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1)
简墨莞尔:“我当时也只是玩票的性质,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会走上魂笔制作的路。现在你能给我的帮助可是大多了。”
王临虽然经过了这几年历练,城府深了许多,不过这个既于自己有提携之恩又是性情相投的少年,眼神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坦诚和清澈:“能用得上我的只管说。”
对于自家班长走到哪里都有牛人热情接待的事情,来参观的7803班的学生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他们从薛晓峰哪里依旧打听不出来班长的背景,但是总而言之……班长很厉害就是了。
来点睛纸笔总部的造纸系学生也不少。这里除了造设系学生关注的各种原材料售卖外,也有造纸系学生感兴趣的魂笔、点睛、诞生纸等东西售卖。不过对于在校学生,即便是在这里寄卖的魂笔,大多数也是凭他们本人的能力无法负担起的。
除了为m9挑选材料外,简墨还为参加魂笔制作大赛挑选了材料。当同学们看着工作人员跟着简墨将两大包价值不菲的原材料放倒一辆小车上后,还是小小的眼红一把,已经念了一段时间材料课程的他们都清楚这些材料价值几何。可眼红也没有用,这些材料现在就算给他们,他们也做不出东西来——大二才开始学习花图纸呢。
班长,你特么还停留在人类的范畴吗?
愉快购物的一天让简墨心情极为愉快,这让他觉得走了一周的霉运应该已经离开了。
第95章 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世界
去东一区造纸研究所的学生比之前更少了,即便是造纸系的学生也不是人人都有简墨这样空闲的时间,从大巴上坐了两个造纸班的学生还加简墨还有空位置可见一斑。
东一区的造纸研究所并不在b市,而在相邻不过两个小时车程的一座小城。说是小城,不过是除了人口和面积比较小,从基础建设和人文环境上看,却丝毫不逊色b市。这里最开始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镇,但是由于风景优美,环境清幽,许多讨厌城市喧嚣的造纸师便搬到这里,根据自己是喜好修建了住所。一来二去,许多希望借此认识更多造纸师的富豪们也跟来了,把小镇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开始东一区的接待员还是很客气的时候,但是当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他们中间有一个造设系的学生后,接待员的表情就变了。
“谁是造设系的学生?”接待员是一个打扮职业又时尚的年轻女子,她脸上的微笑看到简墨是造设系学生后瞬间消失。
“一个造设系学生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以为我工作很悠闲吗,接待一些闲杂人士?你们以为造纸研究所是什么地方,游乐场么?想来玩就来玩……”年轻女子拉拉杂杂地说了半天,一双涂着黑色眼影的眼睛盯着简墨,极度鄙视地用鼻孔对着他抬了抬。
杨爽虽然觉得这接待员说得有些过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他以前也是这么看待造设系的同学。如果不是简墨几次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他此刻也只会站在一边火上添油,幸灾乐祸。
含沙射影的骂了半天,接待员见这一队三十多个造纸系学生居然没有一个符合声援自己,只是用一种诡异的表情望着自己,又尴尬地看看那个唯一的造设系学生,不由得心下狐疑起来,难道这个学生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不成?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激灵,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从头到尾只是淡然看着地下的男生,心里有些忐忑,抿了抿嘴唇,清清嗓子:“还等什么,跟着进来吧。保持安静!”
杨爽暗自翻了个白眼,示意同学跟上,同时偷偷看了简墨一眼,见他面色如旧,心中不由得又在想:这才真是荣辱不惊啊。对着李局长家公子的殷勤和对一个小小的接待员的辱骂都能做到一视同仁,这份底气真不是谁都能有的。
没有人知道简墨一直在看的不是地面,而是地下无数色彩绚烂的各种玻璃体和水雾,密密麻麻的,一个挨着一个,比起上次在纸人管理局看到的要密集得多。
他闭上眼睛,视野能及的五六米之内,皆是如此。
这么密集?
简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起自己在丁一卓家见过的紫水晶金字塔,心想难道这里的造纸师写完的诞生纸不继续后面的步骤而是收起来吗?难不成这个下面是一个未完成阶段的诞生纸收藏室?
