平遥,我便一直想念着你,只怕咱们再无相见之时了。”

任丰年拉着她在小轩窗前窃窃私语,她撇撇嘴道:“你可莫说些丧气话,怎么就见不着了啊,往后可见的时日还多着呢。”

刁姑娘捏着她的脸笑她:“你这小蹄子,这般没羞没躁的,你就这么想去宫里当娘娘啊?”

任丰年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腾的脸红了,打她一下道:“我再不同你玩了!我的意思是,你嫁来长安,我也住的近些,咱们不就能时时相见了么!你你……”

刁姑娘有些惊异于她的反应竟如此大,不由好笑安抚道:“哎呀,这福气来了,咱们谁也挡不住啊!万一你中选了,将来可要提携提携咱们啊……”

任丰年想想越发临近的选秀日子,不由臊得慌,拿一双纤白的手给自己扇扇风,扁扁嘴道:“你可莫折煞我了,像我这样的怎么能入得了贵人之眼?我也从没想过要进宫的,小时候听我娘说,这宫里不知熬死了多少宫婢,还有青春少艾的宫妃,你想想,咱们这年岁熬到古稀之年,还有多久呢!我可不要做这人上人,说出去名头好听,这种日子谁过谁知道!”

刁姑娘看好友如此,便晓得任丰年大约是真不想入宫了,不由抿嘴笑道:“也只你这般想了。我夫家小表妹,家里父亲是六品官,隔年要采选了,他们家巴巴的上月便把人送了来,说是说怕水土不服,我瞧着是怕自家女儿官话说不好,又不如长安的闺秀首饰料子时新,怕给人比下去呢。她这一来,我婆婆便自家掏钱,给她添置了好些东西。”

任丰年不爱置喙旁人的事,只点点头道:“若是她真想中选,这般做也是没错。”

刁姑娘点点她的鼻尖,撇撇嘴道:“哪儿那么简单呀?选秀可是千里挑一,她这相貌也不过是清秀,选不中还不是要咱们家再为她参谋着,找个长安官家嫁了去。”

她转眼看看任丰年的样貌,不由感叹,有些姑娘就是天生长得漂亮。她不是没见过任丰年蹙眉不悦,不过这小美人便是颐指气使些,仍是娇气好看的样儿。她这副样貌,不中选也是不容易。

刁姑娘到底已为人妇,还要服侍公婆丈夫,也不能在外头多呆,不过在浩水住了两日,便同任丰年告了别。此番任丰年倒也不觉得多难过,毕竟明年她便要去长安,住在路家备选了,到时候她应当有许多时间能与刁姑娘叙旧。

将将把人送走不多久,她便在前院见着了吕公子。好几月前他们结成义兄妹的事体整个浩水皆传遍了,有些琐碎的流言蜚语,也大有羡慕她的人。不过任丰年的确并不怎么高兴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公主,这是先皇后给您买的热门,请查收~

昭安公主:谢谢母后,女儿一定会好好努力,完成您的遗愿!

作者:咳,大家记得公主殿下在先皇驾崩的时候出场过吗??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虽说这么些时日过去,任丰年对于吕大公子仍旧无法抱有太多好感, 但如今至少不太排斥了。夏日里她上身着了件素色透粉苏绣短袄, 下身为了喜庆,穿了件云锦绣亭台暗纹的水红色马面裙。任丰年本就生的雪肤花貌, 寻常穿着也爱鲜活的颜色,此番在光晕下便似个娇嫩的小仙子。

吕大公子还是一身白衣, 黑发垂至腰间, 发髻以碧玉簪固定住,抬眸时潇洒温润。他见了义妹才浅笑道:“阿辞如今是真长大了, 初见时你还未及我胸口。”

他一提,任丰年想起许久之前那位聂姑娘, 当年她许是无知,还不懂事, 以为那日聂姑娘是在同外男勾搭, 如今想来她是真傻,人家明明就是在与自己未来的夫主讲话,与她又何干系?

吕大公子见她面色不豫, 略略一想, 也便猜到她在思虑什么, 不由清浅一笑:“阿辞是在心忧些甚么?”

任丰年想也没想便顺口道:“与兄长仿佛也无有关系罢?”