“这里是造纸工作室,我们的造纸师就是在这里写造出纸人的……这里是资料室,各种研究课题的记录和数据都是存放在这里的……这里评估室,对成品进行测评的地方。”接待员又指着一边的大厅:“这边是展会场,如果需要公开展示成品的能力的时候,我们就会在这里举行。会场中设有最先进的安防保护措施,避免异能展示时对参观者造成伤害。”
简墨想了自己在斗纸赛场看到的场景,大概明白这里也是差不多的场合。唯一让他有些不太舒服的就是这个接待员一口一个“成品”“成品”,让他总觉得耳朵有些不舒服。
“最后带大家看看我们的成品存储室。”接待员说到这里,脸上露出高傲之色,“之前的参观内容你们或许会觉得有些无聊,毕竟出于保护商业机密考虑,一些非常精彩的东西不能向同学们公开展示。不过,会让大家了解到我们研究所的一部分真正的实力。”
他们盛着电梯大概坐了十秒,然后进入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以大厅为中心,八条不同的道路通向不同的方向。接待员在前台进行登记后,便领着他们向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过了一道密码电子门,一道复杂的铁栅栏以及一条据说只要有人强行突破就会瞬间爆出高达几十万伏高压点的通道……简墨终于看见了这座成品存贮室的真正面貌。
他看到了无数格子。
格子里摆放的并不是他以前所以为的诞生纸,而是一具一具纸人的身体。如同太平间里的大抽屉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抽屉是透明。站在外面的简墨隔着这么远甚至能够看到他们模糊的面庞:有男,有女,有成年,青年也有幼年……都如同一宛如尸体一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里面。
“他们这是……”简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造纸研究所肯定不会带他们来看尸体。
接待员见提问的是唯一的造设系学生,明显有些不愿意回答,但是想到这一队学生对这个男生容让的态度,便用不算热情的口吻回答:“这里是冷藏区,专门用来存放那些破坏力较大的成品。这里配设有专门的生命循环系统,使成品在保持沉睡的同时各项生命机能都维持在正常水平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成品最多在冷藏区存放两周时间。毕竟以现在的医疗科技水平还不能完全取代人身体日常活动。”
“一诞生——就冷冻起来?”简墨的手轻轻贴上其中一个方面的玻璃墙壁,光滑冰凉的触感从皮肤上传递过来。但他知道那一只只格子里,温度只会更低。
“从造生结束开始。”接待员看着男生盯着里面的格子表情似乎有些恻隐之色,嘲弄般地一声:“觉得他们很可怜?莫非你是纸人权益维护协会的?”
简墨放下按在玻璃上的手,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这里的生命之于这些人只是赚钱的手段。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原人来说,纸人不过是货品而已。只要不损害质量,冻伤几日又如何?自己一个人每次看到这种情景心里莫名地生出的愤怒和不平有意义吗?他只能守好自己能够影响的一亩三分地,只能管好自己的孩子们不受到这种待遇,其他的人,他管的着吗?
他再看一眼周围的造纸系的学生,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打趣的眼神看自己,虽然不是以前那种带着不屑和恶意的眼神,却还是让他感觉到在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走吧。”简墨让自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接待员微微翻了一个白眼,带着他们原路返回,然后进入另外一条通道,越过防守森严的同一条路。
简墨看见了许多笼子。
每个笼子都装着一个纸人,同样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的都是清醒的:有在发呆,有在与附近的人说话聊天,脸上还带着些微笑意;有在靠着笼子打盹,头一点一点的……或许刚刚诞生的他们并不明白笼子意味着什么,所以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和愤怒的表情。或许这种环境之于他们,就像四周竖起高高栅栏的婴儿车之于刚刚出生的婴孩一样?
“这是日常区。存放在这里的纸人多数是特级,没有攻击性技能,属于比较无害的类型。所以我们给了他们与常人接近的生活方式,以便于他们日后能够尽快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方式。”接待员介绍,“每天会有辅导员过来与他们做一个小时的心理辅导,也会挑选一些比较合适的视频节目给他们。”
通道他们参观了四条。另外四条接待员说是机密场所,不给带。于是一队人便又返回过来。
正路过大厅,却见一群人从他们未曾进去的一区中走了出来,两个白大褂匆匆推着一个轮椅出来了。轮椅上是一个双眼迷离接近昏迷的年轻女子。女子的面色非常苍白,虚弱的好像随时会死去一样。
简墨等人都停住了脚步,为这一行急匆匆的人让出道路。
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明明是昏迷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睛,双手撑着轮椅竟然踉跄着站了起来,仿佛想要逃走一样从轮椅上冲了出去,然后只是冲了两步便重重摔倒。
白大褂们都惊了一下,其中一个人脸色顿时变了:“果然是装的,我就说我的药怎么可能出问题!”
说着便气势汹汹地去揪地上的女子。
女子躺在地上猛力的挣扎着想躲过这个白大褂的手,激烈地程度就好像有人要杀她一样。也因为如此,白大褂居然一个人抓不起来这个瘦弱的女子。他怒叫一声:“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简墨侧头问接待员:“这是怎么回事?”
接待员看着这吵闹的一幕也皱了皱眉头:“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简墨见周围的安保都要过来抓人,尽力压了压自己的火气:“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干嘛?这里不是造纸研究所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白大褂瞥了他一眼,又瞥了旁边面色有些惶恐的接待员一眼:“这是你接待的参观队?”
接待员忙不迭道:“对不起,平教授,我刚刚一时疏忽没有拦住他。”
白大褂面色不悦道:“无关人士还不带他们离开,没看见我们正忙吗?”说着又招呼人去捉那个女子。
简墨正欲说话,杨爽却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谢首,别多管闲事了。这女子是多半是这里用来进行临床试验的纸人。这种事情在各个研究所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却是违法的,见不得光的!”
简墨愕然,就在这个时候女子仿佛已放弃了,犹如一滩泥一样由几个人抓了起来,向他们来的路上回去。
那个方向在他的视界里,至少有数百个玻璃体静静地悬浮着。
他能做什么?
看了看四周:接待员眼露厌恶,前台小姐表情淡漠麻木,安保人员一脸警惕,造纸系的学生们则是平静和好奇。
他再一次鲜明体会到: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有这么多人,但他始终就像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世界一样,如此的孤立无援。
他能做什么的?这个时候,他固然可以呼唤简要过来,叫上纸人部落的人,掀翻一个造纸研究所不在话下。可是再看看这周围,他除了救下这一个纸人,还能改变什么?
暗暗握紧了手,简墨狠下心扭头向外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惊叫“抓住她”“别让她又跑了!”以及由远及近慌乱的脚步。
他心口猛得一跳,回头一看,却见刚刚的女子居然又踉跄着冲了出来,眼神里透着荒凉和决绝,头对着大厅前台的棱角毫不留情地撞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伴着前台小姐的尖叫,血溅四方。
第96章 烧烤摊子
简墨等人很快被带出存储室,并被一个匆匆赶来类似主管的人物半是安抚半是威胁了一番。大意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的他们觉得很遗憾也很抱歉,但是希望大家能够保密,不要传扬出去,否则一旦造成不好影响的话,全部责任由传播者负责云云。
杨爽等人虽然觉得对方的要求并没有什么不合理,但是也被这种高高在上的说话方式弄得憋屈无比。不过他们现在只是一个造纸系的大一学生,这些目前对他们来说难以望其项背的人物的要求,是无法拒绝和反抗的。
“少爷,您说的这种事情目前在造纸研究所中确实是普遍现象。”简要坦然道,“比起在小白鼠身上进行*试验来说,纸人身上得来的数据更加直接有效。”
“我知道。”简墨望着唐宋窗外面的风景,“只是每次看见这种场景,总觉得很气闷。”他转向简要,非常严肃地强调,“我们的造纸研究所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
面对这种少见的强硬命令,简要只是浅笑道:“第二是我亲自筹建的,怎么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少爷放心好了。只是,第二这种风气在造纸研究所这一行里到底是个异类,虽然在舆论宣传是正面的,但毕竟与几十年来造纸师长久形成的陈旧世界观还是有冲突。第二的造纸师的行事作风在外面很是招惹了些非议呢,说是我们的情感太过廉价呢!”