吕于叹口气,才无奈道:“是是, 与我无关……”说着给任丰年递来一份及笄礼。

任丰年微笑一下,接过手:“阿于哥哥可莫要,再给我送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吕于也不知那日的锦盒里是甚么东西, 毕竟他无法擅自打开,不过看任丰年的神情,大约是些令她颇为不快的东西罢?他心里感叹一声,陛下如何还要与这刚及笄的小姑娘置气呢?不过看着任丰年白嫩的脸颊,和说话时隐隐勾人的粉嫩舌尖,他想,把她惹的哭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样子。

任丰年见他不答,心里颇为恼火,只觉这人戏弄了她,如今还一副坦然的样子,不由低头翻个白眼,抬头看他时浅浅一笑,一礼道:“阿于哥哥,我还有事体未完,此番便不多话了。”

吕于知晓她不耐烦,嗯一声,便把她放走了。

任丰年回了房,有些担心的打开吕于送的及笄礼,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确实不必如此忧心,因着里头并无甚么奇怪逾矩的事物,不过只是一对紫玉如意罢了。任丰年遂叫念珠把摆件儿收起来,放入库房里头去便是。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及笄时还近在眼前,转眼又是一年上元节。浩水当地的习俗与长安十分相仿,街头巷尾皆是张灯结彩的,十分喜庆。任丰年在浩水也有几个友人,能与她结伴而行。姑娘们皆穿上厚厚的夹袄并绒绒的斗篷,任丰年像路氏,格外怕冷些,愣是把自己裹的像只粽子。好在她本来就娇秾纤瘦,并不显得臃肿肥大。

自打任豪上任来,任丰年这位任家大小姐可以说是换了个地头作威作福,从前与门当户对的几家小姐一道,众人也皆让着她些,如今她爹是县令,她又是刁家义女,吕族长义妹,众人不论背地里是怎么说她的,好歹明面儿上是过得去了,皆以她马首是瞻。

任丰年初时还有些愣,直到过了几月才明白,这几位姐姐妹妹皆是有意无意相让于她的,心中不由有些没滋味起来。她这人是并不聪明,有时脾气也很差,但她自问也不曾对这几位小姐有半分冒犯之处,怎地都拿她当洪水猛兽的。

一位岑小姐提着花灯,意味不明笑道:“任大小姐这趟可猜着灯谜了?怎地手上皆是空空的。”

任丰年回头看她一眼,这位岑小姐是县尉独女,长相打扮都颇为明艳。听闻岑县尉乃是长安那头,岑将军的庶子,故而不得家人看重,大约他自家又不肯上进,如今而立之年也不过得了个县尉的官职。听闻这位岑县尉与自家老爹私下里有些龃龉,任丰年也不细细想,但也能知道几分缘由。

瞧瞧人家邹县丞,好歹是世家嫡子,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再看看自家老爹,也算不上青年,更算不上俊彦,满身皆是铜臭味,出身比他这个将军庶子还低,竟爬到他头上。岑县尉心眼也不大,自然自打上任便要给任豪使使绊子。

而这位岑小姐么……大约也是虎父无犬女咯?任丰年嗯一声,摆摆手道:“灯谜这样的事体,我往年皆猜的不愿多猜了,岑小姐看着是收获颇丰啊……不错不错。”

岑小姐:“…………”她是真觉得任丰年厚颜无耻,明明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手上的灯笼,嘴上还这么说,真当她是个傻的?

岑小姐心里白她一眼,才笑眯眯道:“任姑娘真厉害,不像咱们这样的闺女,没什么见识,出身又不如您,自然比不上您。”

任丰年拍拍袖口,也笑眯眯看她道:“岑小姐知道便好,就是莫要一口一个我们我们的,我想其他几位姑娘也未必想同你’我们’呐?”

岑小姐还待再说什么,任丰年抢先一步道:“岑姐姐,我的手好冷啊,这天冻的都不敢伸出去,外头的贩夫也把自个儿裹成这般。哎……你也晓得我怕冷怕的要命的。听闻你冬日里还会晨练,我实在是太羡慕啦,往后能同你学学吗?”

岑小姐僵了僵,对上任丰年亮晶晶的眼睛,无意识的点点头,才反应过来,任丰年是在说她身子壮实的不像女人。

任丰年有些开心的啊一声,又上前两步道:“岑姐姐真厉害啊,我想吃糖画了,您晓得我手伸不出去,我娘又让我家丫鬟盯着我,不允我吃,姐姐能给我买个糖画么?”

岑小姐听她说了一堆缘由,自己仿佛也不能这般推拒,只得尴尬的点头,心里把任丰年骂了个臭要死。

待她把糖画儿买来,任丰年高高兴兴的隔着手套拿着糖画啃,顺便对贴身侍女道:“木鱼啊,拿点碎银子给岑姐姐,她给我买糖画也不容易呢。”

岑小姐觉得自己真是好涵养,竟然这般都没给她气歪鼻子,不由冷冷道:“不必了,不过是个糖画,须的甚么银子?任大小姐莫非拿我当你家跑腿丫鬟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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