“非议就非议。看不惯的,我们还不屑为伍呢。”简墨眯起眼睛,黝黑清澈的眸子里透出极度的信心,“我不相信一个对自己笔下人物没有任何感情投入的人能够造得出真正的好纸人。你就照这种理念吸收造纸师。能够接受的就留下,不能接受就让他们滚。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第二的造纸师才是最优秀的。”
在很久以前的试验中他就发觉,在越愉悦、越振奋地情绪下写造出来的纸人等级和赋原指数越高,陈元的迅速跨级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也就是在拥有同样天赋的情况下,能够对笔下人物投入的正面情感越多的造纸师所造出的纸人必然越出色。
简要莞尔:“是的。”他早就发现了。不过建成一年的研究所派出的参赛人员入围人数就能够排入泛亚前十年,这种成就可谓空前。按照这种成长速度,十年之内进入前三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长久来看第二的造纸师的成长潜力和整体实力还可能上升得更快。
“少爷,其实虽然拥有这些陋习造纸师很多,但是愿意对自己的造纸持有善意的造纸师也不少,我们完全可以团结这一样一群人的力量。”
这一步部分人对于少爷将来进一步扩展自己势力是极为重要的。简要很早就看出简墨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想法:是原人,却又不乐意与纸人为恶。虽然已经明确自己内心所想要走的道路,却还不知道这条路怎么走下去。
如果少爷只是一个人,那么只能在两股势力的相互碾压下左右为难,最终被压轧熄灭;但如果把与少爷有相同或者相似想法的人慢慢的通过不为人知的方式吸引过来,凝聚在一起发出声音,那么当两股力量最终一战的时候,少爷才有力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先从这个方向先为少爷做好准备吧。
此时此刻,b市一处大排挡,夏尔正对着一大盘烧烤给自己灌啤酒。
“哟——这不是夏尔么?”几个青年路过夏尔,其中一个不经意瞧见夏尔,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向几个同伴挥了下手,才走了到他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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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兄那么忙,你却有闲心在这里潇洒自在,该说你什么好呢?”青年拿起一瓶啤酒对自己做个喝的动作,“请哥们一瓶怎么样?”
夏尔抬起眼帘瞟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啃他的鸡爪。
青年自顾自的笑了,不再发问,径直灌了一大口:“我觉得这世界挺奇妙的。有本事的人总是无用武之地,总留些徒有虚表的家伙在大家面前蹦跶。你说他们是觉得看这些小丑得瑟觉得可以去个乐子呢,还是眼睛被胶水糊住了呢?”
夏尔还是不做声。
“比如你吧,”青年打了个嗝,“已经是异三级的造纸师了,人还不到三十岁,在咱这造纸师队伍里,也算爬到顶级了。可都说你老师是最喜欢你的,怎么好事都轮不到你头上?他霍文不过一个特五级,带着一大帮狗腿在造纸师联盟里耀武扬威,前呼后拥甭提多风光,可你呢?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这里喝酒,连个说话唠嗑的人都没有,世道不公啊,不公啊!”
“按照你的意思,我老师连个造纸师都不是就不该做主席那个位置了?”夏尔冷不丁说。
青年被噎道:“那……那怎么能一样!主席虽然没有造纸天赋,可是他德高望重,处事公正,人人都敬服他。霍文怎么能跟主席比?”
夏尔牵起嘴角,哼笑一声:“既然我老师处事公正,人人敬服,那么他对霍文和我的安排,你是服,是不服呢?”
“我,我……我这不是在替你说话嘛!”青年有些恼羞成怒,仿佛觉得夏尔有些不知好歹。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夏尔邪邪地一笑,“李微生也不过一个特六级,居然比你这个异二级更受李局长器重——很不服气是不是,李微言?”
“那是他儿子,他当然器重。”李微言不由自主地立刻反驳。
“哦——你还记得李微生是李君珲的儿子,那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吧。没有好爹想那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趁现在李微生还没握住李家大权之前赶快投诚过去,给自己未来捞个油水肥厚的实缺岂不是更实在?”夏尔冷嘲热讽一番,让李微言脸色变了几变。很显然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
“你胡说什么。就算他李微生是我二伯的亲儿子又怎么样?谁说局长的位置一定是父传子继,二伯可不是从我爷爷那里接过局长的位置!!”
夏尔突然用一种崭新的目光地灼灼地盯着李微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魄力和勇气,你想你二伯跟你大伯当年一样……了?”
李微言结结巴巴道:“我哪里这么说的。我只是说既然父传子继的规矩已经被打破了,那么现在也不一定非要是自己的儿子才能竞争那个位置吧?这些陈规旧律早就该改一改了。”
“你是想改老规矩?”夏尔眯起眼睛,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微言的肩膀,“你原来是这个意思,怎么不早说!”
李微言窘迫的表情这才回复正常:“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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